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水之館 01

作者: mimilee (mimilee)   2016-05-07 16:11:45
*可搭配https://www.youtube.com/watch?v=6Qy8lhMHQeE食用
*借貸部分有錯歡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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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以為我是個失敗的人,但那人給了我希望。』--關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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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旬覺得他的人生是失敗的代名詞。
嚴父慈母和優秀的孩子,組成了一個完美的家庭。而他關旬,卻集合了所有負面的形容詞
於一身。
被父母指著鼻子說「早知道就不要生下你」的時候,他一開始總會想起小時候放學回家,
母親總會溺愛的親親他的額頭,溫柔的告訴他冰箱還有他最喜歡的布丁;而父親就算再忙
下班還是會抱著他坐在腿上,跟他說「一定要好好讀書,以後才不會過的太苦。」
等到漸漸長大了,一整面牆貼滿著屬於哥哥的獎狀,透明櫃上擺滿著各式比賽的獎盃,關
旬開始明白知道他和關翰是不同的人。
應該說,他再怎麼努力也成為不了父母想要的那種小孩。
那些兒時的童言童語被大人嗤之以鼻的丟到垃圾桶,他們總是怪罪著各種理由,用指責的
口吻說著「你就是這樣才沒辦法做到。」
然後在誇獎過那個品學兼優的哥哥後,卻轉過頭冷著臉罵自己不認真不上進。
而他的哥哥卻在父母背後扮著鬼臉,無聲地嘲笑他,又或者是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走到
房間,看著書桌前苦思無果的自己露出嘲諷又優越的表情。
漸漸地,他對家庭的孺慕還有渴望一點點、一點點的被扼殺掉。
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高中時頭一次班排第一,他興高采烈、他歡欣鼓舞,只為了在第
一刻拿著這張證明了他無數個夜晚努力的證明,堂堂正正的站到家人面前說,「我也是做
的到的」。
可是隔著一堵牆,他聽到了父母對自己失望的批評責罵,而關翰軟言哄著父母,假惺惺的
說其實關旬也盡力了。
他記不得他母親說,「還是翰翰懂事。」,還是父親嘆了口氣講:「關旬真不像我們家的
小孩。」
關旬覺得自己也被扔到垃圾桶了。
他撕碎了那張獎狀,把所有的課本全部扔到窗外,發了瘋的將過往的筆記扯開來,一頁一
頁的,像是在嘲諷他的努力終究微不足道。
於是他蹺課、他抽煙、他打架,甚至夜半不歸在外頭酗酒,鬼吼鬼叫的直到居民報警才罷
休,但他樂此不疲,幾乎做盡了那個年代被認為是「歹囝仔」才會幹下的事。
起初他的父母還會怒罵著,但幾百句的責罵,卻不曾瞭解他這麼做的理由。時間久了,也
漸漸無視於他的存在,偶爾一瞥,卻是用著那種「我早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的目光看著
他。年幼時那些溫柔親近,現在卻噁心的像一灘嘔吐物讓他直反胃。
他叛逆的過完了他的青春期,卻沒有選擇繼續升學,打著零工,賺著一點微薄的薪水,在
他有能力的那一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個親情暴力他十八年的家。
關旬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比很多人幸福了,好手好腳,不用為了下一頓而奔波,不用
在外面風吹日曬的還找不到一個棲身的地方。
但曾經有過才明白失去的難受,他渴求著父母的認同,卻是如此求而不得。在一個名為『
家』的籠牢裡,他卻比囚犯還不如。
他在外漂泊了幾年,當初的年少輕狂在社會歷練下逐漸沉澱,二十出頭的年紀本該是自由
的在大學揮灑青春,他的目光卻滄桑的像是看透一切。
離家的那幾年,他仍舊待在這個生長的城市裡,他也不懂堅持的理由是什麼。起初,他還
天真的抱著幻想,可以就這樣一個人輕鬆的活下去,但現實卻毫不猶豫的打醒他。為了生
活,他幾乎多操勞的工作都做過,大熱天扛著水泥把他曬的一身黑,搬著遮擋住視線的貨
箱。直到現在,關旬幾乎可以笑著說沒有什麼事他不會的。
而在他覺得足夠冷靜,可以心平氣和的回家面對時,他的父母卻因為關翰生意上周轉困難
,而趁機偷了他的證件去辦高利貸。
就算他再後悔也無濟於事,討債的混混們根本不管他是不是被騙的,認準的只是那張薄薄
的A4紙,和上頭保證人填著的名字和印章。--而他的父母早就帶著他們的寶貝大兒子捲
款而去了。
他這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
棲身的房子已經住不下去了,就算換了租處,每一個房東看到混混們催命似的砸門,罵咧
咧的踹了幾腳才解氣的離開,隔天總會帶著勉強的笑容,或扭曲或強硬的要他馬上搬走,
訂金退了也沒關係。
關旬已經記不清他有幾天沒有好好的躺在床上睡個好覺了,又有多久沒吃上一頓熱呼呼的
飯菜。現在回想起來那硬木板床跟充滿化學調料的泡麵,是那麼的難得可貴。
也許再也沒機會了。
他靠著牆一步步向前走,粗喘著氣跟過於急促的呼吸模糊了聽力,儘管肩膀受傷了卻不敢
有任何停留,深怕後頭馬上有人追上來。
他離開了從小生長的地方,流離到這個陌生的環境,緬懷著自己不過雙十的歲月時,卻發
現自己是那麼的不想屈服,不想就這樣妥協。
而聲音開始逐漸清晰,他咬著牙查看周遭環境,這裡不是他熟悉的地盤,所以他知道,一
旦被逮到就是萬劫不復。
關旬覺得二十年來自己從沒這麼冷靜過,他巧妙的利用路樹遮掩身形,瞄準了時機用自己
僅存的力氣狂奔到那矗立的圍牆。
圍牆的一角有個被雜草覆蓋的洞,不仔細瞧絕對無法發現,況且這個洞口連他鑽都有些困
難了,更別提那些體格壯碩的亡命之徒。
他只猶豫了一會就鑽進了洞中,洞口狹窄迫使他不得不縮起肩膀,在前行時傷口混著血和
沙磨擦泥土的感覺疼痛不堪,甚至隱隱有些卡住,他再次縮起肩膀,垂在身側的雙手插進
土裡一個用力,硬生生的擠了進去。
疼痛間,他隱約感覺左手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扎了一下。
關旬顧不得那麼多,拼命的爬了進去,也不管裡頭是否有住戶,只是狼狽的靠在枝葉茂盛
的大樹下,毫無形象的喘著氣。儘管全身疼痛不堪,但劫後餘生的喜悅籠罩了他。
他甚至還來不及去思考接下來的日子。
這段時間的逃命讓他意識到自己不想死,死在這種無聊又荒謬的理由下,他想活下去,想
去詢問他那拿到錢就離開的父母,想走到他們面前質問,自己對他們、對這個家,到底算
什麼。
關旬坐了一陣子,也許是十分鐘,也也許是一小時,因為失血的關係,他對時間的流逝一
無所知。
直到他感覺到腳步聲,很輕緩,每一步感覺都小心翼翼的。……似乎不是那群混混,否則
早就一是一連串的拳打腳踢跟罵聲了。
他沒睜眼,只希望在對方發現他前多恢復些體力。
腳步聲最後在他前面停止,一動也不動的,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讓關旬明白,眼前的人正
在觀察他,說不定是想著怎麼開口讓他離開。
自己也不想做那種死皮賴臉的人,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的瞬間和眼前人視線對上。
那是一雙極其溫柔的眼睛,湛藍的像是無垠的蒼空,像是廣納的海洋,一個失足便在裡頭
萬劫不復。
但卻心甘情願的讓人沉溺在這片溫柔下,感覺連靈魂深處也可以得到救贖。
「你還好嗎?」對方說,輕聲細語的。
關旬這才發現眼前人白的驚人,可能天生膚色就如此,但卻透著病態的蒼白,整個人也虛
弱的像是隨時會倒下一樣。
可眼中那抹光彩卻不容忽視。堅強的足以壓過外表給人的脆弱。
關旬正想回答,連日的奔波和疲倦卻在此刻上湧,壓垮了他本就僅存不多的體力。
在昏過去之前,他苦笑著至少不會馬上被趕走了。只是他可沒忽視在倒下前一刻,對方慌
張無措的神情。
醒來時,眼前是潔白的天花板。關旬還沒來的及回神過來,就被開門聲給吸引過去。
那個在庭院中看到的青年此刻端著一碗熱呼呼的粥,小心翼翼朝他走來,移動間總不時的
低頭查看有沒有灑出來才安心。
「哎哎,你躺著就好,別折騰了。」關旬正想起身幫忙,就被對方一句話給制止了。
要不是對方手上端著粥,關旬相信他一定會上前把自己再壓回床上休息。
青年拉了張椅子坐下,顧慮到關旬手不方便,還一口一口的喂著他,還生怕粥燙著他,細
心的吹涼。
關旬喝粥,眼淚也跟著下來了。
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懂事後父母失衡的關愛,哥哥的看輕嘲笑,加上休學工作後漸漸
和以前朋友失聯,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樣的關心了。
明明是素不相識的人啊。
少年沒有出聲,放任關旬無聲的哭著。
這一休養就是好幾天。雖然關旬在第一天就道了謝打算離開,但青年阻止了他。
「這裡也不缺房間,你身體也還沒好,就先在這休息吧。」
少年是這樣說的,嘴角掛著溫和的笑,讓人興不起拒絕的想法。
關旬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身體尚未康復,他也需要好好思考之後該怎麼辦。而少年的提
議無疑是最甜美的邀請。
「我叫關旬,關切的關,上旬的旬。你呢?」
關旬還記得他說完後,少年愣了一下的背影。
「白晏,我叫做白晏。」
語氣是無止境的懷念。
作者: ifyouonlykne (If you only knew)   2016-05-07 16:45:00
快讓小旬的人生迎向陽光吧!(也跳太快
作者: foolwisdom (等待李敏敏)   2016-05-07 16:51:00
期待~開頭很喜歡
作者: date02 (AS)   2016-05-07 18:13:00
QAQQQQQQQ好多洋蔥 小關乖乖不哭啊
作者: ppmon0911 (pp)   2016-05-07 19:42:00
好過分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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