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文夾雜有。
●與賽局理論無關(？)
●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係屬巧合。
程鈞暉被這莫名的目光看到有股熱氣直往臉上冒，像是又做了什麼丟臉的事被逮個正著，
但感覺卻不像是他所熟悉、那種被責罵後的難堪，而滿是難為情。只因現在的高時謙不同
於總是不時取笑他的小眼睛、笑他是吃貨的玩笑模樣，反倒是眼神甚至是唇角的笑意，無
一不正經。
這讓極緩慢移動至高時謙對面座位坐下的程鈞暉有些手足無措，只管瞪著擺在桌上的蛋糕
紙盒瞧。明明在客人駐廠初期因過度緊張才有的反應，卻又在此時重現了，例如他那管不
住的說話節奏，「呃……我在skype上看到你生日的通知啦，想說你們家又不收禮，我送
禮的話你搞不好也不會收，但是當作不知道然後什麼都沒表示的話又好像怪怪的……就愈
想愈不對，還好Chris在線上可以和他討論、討論，他也覺得是要表示一下比較好，不過
送電子賀卡很無感，要不要把老闆CC在裡面也都很奇怪，但是我又不會自己做，所
以……」
若不是看到程鈞暉的表情，他或許不會知道自己是用了與平日多麼不同的目光看著對方，
他只是不著痕跡地以往常會有的調笑搶了話頭，「你又知道skype上寫的生日是真的？不
是我用預設還是亂選的？」
「噯？不會吧！」程鈞暉一愣。
「怎麼？你看到時不會還在想『果然不是處女座』這種無聊事吧？」高時謙刻意如是道。
「可是通常預設的不是都是元旦之類的……這麼剛好，真的假的……」他根本沒有想過有
這種可能，看到生日蛋糕的圖示出現在skype上後，思緒早帶往禮物這一項，可別告訴他
全是他的誤會，那真是糗大了。
程鈞暉一副出了糗又極力認真想著什麼的模樣是讓高時謙笑到吊高嘴角，頓覺逗著眼前必
定句句當真到開始冷汗直流的人也太有意思，「哦？我要是真的元旦出生，反而才會被你
當成是玩笑？」
「……所以今天真的是你生日，我沒搞錯？」腦袋有些被搞糊塗，但又怕再度出糗而問得
小聲，誰叫他覺得自己剛才那一聲「噯」簡直讓店裡的人都往他身上看了。
「這下你是聽到真話也不信了？」高時謙笑了聲，「不會要我拿身分證給你看吧？」
「不、不用啦！」他連忙搖手後，一雙眼又死盯著蛋糕盒看，完全不敢移開半分，全是因
為感受到高時謙如方才一般過份注意的視線，「我是知道你們家的規定啦，不過我這是個
人名義送的，和公司還是公事都沒有關係！這樣你會不會覺得很……困擾？」
程鈞暉口中的「個人名義」成功地挑起埋在內心深層那股莫名的躁動，更有股衝動想知
道，自己在他眼裡，除去客人這個身分之外究竟是什麼樣存在？可以一起吃飯逛街、與自
己分享心裡話，然後看著自己笑得一臉真誠，甚至會在生日時特別買了蛋糕慶祝，在那之
前還為了這個生日而煩惱著各種問題──這樣的他們，究竟算是什麼關係？
高時謙將這股帶著刺探的衝動壓在口吐的玩笑話中，「會在我們家老闆眼皮子下收禮的通
常下場都不會太好，我還想要善終當然不想和他作對，所以你可要說服我是哪一種的『個
人名義』？」
這話似乎問倒了考慮到所有事卻忽略這一項的程鈞暉，思考著什麼時會有的擠眉抿嘴已說
明了一切。
其實在昨天晚上過了十二點時，他就在還沒離線的skype上看到了聯絡人的生日通知，於
是腦門就已不自覺地浮現那些「送禮」與「裝作沒看到」的拉扯，甚至原本與Chris在線
上聊到關於宿舍管線維修好的事到一半，還因為自己遲遲沒回訊息而被認為聊到睡著。
睡覺前他連忙問了Chris意見，左想右想才決定送蛋糕這個一點也不貴重又最能代表生日
的東西。打定主意後雖然馬上休息就寢，好讓明天的計劃不會因為身體不適而掃興，但還
是在腦中想著完全沒有說謊本錢的自己要怎麼給對方驚喜，最重要的是不被廠區認識的同
事們發現，避免一番美意只換來反效果。
廠區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不管是以前什麼事都瞞不過沒在工廠卻什麼都知道的老闆，還是
客人駐廠第一天發生的事，無一不讓他深信更不想挑戰。
或許他擔心被老闆知道就已多少認定老闆不會喜歡他這麼做，因為和客人再怎麼好也都該
僅限於公事，不該自做主張出界到了私事範圍，他明白這正包含在老闆說過的「分寸」之
中。一直以來，他都抱著就算沒有得到稱讚，也要至少做到不討罵的地步在老闆手下做
事，但這一次他卻反常了，做出明知老闆定會有所微詞的事。
但他更瞭解，不能將高時謙對他的好與幫助當成理所當然，而這麼一點心意變成他僅能表
達的方式。好好做好工作並不造成客人困擾等等，充其量是他這個助理應盡的義務，於
是，他甚至甘願冒著高時謙扳起臉孔對他說著不能收禮的忌諱而拒絕的風險，當然還有被
老闆知道後可想而知的一頓罵。
索性他那沒辦法發聲的毛病在吃了藥、睡一覺醒來後很配合地恢復了九成，講出來的話不
再只有難以辨識的氣音，讓他可以打電話預訂網路上看到最適合的蛋糕，不僅可以當天取
還剛好有想要的尺寸，一切都順利到可以說是天時地利；而光明正大地借出公務車載客人
去吃飯這一點，對廠區的人來說是再正常也不過的行為，這應該算是一種人和。
車一路開到了市區後，他便不知不覺地將原先那「如何拖時間到可以拿蛋糕的時候」的煩
惱給拋開，只因出了廠區就像是上了一整天課的學生終於等到的自由放學時間，吃完飯後
自然而然地四處逛街聊天兼吃甜點小吃，也上量販店買了些高時謙需要的日常用品，只差
沒有看場電影──這和他與朋友相約出門時的模式其實沒有什麼不同。
說來高時謙即便是在工廠，不管對誰也沒有端出客人的身分彰顯他與其他人有多麼不同，
頂多以代表公司的立場要求在工作上達到如何的高標準。共事時他害怕被挑毛病而緊張是
一回事，除此之外，單單就這個人來說，相處起來並沒有壓力，還可說是氣氛融洽，幾乎
忘了高時謙是老闆要求要像對待少爺一樣伺候的客人，相反的他們這一趟出來幾乎一路笑
鬧度過，直到現在。
高時謙的問題明明是自己拋出來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卻也是自己，語氣不像工作時反
駁自己說的邏輯問題，但該如何開口卻足已讓他幾經糾結。因為太在意對方的反應，而謹
慎到連一個字都思考再三的糾結。
終於，他將方才閃過腦中的結結巴巴地道出，「就……就朋友啊。想說……你對人都這麼
好，當你的朋友一定很棒的啊。」
聽到朋友二字，高時謙並不意外，就算心裡仍有些複雜理不清的情緒，他無法告訴自己這
是否是期待中的答案，只知道對方不將自己只當成工作上要必恭必敬的人，還有另一層關
係時，心中是高興的，就算這層關係只能侷限在這裡，與工作場無所關的地方。
「我也是會看人，不隨便對人好的。要是你覺得我會對從不好好讀書所以考了零分卻要討
安慰的人好，那就大錯特錯了。」高時謙將一切化為淡淡的笑意，「好了，你說服我了，
那我就收下了。」
看著高時謙的反應著實讓他鬆了口氣，也不多想自己是否在他眼中是「努力讀書卻還是考
了零分」的人，只管注意那打開蛋糕盒子動作，然後期待著高時謙吃下肚時能有「好吃」
的表情。
但在那之前，他還是怯怯地問了句他自己都覺得很煞風景的話：「你……應該不會讓我老
闆知道……吧？」
高時謙停下動作，蛋糕的樣子已經完整呈現在眼前，是一輛機車的造型。高時謙眉一挑，
指了指那台機車，佯裝露出一臉皮笑肉不笑，「我會展現出就算被暗示個性很機車，也不
會去告密的廣闊胸襟，還會送你一句『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程鈞暉被這話逗笑了兩聲反駁著，「我只是看到這個就覺得很適合你，才沒有別的意
思。」
「哦？這下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高時謙朝他勾勾手，「壽星最大，還不快唱首生日快
樂歌來賠罪？」
「那超丟臉，我才不要！」特別是剛才已經丟過一次臉，他還不想往後來都被店員記住自
己就是曾做過丟臉事的客人。
「那是身為朋友該做的事，居然還敢嫌丟臉？」高時謙笑著，忍不住在那有著一臉豐富表
情的人頭上伸手大力地揉了幾下，不同於在員工餐廳時的收斂，這回是好好地用手的觸感
去感受著那一頭一點也不柔順的短髮，和其上傳遞而來的溫度。
和這個人與笑容一樣，這麼地溫暖。
說來或許友人定會抗議，但高時謙卻覺得取消返家與友人的既定約會很值得。回到宿舍
後，睡前他習慣性地打開電腦，連上skype的當下，許多在今天陸陸續續傳來生日祝福的
訊息也一一跳出，包含他的主管于世學，就算現在大部份的人已是離線狀態，他也是一一
回覆，字裡行間毫不掩遮自己過了一個很棒的生日而大好的心情。
就在回覆于世學的留言後，還在線上的于世學知道他臨時決定不回台北，沒多久便回了訊
息，「記得你說過這兩天會回台北一趟參加生日聚餐，會取消是世京發生什麼狀況？」
高時謙倒也沒多想，「世京目前沒什麼大問題，不用擔心，至於生日，也請放心，我過得
非常快樂且令人難忘。」
「那就好，從字面上我都可以感覺得出來你過了一個難忘的生日。不是因為公事耽誤就
好，不然我可就得和你說一百次生日快樂才補得回來了？」
于世學帶著玩笑的字句看得他笑了出來，又多聊個兩句後便也互道晚安，入睡前，腦中仍
是今日的種種，與程鈞暉瞇著眼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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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構工程師：簡稱ME，即 Mechanical Engineer
（電子工程師：簡稱EE，常念做Double E，即Electronics Engine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