「早安。」莫語涵走進晨心動物醫院向唯一的獸醫師，也是她的老闆方晨心打了聲招
呼。
「早。」方晨心正在住院區中觀察昨天送來的貓咪。
她是個年輕的女獸醫師，專攻貓犬、小動物內科，穿著藍色醫師服，戴著銀邊的眼鏡
，看著有些冷漠難以相處，不過莫語涵知道方晨心只是個外表冷漠，不善言詞，內心非常
柔軟的人，幾乎放不下所有可以挽回的生命。
她看過方晨心在夜裡對白天安樂死的動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她也知道因為方
晨心太過在乎這些動物，怕內心無法承受，所以這間獸醫院不接夜間急症也不接重症。
這對莫語涵來說也是個極大的優點，至少她可以準時上下班。
莫語涵進了休息室換上制服，走出來道：「還沒餵飯吧！我來餵，順便清潔籠子，有
誰需要特別注意嗎？」
「沒有，都寫在記錄單上了……」方晨心將手上的記錄本交給莫語涵。
莫語涵接過，對照名字看了下記錄單，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餵食、清潔、餵藥……莫語涵動作快速地一一完成，接著便到櫃檯開始一天的接診、
記錄……
小小的動物醫院人不多，總共也才一個獸醫師、一個美容師加上她一個助理。但因為
開在社區中五、六年，也累積了不少忠實的客戶，所以小歸小也是從早忙到晚。
晨心獸醫院早上和晚上是看診時段，下午休診用來安排開刀等手術。因為醫院小，基
本不接夜間急症和重症，對於莫語涵來說是一份可以準時上下班又輕鬆的工作，而且醫院
人少，人際關係相對單純，對於不善人際的莫語涵而言是份再好不過的工作了，即使薪水
很低，莫語涵還是忠實地作了三年。
動物醫院準時八點開門，一早便有人陸續送來狗狗交代要美容，莫語涵一一登記後送
進美容室，美容師要九點才會來，如果要美容的貓狗很多的話，莫語涵也會兼作美容助理
，幫忙洗澡、剪指甲之類的，總是就是個全方位的打雜工。
叮——九點一到，美容師程冬青蹦跳地踏進門，極有精神地喊了聲：「早安！」
她一身極便的衣服，綁了個小丸子頭，年紀其實比莫語涵大上兩歲，但憑著不老童顏
的臉，很多人都以為她還是大學生。
方晨心涼涼地從後頭應了聲早，莫語涵則笑咪咪地迎著程冬青說：「早安啊！」
「笑得那麼賊兮兮地，有什麼好事啊？」程冬青順手捏了一下莫語涵的臉頰。
莫語涵笑著打掉程冬青的手說：「我買到羨羨黏土人了！」
「真的假的！」程冬青大叫，引來方晨心的不滿。
「拜託，別叫那麼大聲。」
莫語涵和程冬青相視一笑，程冬青對著在後頭診療區的方晨心說：「知道了，這不是
沒客人嗎？」
方晨心在後頭受不了地搖了搖頭，不過兩人沒看到。
「我改天去你家看看，或者你多拍幾張照片給我瞻仰一下！」程冬青閃著星星眼看著
莫語涵，明明年紀比語涵大，卻老是仗著娃娃臉裝可愛，莫語涵也拿她沒輒。
「有，照片這就傳給你。」莫語涵拿起手機，這才發現上面有幾則新訊息，她順手滑
開才發現是秋思遠傳的。
『上次的事真的很謝謝你，說好要請你吃飯的，你明天晚上有空嗎？』
居然真的約她了？莫語涵有點錯愕，通常這種事不都是客套話說說而已嗎？
看莫語涵突然看起了手機，表情認真的樣子，程冬青湊了上前問：「怎麼了？誰傳訊
息給你？」
莫語涵默了一下，才回：「一個國中同學。」
「國中同學？男的女的？」
「男的，放假的時候剛好碰上，所以才傳訊息給我。」莫語涵大概跟程冬青說了星期
日的事情，大姆指在螢幕上滑動，回著訊息。
『有，幾點，在哪裡？』
程冬青將臉湊上手機螢幕，一臉賊笑說：「約吃飯啊？這是對你有意思嗎？」
「不是，怎麼可能？他秋思遠耶……」雖然那天秋思遠的表現讓她訝異，但國中時留
下的印象還是強烈到不可抹滅的程度。
「原來他叫秋思遠……」程冬青笑了笑，又問：「那又怎樣？怎麼會不可能？你又沒
男朋友！」
「那也不代表他沒女朋友啊！」莫語涵立馬反駁。
「有女朋友還會單獨約你吃飯嗎？」程冬青馬上點出了關鍵。
對厚？看來她好像應該問清楚，如果他有女朋友就尷尬了。莫語涵馬上在秋思遠回覆
前迅速再打上幾個字：『我們還是不要單獨見面比較好。』
程冬青看著莫語涵打出的這幾個字，驀地一陣狂笑。
莫語涵被她笑得一臉納悶。這女人是又中瘋嗎？瘋狂的瘋。
程冬青笑到方晨心都出來瞪人，才勉強止了笑聲。
「你們兩個，現在還是上班時間耶，萬一有人來怎麼辦？」方晨心語氣冷冷涼涼的，
帶著明顯的怒氣。
程冬青不但一點都不怕，反而還搶過莫語涵的手機拿去給方晨心看，一邊說：「你看
我們可愛的莫莫都回了什麼！」
「誒！」莫語涵無可奈何地看手機被搶走。
方晨心瞄了一眼，說：「你現在是在跟人家談分手嗎？」
「什麼啦？」莫語涵氣極敗壞地搶回手機，要收回訊息。
都怪程冬青莫名其妙提到什麼男朋友、女朋友的問題，害她沒有多想地傳出那樣的話
，現在想想真的太奇怪了！
「七點，莫凡彼餐廳。」方晨心涼涼地說。
「什麼？」莫語涵定睛一看，方晨心說的正是秋思遠回覆她的訊息，也就是說，她剛
剛的訊息被已讀了。
她這下真的很想死。
『為什麼不要單獨見面？你怕男朋友誤會嗎？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我只是想謝謝
你而已。』
原地死亡。
這下她回什麼都不對了。怎麼回都像是對他有意思一樣，明明就沒有……
「程冬青！」莫語涵發出怒吼。「看看你幹的好事啦！」
程冬青一秒溜進美容室內，爆出瘋狂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