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獵人 2-5~6

作者: whatsJ (花子姐)   2021-05-09 07:14:51
2-5
「我該怎麼辦?我只能把這孩子生下來,即使這一切都是錯誤的,但是眼看到這個地步,
我又能怎麼樣呢?都已經騎虎難下,後悔也來不及了。」—何秋月
隔天飯桌上,鍾國華就在飯桌上宣布了阿月懷孕的事情,要她好好養身體,婆婆聽了更是
眉開眼笑,還說要買隻雞給她好好補身子,大嫂雖然臉上一陣陰鬱,也馬上勉強的笑著要
她這幾天別工作,好好休息便是。
何秋月心頭一陣惶恐不安,又覺得一陣噁心想吐。不知情的大小姑也就罷了,明知道這個
孩子不是國雄的,為什麼婆婆和大嫂怎麼還笑得出來?到底她就是個生孩子的機器,無論
是誰的也都無所謂?
她被利用了,從一開始,鍾國華接近她的理由,就不是單純的偷情或好色,他只是想要自
己有個健康的後代而已。她還傻傻的在兩個男人之中覺得痛苦覺得不安,她以為自己只是
想要在生活苦悶之中尋得一個倚靠,結果現實生活卻是給了她一記又響又亮的巴掌。
她太單純,以為自己的美貌真的有人稀罕,也以為自己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獲得照顧或是
感情,結果她什麼也不是。
鍾國雄聽了消息也只是悻悻然的,飯吃飽了騎著腳踏車去了市區的酒店,一點也沒有身為
做父親的喜悅與得意,何秋月沒有與任何祝賀的眼神相對,她的眼中只有一片槁木死灰。
生下了孩子,他會是自己的嗎?還是鍾國華會把他搶走呢?她什麼都不敢多想,只能日復
一日的等待後續事件的發生。
某天晚上,大家吃完了飯後準備休息,灰了一整週的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好像預告著什
麼事情即將發生。
那天小姑回來吃飯了,據說她要留在家裡短住幾天。只剩下兩個月就要中學畢業的小姑,
開始炫耀著自己的成績和獎狀,她是台中市北區一所天主教教會所成立的知名私立女中的
學生,平時校規極嚴,都是由修女管理住校。
鍾佩玉是護理科的學生,畢業之後已經被介紹在市區附近的醫院工作,年紀輕輕的她看起
來未來光明璀璨,前程美好似錦,使得何秋月不禁滿心羨慕。
何秋月也曾經有過這樣的花樣年華,雖然只念到初中畢業,也沒做過什麼好工作,但至少
那時候年輕單純,沒有那麼多複雜的煩惱。
真是羨慕啊。
可能是注意到她的眼神,鍾佩玉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言語尖酸道:「二嫂怎麼了?懷孕
了就該好好養著,妳老公上哪去了,怎麼不多多照顧妳?又去哪裡鬼混了?」
「妳少說兩句……」姐姐鍾佩霞老實,不輕不重的唸了妹妹一句。
「妳老公都那麼嫌棄妳,該不會妳肚子裡面的東西不乾淨吧?」
「夠了。」這時候,卻是鍾國華說話了,他吃完飯正站在一旁的窗邊抽菸,表情嚴肅的誇
張。奇怪的是,何秋月來到這個家中這麼長時間,從未聽到鍾國華對鍾佩玉這個妹妹這麼
疾言厲色過。「佩玉,妳閉上嘴。」
但是何秋月卻一點都不開心,她怎麼會不知道這聲維護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不然誰要替
她說話?誰要為她出氣呢?
鍾佩玉似乎也很訝異,張著嘴半晌沒能吐出什麼話語,悻悻然的扁扁嘴,哼了一聲,繼續
吃飯了。
何秋月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她怕抬起頭就看到大伯那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所以什麼
都不敢吭聲。
晚上她安置鍾世鋒就寢,看見他的書包裡頭都是血漬,忍不住問了一句,「鋒仔,那是什
麼?你受傷了嗎?」
「不是我……是小鳥。」鍾世鋒說。
「哪來的小鳥?」
「……」鍾世鋒的眼睛骨碌碌地到處轉啊轉,似乎有些慌張不安。「是、是學校抓到的,
因為受傷了,所以……」
何秋月皺皺眉頭,看著血跡有些時日了,建議道:「……阿母幫你拿去樓下洗一洗吧?」
「不要,這樣洗的話,明天上學前不會乾的。」鍾世鋒搖搖頭。
何秋月想著兒子說的也對,於是勉強用抹布給他擦一擦便算了。
*** *** *** ***
2-6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會站在我們的身邊。鋒仔啊,你聽阿母說,我們都是孤獨一
個人的。就算你阿爸曾經說要一生一世守護我,但是到了最後,要面對這個世界所有責難
的,都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何秋月
隔天早上鍾世鋒如常地去上學,他才剛要坐下,拉開了椅子就看到木椅上頭抹滿了粉筆灰
,他對於這件事情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拿了口袋中的衛生紙擦了擦便坐下。
坐下他才發現,抽屜裡頭有動靜。他退開了一點,從抽屜裡頭抓出了一隻巨大的癩蛤蟆。
教室中零星的幾個同學們大笑了起來,鍾世鋒也不惱,提著癩蛤蟆到教室外面的花圃裡頭
丟,並洗了手回來,但回來之後,卻看到幾個同學圍著他的書桌抽了課本,大家傳著丟來
丟去,然後沒多久就被一個同學丟進了教室後方的垃圾桶。
已經很多次了,所以鍾世鋒已經不是很在意了,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將課本撿回來,拍拍灰
塵後繼續上課。
下課放學後,他到了自己那個秘密基地,這個位於老師宿舍的廁所旁的小樹叢,平時無人
接近,只有在這個地方,他可以屏除所有的吵雜紛亂的聲音。
地面上微微隆起一個個小土堆,鍾世鋒觀察著其中一個土堆,似乎有被翻動破壞的痕跡,
於是他將上面的石塊搬開之後,發現露出裡頭的動物屍體,有的已經受了些土塵的汙染,
甚至還有爪痕和咬痕。
這洞挖得應該是不夠深,所以可能會被野狗挖扒出來了,他幾次確認後,用一旁的鏟子把
這個洞挖得更深、更寬了一些。
將動物扔進洞裡頭後,他沒急著填上土,而是從書包裡頭把那隻癩蛤蟆拎了出來,黏滑滑
的觸感讓他覺得有些噁心。
他一手掏著鉛筆盒,一手抓著癩蛤蟆,先用四支從工廠撿來的長鐵釘固定住癩蝦蟆的四肢
,看著牠掙扎亂動的樣子,然後一根鉛筆貫穿了牠的軀幹,看著紅通通的血液四濺,他笑
了起來。
戳開癩蝦蟆的肚子,裡頭的臟器從洞口滑落,他更是興奮了,睜大了雙眼,就像沒命似地
往小動物的身上狠戳,口中唸著:「去死!去死!……」
幾分鐘之後,攤死在手上的動物已經樣貌破碎,他也平息了氣,默默將鉛筆放下,將屍體
埋入土中。
埋好了屍體,他抹了抹身上的土塵,更去一旁廁所的洗手台,將鉛筆和手洗乾淨,原本陰
鬱不安的臉孔已經露出了平實滿足的笑容,準備回家。
這天大姑姑也來接他了,坐上了姑姑的腳踏車回到家,沒想到工廠的人好像都不在,正覺
得有點奇怪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尖叫。
「妳這個落翅仔假在室的破麻!誰的男人妳都要上嗎?妳他媽真的不要臉!」
怎麼回事?聲音是從廚房傳出來的。鍾世鋒和大姑姑對看了一眼,停了車趕緊回到住的洋
房之中,沒想到看到廚房裡頭已經聚集了好多大人,場面一片混亂。
披頭散髮的小姑姑佩玉往母親阿月的臉上就是一陣撓打,抓著何秋月的頭往旁邊的櫃子撞
,一邊口中還唸唸有詞,「不要臉的賤女人!賤女人!妳去死吧妳!」
阿月只是躲在角落,捂著半張滿是鮮血的臉,她不敢出手,只是哭得抽抽噎噎的還嘴,「
妳以為我願意?我不給他幹他就不給國雄工作!妳以為我願意?」
鍾世鋒嚇得不知所措,這時阿嬤看到了正在一旁張望的鍾世鋒,對著大姑姑使了使眼色,
大姑姑便回身表情嚴肅僵硬的對鍾世鋒說。「上樓吧,世鋒,這不是你能看的。」
「可是我阿母受傷了……」鍾世鋒說。
「上樓。」和藹的大姑姑何曾對他如此疾言厲色?這句話嚇得鍾世鋒只能點點頭,乖乖離
開。
「把鍾佩玉給綁起來。」鍾世鋒前腳才離開廚房,這時候身後聽得阿嬤嚴肅的說了一句,
小姑姑便開始尖叫掙扎起來。
「綁我做什麼?我錯了什麼!」小姑姑的尖叫哭喊聲不絕於耳,鍾世鋒即使坐在床上也能
夠聽得一清二楚。「叫鍾國華給我回來講清楚!他媽的只要有洞就幹!」
不一會兒,便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那天晚上到了快要凌晨時分,母親這才回到了房間,眼睛給包了起來。她沒有睡,只坐在
床邊不停哭泣,她氣得渾身顫抖,幾乎聲嘶力竭,但鍾世鋒安慰詢問她的狀況,她卻隻字
不提。
晚上,父親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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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enny7998 (UgoKuo)   2021-05-09 08: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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