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菲鴨在蝙蝠干擾紅番鴨的情況下,成功地跳進窗內。
一進房間,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房間內滿是晶瑩透亮的冰,冰封的牆、冰製的吊燈、冰作的沙發……還有冰作的棺材
。
反射著幽幽銀光的冰棺,就橫在房間正中間,周圍有冰作的花朵圍繞,透著一點不尋
常的味道。
透明的冰棺內躺著一個他們都再熟悉不過的人,只不過原本滿頭銀髮,如垂垂老朽的
那人,如今在冰棺內卻是一頭黑髮,相貌青澀,一如當年初見般。
那和太菲鴨一模一樣的面容,此刻正緊閉著雙眼,動也不動,沒有當年那雙看透一切
的眼睛,也沒有昔日溫暖人心的笑容,隔著段距離,太菲鴨也看不出那人如今是生是死。
他想靠近冰棺,好仔細地看看那個人現在的樣子,紅番鴨卻突然橫插在他與冰棺之間
阻止他的靠近。
「紅番鴨,你究竟在作什麼?」太菲鴨失了冷靜,雙眼難掩憤怒地斥道。
「你看不出來,我在保護老闆嗎?」紅番鴨筆直地站在太菲鴨面前,正氣凜然地說。
他的眼裡沒有一絲虛假,澄澈湛藍的宛如冬日裡的晴空。
「可是你在攻擊鴨子……」太菲鴨憤怒中又帶著不解,想起方才冰荊棘次次的攻擊,
幾乎要致人於死地,他不相信一切只是意外。同為鴨子應該知道,鴨子是不能奪取生命,
因為奪取生命會帶來不幸,那不是鴨子能做的事。
「我說了,我是在保護老闆。」紅番鴨再一次重申,眼神無比認真,透著不尋常的執
著。
「攻擊鴨子,怎麼會是在保護老闆?」太菲鴨知道紅番鴨對老闆有著一份超乎尋常的
感情,但那份感情如今卻有種說不上的詭異。
「只要沒有鴨子,老闆就不會被母鴨詛咒了,不是嗎?」紅番鴨一手輕撫著冰棺,像
是隔著冰棺在撫摸著愛人一般,眼裡只有那個人的身影。「老闆就是放了太多心思在鴨子
們身上才會變成那副醜陋的樣子……」
「你在胡說什麼?紅番鴨!」太菲鴨難掩震驚地看著神情異常執著的紅番鴨。
一直以來,外表俊逸,氣質高雅,談吐不俗,待人親切有禮的紅番鴨,像是聚集了所
有優點於一身的完美王子,所有人都喜歡他、尊敬他、信任他。
紅番鴨一直是老闆身邊最親近信任的人,太菲鴨之前雖然常常與他作對,卻從來沒有
懷疑過他對其他鴨子的用心,他以為紅番鴨和老闆一樣深愛著每一隻收進來的鴨子。
「老闆如果早聽我的勸,不要收那麼多鴨子就好了!雖然總是說會有辦法解開詛咒,
但到頭來還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紅番鴨幽幽地說著,玻璃珠似的藍色眼眸看著太菲鴨
時,沒有任何一絲情感。
「最後也只有讓你們回歸到原本的樣子,老闆才能得救吧?」冰氣在紅番鴨手中漸漸
凝聚成一把劍的樣子。
太菲鴨倒退了一步,從紅番鴨眼中看見赤裸裸的殺意。
這真的是那個眾人眼中親切可靠,待人溫柔的紅番鴨嗎?
「紅番鴨,你這麼做就算老闆能得救,他也不會高興的,你明明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
麼……」
紅番鴨手中的劍猛地朝太菲鴨身上刺去,被太菲鴨輕巧地閃過。在過去,他們交手了
無數次,但沒有一次像這樣動真格的。
以往太菲鴨還能嘻笑帶過,因為他知道他和紅番鴨誰也不會對對方痛下殺手。他們的
本質都是鴨子,鴨子是不會奪取生命的。
可這次和以前不同,紅番鴨是真的對他起了殺意。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老闆的執著居然大於鴨子的本性?
這不合理的執著讓太菲鴨皺起了眉頭。
「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清澈如湖水藍的眼珠裡染上了憤怒的色彩,紅番
鴨出劍的速度更猛更急。
「從以前到現在你在乎過老闆嗎?你在乎過其他鴨子?你在乎過老闆想要守護的東西
嗎?」
「沒有!你總是任性妄為,你只是不停地破壞、破壞老闆辛苦建築起來的一切,你只
是不斷地自怨自艾,自以為是天底下最不幸的鴨子,然後將錯全推到老闆身上……」
劍從太菲鴨的面頰邊險險擦過,劍上的寒氣讓太菲鴨心底一涼,房間裡能閃躲的空間
不大,又要顧慮著正中央的冰棺,城堡內無法使用空間魔法,太菲鴨閃得左支右絀十分狼
狽。
全是寒冰的房間裡,就連呼氣都成白霧,冰冷的溫度讓太菲鴨的動作更加遲鈍,紅番
鴨指責的話語在太菲鴨腦中嗡嗡作響,反駁的話卡在喉間,反覆吞吐竟不成句。
紅番鴨說中他內心底最不願承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