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晚上，他們三個聚在書房裡頭玩遊戲，玩著有點累了，終於要休息的時候，邵雲揚拋出了
個問題。「你爸媽並不知道你喜歡大小姐的事情吧？」
莫穎對著徐安牧眨眨眼，不知道他喜不喜歡被問這種問題，但徐安牧卻是大方回答了：「
……不如說他們總是把我當作羽喬的僕人一樣，不希望我冒犯或是越界，好像我跟她從來
不是平等的，而是像爸爸一樣，永遠都是朱總經理的特助，我也就永遠都是她的小跟班。
」
原來如此，莫穎默默的點點頭。
「那又怎樣，以後你努力一點，未必會輸給她啊？」邵雲揚聳聳肩，「或許那時候他們的
想法也會改變的啊。」
徐安牧卻是搖搖頭，「我爸媽的想法不會改變的，從以前到現在他們都是這樣認為的，我
們也很清楚羽喬的將來都是已經安排好了的，像我這種人，是不可能配得上她的。」
莫穎看著徐安牧有些難受的表情，只能安慰的拍拍他。
「那就放棄啊，幹嘛非得要喜歡她那種公主一樣的女人？不覺得總是伺候她很累嗎？」不
料邵雲揚語氣也變得很快，「她對你要是有意思也就罷了，但是這麼多年來，派瑞絲可從
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一直把你當朋友的吧？」
「……」莫穎忍不住瞪了邵雲揚一眼，「你就不能講話好一聽一點嗎？」
「是要多好聽？妳是想要他工具人當幾年啊？」邵雲揚哈哈笑著說。
「沒關係啦，我也知道他說得沒錯。」徐安牧倒也不是很在意，「……我有想過，大約也
就畢業前吧，反正她畢業後就要出國，如果到那個時候我都沒有收到回應，我也只能放棄
了。」
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莫穎突然覺得自己很愚蠢，還妄想要去介入兩人之間的感情，竟然不知期間的緣由讓徐安
牧難受，這份單戀如果維持了至少十幾年，一定是很辛苦的，但就因為苦，恐怕在徐安牧
心中，朱羽喬不是任何人能夠取代的。
當然，誰能取代了了像她那樣完美的女孩呢。
「那是因為你的見識太少了啦！」邵雲揚故意打趣的勾住他脖子，「學長介紹女人給你認
識吧！夜店還是Live House老子都有一堆粉絲，裡面好多身材又辣又正點的女人，你一定
會喜歡。」
「我不要……」徐安牧掙扎得想要甩開邵雲揚的手，「你有病啊你……」
「你才有病，都已經幾歲的人了卻一點經驗都沒有，只會戀愛腦上頭！你要拓展你的世界
，讓女人追著你啊，你這處男！」邵雲揚笑著捏他的臉。
「你不要那麼大聲……我爸我媽在外面！」徐安牧的臉都紅了，害得莫穎憋笑出聲，「妳
別只會看好戲的樣子，有什麼好笑的？」
「但是我覺得他說得沒錯啊。」莫穎大膽的稍微的帶了點私心，說得理所當然，「女生那
麼多，說不定適合你的也不在少數。」
邵雲揚哈哈大笑，「就是說嘛，我看墨魚也不錯啊，雖然膽子小又不說話，但長得還可以
吧？」
「幹嘛……幹嘛扯到我身上……」莫穎尷尬地打了邵雲揚一下。
「莫穎不行啦！她……」徐安牧正想要解釋，不料書房的門被敲了兩聲。
「還不睡啊？孩子們。」徐媽媽陳芳燕笑吟吟的探出頭來，「明天誰陪我去市場買菜？要
做年夜飯的菜很多的。」
為什麼她不行？莫穎的臉一時尷尬，雖然很想要知道，卻又無法追問，只能把臉埋在這本
鯨魚的故事書裡頭。
但她知道的，自己有一千個一百個不是，只是不能明白為什麼徐安牧會開口拒絕她，雖然
這沒什麼，是早就料想到的情況，卻還是讓她有點失望。
「莫穎，」徐安牧拍了拍正在發呆的莫穎，卻把她嚇了一跳，「妳要去嗎？」
「好……好啊。」莫穎臉都紅了。
「那我們三個都去。」徐安牧說。
「我又沒說……」邵雲揚正想回答，又被兩人左右打了一拳，逗得徐媽媽直笑。
徐媽媽離開，邵雲揚馬上倒在沙發上打滾，「為什麼我也要去啦……我不要去……我討厭
市場……那邊很多雞……」
莫穎只能無奈地看著這個巨人在身邊不滿，拍拍他任性的腦袋瓜低聲說，「沒關係啦，我
保護你。」
莫穎沒注意到徐安牧的眼神正看著她，邵雲揚注意到了，那是一種有別於以往的不同角度
眼光，甚至帶著複雜的情緒，或許徐安牧自己也都不能確定是什麼意思。
但旁觀者清，邵雲揚覺得很有趣。
＊＊＊ ＊＊＊ ＊＊＊ ＊＊＊
5-8
「幹拎老師！」邵雲揚這個超過一百八的壯漢在市場中間縮著抱住莫穎尖叫，惹得買菜的
人們頻頻回頭，「超多雞！」
「不要看他就好了！不要看！」莫穎趕緊把他拉到另外一邊去，還被這壯漢抱得差點站不
穩，「好啦！過了！沒有了！」
「雲揚真是太有趣了！」徐媽媽笑得很開心，讓徐安牧把鑰匙交給兩人，「不然這樣，莫
穎先帶雲揚到停車旁邊有個賣雞蛋糕攤位買些零食吧，然後先到車上等我們。」
「對不起啊，徐阿姨，沒幫上什麼忙。」莫穎不好意思的說。
「哪裡的話，你們拿了很多蔬菜，後面也沒剩幾家店了，我再去買些火鍋料就可以了。」
徐媽媽笑著跟兒子點點頭，「走吧兒子。」
徐安牧看著兩人離開，拍拍莫穎肩膀，「麻煩妳照顧他了。」
「嗯，走吧。」莫穎拉著邵雲揚回頭，但是邵雲揚還站在原地不肯走。「怎麼不走？」
「有雞啊。」邵雲揚可憐兮兮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妳揹我。」
莫穎看著市場來來往往的人這麼多，趕緊搖搖頭，「我揹不動你，我拉你的手，我們繞開
牠走，好不好？」
「繞開哪裡走？」邵雲揚吸著鼻子好像要哭。
「那邊，那邊是賣海鮮的，我們繞到大馬路上去，再左轉就是我們停車的位置了，我請你
吃冰淇淋，你不要哭。」莫穎趕緊說，這才讓邵雲揚點點頭答應。
她只好拉著他繞道，一邊走還一邊想著要逗他開心，「哦看！螃蟹耶！」
「我討厭螃蟹。」可惜邵雲揚不領情。
「也有蝦子和魚啊。」
「我也討厭蝦子和魚，吃起來很麻煩。」邵雲揚說，「我好想我媽。」
「那你怎麼不回家？」
「我問她我能不能回去過年，她本來是說當然可以。」邵雲揚皺皺眉說，「但是我提到我
最近組團的事情，她就掛掉我電話了，妳說過不過份？」
「她疼愛你，才會那樣的。」
「那還叫疼愛？那不疼愛我又是怎樣？」邵雲揚問。
「就會像我媽那樣。」莫穎只是默默地說了聲。「走這邊。」
「妳媽是怎樣？」
「我媽會偷我錢，打我，每天罵我是賤人。」莫穎淡淡的說。「所以我才不回家。」
「那就別回家啊。」邵雲揚卻是半開玩笑的，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懂這個故事，只是捏捏
她的手，「沒關係，我們是一樣的人，以後我保護妳，看誰敢欺負妳我就扁他！」
莫穎眨眨眼，倒是第一次有人會對她說這種話，忍不住鼻頭微微發酸，但是只是片刻，她
忍住了情緒翻了個白眼，故作埋怨道：「怕雞怕成這樣還敢說要保護我……走，請我吃雞
蛋糕。」
晚上，莫穎幫忙徐媽媽洗菜切肉，處理備料，徐媽媽很開心，直誇莫穎能幹，「妳真乖，
怎麼什麼都會做？現在的孩子都外食，會做菜的不多了。」
莫穎被誇得不好意思，「讓叔叔阿姨招待我們，幫忙也是應該的，而且……我也不會很難
的，只能幫忙洗洗菜切切食材而已。」
徐媽媽笑著，似乎看著莫穎謙虛有禮的態度，更是滿意了，「吃點水果吧，休息一下，我
等等需要幫忙再叫妳。」
「哦……沒關係……」
剛好來廚房的徐安牧，大約也注意到莫穎在廚房裡面忙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休息，於是上
前說，「喂，莫穎，出來幫我一下。」
莫穎只好點點頭跟著出去，卻沒想到一到沙發上就被邵雲揚塞了一顆棗子，「吃。」
「我不吃，等等要吃飯了。」莫穎還說，「我坐一下就進去。」
「不用啦，安牧要進去幫忙了。」邵雲揚把搖桿給她，「來，快幫我玩這一關。」
「我不會啦……」莫穎雖然不願意，但本能不太會推拖，只好握著勉強的玩了半個小時，
卻沒想到沒多久菜都上齊了。
「開飯啦，孩子們。」徐媽媽笑著讓他們把剩餘的菜端上桌，準備碗筷盛飯，開始了晚餐
。
自從媽媽出獄之後，莫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家吃年夜飯了。
跟著阿姨一起住的時候，她總是覺得那個家不是自己的，就算阿姨不嫌棄，她也很擔心自
己的出現會對表哥表姊太不公平，所以就算年夜飯，她也是草草吃一吃，待個半天便回到
宿舍。
或許是到阿姨家的時候，年紀已經大了，所以她從未跟任何人撒嬌，也從未有過任何貪心
，因為她不想要期待太多最後失望。沒有什麼地方是家，但只要繼續打工、讀書，填滿自
己的時間，這樣就不會感到寂寞了。
這樣莫穎就不會時常想起，自己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看著一桌子象徵團聚的菜餚，莫穎的心情忍不住微微有些激動。但是這份激動與開心，總
是沒有實感，大約是因為她總覺得自己只是運氣好，才能享受到這樣的溫暖。
她遇到了徐安牧、朱羽喬、邵雲揚，擁有了友情間的支持和安慰，也擁有了類似家庭的溫
暖，這一切都只是她運氣好。
莫穎這樣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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