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關於為何跨男用藥後體味會產生變化的探討,照慣例放上網誌版本及原文。
該文篇幅長,故拆分為數段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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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開始。
為何跨男用藥後會改變體味
有個跨男這樣詢問我,你可以寫篇為何用藥後會造成體味改變的文章嗎?我女友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當然沒問題!
我之前聽過不少這樣的現象,多到我相信牽涉某些生物學的機制在其中。老實說,我很高興有這樣的問題,在數篇發文及長達數月的閱讀跟編寫關於科學的主題,這個問題看起來相對只是小菜一碟。
我想:「好呀!這應該不會花我太多功夫!」
我想我應該明白這一切的答案,就是「豬排」。
對,豬排。我知道,這有夠明顯的,是吧?(我說著玩的XD)
但如同我先前設定要編寫的內容,這次的主題比起我當初預料的來得更複雜。你以為我終於學到教訓了嗎?
反正,讓我帶你看看我最初的思路吧!
豬肉,另一種白肉(有可能臭臭的)(註1.),一般養豬場會在公豬生下來不久就進行閹割。這並不是豬農樂意做的差事,除此之外,考量動物福利的層面上,這樣做也會使農場的營利受到傷害。
閹割移除了讓公豬生長的成分:睪酮(testosterone),所以牠們的生長速度變慢,讓飼料轉換率(註2.)下降,比起未閹割的公豬甚至母豬,沉積更多脂肪在豬隻身上。
註1.原文為 Pork,the other white meat.
豬肉其實是紅肉,這句話是美國肉商為了進攻肉品市場,於1987年創造出來的廣告口號。
註2.餵食的飼料量轉化為最終產品(肉蛋奶)的比率。
那,如果閹割公豬會產生這麼多問題,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因為公豬,像是野豬在未閹割的狀態下成長,很少有人會想要牠們的肉,原因是什麼呢?這個原因叫「公豬臊(boar taint)」。
由野豬體內製造的特定類固醇存在於脂肪與肌肉組織中,所以當野豬肉一碰到熱油鍋時,那不討喜的氣味便散發而出。一部份的人比起剩下大眾更能查覺到這個像麝香,又如同尿液般的氣味。(這些類固醇同時也對肉的味道造成負面影響,但這裡我們只討論氣味)。
事實上有相當多的研究跟公豬臊有關,因為牧場主不想要閹割所有的幼公豬,而且部分政府組織也禁止閹割所有的幼公豬,但絕大多數人都不想吃或聞到腥臊的肉品。因此,一些科學家確認出表現臊味的基因,這樣就可以在配種時消除問題。下一代豬隻再也沒有豬臊味,也不需要對公豬進行閹割。
造成豬臊味的罪魁禍首是雄烯酮(16-androstenes),也就是豬的費洛蒙。
[公豬臊(boar taint)同時也因為一種叫做「糞臭素」的吲哚(indole)造成,而糞臭素則是在代謝胺基酸中的色胺酸時,由公豬腸道的細菌製造,糞臭素再從豬腸擴散到脂肪組織,在豬肉中產生了每個人都聞的到,非比尋常的糞臭味。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糞臭素只在未閹割的公豬身上製造,而不是母豬或閹割過的公豬。幸運的是,人類不會像野豬那樣產生糞臭素。]
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親身經驗,野豬全身上下甚至到蹄子,都相當的臭!那臭味簡直就是從全身毛孔散發而出!如果你拍拍成年野豬的耳後,那個臭味會沾染上你的皮膚,而且很難洗乾淨。
好,扯遠了。
所以我是這麼想的。在人體睪丸中的類固醇基因組類似於野豬睪丸,人體睪丸製造出雄烯酮,所以男性就產生了特殊的體味,但相較於豬隻的濃度來的低。(Smals & Weusten, 1991)
然後呢,我碰壁了。
你應該早就想到了吧?當然囉,跨男並沒有原生的睪丸!
喔哦!
好吧,在用藥後的跨男身上,應該產生了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又製造出帶有氣味的類固醇。所以我開始調查人類的氣味究竟從何而來。
汗腺
人體皮膚中有4種不同腺體,其中3種是汗腺,唯一非汗腺的則是皮脂腺–它跟毛囊及分泌潤滑髮幹跟皮膚的皮脂有關。 汗腺有3種,分別是:外分泌汗腺/小汗腺(eccrine)、大汗腺/頂漿汗腺(apocrine)及混合汗腺(參見 Wilke et al., 2007 for a review of sweat gland biology)。
外分泌腺(小汗腺)與調節體溫恆定(thermoregulation)及出於情緒反應的排汗有關。它們由纏繞的盤狀結構組成管狀,該結構位於真皮中,再從真皮層延伸開口至表皮。除了口唇、龜頭、包皮側及陰蒂等地方外,都有小汗腺的存在。雖然在身上不同部位的小汗腺分泌物會有些微不同。但大致上,小汗腺的汗液約99%都是水分,剩下的成分則為離子、鹽分、脂質跟蛋白質。
頂漿腺(大汗腺)的外型與外分泌腺(小汗腺)類似,但大汗腺的開口位於毛囊或毛囊側,類似於皮脂腺。它們多半分布於人體的腋下、胸口及陰部。大汗腺直到成年後才發展完全,大汗腺的分泌物主要成分也是水及少量脂質與蛋白質。大汗腺會因情緒刺激而有所反應。一般來說,男性的頂漿腺(大汗腺)比女性來的大。
混合式汗腺類似於外分泌腺(小汗腺),甚至由小汗腺分化而成。混合式汗腺同時有大小汗腺的特徵,且汗液的分泌量為三者之最。混合式汗腺的分泌物與外分泌腺(小汗腺)的分泌物非常相似。
現在我們稍微了解到皮膚裡的腺體跟它的分泌物,我們來看看它們是如何被賀爾蒙所影響。
性激素在皮膚層面的影響
顯而易見地,男性和女性的肌膚特質有所不同。可想而知,雄激素基於性別差異,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但雌激素也同樣有影響性。(Zouboulis et al., 2007)
成年時製造的雄激素刺激皮脂腺的增生,造成皮脂分泌增加。
造成雄激素敏感區域毛髮的生長(如鬍鬚及腋下),讓有雄性禿傾向的男性頭皮毛囊萎縮並刺激皮膚細胞增殖,使皮膚厚度增厚。
雄激素會與皮膚中的5-α-還原酶結合,轉化為二氫睪酮(DHT),並刺激皮脂腺生成大量皮脂,增加局部發炎的機會,造成痤瘡的增加及惡化。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青春期少年跟剛開始激素治療的跨男身上,痤瘡(青春痘)的情況相當普遍。雄激素同時也增加排汗量,雄性激素會促進大汗腺發育,而大汗腺汗水的產量是小汗腺的數倍之多。
雌激素被認為具有保護皮膚的效果,藉由比較更年期前及更年期後的女性可以得知。雌激素可以減緩皮膚老化,讓皮膚維持彈性、厚度及保濕。通過直接或間接的機制,雌激素促進傷口癒合,減少皮膚的局部發炎並藉由增加毛囊的生命週期以刺激毛髮生長。
好的,我們現在了解了一些不同生理性別上皮膚差異的基本原理,那我們來談談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