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太歲番外:經年 (下)

作者: ornvQ (ï¼±)   2016-05-29 01:45:46
  胡壺靜靜聽著,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在騙你?」
  胡壺伸手拉下圈在肩上的手臂,卻被楊百殊反抓住雙手牽進掌心,強迫自己與之對視。
  楊百殊笑著搖頭,直視胡壺的眸裡眷戀依舊。
  「我一開始是喜歡上你,後來聽你說見過楊暮繪像,才察覺有異。」
  那日胡壺在煉陶坊門口站了許久,楊百殊在身後跟著凝視胡壺觀察的姿態。
  在胡壺隱約皺眉的那一刻,楊百殊忍不住上前攀談,未料對方將自己作品批得一文不
值,言談之間似乎又對先祖楊暮的作品頗有涉獵,他有些不甘,笑著將人請進門,想聽聽
他有何見解。
  楊百殊曾與接觸過先祖作品的人士交流過,每人皆對過往作品印象深刻,卻對他的理
念頗有微詞,雖然他總是笑著帶過,做著自己想做的陶器,可那些不苟同的話卻沒法不去
在意。
  以為會再聽見同樣的話,可胡壺卻是頭一個喜愛先祖作品,又能理解他理念的人,甚
至反過來點醒了他用另一個角度去看心裡在意的疙瘩。
  這樣對楊家陶器侃侃而談,又能接受他想法的胡壺,讓楊百殊記進了心裡,可又免不
了在意,胡壺那似乎不只是見過楊暮作品的態度。
  在一開始望見他時那抹驚訝神情,以及四目相交時的遲疑,都讓楊百殊感覺胡壺似乎
認識更多他不知道的楊暮。
  那次胡壺又望著他發楞,他心裡在意,忍不住將質疑脫口而出,得到了胡壺見過楊暮
繪像的答案。
  然而身為楊家人,他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胡壺說了謊。
  「為何當時不點明我說謊?」
  胡壺聽著,一句疑問卻換來告白,讓他無法直視楊百殊熾熱的目光,心裡熨燙地微垂
著眼,訝異於楊百殊敏銳的觀察。
  楊百殊聞言笑裡帶點苦澀。
  「就如我先前所說的,我在意的,是你眼裡看的是我,還是楊暮?」
  不論胡壺說謊的原因為何,他在意的只有胡壺本身而已。
  見他如此執著於楊暮的壺,楊百殊只想做出一個獨一無二的作品,能讓胡壺目光盯著
不放,甚至是取代楊暮的作品,成為他眼中的獨一無二。
  胡壺看向楊百殊眼裡的苦澀。「我……」
  他的記憶裡,唯一不斷想起的,便是眼前這張臉龐專注而眷戀的模樣。
  因此當楊百殊有著相似的舉動時,他總無法抑制地直盯著看。
  他是楊暮凝聚牽掛百年的產物,心裡總存著那樣的情感,追逐著經年累月後僅存的光
景。
  於是他順著自己的想望與身為人類的楊百殊親近,可萬萬沒料到對方會如此重視自己
,這是在楊暮身上沒感受到的,親近的舉動和話語,讓他一時無法回應。
  盯著那時常帶笑的臉,胡壺垂下眼思索。
  他的確被記憶牽絆,不斷因記憶而追逐眼前的人的一些片段,可相處久後,卻也逐漸
明白。
  楊暮情感內斂深厚卻壓抑,楊百殊眉目帶笑,溫文多情。
  即便是一模一樣的長相,他與楊暮,終舊不是同一人。
  「我……無法不透過你,去看楊暮,因為他是我在陽世見著的頭一個人。」
  楊百殊不解,收起笑。「胡壺?」
  胡壺抬眼,看向楊百殊。
  人類不該知曉他界生物的存在,除非是人界以外的生物有保護及與人類締結關係的能
力與信念。
  可他不曉得自己心裡的情感代表什麼?他只是不願對方失落而已,對於楊百殊所謂的
喜歡,他從沒感受過……
  「我並非陽世之人,而是昭順之年楊暮贈與關帝流鑫的黑墨壺。」
  楊百殊聞言楞了好一會兒。
  「……你不是人類?」
  胡壺淡淡搖頭,掌中運氣格開楊百殊的手,見他詫異地想上前,手朝空氣一劃,一道
無形之牆便隔開了彼此。
  楊百殊撫著透明的牆,拍打著,無法置信地看向站在牆另一邊的心上人。
  「胡壺!」
  見楊百殊隔著牆震驚地看著他,胡壺垂下眼。
  「我隨先帝陪葬陵寢,是大人將我帶出來,修行之後有了人形,直至現在,已過了百
餘年……楊百殊,你先前所看到的石府之壺,便是我的本體。」
  你問我眼裡瞧的是楊暮還是楊百殊?本來一直是憑記憶搜尋楊暮的姿態,可現下……
  抬眼看向楊百殊,胡壺不懂心裡不捨的情感代表什麼。
  是為無法看著這與楊暮一樣的臉龐而不捨,還是因為其他?
  胡壺苦笑。
  沒法平等的回饋,就不能締結關係。
  「我不是人類,你也不該與我有所牽扯。」
  坦白後,楊百殊的記憶只能請大人消除,現下也只好先避開他……
  這麼想著,胡壺閉上眼,施法隱去形體,逝去蹤影。
  
  在離開煉陶坊前,胡壺耳邊仍迴盪著,楊百殊著急的呼喚。
  「消去楊百殊記憶?為什麼?」
  石府靜心堂內,石濤手支著頰,依舊是一臉「顧小歡不足症」的表情,十足十的意興
闌珊。
  「……因為他發現了我的身份。」胡壺微垂著眼,淡淡吐實。
  石濤聞言靜靜地盯著胡壺,手指敲著檀木桌,像在思考。
  「與人類過於親近後,總是會暴露身份的,你因他長得像楊暮而疏於防犯,否則依你
的性子斷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若是以往的胡壺,連讓人親近的機會都不會有,更別說
是為了誰找他討東西了。
  「胡壺知錯,甘願受罰。」
  「我若消去他的記憶,倒是真的是在罰你了。」
  胡壺一楞,抬起頭。「大人?」
  石濤垂下金眸,想起了那年相識的箏月。
「胡壺,你存著私心去接近人類,已是貪欲之始,我嗅得到那樣的欲望。」畢竟他是隻饕
餮,所以清楚得很。「待消去記憶後,也許一切看似回歸原貌,可疼痛的總是自己。」
  因想望而起之欲,人類忘了可自己總是記著,那樣一想起便像糾著心的疼痛,他比任
何人都還要明白。
  「不會的!」胡壺聞言急欲辯駁。「我……他只是長得像楊暮,消去記憶後,只是恢
復原狀……」
  話語微頓,胡壺腦內浮現那雙帶笑的墨眸,讓他不由得低下頭,喃喃說道。
  「怎麼會……覺得痛呢……」
  石濤仔細瞧著胡壺神情,輕嘆口氣,手朝空氣一劃,招來一面鏡攤在胡壺面前。
  「瞧瞧你現在的表情吧,怎麼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微微抬眼,胡壺看向鏡面,鏡內的人一臉猶豫掙扎的模樣……那人真的是自己嗎?
  石濤挑起眉,仔細問了一次。「若消去記憶,那楊百殊這一世便記不得你,你也無法
再與他有交集,當真不後悔?」
  
  胡壺怔怔聽著,感覺心裡的悵然若失。「我……」
  靜靜地觀察自家掌櫃,石濤心裡輕輕嘆息。
  這副模樣,倒和當年他消去箏月記憶時的樣子有點相似啊。
  石濤手一揮,滅去明鏡後,想了想。「既然拿不定主意,就由我來作主,這事兒暫且
擱著吧。」不過被個人類發現身份也起不了多大亂子,況且那人的貪欲他感受得到,居然
對自己的儲備食糧執著到這種程度……
  胡壺想再說些什麼,被石濤抬手制止,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等你帶歡兒過來,我再替你消去他記憶也不遲。」
  都說過了,他不做賠本生意對吧?
  石布莊的分舖內,胡壺站在櫃檯前,垂眸看著支出明細,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大人開出了條件,那麼要消去楊百殊的記憶,得先奉上顧老闆才行。
  可幾天過去了,他到包子舖替大人買包子時,顧小歡也躲得不見蹤影,似乎料到了大
人會要他來當說客。
  其實大人身為龍神,要捉個人類只需動動手指即可,如此磨人地等待,說肉麻點是情
趣,認真來說是因為與顧小歡早有牽絆,即使隔著這麼點距離,也曉得對方就在那兒想著
自己。
  ……那麼他呢?
  撫著帳本的手停頓,胡壺怔怔想著。
  他雖僅有百年修行,但好歹是隻壺妖,要揪出顧老闆不是困難的事,何必顧老闆躲著
他,他就任由對方躲著,又過了一日?
  ──他在猶豫什麼?
 
  『若消去記憶,那楊百殊這一世便記不得你,你也無法再與他有交集,當真不後悔?』
  該後悔什麼……與楊百殊的關係本就是因為楊暮,可他明白兩人是不同人,他在意的
從頭到尾都只是做出他的楊暮,所以才會與楊百殊相處如此久的時間,現下身份曝光了,\
他早
  該消去他的記憶才是──
  『待消去記憶後,也許一切看似回歸原貌,可疼痛的總是自己。』
  若楊百殊沒了彼此之間的記憶,他倆便再無牽絆,對他來說也只是失去和一個人類相
處過往而已,百年來皆是如此;這也是為了楊百殊好,他不認為在知道他的身份後,對方
還能與自己往來,更別說是──
  『製壺時,我心裡所想的,全是你。』
  
  心裡沒來由的悵然若失,胡壺微蹙著眉。
  「那個……胡掌櫃?」
  身旁默默看了好一會兒的分舖管事戴逢春,緊張地擦擦額際上的冷汗。
  胡壺這才回過神,緩緩看向身旁管事。
  戴逢春指向胡壺手指停在帳本上的那欄,一臉忐忑。
  「這匹明曦布的進帳……有什麼問題嗎?」明明都照著以往的進價啊,怎麼胡掌櫃瞪
著這一欄好一會兒了,悶不吭聲的,都要把帳本抓皺了呢。
  胡壺依言看向帳本上自己比的地方,其實方才根本仔細看……
  「……沒什麼問題。」有些尷尬地回答,見對方聞言鬆了口氣,胡壺閤上帳目本,隨
意看了下店內。「若沒什麼事,我就先──」
  像是發現了什麼,胡壺突然沉默,瞪著櫃檯上放置的陶瓷杯盤。
  「胡、胡掌櫃?」戴逢春心又吊了起來,又又又、又怎麼啦?!
  依著胡壺看的方向,戴逢春趕緊解釋。
  「這是昨日我在煉陶坊新買的茶組,是我自己出的銀兩,可沒用店內的錢。」
  見胡壺上前拿起陶瓷杯瞪著瞧,戴逢春吞吞口水。「胡掌櫃你……也喜歡這款式嗎?」
說點話吧,別老是瞪著他買的茶組啊!
  胡壺沒回應,只是瞪著眼前的杯子,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茶組的杯盤上了淺綠線條交錯的釉彩,用色簡單卻別有一番樸實韻味,讓人愛不釋手;
撫上右下角的牽鸞花,胡壺感覺這茶組氣場雖不若先前看見的壺那麼強大,卻一樣與自己
有著相似的氣息。
  這是──楊百殊做的茶組?
  「……逢春,你說這是你昨日去煉陶坊買的?」
  總算說話了!戴逢春笑臉迎人地介紹。「是啊是啊!這是昨兒個煉陶坊新出的款式,
可搶手呢!隔壁做衣裳的吳娘買來後找我獻寶,我昨日傍晚趕去好不容易才搶到最後一組
!」
  胡壺沒作聲,改拿起陶瓷杯撫著,隱約感受到與楊百殊那日做出的壺相仿的氣。
  『製壺時,我心裡所想的,全是你。』
  胡壺感覺臉有些熱,一時沒法反應。
  楊百殊想著自己做出了壺,也想著自己做出這些東西嗎?
  這時身旁的戴逢春想到了什麼,趕緊修正。「不對不對,應該說我買到的是倒數第二
組,有人想買靠門口放的最後一組,那楊當家卻說了不賣呢!」
  「……不賣?」
  「就是說呀!那人問楊當家怎麼不賣呢?沒想到那楊當家說了,最後一組是要拿來送
人的!」
  「……送人?」
  戴逢春猛點頭,難得這胡掌櫃對公事以外的事感興趣,他接著提供聽到的消息。
  「胡掌櫃,你說我們做生意的,有人要買怎麼不賣呢?那人說了要出雙倍的價錢買下
最後一組,可楊當家卻還是不賣呢!他居然說最後一組是要送給心上人的!可他的心上人
在哪兒呀?」
  「咦?」
  胡壺轉頭看向戴逢春。
  戴逢春看著胡壺,也跟著「咦」了一聲。
  「胡掌櫃,你身子不舒服嗎?怎麼臉這麼紅?」
  使用了點不至於讓人發現的妖力,胡壺快步移動到煉陶坊前。
 
  微微喘氣,胡壺走近店門口,果不其然看見那與自己相似的牽鸞花茶組,就放在最明
顯的位置。
  曾經放在那兒的作品,製工精美,卻是空殼子的陶器,代表不了任何人;而現下放在
那裡的東西,帶著自己的氣場,樸素又招搖,吸引了自己外,也讓許多人買了回去。
  ──他做了多少個自己,想了自己多少次?
  光想都讓他覺得臉又熱了起來……
  緩緩走上前,胡壺伸手輕撫上頭的牽鸞花圖,每個紋路皆精細到位,可想見製作的人
是多麼謹慎仔細。
  胡壺想起記憶中的那張臉,墨眸帶笑,專注而眷戀地凝視自己,仔細惦記著,琢磨著
自己的模樣。
  ──那人不再是楊暮,而是楊百殊。
  不知何時來到身後的人,伸手將胡壺擁入懷中。
  胡壺垂眸,與人接觸的熱度仍讓他不太適應,但早已熟悉身後人類的氣息。
  「……百殊?」
  微微收緊懷抱,彷彿像在確認存在似的,楊百殊將臉埋在胡壺肩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後,開口的語氣仍微微顫抖。
  「總算把你給盼來了……」
  「能……放開我了嗎?」
  一踏入煉陶坊內房,胡壺忍不住彆扭問道。
  他居然牽著他一路從門口走進內房,幸虧他發覺甩不開手便隱了身,讓對方看來像拉
著空氣走,否則楊當家牽著胡掌櫃的手走進內房,他們兩人還要不要做生意。
  楊百殊盯著胡壺好一會兒,仍沒放開的打算。
  「……你保證不走了?」
  真要走你攔得住嗎……胡壺心裡嘆息。「若要走,我現在就不會在這兒了。」
  楊百殊聞言一頓,這才鬆手,唇角勾起笑弧。
  「胡壺,這代表你心裡有我嗎?」
  胡壺別開臉,沒承認也不否認。「你不怕我?」僅是這麼問著。「我以為你會怕我的
,畢竟我是……」
  「壺妖嗎?」
  楊百殊苦笑,墨眸凝視胡壺微紅的側臉,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
  「……我比較怕你消失在我眼前。」
  那日胡壺在他眼前消逝,楊百殊沒細想的便急忙到石府找人,卻發現大門深鎖無人應
門;這幾日到布莊尋人,每人都說胡壺剛來過,但楊百殊卻總是與他碰不到面。
  胡壺有意避著他,他是找不到人的。
  於是他憑藉著思念及牽掛,試著撫摩陶土,一點一點地將對胡壺的依戀製成一個又一
個的陶器,藉由葉城百姓的購買讓胡壺瞧見他傾注的情感。
  他從未想過懼怕,即使是隻壺妖,他仍舊是牽動他心緒的胡壺。
  幸好他依著那份牽掛回來找他,那是否代表胡壺心裡也有他?
  摩娑的指節觸感讓胡壺一臉窘迫地看向楊百殊,對方回以眷戀的笑。
  即使撫弄的手指與五官都像極了楊暮,可因為那抹慣有的笑,胡壺此刻只想到楊百殊
,不免熱著臉發難。
  「你、怎麼這麼愛摸我的臉?」
  楊百殊聞言一楞,不由得又笑。
  「喜歡我這樣子摸你嗎?」
  笑著細細撫摸,他喜歡他這副模樣,雖說侃侃而談的自信吸引他,可這副傻楞楞的可
愛表情,更讓他不由得想觸碰親近。
  「我喜歡你,自然會愛摸你的臉。」當然要摸其他地方也是可以。
  如此直接的告白讓胡壺的臉冷卻不下來,隨意看著四周分散注意,發現前頭櫃上熟悉
的東西時不由得一楞。
  「那是……」
  楊百殊順著視線望去,目光一柔,又牽起胡壺的手,走了過去。
  在那放置楊家歷代最重視的陶器櫃子上,第十五格放著楊百殊為胡壺做的牽鸞花壺。
  楊百殊轉頭,對胡壺微笑。
  「這便是我最喜愛的壺。」
  胡壺覺得困窘又臉紅。
  這……說的是人還是壺啊?
  抓緊牽著的手,楊百殊看向眼前的牽鸞花壺。
  「……我將壺送給你吧。」
  胡壺一楞,震驚看向當真沒半點留戀的楊百殊。
  「可、那不是你要留給後世……」
  伸出另一手撫上壺面輪廓,楊百殊笑著。
  「就像你說的,自信之作未必會留於櫃內……必定是給了重要之人,既然楊暮做的黑
墨壺就是你,那我做的任何陶器都無法取代;但我希望你能擁有此壺,那是我想著你做的
,也是只有你能擁有……獨一無二的壺。」
  牽鸞花壺便代表胡壺,那便是胡壺第二個獨一無二。
  「希望你在看見此壺時,能想起楊百殊……一年後,十年後,甚至是百年之後,都能
讓你記得我,那便值得了。」
  胡壺怔怔聽著,看著那楊百殊唇角的溫柔笑意,感覺胸口漲著滿滿無法形容的情感。
  「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
  緩緩看向胡壺,楊百殊仍是笑。
  「那麼,在我有生之年,就把你給我吧。」他很貪心的。
  胡壺一楞,搖搖頭。「我是大人找出來的,沒辦法成為你的……」雖說只是個儲備食
糧,但畢竟已用了龍鱗標記。
  見楊百殊聞言微垂眼睫,似乎難掩失落,胡壺忍不住許諾。
  「但是一直陪著你,倒是可以。」
  楊百殊頓時看向胡壺,目光深邃雋永。
  胡壺回想陽世人表達情感的動作,仰頭側臉,在楊百殊的唇上輕輕一點後,移開唇,
看向對方給了承諾。
  「只要你一直笑著,那麼我看著的,便會是楊百殊。」
  不是大人,不是楊暮,一直會是楊百殊。
  在那之後。
  石濤目光緊盯著木櫥上的牽鸞花壺,難掩好奇。
  「胡壺,這可以吃嗎?」新食物的意思?
  胡壺嘆氣。「拜託大人不要。」
  「這樣啊……」
  石濤點頭,一雙金眸賊溜溜地轉呀轉。
  「那我……」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胡壺知道了。」
  於是乎……
  「大人真要餓死了。」
  站在包子舖的灶房內,胡壺一臉淡定地看向躲在角落的顧小歡。
  顧小歡眼裡閃過一絲慌張,逞強地穩住氣勢吆喝。
  「我才!才……不信你呢……」氣勢很弱。
  胡壺早就習慣了。「信不信由你,大人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就剩最後一口氣了,那種餓
我也沒法止,吃再多包子也沒用,眼下只有顧老闆一人可止饑。」你還是他的肉呢。
  「我……我……我……」
  胡壺轉身離去,管他顧老闆在身後我我我。
  顧小歡刀子口豆腐心,胡壺曉得眼下任務算是完成了。
  接著便是……
  「你又來幹嘛啊?」
  灶神一臉嫌棄,看見這人準沒好事。
  「大人用餐不便打擾,借你這兒躲躲。」
  「又借?!」一下要打龍,一下又要端壺,現下又三不五時跑來避風頭,這些人能不
能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啊?!他想修行啊!
  潛心修行的灶神這下忍不住發難。
  「你不會上楊百殊那兒躲?」
  「咦?」
  「啊,別!別在我這結界裡頭胡思亂想啊!」我可不想知道你們都做了什麼啊!
作者: girl2006243   2016-05-29 02:20:00
閃閃甜甜Wonderful!!但是想到顧小歡和楊百殊都只能陪伴一世,想到龍胡兩人之後的歲月…還是會覺得哀傷心疼QQ
作者: natalie6325 (Angela)   2016-05-29 06:17:00
推供後代放閃XDDD 好喜歡這一對呀!
作者: yungyo (ㄧ個人的笨喵)   2016-05-29 09:10:00
此受非彼受嗎?嘻嘻嘻
作者: liliann12   2016-05-29 09:53:00
放閃才是王道
作者: yidia0229 (漢兔貓)   2016-05-29 13:25:00
受器(畫錯重點
作者: teppei1 (彧子)   2016-05-29 13:34:00
原本看到受器兩字沒怎樣,看到括號內補充立刻腦補起來哈
作者: Ferrum (阿就鐵啊)   2016-05-29 15:37:00
這放閃方法簡直太強大 百世流芳啊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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