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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７．英雄的出生地點
　　
「Ｋ市怎麼了嗎？」
離開實驗室後，汪流今便開口問。
「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向瞬青並沒有用充滿歸屬感的家鄉二字，只是淡淡地陳述事實。
「喔？所以你是到Ｔ市來念書的啊。能回到老家不是很好嗎？」
汪流今語氣中有著難以隱藏的欽羨。真好，不像他，家鄉Ｔ市已被搞得烏煙瘴氣，弟弟已
經死亡，父母生死未卜，根本已經沒有所謂的家可以回去。
「你爸媽若看到你回去，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然而向瞬青卻只是搖搖頭，「我父母……有跟沒有一樣。」
汪流今皺眉，「怎麼說？」
對汪流今，向瞬青沒什麼好隱瞞的，便一五一十地將父母離異各有家庭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
向瞬青說得雲淡風輕，不想讓汪流今因此同情自己。而汪流今也似乎了解了為何向瞬青會
是如此個性。
從家人那裏得不到溫暖，便從朋友間尋求，卻又因為蘑菇頭變態的計畫，讓他被朋友背叛
還成了霸凌對象，導致他無法輕易相信人，此後就算成了馬賽克人，也一樣堅持獨行做派
。
而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向瞬青才會對當時唯一對他釋出善意的自己心生欽慕－－因為對身
陷黑暗的他來說，自己已是唯一的火光。
汪流今一直很幸運，生長在一個幸福圓滿的家庭內，沒有體會過父母離婚家庭破碎的徬徨
，但也沒有蠢到會對這樣的向瞬青說出『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之類的屁話。在他看來，在
向瞬青國中時就將他互相丟來丟去的父母實在很不負責。
所以他也只是拍了拍向瞬青的肩，「辛苦你了。」
汪流今的態度讓向瞬青覺得很輕鬆，他微微一笑，牽起了汪流今的手。
「沒關係，我有你。」
汪流今耳根一熱，不敢相信身經百戰的自己居然會為了這句話而害臊。
哼，這傢伙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啊，明明前陣子跟他說話還會結巴臉紅的。果然習慣全裸
的人，羞恥心也消失得特別快嗎？
而且他又沒在跟他交往，他們只是同居，每天會滾很多次床而已。他憑什麼擺出一副理所
當然的樣子，對他說出這種只有熱戀情侶會說的話啊……
「流今，你害羞了？」向瞬青眼睛一亮，沒有漏看汪流今發紅的耳根。
「那只是因為天氣熱。」他完全不想承認他害羞了，這實在是太丟臉了，就跟滿等的勇者
被史萊姆一擊斃命一樣丟臉。
向瞬青偏了偏頭，「不過這裡冷氣開得很強啊？」
「向瞬青，你再吵，我就在你的晚餐裡偷放辣粉。」
聽見汪流今放大絕，向瞬青立刻閉上嘴，然而嘴邊的笑容卻久久不散。
與此同時，在Ｔ市的一方地下空間，Ａ星的科研人員們正在商討事情。
地下空間相當敞亮，卻也儼然已成為人類牧場。
裸露的人類們被關在那將他們沉在地下的箱子內，男女住的箱子則被區隔開來。
裏頭的人有些雙眼無神地望著外頭，有些則是木然地啃著Ａ星人往裡頭投餵的食物，有些
人則是沉浸在自慰或互相撫慰的快感裏頭來逃避現實。裏頭充滿了排泄物，居住環境比Ｔ
市地上還要骯髒糟糕許多，只有在裏頭死了幾個人後，他們才會命人清洗。
箱子裏頭清一色都是青壯年男女，無生育價值的老年人已被格殺，小孩已被另外養在別處
。對Ａ星人來說，地球人的自尊一點也不重要，他們不過是異地的牲畜而已。
這樣的地下空間，Ｔ市有好幾十個。若Ｔ市地表上的人看見同胞們的慘狀，肯定會慶幸自
己至少活得還像個人。箱裡的人不只被剝去了衣物，也被剝去了尊嚴。
以令人類作嘔的景象為背景，Ａ星的科研人員們則在巨箱們的包圍之下，圍著一個浮在空
中的白色圓桌坐著，以地球人未知的語言，神色自若地討論著地球的現況。
他們有男有女，髮色有藍有紅有綠，不過眼睛的顏色則清一色為紅。
「雖說環境污染確實在我們的監督下降低了不少，然而自殺率卻也節節升高。」一個身材
火辣的紅髮全裸女人說，「真是沒用啊，地球人們。」
「畢竟地球許多工業皆仰賴會造成汙染的資源，他們還沒有能兼具環保與科技發展的能力
。」
一個全裸的高大藍髮男人如此評論，那正是在騙局最後恭喜倖存者們的沉穩男聲主人。他
就是統領新市政府的市長，也就是Ａ星科研人員之首。
「所以才需要我們幫他們一把。」
「說到環境汙染，Ｂ星人居然在他們的基地使用了地球的空調。」百色冷笑，「那可是會
造成溫室效應呢。」
「Ｂ星人怕熱，而Ｂ星人並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市長雙眼微垂，剛毅的五官染上了一
層無奈，「由他們去吧。」
「好吧。」百色隨口回覆，「只是我想，我們所有的武力不見得會輸給Ｂ星那群－－」
「百色。」市長冷冷打斷百色，「星球間的外交並不能因為你的任性而被打壞。」
百色輕扯嘴角，貌似恭敬地垂頭：「對不起，我知道戰爭已經退流行很久了，是我失言了
。」
不過欺凌壓榨比他們還弱的異星民族，倒是永不消失的宇宙潮流。
「我們的預算有限，哪有其他功夫去挑釁Ｂ星人？」市長嘆了口氣，「而犧牲掉你一具身
體，又真的值得嗎？」
「是啊，百色，你真的行嗎？」紅髮女人的眼神帶著輕蔑與不信。
「請放心，Ｂ星人一定會中招的。」無視紅髮女人，百色對市長笑得從容，信誓旦旦地保
證，紅色的雙眼閃過一絲不祥的光，「而英雄，遲早會回到我們的控制之下。」
百色指向一個巨箱，那巨箱內只養了十來個男人，雖然箱內仍有排泄物，比起其他人口密
度過高的箱子來說簡直是天堂。
那十幾個男人全身都罩著馬賽克，兩人一組互相切磋著拳腳，揮出的一拳一腳都帶著剛猛
的勁道，比起其他箱子裡半死不活的人類來說還要有活力許多。
「到時候，我們所養的這些試作品就會派上用場……」
「但願如此。」市長閉上了眼。
４８．英雄的神奇墨鏡
又過了一個禮拜。
得到改良物質後，組織製造馬賽克人的實驗進行得很順利，在組織的兩百人中，已成功製
造出了五個男性馬賽克人。
成功率比他們想像中還要來得高，讓萊初他們很是高興。
「不過我們所預估的逃亡時間要五個半小時，而他們的馬賽克只能維持一小時，顯然不太
夠。」
實驗室內，萊初指著新出爐的五個馬賽克人。他們正在練習將自己身體部位馬賽克化，顯
得躍躍欲試。
那你們就去外面抓幾個男人來讓他們殺，不就可以提高馬賽克的時限了？向瞬青如此心想
，卻也沒有宣之於口，因為不想讓一旁的汪流今覺得自己心性殘忍。
不過下一刻，萊初便解答了他心中的疑問：
「我們也試過抓幾個男性人類來讓他們殺，但都沒什麼成效，也聽不見瞬青所提過的『系
統提示』。」
聞言，汪流今不由得皺起眉來。雖說他自認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但親耳聽見有人因為這種
實驗而死亡，心裡還是感到一陣不舒服。
而向瞬青則是訝異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地扶了扶自己鼻樑上的墨鏡。
「難道說是因為他們沒有墨鏡的關係？」
萊初點了點頭，「這是最大的可能。你的墨鏡可能包含了吸取同性人類生命能量的裝置，
又能再轉換成你體內的馬賽克力量。能借你的墨鏡研究一下嗎？」
向瞬青點了點頭，將墨鏡摘下，交給了萊初。反正他現在在組織內，暫時沒有需要出去跟
人戰鬥。
將墨鏡收入白袍口袋後，萊初只是問：
「小流，你的馬賽克現在可以維持幾個小時？」
「三小時多吧。」既然不能出去，自然也沒機會殺人，只能從向瞬青的精液那裏一點一滴
的把力量吸過來。
「三小時也不太夠呢，保險起見，你跟瞬青還要多努力才行。」
萊初以含蓄的說詞鼓勵他們多交配，讓汪流今不禁聯想到從前過年時，長輩親戚也會對一
些已結婚的晚輩說類似的話，要他們生小孩。自己的性事被人拿來說嘴，感覺實在不太好
啊。
「還是讓瞬青跟他們性交？」望著那五個人，萊初笑著提議，「當然，瞬青是插入那一方
。」
聽到自己的菊花可能要被捅，那五個人的臉都綠了。
向瞬青愣了愣，直覺地望向汪流今，而對方對上他的視線後，只是輕鬆一笑：「你可以去
上他們，我不介意。」
為汪流今無所謂的反應，向瞬青有些失落地垂下肩膀，但還是搖搖頭，「我對他們硬不起
來。」
那五人明顯鬆了一口氣。而汪流今則是為此有些愉悅。當然啦，第一次的對象就是他這種
極品，其他的庸俗貨色他哪看得上眼？
萊初腦中閃過幾個能造成性興奮的藥劑名稱，但還是作罷，就怕對珍貴的馬賽克人的身體
造成影響而得不償失。
「好吧，看來只能從墨鏡的成分下手了。」萊初嘆了一口氣，「瞬青你留下，我想再觀察
一下你使用馬賽克能力時的肌肉變化。至於小流，你可以去忙其他事情了。」
離開實驗室後，汪流今發現自己難得地賦閒，既不需要巡邏，向瞬青也罕見地不在身邊。
於是他的百人斬之魂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是不討厭跟向瞬青做，而且對方的技巧倒也越來越好；他也不討厭他身上的體味，不討
厭被他從後面抱著腰而沉沉睡去，而且他們還接過不少次吻－－所以才不妙啊，搞得他好
像真的在談戀愛一樣。
好吧，他承認他是有點喜歡那個會為自己豁出一切的呆子。
然而隨著他們之間的情感加深，他卻也無法忽視心中的恐懼－－若向瞬青有天也跟他的家
人一樣，離開他的話又該怎麼辦？他現在是很迷戀他，甚至願意為他犧牲性命，但之後的
事情誰又能知道呢？
若組織計畫失敗，那他肯定會被那個蘑菇頭給抓回去；而若組織計畫成功，他們真的逃到
Ｋ市的話，也會回歸文明社會展開新生活吧。文明社會的生活比現在還要複雜許多，誘惑
也更多，而向瞬青也不是從前那個軟弱無力的向瞬青了，到時誰又能保證他還能保有對他
的執著？
這三年來，他雖然跟其他人有互動，但也總是避免在那些人身上投入太多感情，就怕有天
離別時又嘗到那種椎心之痛。
或許是時候把真心收一點回來了。
就在汪流今如此心想時，走廊上正巧迎面走來一個高壯男人，剛好跟他玩過幾次。
汪流今的嘴角揚起了勾人的笑，停住了腳步。
「小流！」
男人也笑著向他打招呼，等男人走過來時，汪流今也將手搭上他的肩，雙眸半瞇，在他耳
邊輕聲道：「我能去你房裡玩玩嗎？」
男人嘿嘿一笑，手直覺地撫上汪流今的腰，但在腦中閃過向瞬青那皮笑肉不笑的臉時，便
觸電似地將手給收了回來，笑容中也帶了一絲困擾：
「這樣不好吧？你不是有馬賽克人了嗎？」
汪流今輕哼一聲，「只是砲友而已啊，又沒真的在交往。」
「不行啦，英雄的人我哪敢動……抱歉啦小流。」
草草說完後，男人便快步離開了，留下了不悅挑眉的汪流今。
之後汪流今又找了幾個從前的砲友，卻都被用跟男人相同的理由婉拒了，而他這才不得不
承認自己正面臨有價無市的窘境，害得他心裡直發悶。從前可是只有他打槍別人，哪輪得
到別人來打槍他？
難道是向瞬青威脅他們？不，他應該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向瞬青在汪流今面前總是很
老實，就算被他欺負也大多回以傻笑，使汪流今不自覺地護短。
現在他連植物停止攻擊的絕對安全時間都不能出去，自然也不能接客，而他的菸糧也即將
見底。若沒菸抽，他的情緒可是會變得很暴躁，到時候倒楣的就是向瞬青－－雖然那個只
有在床上會強勢點的傢伙搞不好會很享受。
「嗨，小流。」
此時汪流今的背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他轉過頭，便看見羅醫師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後。
汪流今也笑了，正想開口約砲，卻聽見羅醫師如此問他：
「我正要出去幫孩子看病，要幫你帶些什麼回來嗎？」
「……我要菸。」聽到對方的預定，汪流今只好收起原先的邀約，揚起一邊眉毛，「你還
真是喜歡小孩子啊。」
「小孩是國家未來的希望嘛。」
「現在是絕對安全時間嗎？」
「是啊。」
原來如此。一直被關在組織裡，連時間感都退化了。
「我也想出去晃一下。」汪流今拍了拍自己掛在腰間的槍，「需要保鑣嗎？」
羅醫師無奈地笑著搖頭，以像是在對他的小病患的溫柔語氣拒絕：
「不行，你不能出去吧？而且是絕對安全時間，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羅醫師拍了拍汪
流今的肩，「晚餐見，小流。」
汪流今皺眉看著羅醫師離去的背影。
雖說絕對安全時間內不會受到植物攻擊，但喪心病狂的人類可不少啊。他記得向瞬青曾跟
他說過羅醫師頭上的戰力值只有１８０，只是普通人類的水準。
這樣他一個人出去，還是會有危險吧？
畢竟是從高中到現在的交情，雖然一直都是單純的砲友關係，但對羅醫師，汪流今還是有
些掛念的。
而羅醫師的行動沒有被組織限制，也是因為對外星人來說，他也是隨時可以取代的地球人
吧？所以死了也無所謂。
想起萊初那對地球人的生死蠻不在乎的態度，汪流今不由得心中一冷。
但現在他跟向瞬青都被禁止出組織，就怕有什麼萬一，這可是讓汪流今相當鬱悶。現在全
組織的人都知道組織有兩個馬賽克人。沒穿衣服，只有頭沒有打碼的是向瞬青；有穿衣服
，若非必要絕不會使用馬賽克能力的則是汪流今。
若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去，絕對會被守衛給攔下來的。

小流要偷溜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