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ng the Gaps (2)
儘管有些意外，我還是迅速恢復了鎮靜。
" ...你看的見我? " 我反射性用英語回應來自相同語言的問候。
"當然，我們可是同類呢。" 他頑皮地讓自己浮在空中，提醒我現在非比尋常的身份。
我又一次來回檢視了床上的病人與他的面貌，兩者有著極端形似的輪廓，只是前者病態的
消瘦，沒有一絲絲的精氣可言。這是屬於他的身體吧。
" 所以，你變成這樣很久了嗎...." 出於好奇，我忍不住問了有些無理的問題。
" 嗯，算有一段時間了，至於原因，你可以猜猜看。" 他蠻不在乎的回答了我。
在他興味十足的邀請下，我自行在病房裡撿取情報。記事板上寫了一些簡短的註記資訊
，深澀的醫學字彙沒能考倒我這個前外科權威。憑著多年診療經驗，得出合理的結論並不
困難。
"..traumatic intracranial hemorrhage(外傷性顱內出血)....可能是遭人攻擊或是從高
處墜落致使..不，從全身有程度不一的粉碎性骨折跟臟器破裂來看......車禍? "
" 哇賽，大姊你猜得還真準，難道你是個醫生 ? " 男孩率直的表達了佩服。
" 算是吧，在不久之前還是。"
" 現在是病人 ? "
" 醫生也是會生病的。" 我莞爾回答他不太得體的玩笑。
男孩飄回了地表。 " 是沒錯...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原因，該輪到你分享一下了吧? "
照理來說我應該還在打擊下無法正視現實，但我卻對我自身那不合常理的超然感到驚訝
。答覆他並沒有絲毫滯礙，不帶感情的描述就這樣輕易出口。
" 我自願接受實驗性治療，大概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無法清醒....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 實驗治療? 治什麼的? "
" 這個嘛....有些複雜，之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不想挖地瓜似的捲起那段錯綜的回憶，
我暫時閃避了追問。
" 呦，好吧。" 對於自己的隨口提問沒有太多留戀，他把視線擺回了自己的軀殼。
儀器單調的聲響占領了空間片刻。
" 請問....該怎麼稱呼你? " 其實，早在記事板上看到他的全名。
" Brid。叫我Brid就好，你呢?" Brid給我一個親切的微笑。
" Jasmine。"
" Jasmine…...嗯， 挺適合你的。"
" 喔對了，你應該是不久前才靈魂出竅的對吧? 我知道這一時間讓人不太好受，不過久了
就習慣了。 還有對於做鬼有什麼疑問的話，問我這個前輩就對啦！" 他隨即貼心的作了
補充。
" 謝謝你，Brid，我會的。"
" 不客氣， 這間醫裡目前只有你跟我兩個人處境相同。 死去的通常不會停留太久，跟我
們一樣醒不來的，靈魂大多困在身驅裡一同沉睡。" Brid的語氣雖然輕鬆，轉移的視線揭
露了他企圖隱藏的某些情緒。
隱約理解了那股情感，我陷入沉思。稍早我作著那些消磨時間的腦力激盪，也是為了閃
避某些不想深究的疑問，不過我連那些疑問的形體都還捕捉不到，實在是有些滑稽。
也許是我臉上的表情有些陰鬱，Brid再度開口。
" Jasmine，身為鬼魂還是有不少便利的好處，比如說只要認真的想像，就可以把自己傳
送到曾經待過的地方、或是熟人身邊。"
意外的資訊讓我閃過了某個念頭。 " .....真的? "
" 不騙你。只是想去的陌生國度觀光，還是得乖乖坐飛機過去啦，.我已經去過東京、莫
斯科、杜拜等大都會.....以偷渡客的身份正大光明搭頭等艙去的就是了。" 他自我解嘲
般的聳了聳肩。
" Brid，我想先去辦點事。"
" 慢走，如果想找人聊天，你知道該怎麼找我。" Brid 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
我感謝的致意後，閉上眼集中精神，描繪那抹日日夜夜惦記的身姿。
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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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