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賀天第二天就拉著紅髮去辦護照，紅髮左右不大情願的樣子，拍
照的時候也板著臉，看的賀天竊喜，沒忍住背過身去笑。紅髮拍完瞪
了他一眼，「你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賀天擺手，「沒有啊，我就覺得你好看。」他現在說這些話是越
來越肆無忌憚，公眾場合也不管不顧的，堵的紅髮有氣也發不出。
「你就樂吧，等下禮拜考完試你就樂不出了。」紅髮哼哼兩聲，
這人連臨時抱佛腳的意思都沒有，讓他看書就說考試都是小意思，不
要太在意，簡直蜜汁自信。
他們剛和好那一陣，賀天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盯著他，紅髮著實有
些受不了，走哪都如芒在背。這幾天上學，為了省點時間午飯就在學
校吃了，賀天一下課就在他們班門口等著他一起去食堂，吃完飯又把
他送到教室，兩個班男生一起上體育課，打個球，耳邊悠悠飄來一句
小心點，下課還沒開口，水就遞到了手邊。賀天是快把他當女人照顧
了。
紅髮無奈至極，總覺得再這樣下去早晚要被發現。
晚上做飯的時候，他沒留神切到了手，自己衝了衝水，問賀天要
創口貼。賀天給他仔仔細細地貼好，一本正經地要幫他切菜。紅髮想
起很久以前，他也是切到了手，賀天也是像現在一樣在他邊上切菜。
在這個屋子，這個廚房發生了很多預想不到的故事，這些回憶，也許
在很多年後依然會占據他內心很大的一部分，讓他在午後陽光下粲然
一笑，也在淩晨的夜色下流淚悲傷。
只是那時，不知道他身邊的人，還是不是賀天。
紅髮並不像賀天那樣信誓旦旦，未來變得很快，他從來不去奢望
自己能一生和賀天站在一起，他也會想以後，然而這是一條很難走的
路，他有勇氣走下去，但沒有人知道這勇氣夠不夠用。
他轉過頭，問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十分矯情的問題，「你什麼時
候開始喜歡我的？」
賀天搖頭，「我不知道，但也許很早就開始了，可能從我們約架
那次就開始了。」賀天似乎回憶起第一次見紅髮的場面，大笑了幾聲。
紅髮別了他一眼，頓時後悔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
賀天笑完放下手裡的刀，把紅髮圈在自己和料理台之間，問，「
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紅髮認真地想了想，「你受傷那次。」他沒想到賀天會擋，他以
為他們的交情還沒到那份上，而賀天卻真的擋了，完全出於下意識的
行為，以至於紅髮在之後的日子裡每每想起那天，依舊會有些後怕。
他第一次對眼前的這個人產生強烈的衝動，想要抱住他，想對所
有人說他是我的，紅髮看著賀天溫柔的眼神，伸手繞過他的脖子，吻
上他的脣。
他們擁抱接吻，如同做最尋常的事，在還能夠放肆一把的年紀裡，
不去在乎所有人的眼神，跟隨自己的內心去走吧，愛情從來都沒有那
麼複雜。
期末整個學校加緊復習了一個星期，然而考完試以後還要上一個
禮拜的課才能放寒假，這一個禮拜各科的成績都陸續出來了。賀天跟
紅髮坐在咖啡店裡，賀天拿著一大張成績排名表在紅髮麵前晃了晃，
「你看吧，我說考試什麼都是小意思，你就瞎著急。」
紅髮嘴角抽了抽，雖然這人沒考多好吧，但也不算差，除了語文
不太好以外都還過得去。大概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英語成績高的嚇
人，分數這麼一拉，紅髮覺得可能真的是自己過分擔心了。
「怎麼？」賀天得意一笑，「你上次好像說我考好你就搬來和我
一起住的。」
紅髮鄙夷道，「你做夢我說的吧。」賀天頭一歪似乎在思考，半
天才冒出來一句，「啊……也有可能。」
「所以你搬不搬？」賀天直說，「我想和你住一起。」紅髮無奈，
「你……我搬過來你不怕你小叔知道啊。」
「我小叔不回家。」賀天說完就想起左潛啥也沒說回家住了幾天
那次，改口說：「我小叔不常回家，他回來我難道還不會騙他嗎？」
「……不行。」紅髮不願意。
「怎麼又不行了，跟我住一起我難道還會吃了你？再說，我家離
學校比較近，回個家上個學都方便。」
「喔，那等下學期開學我們再談這個問題吧。」紅髮趕緊抓住這
個機會拖延道。
賀天沒辦法，心想我現在不逼你，反正放了假出了國你不跟我住
還能跟誰住？到時候老子想幹嘛就幹嘛。賀天想著竊笑了起來，面目
猥瑣，看的紅髮拎起奶茶就走，「我上課去了。」
紅髮一路腹誹，我跟你住你不對我做什麼那才是見了鬼了。
於是心懷鬼胎的賀天終於在寒假放假的第二天拉著行李箱帶著女
朋友要回家過年了。左潛送他到機場，一路上都懷疑小混蛋是不是轉
性了，今年回家竟然這麼積極，別是在那邊找女朋友了，左潛因此一
本正經地跟Darren探討了一番明年還能不能把賀天留在國內，畢竟賀
天一走，他的生活少了多少樂趣啊。最終這個問題演變成了是他魅力
大還是賀天的假想女朋友魅力更大一些，Darren立即打擊了一下左潛，
不爽地表示賀天這個電燈泡越早走越好，當然表面上還是十分熱情地
對賀天說，See you in two weeks.
左潛比賀天晚走倆禮拜，賀天知道每年他和Darren都是一起回家
的，以前他覺得這沒什麼奇怪的，反正都是一個地方的。不知道為什
麼現在聽Darren這麼說總有些彆扭，Darren是不是太不見外了，這應
該是他小叔的台詞啊。
上了飛機以後，賀天心不在焉的，空姐問了他兩遍喝什麼他才回
神。
「我總覺得我小叔跟Darren不一般啊。」賀天跟紅髮說。
「誰？」紅髮問。賀天手在自己頭頂比了比，「就那個外國人，
長得比我還高那個，我小叔助理。」
紅髮被橙汁嗆到了，「那是個男的吧……」賀天給他拍了拍背，
拆了張餐巾紙給他，「我知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太照顧我小叔了。」
賀天補充到，「拎個行李都不讓左潛碰的，跑窗口取票買水買特
產都不讓他動手。」賀天說著頗有些憤憤的意味，直呼他小叔大名，
左潛竟然瞞著他跟Darren有一腿。
「……我說你是不是自己是同性戀看誰都是同性戀。」紅髮不客
氣地諷刺道。賀天微笑，「是這樣的，親愛的，你罵人怎麼老把自己
也一起罵進去呢？這多不好啊。」
紅髮戴上眼罩，轉過頭不理他了。
一路十幾個小時，紅髮一上飛機就開始睡，可是怎麼也睡不踏實，
傍晚的時候開始頭暈，吃什麼都沒胃口。他難受賀天也睡不著，可是
這又沒什麼辦法，賀天拿平板給他放電影，想轉移他的注意力，紅髮
推開他，側頭閉目養神，等到落地的時候竟然發起了低燒。
他們下飛機的時候將近零點，算上時差也是淩晨兩三點的時候，
紅髮趴在賀天肩膀上，整個人都沒精神，賀天也累的很，好在他家裡
派來接的車就等在機場外面。司機把行李搬進後備箱，賀天一個橫抱
把紅髮抱進車裡，紅髮一驚下意識抱住了他脖子，大概真難受的緊，
也沒跟他計較。
夜深了，車子平穩地啟動，紅髮靠在賀天肩上，這裡的一切都如
此陌生，彷彿連空氣的味道也不太一樣，不過，紅髮往賀天的懷裡蹭
了蹭，還好他在。
23
紅髮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累，發燒過後整個人都沒有力氣。屋裡暗
得很，也看不出來幾點了，賀天一隻手壓在他胸口，他一動賀天就醒
了，翻了個身把他往懷裡帶了帶。
「還難受嗎？」賀天剛醒聲音很低，又隔著一層被子傳到他耳邊，
他聽得不太真切，轉身跟他面對面，問他，「現在幾點了？」
賀天伸出一隻手去摸床頭的電子鐘，下午三點多，敢情一睡就快
十二個小時了，難怪渾身都不舒服。可是兩個人都不想動，賀天頭湊
過去，把自己額頭同他的貼在一起，好在燒退了，昨天到家的時候紅
髮已經睡著了，好不容易叫醒喂了粒退燒藥，還被那人神志不清打了
一巴掌，再喊去洗澡就怎麼也喊不醒了，賀天無奈，扛了人往床上一
扔，得，不折騰你了，你睡吧。
當然沒有白來的便宜不占了道理，賀天直接把他扔自己房裡了，
他洗了澡往床上一躺，摟著這人就睡了。
「我餓了...「紅髮推推賀天，肚子配合地叫了一聲。賀天睡眼惺
忪，顯然不想起床，拍了拍他的背，斷斷續續道：「乖，忍一會，等
會就吃晚飯了。」
「可我好餓啊。」紅髮又捶了捶賀天的胸口，賀天抓住他手腕不
讓他動，紅髮又去踢他，賀天大概是真睏，挨了兩下就惱了，直接翻
身壓住了他，把他兩隻手都壓在胸口，雙腿絞住他的，紅髮整個人被
他禁錮在懷裡，現在徹底動彈不得了。賀天就著這個彆扭的姿勢把頭
埋在他頸窩竟然又睡著了。
五點電子鐘滴一聲報時，紅髮被驚醒，賀天終於沒趴他身上了，
嗯哼兩聲也醒了。一個翻身下床，從櫃子裡扯了兩件衣服就進浴室了。
他在墻上摸索了半天才摸到開關，一個個按了一遍才找到天花板那盞
大燈的開關，其間還把賀天浴室的燈給關了，他連忙朝裡喊了句不好
意思。
賀天的臥室倒是和那邊沒什麼差別，都是黑白灰三種色調，顯得
蒼涼冷硬，床頭掛著一幅半人高的純白裝飾畫，上面只有一行字，Ju
st another thing hanging over your head。紅髮笑了笑，八成是他
自己寫上去的。房間左邊的墻上放了一個書架，右邊是開放式衣櫃，
就連裡面掛的衣服都應景的清一色黑白灰。除此以外就沒什麼多餘的
裝飾了，賀天一向都這樣。
紅髮想，要是換他就不會這樣，他其實更喜歡中國的紅木，看上
去更加溫馨一點。
賀天洗完澡出來，給他從行李箱裡翻了件衣服出來，看他還坐在
床上發呆，提醒他去洗澡。紅髮喔了一聲，進浴室前拉了拉賀天的衣
角，「你先別走，等我出來再出去。」賀天笑著點頭，紅髮發燒睡了
一覺，醒過來整個人都變得軟軟的，難得在他面前露出點怯意，讓人
想哄哄他。
紅髮衝了個澡大腦清醒了許多，才慢慢覺得有些尷尬，過來第一
天就睡到一起去了，以他對賀天這個無賴的瞭解，賀天絕對會得寸進
尺的。還好昨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沒碰到賀天家裡人，不然
就更尷尬了，他家司機看見賀天抱他的時候那個表情，他都沒臉回想。
他又覺得自己到底在不安什麼，太沒骨氣了，還讓賀天等他，等個毛
啊......
反正出來的時候賀天盤腿坐在床上看電視，見他好了扔來一條毛
巾，紅髮把頭髮擦了擦，賀天像是故意的，笑著問他，「還餓嗎？」
「沒感覺了。」可能是餓過頭了。紅髮想。
兩人下樓吃晚飯，一直睡到現在也沒人來打擾他們，也不知道是
賀天交代過得還是這屋裡根本沒人。他們家構造很奇怪，紅髮費勁記
了，大概是往前走，從客廳的落地窗望出去是游泳池，然後又是很多
個房間，再往前走一段才聽見人的聲音。餐廳裡人來人往的，紅髮也
不認識，賀天朝裡望了眼，就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了會。吃飯的時候飯
桌上就他們兩個。
「你爸媽呢？」紅髮沒忍住問。
「我爸很少在家吃，我媽......」賀天說著也四顧了一下，「不
知道，按理說她應該在家，可能去公司了吧。」
紅髮愣愣地點了點頭，賀天道，「不在還自在點，省的你緊張。」
「你沒跟你爸媽說我們倆的事吧。」紅髮忐忑道。賀天搖頭，「
跟他們說幹嘛，我自己的事他們管不著。」他給紅髮盛了碗湯，看紅
髮沒說話，問道：「你希望我跟我爸媽說嗎？那我可以...... 」
「沒沒，這樣挺好的。」紅髮連忙擺手。他不清楚賀天爸媽對賀
天的態度，只是他想賀天肯定不是個省心的主，現在又聽賀天說他的
事父母管不著，心裡就有些疑慮。好好的家在這邊，賀天卻要到國內
上學，說起家裡語氣又透著不耐煩，大概關係是不好的。紅髮覺得還
是不能再講這個話題了。
「沒你做的好吃。」賀天喝了口湯，砸了咂嘴。這邊吃的倒是中
餐，紅髮嘗了嘗，味道還好啊，「嘖，是我不好，把你嘴都養叼了。」
說完也生出了點調戲人家的自覺來，朝他抬了抬下巴，「嗯？」
賀天順桿往上爬，豎起大拇指道，「那是，我媳婦兒這手藝沒的
說！」紅髮看他憋著笑，哼了一聲埋頭吃飯。
「今天早點睡覺，明天中午有朋友來，下午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賀天問。紅髮點頭。
吃完晚飯賀天推著他往自己房間走，遇到收拾房間的傭人出來，
賀天在後面使勁使眼色還是沒堵住傭人的嘴，「給您同學準備了客房，
要我給您帶路嗎？」
紅髮有禮貌地道謝，跟在傭人後頭趕緊溜，賀天氣得上去捂住他
的嘴把他朝自己房裡拖，傭人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賀天兇狠地說，「
他跟我睡！」
「你幹嘛，人會誤會的......」紅髮掰開他的手，別了他一眼。
「我去，這有什麼誤會的，這是事實好嗎？」賀天憤憤，「我想
跟我喜歡的人一起睡這有錯嗎，你他媽老躲著我幹嘛！」
「......」紅髮無奈，跟賀天沒道理可講，「我哪有躲你。」
「你沒......你妹！」賀天怒道。紅髮妥協，他要是不睡這，他
都有理由相信賀天會半夜摸到客房爬上他的床。
他本來是想適當地抵抗一下然後純睡覺的，直到賀天的手伸進他
的睡衣，不動聲色地壓住他，紅髮一頭黑線，這就是我為什麼躲你啊
......
「賀天，滾開......」紅髮推他。賀天裝傻，按住他的後腦勺，
一個深吻堵住他的嘴，「你說什麼呢，什麼滾不滾的......」
那人說著就掀他的衣服，紅髮捂臉，賀天蹭來蹭去蹭的他都快有
反應了，他抓住他的腦袋，「不行......」他以為賀天接著就要問他
為什麼不行了，可他自己都說不出為什麼不行。賀天根本沒理他，專
心地扒他衣服，紅髮拉住睡褲，要哭了，「你能不能讓我有個心理準
備啊......」
「這要什麼準備的，感情到了就行。」賀天道。紅髮抓狂，這怎
麼不要，我他媽都要被一個男人上了，要個心理準備過分嗎！
紅髮不敢說感情沒到，不然賀天得炸，他一邊夾著腿，把賀天推
開，一邊摸到賀天床頭櫃的爽膚水，在臉上胡亂擦了把，顫聲道，「
賀天，你別這樣...「
賀天抬頭，「我去，你不用哭吧......」他手足無措，「不是..
....你一哭搞得我很罪惡一樣。」
「心理準備......」紅髮吸了吸並不存在的鼻涕。
「好好好......」賀天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你別哭了，我不
逼你了。」賀天又平躺回去，片刻長嘆了一聲，又不安分了，手伸過
去，從他睡褲邊朝裡探。紅髮警覺地看了他一眼，賀天一副委屈的樣
子，道：「那互相解決一下總可以吧......」
「......」紅髮權衡了一下，「那好吧。」
「嗯啊......」
24
大清早賀天問他要不要出去跑步，他翻了個身沒理他，賀天就自
己走了，跑到現在都沒回來。
紅髮拉開窗簾看了會天，還是出門了。路過泳池的時候看見傭人
在架燒烤架，搬桌子出來。走過的人朝他點頭，紅髮眼尖瞧見昨天要
給他帶路的那個，攔住了問賀天回來了嗎？那女人用英文跟旁邊的人
交流了幾句，轉頭跟他說還沒。
紅髮被領著去餐廳吃早飯，大廳窗邊背對著他站著一個女人，輓
著髮髻，頭頂別著朵紅色的山茶花髮飾。他猜想是賀天的媽媽，手裡
拿了支長長的粉玫瑰，把底部的葉片剪掉插進一個花瓶。有傭人把她
手邊不用的花收走，一捆都還是剛摘下來的樣子。
果然自己是土鱉，欣賞不了這種高雅藝術。紅髮想。
他正猶豫要不要去打個招呼，左婕就看見他了，「是賀天的同學
吧，住在這邊還習慣嗎？」
紅髮點了點頭，左婕又說，「他倒是第一次帶同學回來，聽說你
們還擠一間房來著，你們關係不錯？」
她只是隨口一說，紅髮告訴自己，他下意識朝餐廳望了一眼，「
還行。」
「關係好也沒必要委屈自己，我早就讓人給你收拾一間空房出來
了，賀天就是胡鬧。」左婕笑容大方得體。紅髮覺得這個表情眼熟的
很，他恍然想起左潛，才後知後覺這個女人跟左潛長得十分像，大概
是姐弟。
「他不懂事，你也別當真，有什麼需要的跟周圍的人說就行。」
「謝謝。」紅髮點了點頭，轉身朝餐廳走，真是一家人，連嘲諷
的表情都偽裝的一絲不苟。
突然就對他家裡人沒有好感了。
吃到一半賀天回來了，身邊跟著一個外國小哥，年紀差不多的樣
子，穿著運動裝，脖子裡掛著個耳機。兩人說的是英文，紅髮聽不太
懂也就不費腦力了。
賀天看見他，「起床了啊。」說著看了眼桌上的早餐，切片麵包，
三明治，咖啡，大概是照賀天的口味做的，「吃得慣嗎？不喜歡我明
天讓他們做粥。」
紅髮道不用麻煩了，都一樣。之後賀天就不太理他了，跟金髮小
哥在桌子另一邊坐下開始吃早餐。紅髮還在想左婕那話什麼意思，什
麼叫不懂事別當真。他走神的時候突然聽見對面賀天說了什麼，前言
後語都沒注意，唯獨聽見一個boyfriend，他抬頭看過去，金髮小哥朝
他笑了笑，他瞪了賀天一眼。
他吃完出餐廳正好左婕出門經過他，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這
女人分明就在懷疑。紅髮直覺。
賀天在房間找到了坐在地上打遊戲的紅髮，挨著他也坐下，手臂
搭在他肩膀上，「怎麼自己先走了，怪我沒理你？」紅髮搖頭，問他
那人是誰。賀天說是鄰居，「小時候一起玩來著，早上去跑步的時候
碰到的，正好說起我在國內的事，就一起到我家吃早飯了。」
「喔。」紅髮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賀天看他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以為他介意，存心逗他，「我剛跟他說你是我男朋友，你猜他怎麼說？
」
紅髮別了他一眼，對這個話題一點興趣都沒有，賀天自顧自地笑
了，「他說你可愛，哈哈哈。」
「寶貝放你出來是不是太招搖了，想把你鎖房裡。」賀天玩笑道，
紅髮卻沒有絲毫笑意，手肘頂了他一下，讓他滾蛋，別煩他打遊戲。
賀天不知道這人突然又不爽什麼，按了會手機起身出去了。
中午的時候有人敲門，紅髮到的時候院子的草坪上已經不少人了，
賀天看見他就招呼他坐到他那邊去。草坪中間擺了三個燒烤架，邊上
幾張桌子放了吃的喝的，賀天和邊上的人講話，順手給他拿了塊蛋糕，
讓他先墊肚子，幾個男的就開始烤肉了。
來的都是賀天的朋友，幾個中國人只知道他是賀天的同學，過來
跟他聊了兩句，無非就是八卦賀天在國內的事，順帶出賣他幾條桃色
新聞，圖個開心。紅髮才知道賀天之前有多混，還真他媽城會玩。
賀天耳朵靈，拿著一盤烤好的肉過來，佯怒讓他們閉嘴，不然我
老婆得吃醋。大家都當他開玩笑呢，唯獨紅髮自嘲一樣笑了笑。
有人發煙，他剛要接，賀天憑空就伸來一隻手奪了過去，跟面前
的人說他不抽煙。紅髮不明所以，但也沒開口。
賀天把自己烤的大半都給他吃了，他吃飽了，賀天又跟他說有霜
淇淋，他幾乎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吃完往椅子上一趟曬太陽。
耳邊傳來一個細細的女聲，跟賀天說的英文，他沒聽懂，賀天起
身去燒烤架子那邊幫忙，那女的也跟去了。他們剛走，一個中國姑娘
不屑地笑了笑，湊過頭來讓他猜Jessie和賀天什麼關係，看這姑娘表
情紅髮大概就能猜出來了，「前女友？」說完哼笑一聲，「總不能是
現女友吧。」
「也算不上，反正這bitch喜歡賀天很久了，賀天一回家就恨不得
天天往這跑。」姑娘推了推紅髮，朝他曖昧地笑笑，「不過也不奇怪，
對了，賀天現在空窗期？」
「嗯？」紅髮沒想到這姑娘這麼直白，心裡繞了幾繞，搖頭。姑
娘聳了聳肩，也不甚在意，「好吧。」
她一說，紅髮眼神就不自覺朝賀天和那個Jessie瞟，再聯繫一下
大背景，臉一沉。那女的明明有意無意靠近賀天，給賀天遞夾子遞調
料，天又不熱，竟然還誇張地要給他擦汗，賀天也不知道是心眼太大
沒注意還是壓根就故意不挑明，就隨著那女的各種暗示。
賀天又烤好一盤，還給紅髮端過來，紅髮擺手說吃不下，賀天坐
在他邊上，Jessie也走過來，跟紅髮打了個招呼就坐在賀天邊上。紅
髮理都沒理她，遷怒賀天，只覺得這女的別有用心實在太明顯，賀天
難道看不出來，他扭了扭手腕，好久沒動手了，這人顯然欠揍了。
賀天沒察覺紅髮隱隱的怒氣，還一臉討好地給他倒了杯優酪乳，
促消化。
邊上的女的不堪被冷落，拉了拉賀天的手臂，說了句英語。紅髮
偏偏這句聽懂了，頓時怒從心中起，磨了磨牙，心想賀天要是答應他
恐怕要抑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
那女的說，Can you show me your photo in China?說完視線還
朝屋裡帶了帶。紅髮腹誹，show你妹，要看中國不會穀歌嗎？
賀天友好地笑了笑，沒說話，Jessie又拉了拉賀天胳膊，賀天道，
I'm sure it's nothing special。紅髮側耳，聽到一個special，以
為賀天已經開始炫耀自己在中國的事了，捏緊拳頭，深呼吸，心道這
是你逼我的。
「嗯哼……」紅髮突然捂住肚子，賀天聞聲轉過頭來，看見紅髮
緊皺眉頭，咬著牙，手指攥著衣角。賀天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摟了摟
紅髮的背，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紅髮嘶了一聲，有氣無力道，「胃疼……」
賀天一下子緊張起來，當初在車上打架的時候他就沒控制住往紅
髮胃上砸了幾拳，紅髮疼的直冒冷汗的樣子還記憶猶新，他當時就後
悔了。明明知道他胃不好，竟然還動手。這會兒他一下子全內疚起來，
「是不是海鮮吃不慣？還是剛剛吃了冰的東西。」他頓時怪自己沒在
意，給他在胃那裡揉了揉，「你忍一下，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紅髮按住賀天的手，搖頭看了眼周圍熱鬧聊天的人，「沒事，你
朋友都在呢。我帶著藥，我去屋裡躺一會就好了。」
賀天還是不放心，把他扶起來，「不行，還是去醫院裡看一下，
萬一是海鮮吃壞了怎麼辦……」
「……不會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吃了。」紅髮看了眼賀天身
後一臉狀況之外的女人，內心不知道翻了多少個白眼了，「你扶我回
去就行……」
賀天拗不過他，摟著他的腰把他扶起來，紅髮腿一軟，差點摔下
去，賀天也不顧在場人這麼多，一打橫抱抱起他往屋裡走。
紅髮手勾著他脖子，腦袋磕在他肩膀上往後看，倒是沒幾個人注
意到他們，就是那個Jessie一臉目瞪口呆看著兩人離開。
紅髮心情大好，勾起一抹邪笑，不動聲色舉起左手，朝Jessie比
了個中指。跟老子搶男人，呵呵。
之前那個中國姑娘轉頭正好瞧見這一幕，也是一臉驚訝，不過片
刻恍然大悟一般，誇張地笑了起來，用嘴型跟紅髮說，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