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
「嗯……」
「嗯？」
「抱抱。」
分手大半年後的擁抱是如此熟悉，也是這般陌生。
兩個人的遲疑、掙扎、糾結與矛盾，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如果仍然相愛，又何苦逼自己轉身離開？
縱使有推開對方的勇氣，那還有沒有再次擁抱的決心？
當他的專屬鈴聲響起時，我的理智隨之斷線。
我忘了過去兩年的每次爭吵有多慘烈，也忘了那些分手有多心痛。
試著說服自己一切都只是出自寂寞。
惱人的單身寂寞……
是誰先吻上誰的唇，已不再重要。
是什麼時候褪去了身上的衣物又關上了燈，也不是重點。
慾火一旦被燃起，就沒有回頭的退路了。
「我要妳，可以嗎？」
接話是多餘的，吞噬對方接下來的字句，摸索著叢林地帶，才是我們曾經的習慣互動。
「妳胖了。」
趁著接吻的時候，狠狠地咬下他的唇，以示報復。
「為什麼非我不可？」
今夜的他……好囉嗦……哪來那麼多話？
打破以往的禁忌，今夜的手指只有放肆。
或滑、或捏、或掐、或揉，挑動著所有的敏感。
熟悉的觸感，陌生的渴求，究竟我們是什麼關係似乎已不再重要。
沉默永遠比多話更討人歡心。
如他所願。
單人木床與牆的撞擊聲配合著起伏不定的喘息，
越是刻意壓抑的衝動，越顯示我們心底的情慾。
租賃處的隔音很差，前後擺動的他很故意，我依然很安靜，沒叫出聲音。
唯有如此，才能讓以為無法征服我的他……瘋掉。
女人，就某方面來說，是很恐怖的生物。
決定不愛以後，就不會再放任何感情在男人身上了。
儘管曾經愛之入骨、恨之入魂，也就只是這樣了。
「什麼時候搬家？」
「年底、年初吧！多待一學期，多花兩萬塊。」
「那就這樣吧……」
毫無預警的，一陣不溫不熱的水流進入了體內。
「該死的，這幾天危險期耶！」
「留下來陪我。」
男人很任性地壓在我身上，完全不給我任何逃脫的空間與機會。
「只有這樣，妳才有理由留下來陪我。」
「如果一直都想霸佔我，那時候何苦推開我？」
「因為不敢想、不想要，更不敢愛。」
「但是，現在的你依然沒有勇氣，對吧？」
連個擁抱都是種奢侈，坦白說，我不認為我們還有繼續的機會。
我的勇氣早在大半年前磨光了，絲毫不剩，如同現在我們的赤裸。
「妳還是好白。」
哪怕已硬不起來，還在故意挑逗我的敏感。
可惜，男人失敗的很徹底。
「到了這年紀，不保養，行嗎？要拿什麼去跟小妹妹競爭？」
輕輕推開游移在我私處的調皮小分身，我只有滿滿的無奈。
如果當初不要拿年輕妹妹來刺激我、砸爛我所有理智，
我們能再牽著對方的手往前走多遠？
我討厭一個人的生活。
討厭那種必須一個人勇敢，然後一直假裝沒事的日子。
「可是妳真的胖了。」
男人不死心地想再次提槍上陣，卻癱軟到有執行的困難。
「都沒人要了，不會有人在意的。」
被丟下的日子，我確實過得很放縱，除了禁性慾的必須，口腹之慾倒是真的沒少過。
「為什麼非我不可？」
這是今夜聽到最多次的問題。
「不是非你不可，」一個翻身，輕易地反壓制住男人，熟悉的那些習慣實在讓人討厭，
「只是現在剛好是你罷了。」
其實，我不愛你了。
這句話太傷人，所以我沒說出口。
「我還沒想好以後我們……」
我又吞掉了他的話，今天的男人真的話好多，令人心煩。
「還要再一次嗎？」男人的眼神忽然變得閃亮。
「不，我累了。抱抱就好。」我倒在他身上，有些頭痛。
男人伸手抱住我後，側躺，又是個習慣姿勢－我的慣性睡法，
「這樣就可以了，對吧？」
「嗯。」這就是我懶得再談感情的原因，培養習慣真的超麻煩的。
「妳的優點好多，缺點也好多，偏偏妳的優點也是妳的缺點，多到我可以寫篇論文了。」
男人開啟了性愛後的擁抱瞎談，這的確又是我們以前的習慣。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以前的我……好吵。
或許，這就是有沒有愛的差別吧？
他的擁抱，沒有我以為會出現的溫暖。
「欸，我要抱抱，要抱很緊的那種抱抱。」
「已經在抱緊處理了咩！喵－－。」
男人的裝可愛依舊，但是他的擁抱依然沒有熱度，只有我那持續悄悄碎裂的心死。
「我們的關係……算什麼？」
男人不規矩的手一如往常地又偷偷摸進了我的底褲。
「什麼都不是，」我沒制止他，因為我很清楚他再也挑不起、更無法滿足我的慾望，
「只是這樣而已……這樣就好。」
突然停止的動作，說明了他的無法理解。
呵，是啊！
以前的難以明白、現在的無法理解，不就說明了其實我們根本不懂彼此嗎？
一切都只是習慣而已……
嗯……習慣而已……
拉出他的手，輕輕握著，「真的，這樣就好。」
在我拿出最大勇氣的時候，男人選擇轉身逃跑，
留我在原地縱聲大哭，也絲毫沒有回頭的打算。
明明不是無情，卻非得說出那些傷人字句，將我趕走……
我不是不懂他的用意，只是好無奈相愛一場後竟然要用這種方法做為結束。
連當下都不要的人啊！怎麼還有資格去談未來呢？
不是不願再等，而是一切都不會改變。
我們之間的感情，是鬧劇、是笑話、是誤會。
當然，也是習慣……
「我不懂。」從身後抱住我的時候，男人嘆了口氣。
「不用懂，沒關係。」因為該懂的時機已經過了。
「那今天？」
只是因為久違的想起了你，所以需要你的陪睡。
只是因為想確認還愛不愛你，所以才把你拐了過來。
「睡吧，我累了。」
「嗯，晚安。」
原來，你的擁抱沒有溫度。
原來，我真的不再愛你了。
原來，我已經放下了。
原來，我們完全結束了。
「欸！」
「嗯？」
「謝謝你的擁抱支援。」
「不客氣。」
一個睡前深吻。
原來，這只是ONS。
2014.10.06 @ MS by 醉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