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連衣服都沒換下，穿著一身警察制服的黃昱昇就趕到莫語涵家裡。
　　因為上班時不小心被程冬青套出話，所以連程冬青也因為不放心而來到莫語涵家中，
方晨心本來也想來，但放不下住院中的貓狗，只能交待程冬青了解狀況後，回頭告訴她。
　　莫語涵小小的客廳裡頓時擠滿了四個人。小小的雙人沙發不夠坐，莫語涵還將餐廳的
椅子搬了過來。
　　黃昱昇一來沒多久，立即語帶抱歉對莫語涵說：「你昨天報案的時候我不在，如果知
道是你，我就親自過來了。」
　　「不，沒關係。」莫語涵有點受寵若驚。
　　她一直認為自己和黃昱昇的交情沒有好到可以和對方套關係的程度，所以那天報警時
明知黃昱昇的轄區也在這附近，卻一點也沒想到要報上他的名字。
　　「莫莫，你怎麼想到報警就沒想到打通電話給我？我也可以馬上趕來陪你啊！」程冬
青雙手扠腰，一臉怒氣地瞪著莫語涵。
　　這個小笨蛋，都什麼交情了，居然一點都不知道找她幫忙？還打算自己一個人默默解
決嗎？
　　「我……我不想讓你們擔心嘛！」莫語涵和秋思遠並肩坐在小小的雙人沙發上，見程
冬青怒氣騰騰的樣子，下意識縮著身子靠向秋思遠，躲著程冬青的怒火。
　　秋思遠伸手環住莫語涵的肩，程冬青嘖了一聲，才斂起了怒氣，黃昱昇見沒人再說話
，便繼續說道：「我今天有去看你的報案記錄，也有問過昨天來你家的同仁，他們是說來
的時候沒有看到任何人……」
　　「這不是廢話嗎？一般作賊心虛的人會留著等警察抓嗎？」程冬青無法對莫語涵撒的
怒氣轉到了黃昱昇這個年輕的警察身上。
　　黃昱昇尷尬地輕咳一聲，莫語涵以眼神無聲地向黃昱昇道歉。黃昱昇才又說：「總之
我已經拜託我的同事幫忙注意這件事，我也會加強巡邏這一帶……」
　　「不是已經知道是誰了？不能直接把人抓起來關嗎？」程冬青氣憤地說。
　　黃昱昇嘆口氣，說：「小姐，你想太多了，我們警察也不能亂抓人的好嗎？」
　　「又沒叫你亂抓，莫莫不是已經確定看到那個死變態就守在樓下嗎？為什麼不能直接
抓起來？」
　　「但是他實際上並沒有對語涵作什麼事情啊？而且莫語涵，你昨天是第一次看到他吧
？你能確定之前跟蹤你的人就是他嗎？」黃昱昇突然轉向莫語涵問。
　　莫語涵一愣，隨即搖頭。的確，被黃昱昇這麼一問，莫語涵也覺得自己似乎過於武斷
了。
　　「是吧？現在只是疑似，並不能確定跟蹤你的就是他吧？更何況，你是真的確定有人
在跟蹤你嗎？」
　　「喂，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家莫莫說謊嗎？」程冬青敏感地跳了起來。
　　「不是，這只是我們的職責，我總要問清楚吧？不能隨便冤枉人啊！」
　　「怎麼會是冤枉人？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個人以前對莫語涵作過什麼？」
　　「我知道他們以前不太合，但也不能因為以前的事就認定他現在一定會怎麼做啊！」
　　「那怎麼會只是不合而已？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那個人對莫莫作過什麼才會那麼小
看他？」
　　「什麼作過什麼？」黃昱昇一臉莫名奇妙，不懂程冬青這麼大的脾氣從何而來？
　　以前的事因為只發生在莫語涵和那個人身上，所以黃昱昇對整件事也只是一知半解，
也不知道後來那個人還有害莫語涵差點出過車禍的事，這件事莫語涵只有對程冬青說過，
連秋思遠都沒說。
　　所以程冬青才會一聽到那個人出現的事就如此焦急難耐，而黃昱昇卻不懂程冬青的焦
慮從何而來。
　　「好了，好了，冬青，你別氣了！」莫語涵趕緊拉了接程冬青的衣服試圖安撫她的怒
氣。「昱昇說的也沒錯，我是有感覺有人跟蹤，但那只是感覺，實際上我也真的沒有看到
人，也只有昨天才看到那個人的身影。說不定，真的是我誤會了……」
　　「莫莫！」
　　「無論如何，那個人會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一直沒開口的秋思遠說
話了。「據我所知，他工作不在北部，就算偶然上來，又怎麼會剛好出現在語涵家附近？
何況語涵現在住的地方，並沒有在通訊錄上，其他人也只知道語涵住北醫附近，沒有人知
道詳細地址，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黃昱昇聽完也沈默了。莫語涵住的地方在巷弄內，老舊又複雜，就算有地址都很難找
到，連他都是今天才知道莫語涵住的地方，如果不是刻意，又怎麼會那麼巧地剛好走到這
裡？
　　「總之那個人就是變態，莫莫，你要不要考慮搬家算了？」程冬青提議道。
　　「這房子是我買的，我要搬去哪裡？」莫語涵沈下臉，不情願地說：「何況我一點也
不想為了那個人搬家！」
　　「事情也沒有嚴重到要搬家的程度，總之先確定是不是那個人在跟蹤你，還有他的目
的是什麼？最後再看有沒有辦法讓那個人遠離你！」秋思遠冷靜分析道。
　　黃昱昇嘆了口氣，主動說：「其實最快的確認方式就是，莫語涵你說你是什麼時候開
始察覺被跟蹤的？然後我們再去問那個人最近的行蹤，比對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只是你也要有心裡準備，除非他有更進一步威脅到你的事情，否則光只是跟蹤，在
法律上，我們警察是作不了什麼事的，我們只能幫你勸導，還有加強這一帶的巡邏而已。
」
　　「難道你們警察還真的要等到出事了才能有作為嗎？」程冬青嘲諷地說。雖然明白黃
昱昇說的是事實，但心裡就是接受不了。
　　「我也很無奈，事實上就是如此，除非有保護令，否則我們也無法將人強制驅離，畢
竟他要去哪裡是他的個人自由。」黃昱昇攤了攤手，無奈道。
　　他也是當了警察才知道，現實有那麼多無可奈何之處。
　　「我知道，總之找你來，就只是想麻煩你多注意一下，我想你肯幫忙常來這裡走動的
話，應該就可以嚇阻大部份的跟蹤犯了。」
　　秋思遠倒是清楚警察的無奈之處，對他來說找黃昱昇幫忙就只是希望他能多照顧莫語
涵住的這個地方，如果那個人只是單純想找莫語涵麻煩的話，看到警察常常出沒也會不敢
再進一步了。
　　前提是，如果那個人沒有其他奇怪念頭的話。
　　秋思遠心裡隱隱有著不安，但目前的情況的確沒有更好的作法。
　　「這倒是沒問題，不說我倆的交情，就憑語涵也是我同學，我就一定會幫忙到底了！
」黃昱昇拍著胸脯答應道。
　　「謝謝你了，黃昱昇。」莫語涵滿懷感激地看著他，又看向程冬青。
　　現在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她有真正的朋友能在她有難時為她煩憂，為她出力，她又
有什麼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