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高手》第九十話
「我老家在北方,冰兒的時候時候長的粉嘟嘟的,很討人喜歡。」范百億說。
范百億臉色好像黯淡了一下,轉瞬恢複了正常,「她是臘八出生的,那個時
候好冷,家裏的煤都燒盡了,我堂堂個漢子卻買不起煤,」苦笑了一聲,「很可
悲,是吧?」
「豪傑每多屠狗輩,無情未必真豪傑。」趙逸飛緩緩道:「男兒一時的艱辛
困苦算得了什麽,揮金錘擊殺晉鄙救趙的朱亥不過是個屠夫,韓信十麵埋伏困殺.
項羽,當年也有過跨下之辱,若沒有當日的苦楚,我想也不會有今日的范百億。」
范百億眼睛一亮,大聲喝彩道:「說的好!」望著趙逸飛的眼神已大不一樣,
「冰兒他媽讓我給孩子起個名字,望著外邊的冰天雪地,我說就給她起名單字一
個冰了,可是那一刻我這個漢子哭了,就算當年老山前線,我被子彈打斷腿的時
候,我也沒有哭過。」
望著眼前的范百億,趙逸飛有些感慨,他終於從范百億的身上發現了這個時
代的人已經泯滅的一些東西。
「我這輩子隻哭過兩回,一次是我戰友救我中槍的時候,他犧牲了,我還活
著。」范百億眼中一絲傷感,「另外一次就是因為在老婆生冰兒的時候,我燒壺
熱水都找不到煤的時候,」范百億不再傷感,眼中已經恢複了堅毅,「那一刻,
我就對自己發了誓,這輩子絕對不會讓冰兒這樣的孩子受苦。」
趙逸飛心中一動,范百億說的很奇怪,冰兒這樣的孩子?難倒還不止百范冰
冰一個。
「我那個時候就開始拚命的找活做,下井挖過煤,上山伐過木頭,擺過地攤,
後來跑起了運輸,還是仗著部隊裏麵的首長和弟兄們的支持,沒日沒夜的做了幾
年,才算走上了正規,又過了十幾年,才成就今日的范氏集團。”
提到范氏集團,范百億雙目放光,一股自豪之意油然而生,這是他和戰友們
共同奮鬥的結果,就和當初憑借一個排剿滅敵人一個營一樣自豪。
趙逸飛沉默了半晌,終於說道:「你已經實現了你當初的誓言,也有了一番
自己的事業,那你為什麽還不開心?」
范百億渾身一震,目光移到了少年的身上,他發現這個少年有著這個時代同
齡人少有的睿智和成熟!
「我不開心,隻是因為冰兒!」范百億歎息口氣,剛才的豪情壯誌已經不見,
趙逸飛這才發現,他的咬還是筆直,但是背已經微駝,鬢角更是有了星點華發。
在這一刻,范百億好像只不過是個遲暮的老人述說著往事,而讓人看不出他
還是一個叱詫風雲,在商界上呼風喚雨的英雄人物。
人總有老邁的時候,英雄,也不例外!
「因為你女兒?」趙逸飛眉毛一揚,想起清晨范冰冰對劉司機說的話,冷梆
梆的,對父親也沒有什麽尊敬的意思,有些恍然。
「她小的時候很喜歡和我在一起,」范百億苦笑道:「不過我那個時候真的
很忙,忙的沒有閒暇照顧她們母女。」
趙逸飛默然不語,腦海中浮出一個女子,那女子指著一人的鼻子大聲叫道:
「你隻知道抗金,忙著你的光複大業,你可曾有一刻考慮到我的感受,岳鵬舉,
我恨你。」女子掉頭不顧而去,留下那個擎天般的身影,無限落寞!
那一刻,蕭浪隱身在樹後!
「冰兒她媽卻從來沒有埋怨過什麽,一直默默的支持我,擔當起我走後的一
切重任,就算她患了重病的時候,」老人眼角突然有了淚花,不過卻強自忍住,
「我真的很粗心,總是忽略她為我做的一切,就算她了肺結核,當初已經咳血了,
我還是沒有留意,竟然要等到才幾歲的女兒指責我的時候才知道。」
趙逸飛默然。
「那年我跑一批貨,來回又要一兩個月的樣子,我和往常一樣,只是和冰兒
她媽打了聲招呼,沒有想到……」老人有些哽咽,「那一去,竟然成了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