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Auxo (偷懶的高麗菜農)
2016-04-20 10:18:14愉悅限制級防暴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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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嚴塔爾環顧著這間主臥室,一如其他地方的整潔,除了基本的床與衣櫃之
外,角落擺著健身器材,光線溫暖。繆拉碰觸他手肘的動作很輕微,引導著他坐
在一張躺椅上,然後自己拉了張圓凳坐在他旁邊。
「風格有點不一樣。」他這樣評論他跟他被監護人的房間差異。
「米凱爾比較像約爾根。」繆拉笑了笑,「約爾根的書多到搬不進來,他只
能自己跟書住。那些書後來跟著米凱爾去了奧丁,花了一大筆運費。約爾根說過
,書會自己繁殖,現在可能多的可以開圖書館了吧。」
「羅嚴塔爾家族宅邸也有一間書多的像圖書館的書房,據說是歷代主人累積
下來的。我小時候常躲在那裡,不認識字的時候常常拿那些書當積木玩耍。」羅
嚴塔爾半閉著眼睛,撿著能回憶的事情說,「書房的門很重,拿椅子卡住的話沒
人能打開。那個人只能在外面敲門咆哮,吵到她從宿醉中醒來,然後換她大聲咆
哮。」
「不過當她舉辦宴會時,那是另外一回事:她會輕聲細語的微笑,勾引著宴
會上的每個男人,他則是除了喝醉之外還是喝醉,然後到處找我,不是謾罵就毆
打。」
「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了一個醉鬼,等我回過神來,已經把他的血吸乾了。」
繆拉握住了他的手。他是在幸福的家庭裡長大,雖然缺乏母親,可是在貴族
家庭裡擔任管家的父親從來沒有忽略過他的教育。米達麥亞在回憶錄裡提到的羅
嚴塔爾家庭背景已經很驚人,每個看過那段的人都遲疑著是否該保留,因為菲列
克斯顯然不知道,但是現在親耳聽到當事人講起,更是讓他覺得內心底部有什麼
被動搖了。
「他們長得並不相同,但是一瞬間我沒有辦法」他厭惡自己這麼欠缺自制力
。「我是真的想殺了他。」
繆拉沈默,想著在這裡的如果是約爾根就好了,約爾根會知道該怎麼做,而
他懂得只有傾聽。
「是我把他推下去的。」
「您說什麼?」
「是我把他推下樓的。」羅嚴塔爾猛然睜開眼睛,緊緊的盯著繆拉,「我那
時候已經大得足以反抗,他走上樓來要揍我,於是我就把他推下去了。腦震盪加
上頸椎骨折,當天就死了。」
繆拉聽得很難受,只好更加的握緊他。
「那個女人,我倒是沒有想到她活得比我還長。哼。」
這件事繆拉則是從希爾德皇太后那裡聽來的,據說在收養了菲列克斯以後,
艾芳瑟琳曾經在回奧丁探訪老米達麥亞夫婦時,獨自去拜訪過羅嚴塔爾家,才知
道羅嚴塔爾已經發瘋的母親仍住在那裡,由老管家照料著生活起居,但已經完全
喪失語言和行為能力。艾芳瑟琳曾經想伸出援手,老管家只要求她照顧好奧斯卡
少爺的孩子,甚至要求就算那個孩子就算長大了也不需要知道羅嚴塔爾家的事情
。在那位夫人過世之後,老管家才從奧丁飛來費沙,要求要遷葬羅嚴塔爾。
「抱歉,說了這些聽起來不愉快的事情。」
「這不需要道歉。」繆拉感覺到羅嚴塔爾也回握著他的手,心裡想著的都是
該怎麼回應,然而這時候不回應顯然都比其他方式好。
「我沒有告訴過米達麥亞這件事。」
「我知道。」
「你們決定把哪些章節刪掉了嗎?」
「還在審慎評估中,但希爾德陛下的旨意是希望能一字不改的全文出版,她
認為這最符合米達麥亞元帥的遺志。」雖然死者為大,但是當死者們的意志相違
時,又該怎麼辦呢?
「你今晚不睡嗎?」
雖然繆拉很想回答羅嚴塔爾在這裡他怎麼可能睡得著,不過還是挑選保守點
的答案,「我很久沒有與人在同一個房間了,不太習慣。」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看著羅嚴塔爾努力擺出了微笑,這讓繆拉覺得有點好笑。被本能驅使的他俯
身親了他的額頭一記,然後他就被羅嚴塔爾抓住了。
「羅嚴塔爾元帥?」
他看著瞬間變得危險的男人,卻知道自己一點都沒有想掙脫的意思,就算這
個人一點都沒有人類的氣味與溫度,他還是一點都不想逃。
「不要用敬語。」
羅嚴塔爾惱怒的抱怨,然後重重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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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主導權的確在羅嚴塔爾手上,繆拉也樂意讓他探索,然而羅嚴塔爾
那熟練的手法確實是針對女性的,沒有多久主導權就讓發笑的繆拉接管了。
凡派爾的皮膚如大理石般潔白冷硬,但奇妙的是移動彎曲時卻又看不到任何
的皺褶,無論如何愛撫都無法暖熱起來,舌頭探進唇裡,可以感受到上下顎確實
有兩對獠牙存在,而那獠牙似乎隨著那對異色雙眸的燦亮而暴長,因此繆拉猜測
這是凡派爾表現興奮的方式。
一番親吻後,浴袍被扯開,繆拉第一次看到羅嚴塔爾衣服底下的身體,像是
古代雕像完美的身軀顯示出主人生前個人的自制力,除了左肩與胸膛交接處的一
個觸目心驚的貫穿傷之外,羅嚴塔爾的身體上找不到一絲傷痕。
繆拉純粹讚嘆的欣賞著,也記起了瑞肯道夫與海因里希當時的證詞,聽聞過
的人無一不對羅嚴塔爾的苛烈做法感到戰慄,到底是怎樣的意志力才能一路清明
的撐過那種傷勢直到死亡。他伸手摸了摸那個傷痕,意外的讓羅嚴塔爾縮了一下
,喃喃抱怨著會癢。
「聽說您不願意接受手術治療,為什麼?」
羅嚴塔爾已經隱約察覺到繆拉為何時不時的要對他用敬語,抓著他的肩膀把
頭埋入他的頸項,讓獠牙摩擦過血管上面的皮膚,他滿意地感覺到繆拉顫抖著。
「沒有必要,我不想死在手術檯上。」
他低聲在繆拉耳邊說,一面也慢慢的解開繆拉的睡衣。羅嚴塔爾覺得自己好
像回到愚蠢的青少年時代,雖然他的心臟已經不會跳動,可是還是有著頭腦發熱
的錯覺。繆拉保養得很好,六十歲了還是沒有一絲贅肉,現在正因為發熱而皮膚
泛紅,傷痕倒是不少。這讓他想起了第八次伊謝爾倫要塞之戰後繆拉身負重傷的
事情,當然那些傷現在都痊癒了,不過撐著那樣的重傷率領著殘部還能有條不紊
的敗退,很令他佩服。
「何況我可是在向你效法呢。」
「我有好好的接受軍醫治療,固定了骨折,縫了額頭,還有吃止痛藥,也躺
在病床上,不是坐在司令官座席上。」繆拉抗議,「只靠冷凍鎮痛、造血劑與輸
血支撐,這麼無謀的事情我可幹不來。」
被指責無謀的男人只能摸摸鼻子。
「……我無法獲勝呢,米達麥亞,我沒有辦法勝過他,或者是……」羅嚴塔
爾抿了抿嘴唇,「我不想勝過米達麥亞。」
相隔三十年,羅嚴克拉姆王朝的第一個叛臣,在繆拉的面前吐露了自己的心
情。
「如果勝過了米達麥亞,那就會讓米達麥亞所信仰的正道破碎。如果這個世
界上沒有了米達麥亞,就會變得暗淡無光,讓人不值得留戀。」
「如果那時候您勝過了米達麥亞元帥,接下來就要面對我了。」繆拉笑了起
來,「無論幾次,我都會守在陛下身前。」
「那這次要換幾次旗艦呢?」羅嚴塔爾刻意在他耳邊低語,手指輕輕掠過繆
拉胸前的皮膚,他學得很快,繆拉的反應也讓他很有成就感,「不管你要換幾次
旗艦,我都能勝過你。」
「可是您不是說了,沒有了米達麥亞元帥,這個世界不值得留戀嗎?您那時
候還會想活下來嗎?」
「你不認為像我們這種生在亂世的軍人,可以死在戰場上是種無上的幸福嗎?」
同樣走過那段鮮紅星路,那樣的心情繆拉不是不能理解,可是看著米達麥亞
一個人在海鷲坐在老位置卻點了兩杯酒的景象,身為活下來的人更能明白那份沈
重的心情。
「那可是奠基在米達麥亞元帥悲傷之上的幸福呢。」
這句話像一句重擊,氣氛瞬間冷卻,羅嚴塔爾的獠牙也縮了回去,但是繆拉
並不後悔。
「對不起。」羅嚴塔爾的道歉像是剛喝了一杯苦澀的酒,他避開繆拉灼灼逼
人的眼眸,推開他就想離開。
繆拉抓住了他裸露的手臂,只心跳一拍就做了決定。
「我現在很高興你活在這裡。」
他一面說一面欺上去親吻他。
「我也很高興你願意留在我這裡。」
繆拉一面親吻著這個一提到米達麥亞就會心碎的凡派爾,一面把他帶到床上
。這樣做或許有點卑鄙,不過要突破羅嚴塔爾的心太困難了,繆拉得承認他的確
希望可以把羅嚴塔爾留在身邊,也承認他的確被已經是凡派爾的羅嚴塔爾所迷惑。
「我去拿個東西,你等我一下。」
羅嚴塔爾靜靜的躺著,看著繆拉去櫃子裡拿出一個藥箱,繆拉剛剛說的話束
縛了他,戳破了他自以為的信念,讓他動彈不得。繆拉回來時已經赤裸,和他的
頭髮一樣灰色的毛叢裡挺舉著人類的陰莖,上面套著保險套,卻讓他想起了很多
年以前曾經與米達麥亞裸裎相見時的事,當他還是人類時的慾望。
「……我並不想傷害米達麥亞……」
「我知道、我知道。」
繆拉這次從他的髮際開始吻起,然後是額頭、太陽穴,一路往下,他看著繆
拉的臉上有紅色的痕跡,才發現自己居然流淚了。
「您喜歡米達麥亞元帥吧。」
繆拉替他說出他內心裡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的那句話,而即使同意他也無法
將之訴諸言語。他只能感謝繆拉此刻的愛撫轉移了他的注意力,甚至不會對繆拉
正嘗試著拓寬身後那個毫無作用的孔洞抗議,他乾脆背轉過身,免得讓繆拉一直
看見他止不住的眼淚。
凡派爾的體內也是一片光滑冰冷,雖然僵硬但並非沒有彈性,繆拉不確定這
樣做是否正確,他一邊拓寬一邊持續親吻著羅嚴塔爾的耳朵與後頸,然後嘗試著
進入凡派爾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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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喜歡米達麥亞元帥吧。』
繆拉的這句話像一根小刺,深深地鑽進他的內心最深處,他不能承認亦不能
否認,自從他認識米達麥亞以來,他就刻意遺忘了這件事。米達麥亞就是米達麥
亞,米達麥亞就該走在光明的正道之上。他嘲諷著米達麥亞只守著一個女人,但
是也羨慕著他那對人世單純的認識,他希望米達麥亞可以一直維持那個樣子,連
同對於伴侶那守舊過時的觀感。
他的心裡有什麼正在破裂,裡面是積久發臭的濃水。有人正在以緩慢穩定的
頻率撞擊他的身後,同時親吻他的後頸與耳朵,愛撫著他的身體,那個聲音沉沉
的在他耳邊告訴他這樣很好,哭出來很好,於是濃水就從心裡流了出來,那個人
整個覆蓋住他,非常的溫暖,讓他的身體逐漸暖熱了起來。
「啊。」奇妙的衝動使他不自覺地開口發出聲音,旋即閉上嘴讓聲音停在喉
部,電流在皮膚表層流竄著,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個,他抓緊了被他淚水沾濕一
片艷紅的枕巾,轉頭看了繆拉一眼。繆拉熾熱的汗水正滴在他身上,開始步入老
年的臉上有著專注、忍耐與些許迷茫,他們對上了眼,繆拉親吻著他。
他從來不知道做愛也可這般緩慢而持久,他也忍耐著沒有將獠牙戳入近在咫
尺的頸部大動脈,感受那無上的生命狂喜。
他又想起了米達麥亞精實敏捷的身軀。
「啊。」繆拉再次迫使他不自覺地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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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拉真是覺得自己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竟然不怕被頸子咬破吸血喪命的和
凡派爾做愛。至少他現在知道凡派爾也是可以做愛的,雖然在下腹蜷縮成僵硬的
一團的陰莖顯然沒有反應,但是身後的入口光滑冰涼,可以緊緻細膩的貼合他的
陰莖。
他將速度與節奏都拖得很長,竭力忍耐著,同時也努力轉移羅嚴塔爾的注意
力,直到最後才加快速度讓自己得到歡愉。結束之後羅嚴塔爾紅色的汗水與淚水
把他的床搞的一塌糊塗,彷彿兇殺現場,但是他看起來變得比較輕鬆。他們趕在
凌晨太陽升起之前進了浴室為對方打理。
「你其實喜歡我吧。」陷入深眠前的羅嚴塔爾坐在客房的床邊帶著某種理解
問他,繆拉的手搓過他剛吹乾的頭髮。
「我很尊敬你。」這答案惹來羅嚴塔爾的怪笑,他縮入單人床的內側,換繆
拉覺得好笑地擠上了床,對於兩個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男人來說,一張單人
床未免也太擠了,幸好他當初買了堅固的床架。
「謝了。」羅嚴塔爾彷彿低聲這麼說,但繆拉並不確定,身旁的凡派爾溫度
變得更低更冷也更加僵硬,剛才還會走動說笑的人現在變成了一尊沈睡的雕像,
繆拉的手再度輕撫過深褐色的頭髮。他是希望能夠把這枚月亮留下來,但是這份
情感或許距離喜歡或愛都還很遙遠。
他爬起來找到隨身通訊器傳了一個訊息給他的副官,說身體不適本日請假半
天,要次席尚書代理職務,然後除了獅子之泉來的消息之外他一律不接。
依靠著凡派爾入睡前他也默默對自己承認,希望他能留在自己身邊是來自於
自己長久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