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銀魂土沖]黃昏的風

作者: lamabclamabc (lamabclamabc)   2016-06-09 00:36:01
黃昏的風(黄昏の風)
作者:櫻雀
譯者:BLOG主我XD
配對:銀魂土沖
原載於:http://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5729314
喜歡請打分!
授權書:http://muklam.blogspot.hk/2016/06/blog-post_8.html
授權書備註
1. 請不要轉載
2. 請不要為原作的出版社及作者空知先生帶來麻煩。
「土方先生土方先生,去祭典吧,祭典!」
「有祭典嗎?」
在食堂碰上一總悟,他便如此說著靠近身來。今天大概是放假,穿著白色的袴。正是日落
前這段時間,食堂擠滿了人。看他兩手空空的,似乎已經吃完飯了。
這樣說起來今天街上的人流的確很旺。也留意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們笑笑鬧鬧地很是
嘈雜。然而自己只帶著天生的不善眼神冷眼以對,完成巡邏。
「......煙花大會嗎。」
由於長期和文件坐著互瞪眼睛之故,別說日期了,就連現在是身處甚麼季節的體感也完全
隨風消逝了。真恐怖。總悟如同讀懂土方的心情般把手按在刀上。
「今天是河川花火大會啊。結果你連日期都變得搞不清楚了嗎。唷──好機會,請高高興
興地把副長的位置交出來吧。我會如同您所期望般即場斬殺您的。」
「誰要交出來啊!話說我完全不期望那種事情!!我甚麼時候說過那種話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怎麼看都只是毫無邏輯的小學生吵架,早就沒人會給予注意了。好幾個
人經過了也只是覺得很好笑似地帶著微笑走開。至於當事人呢,明明說是說深切地感受到
生命危險,卻也能習以為常,也真的很恐怖。
「知道了啦,待會兒就陪你去,你等等。」
土方橫了一眼少見地直率點頭的總悟,將晚飯的殘羹扒進嘴裹。
從大道上拐個彎,就踏上了沿著川邊的小路。雖說要一直走到離屯所有段距離的祭典場地
有一點點累人,但路程也未至於長到無法忍受的地步。就跟平常一樣進行著弱智的對話,
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漂蕩著水邊獨有氣味的道路上已經漫佈行人。
呼咻──呼咻──聽起來興高采烈的祭典音樂自遠處乘著風掠過耳邊。
幸好天色晴亮,對煙火而言正是最合適不過的氣候。臨近日落時分,正是人流最盛的時
段,然而沿著河川步行的人群並不嫌擠嫌累,岸邊整整齊齊一列屋台[註 1]的鮮紅提燈與
氣勢頗盛的叫賣聲、以及從這裹那裹漂過來的無數香氣,反倒使他們的步履益發精神起
來。如同被塗抹上茜色[註 2]與亮金色的無垣天空廣闊美麗。一線若隱若現的流雲滑越天
際,折射出這份光輝,簡直讓人覺得就算沒有煙火,光這樣也已經十分足夠了。
「土方先生不吃嗎?」
在身邊走著的少年如此說道,懷裹早就捧好薯條了。
「不剛剛才吃過晚飯嗎。你真的吃得完嗎?」
「我比土方先生早兩個鐘頭就吃完飯了。」
「你還真能吃啊......話說你還記得煙火大會的主旨是甚麼嗎?目的是煙火。可不是吃的
東西呀。」
「你在說甚麼啊,往祭典裹放屋台還能有甚麼意義呢。居然胡謅出那種蠢話,也只有你那
種程度的人了。」
「說得對,的確對你認真講話的我是死蠢。」
要是換成其他隊士早就被土方痛揍一頓了。能對著被稱為鬼的副長的土方說出這種大不敬
的無禮言辭(倒不如說是敢說出口),也只有這個少年那種程度的人了。
「副長真的很寵隊長呢。」
土方想起山崎混著苦笑對自己說的話。也記得當時自己板著臉回話說「才沒有寵」,卻只
得到「是是」地笑著的回應。待會就回去收拾他(作為備考,此時屯所內的山崎隨著一股
寒氣打了個噴嚏)。然而老實說也有點這方面的自覺。不管受到怎麼樣的騷擾也好(其中
最頂級的就是連生命都蒙受狙擊),還是毫無辦法地覺得這個孩子可愛。不管是在弱智的
對話中不意浮現的率直也好,心血來潮的關心也好,偶爾讓自己得見的孩童本性也好,不
管原因是哪個也好,反正無法否認自己不知為何對這個少年很是疼愛。
「要下去嗎?」
土方看見了往下通向堤壩的樓梯,便問道。總悟搖搖頭。
「煙火八點半起才放,再在附近逛逛吧。」
「這樣啊。」
嗒一聲為香煙點上火,開始吞雲吐霧。本應細細地繚繞上去的煙圈與自兩人剛好經過的燒
雞攤上升起的黑煙滙流,消散於空中。一頭撞進去那股煙的土方不由得嗆得咳出眼淚,自
煙霧中倖免於難的總悟則帶著一副幾乎就要把「你活該」付諸於口的表情訕笑。撤回前
言。
「喝咳、咳、噁呃、你這混帳、」
「這滋味不是很棒嗎土方先生,請體驗一下吸二手煙的辛酸吧。然後就被煙燻製去死吧土
方。」
「......哈,誰會啊!」
呼吸終於平伏下來時,總悟不知何時已一手抱著燒雞鼓著腮幫子嚼咬。真是神蹟。豬腩,
雞皮,然後是串燒,都在土方的眼皮底下被逐一吃個精光。此時少年帶著詫異的表情扭過
頭來。
「在看甚麼呢變態。就算用這種卑殘的眼神看過來也不會請你吃燒雞喔。」
「才不是變態!!讓後輩請客這種事我連想都沒想過啊混蛋。」
「那就你請客吧土方。是你的話一定做得到的土方。」
「甚麼鬼啊?!」
一句怒吼後身旁的客人紛紛對望一眼,然後微微退身拉開一步距離。完全感受到心之間的
距離了。簡直在說我做了些甚麼似的。不已經是叫出來了吧。喂,做壞事的可是旁邊那個
頂著「我不認識他」的臉繼續走路的小子啊,並不是我啊喂。
「嘛嘛土方先生冷靜下來嘛。發火發得太厲害的話血壓可會上升喔,幸運的話就會演變成
中風然後死掉,請放心吧到了那個時候我會好好地幫屍體火化然後把燒剩的骨頭天女散花
地倒進陰溝裹讓它們順水流逝的。」
「......甚麼叫幸運的話啊,給我準備好稍微再認真一點點的埋葬方式啊話說回來激怒我
的一開始就是你這個混蛋吧。」
已經沒有咆哮的力氣了,但至少作為真選組唯一的良心還是得盡職地吐槽。然而一如既
往,在只有被對方無視的情況下結案了。誰才是長輩啊,不對在此之前誰才是上司啊。雖
然很想說出口,不過這種話還是擺在心裹就好,否則一句「當然我才是副長啊,未來
的」,刀就砍過來了,等到這一天一卷也就結束了。
在開始逐漸變得凋密的人群中以了不起的靈巧度見縫插針地前進,途中有時也會突然停下
來買喜歡的東西,然後開始食用。所以就說你了不起嘛。要是能想個法子把這份靈巧運用
於日常工作中就萬份感謝了。
走到沿川小道的半路左右時總悟終於停下腳步。剛好是土方也正吸完了一枝香煙的當口,
說是偶然那動作也一致得過於合拍了吧。為甚麼呢。
「一枝棉花糖。」
「喂,你已經吃過四件上下了吧。這樣下去肚子會破掉的。」
「你的眼睛是沙井[註 3]嗎,這還是第一枝。」
「誰是沙井啊。不是在說綿花糖,是指食物啦。」
「光這些東西不會破掉啦。真是的,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是老媽。」
「我甚麼時候成了你老媽了?」
吵吵擾擾地爭論的同時棉花糖也一圈圈地清減下去。似乎最終還是買了比正常的要小一點
的棉花糖。染上薄紅色的棉花糖被總悟咬扯,東一處西一處亮晶晶地溶化,化成漂亮的薔
薇色。棉花糖就在土方眼皮底下被乾淨俐落地吃光了,土方注視著那光景,覺得自己光是
看著已經飽滯了。土方本來就不嗜甜,連飯後的紅豆湯都不怎麼感興趣。
總悟舔掉竹籤上剩下的糖絲後,把它扔進垃圾箱,眼睛浮現出「好了!」的訊息,開始尋
找新的獵物。土方預料到再更進一步地暴食下去的話,隔天一定會後悔,便指向離這有一
段距離的屋台。天生的母性氣質。
「要不要去玩射靶啊?」
「射靶?啊啊,說起來以前也玩過呢。那時中華姑娘她──」
話說到一半就停了。看一看才發現那視線盡頭出現的是身著旗袍的曹操,簡直教人懷疑是
不是約好了般直直站在射靶攤前面。就在那瞬間,自己看見總悟的眼中啵一聲浮現「敵
手」兩隻字,再眨眨眼已經飛身出去了。沒辦法了,只好邊吐著煙圈邊動身,追著他背後
走。停下來先等眼前其他客人過路,再度前進時與中華姑娘一起來的眼鏡少年留意到自
己,點頭致意。
土方便也揮揮手打招呼。光這樣不好嗎。
「喔喔,這不是多串君嗎。真選組也盡是些閒人呢喂。」
「......萬年失業漢有資格說嗎。」
銀髮的天然卷帶著木刀。異於總悟的、對於自己而言在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天敵正在自己眼
前啃著蘋果糖。旁邊是在無言中宣戰、正進行決戰的神樂與總悟,在毫無用處的地方全力
以赴,令射靶對決的戰況越演越烈。
「土方先生和沖田先生今天都是休假嗎?」
「啊是啊,兩個人都放假。真是的,總悟那小子......」
「關係真好呢,兩位。」
「哪裹好了啊。」
就新八的話嘆出一口混著煙圈的氣。這回完美地以一縷縷的形態升天,爾後消散。
「太棒了!我贏了啊嚕!」
「講大話,射中的明明是我。」
「講大話的是你啊嚕。明明是我的子彈比較快捏。」
「我的要快零點五秒!」
「你說甚麼呢啊嚕不是說過我的肯定更快喏!」
「零點六五秒!」
「零點六六秒!」
眼看兩個小孩子鬥得越逼越近,臉都快要撞到一起了,一群監護人都目瞪口呆。普通的小
孩子打架就算了,這兩個人打起來,一個處理得不好說不定連屋台都會被一同摧毀。
「神樂別輸!贏了就請你吃章魚燒!」
「真的嗎!小銀我會加油捏!」
銀時一喊過去,神樂就突然精神百倍起來。銀時馬上扭頭回望這邊,顯擺出一副得意洋洋
的表情。火大。
「喂總悟絕──對要贏!輸了就去切腹!」
「在說甚麼呢誰會輸啊。就算假設真的輸了也不會去切腹,不過要是土方先生願意先走一
步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讓步。」
「......」
結果只好扭回頭來和糖尿病患預備軍互相乾瞪眼,與平日無異的鬥爭開戰了。其中最辛苦
的人是新八自是毋須多說。
終於等到雙方都冷靜下來,告別萬事屋時,早就過了八點了。差不多開始認真地暗下來的
上空中,星星一眨一眨地閃爍著。剛開始想去哪裹看煙火視野最好,就突然看見視線前方
有塊似乎不錯的地方。正要開口那瞬間,
「土方先生,請退下。」
總悟突然把手按到刀柄上。還來不及問句「怎麼了」,那把刀刃已然切裂晚風,在淡薄的
暮色中孕生出一陣光,奔馳而過。土方出於本能急急退過身去,一把刀飛擦過他的着
流[註 4],在耳邊留下「鏘──」的殘響。色調深沉的藍色髮絲順服地被風撫平。這回是
這位啊。
「精英大人有何貴幹啊。這邊可正在休假啊。」
「這點我也是。只是看見了就想斬而已。」
「真是恐怖的家家酒啊。」
殺氣的元凶──信女面無表情地歸刀入鞘,總悟則用鼻子哼了一聲。少女身上穿的不是見
迴組制服,而是黑紫交織的浴衣,看著哪裹有點像人偶,那對赤色眼睛中點起的黯淡光芒
卻將信女引歸人類的身份。
「這樣可不行唷信女小姐。今天可是休假,不和和睦睦地玩可不行呢。」
「那個佐佐木大人,」
馬上出現在旁邊的是見迴組的局長。雖然內心很想咂一咂舌,但似乎不會產生任何效果,
所以只是吐出一口煙圈,把這個衝動好好留在心裹。
「真少見呢,在大家都休假的日子撞上了。」
「我們和見迴組兩邊都缺席,不會有問題吧。」
「毋須擔心唷。現在諸位普通警察們正好好地維持治安呢。」
附近一帶離歌舞伎町稍遠,雙方的管轄範圍都不包括其在內。
話說回來──佐佐木說著,歪一歪頭。
「要是為了看煙火而來的話,倒有個好地方唷。我們剛剛從那裹走下來......」
邊說著「看吧」邊指了過去。土方望向前方,正在剛才自己留意到的地點。
不知怎地超級想當場發火。清咳一聲吐出煙圈時,總悟馬上故意「咳喝咳喝」地大咳特
咳。旁邊是無視一切狀況我自巋然不動,正「啊呣啊呣」地鼓著腮幫子嚼甜甜圈的信女。
令人無言以對的組合。
「當然我們也會去看,然而我們已經有特等席了。諸位閣下身為平民請去那邊就正合適
了。」
「沒錯沒錯。土方先生比起看煙火還是自己變成煙火一直衝上宇宙比較好,你看怎麼樣?
就這樣別再回來了拜託。」
「你們都給我稍微閉一下嘴......」
「那麼真選組的各位,請玩得開心點。」
面對土方怒氣衝衝的訴求──雖說有一半都是衝著自己人來的──佐佐木只是任其左耳入
右耳出,身子一轉就走開去了。緊隨其後的是信女,髮絲順著風向輕飄飄地波動起伏。
「......走吧。」
「好好。」
剛踏足河岸的下坡地段,總悟便轉過身來說:「佔位的任務就交給您了。」土方「啊?」
一聲,只抬了抬眼,嘆了一口氣。
身子平躺上草地時聞到泥土的氣味。可能因為一整天都是大晴天的緣故吧,地面很乾爽。
喀一聲點著打火機時,已經把刨冰拿回手中的總悟用「這個尼古丁中毒的混蛋」的眼神望
過來。當沒有事情發生過就好。
岸邊很涼快。清涼的流水聲摻進柔緩的夜風中,是小憩的絕佳地點。
怎麼還沒有開始呢。在旁嘟囔著的總悟坐姿端正,嘴裹的藍色夏威夷刨冰[註 5]被咬得喀
嚓喀嚓響,仰望上空的側臉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椎幼。啊啊,這傢伙已經十八了啊。一不小
心就嘆出一口和剛才意義不同的氣。
咻,咻,
咚。
喔喔──人群騷動起來。世界定了一瞬格。然後是宛若雨聲的啪啦作響,伴隨著天空中盛
放的鮮艷花朵。其中最顯眼的似乎是金色。
咻......咚。
赤、綠、金,光脈如同瀑布般流瀉爾後逝去,前仆後繼地殞落。
「今年好像要放三千發。」
「明明連日期都搞不清楚這方面您倒知識淵博呢。」
正啾啾地吸吮著已經開始溶化的青藍刨冰的總悟答道。你以為是託誰的福才會讓別人的季
節感飛走了啊──想是這樣想,卻已經不會說出口了。別提是無用功了,根本只會被加倍
地毒舌回來。
閃閃生光的光瀑照耀總悟的髮絲,孕生出新的光芒。徹底黑下來的夜空中一朵一朵接連盛
放的花朵彷彿會一直開放下去直到永遠,令人恍恍惚惚地飄離現實。不意往下一看,平靜
的水面原來早已創造出另一個與夜晚截然不同的世界,如同時光凝止的美,瑰麗得令人難
以置信。土方忽然覺得溶入這樣一片夜空的煙圈實在太煞風景了,便自嘴裹拔出香煙。
「你想看到最後嗎?」
「唔,看不看到最後好呢?」
這種模梭兩可的回答正好。就算玩晚了一點點反正明天也是休假。不知道為甚麼,土方就
連打著這種算盤時仍沒有自己其實很溺愛對方的自覺。呼吸一下由於工作而一直以來都沒
甚麼機會嚐到的空氣也不錯吧,沒甚麼好抱怨的──土方邊想著邊抬頭望天。
咻、咻、
咚。
和平躺在地的土方不同,總悟幾乎把頭抬到90度,仰望夜空。這傢伙有那麼喜歡煙花
嗎──雖然有點疑惑,但土方也沒太上心。少年的心血來潮究竟有多隨機,長年累月都在
一起的土方最懂。不過,美是的確美,但就真的那麼教人看不厭嗎?全神貫注朝上眺望的
雙目,凝望的與其說是煙花,倒不如說更像是夜空本身。
像吹哨子般吐出肺部深處的殘煙時,天空又鳴響了。這回是卷身翻滾的赤色流星。代替
「咚──」的鈍響的,是如同射出箭矢時「咻」的銳利聲線,好多好多把奔越過紺藍的天
幕。往旁一看,結果本來正遺憾地盯著已清空糖漿的刨冰的少年也如同要問「怎麼了」
般,略帶訝色地扭過頭來。殘留的青色讓一個疑問不知怎地浮現出來。
「話說回來,怎麼沒看見青藍的煙火呢。」
「因為能做出藍色煙火的火藥很少嘛。雖然是很美的顏色,但還是沒辦法呢。」
「喔──」
土方略感意外,於是再度眺向夜空觀察。鮮明的綠色凋零,艷麗的赤色盛放,眩目的金色
殞落,果然華麗氣派的事物不是自己那杯茶啊──土方聳聳肩,嗤笑一聲。
過了一個鐘頭左右,一直觀賞著夜空的土方也差不多看厭了,隨著一聲「好了──」站起
身時,總悟橫了一眼過來,發出無言的質詢。
「附近沒甚麼吃的東西嗎。」
「......這樣沒問題嗎,剛剛不才說過甚麼肚子會破掉嗎。」
「就一個。要吃甚麼?」
「......蘋果糖?」
「為甚麼是疑問句啊。」
你在這等等──土方轉過身子。沒有聲音追過來。
登上堤壩後又走了一小段路,剛好看見一家小店。客人意外地少,也不知道是都正看著煙
火,還是全回家了。說不定看足全場的人意外地少。邊為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根的香煙點上
火,邊走近那片紅光[註 1]。聞起來甜甜香香的。
「請給我一個。」
「請問要哪一種呢?」
「欵?」
連想都想像不到回話居然是這一句。
「現在蘋果糖也分各種各樣的呢,不光有紅蘋果還有青蘋果,另外還有蜜柑和草苺口味
的。份量也分大中小,請盡情挑選。」
請問您要哪一種呢?服務態度好的老爺爺笑著問道。土方後退一步,沒想到居然會為挑哪
種蘋果糖而煩惱。的確在被遞過來的好多根糖果中,混雜在紅寶石群裹的還有青色與橙色
的光芒。土方原本就與甜食無緣,進店時也沒怎麼打量過這家屋台,所以沒留意到這點。
煩惱了數秒後,最後還是點了紅色的小顆蘋果糖。店主笑著說:「果然還是普通的最棒
啊。」
從那片半透明的紅色窺探出去,提燈的光暈朦朦朧朧的,看起來不太可靠,儘管如此還是
放出美麗的光。那顏色必然令人聯想起只有外貌稱得上可愛的少年,於是一下子吸引住土
方。這麼說起來總悟怎麼直到現在還沒買過這個呢。這是祭典的定番吧,應該是一開頭就
最先吃下肚子的東西。
對土方而言,剛才話別時少年那僅有一瞬讓人得見的寂寞與懷念,是看不出來的。自然更
別提會猜得出對方腦海裹還住著孩堤時代中,那個已經再也不會回來的人的回憶。
紅瞳。擁有這對稀罕物的不光是他──雖然土方明明知道這點。
回歸原地時總悟和剛才一樣發著呆眺望夜空。不知怎地有點煩燥,於是拿買回來的蘋果糖
輕輕敲了敲他的頭。當然上面還包著塑料套。
「給。」
「......」
見到對方很是意外的表情,土方不由得皺皺眉。然後總悟小小聲地道過謝後,居然一臉很
好笑似地笑了。
「又怎麼啦?」
「沒有啦,還以為土方先生會買些更奇怪的種類回來呢,結果一不小心就......意外地挑
了安全圈裹的東西呢。」
拿著接過的糖果左左右右地端詳著。與此同時,想來存貨已逐漸變少的煙火成群結隊地為
天空上色,照亮完全被黑暗吞没的空間。喀吱一響,牙齒上染上淡淡的紅。
「你看不厭嗎。」
不由得吶吶地問了仍舊凝視著夜空的少年一句,只見對方伸了個懶腰,咬了一口紅色的砂
糖塊,答了句「不會」。
「雖然對煙火本身的確是看厭了。」
把啞謎般的發言細細咀嚼,嘗試飲入喉頭細細品味。然而,還是嚐不出是甚麼滋味。
「煙火那麼明亮,一定很顯眼吧。」
「......是啊。」
「所以從天上也看得見吧。」
像細小的祈願,如同一個約定,這一句話沉默下去,溶入空中。
『我呢,最喜歡煙火了。』
以前──和坐在旁邊的少年有著同樣的姿容,再也不會重逢的人笑著說過的話。這個念頭
出人意表地在腦海中渲染滿溢,讓呼吸漏了一拍。總悟凝視上空的理由,不肯自那邊移開
雙目的原因,一下子都懂了。土方不由得屏住氣息。
紅色的瞳。日光照射之處的顏色的髮絲。
她也會如同鏡子一般,凝望著這片光海嗎。
「......──看得見的。」
沒有回答。只有不斷鳴響,訴說著「咻,咚」的話語墜落至漂蕩著夜風的岸邊。突然總悟
抬起空著的手,彷彿想伸向夜空般,又放下了。清爽的流水聲,淡薄的煙草味,以及讓天
地流彩的光。
間雜在滑翔而過的煙火中,一瞬間夜空中的星星閃了一閃。
「這個時候出發,回去時都要過了十點半啦。」
「偶一為之也不壞嘛。」
結果十點鐘前就完了。以為接下來還有好多發煙火要接連不斷地升空時,光突然截然而
止。這就是散場了。開場開得那麼盛大,完場居然是這個樣子,教人有點失望。回家的客
人一口氣湧上道路亂成一鍋粥,兩人好不容易涉過他們,現在正走在歸途的路上。
結果那塊紅色糖果在看煙火期間只咬了三口。不管再怎麼咬也好像永遠都咬之不盡。裹在
中心的蘋果的白色果肉與被咬碎的糖塊混在一起,發出咔唎咔唎的聲響。祭典完結後意興
闌珊的喧聲聽起來很是寥寂,於是乾脆拐進小巷,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道路兩邊的樹叢
如同異世界的入口般黑沉靜寂。如果正在走路的是一般人,肯定不會挑這條道走。
「咔唎咔唎的吵死了這個。」
「這可不是我的錯噢。那麼厲害就請你別發出聲音自己來吃口試試啊。」
給你。土方瞧著遞過來的竹棍,擺出厭棄的表情,很不情願。啊想起來了,這個人好像討
厭甜食──留心到這點後更加下定決心要趕緊實踐。這就是抖S啊。
「來吧吃吧土方,吃口試試吧土方。」
「......你的性格真的很差勁。」
「順帶一提要是敢淋美乃茲上去我就讓你的身體連同蘋果糖一起斷成兩截。」
「......」
土方剛準備要做的事被半路攔截,骨突一聲吞了口唾沫,覺得喉頭發緊。雖然被瞪的是自
己但壞人絕對是對方。好吧雖然現在也有一點點同意連這個也要加美乃滋的話大概就不能
算作人類了。
喀吱一聲咬下一口:「唔。」把糖果還回對方手中,只見被自己謹慎地咬走一小口的紅與
白上留下了兩排清晰的齒印。邊抱怨著「甜死了」邊咀嚼,果然自己也會製造出咔唎咔唎
的噪音。
「你看,不就說過土方先生也會咔唎咔唎咔唎咔唎了嗎。」
「吵死了。啊──挾進牙縫裹了。」
「等它融化了再嚼不就沒事了嗎。真是笨蛋。」
「你才是笨蛋。」
「可比不上土方先生。」
「......你甚麼意思啊混帳。」
沒有成果的爭論持續著,不知不覺間周圍已換成熟悉的風景。肯定已經過了十點半了。凑
巧現在腿正酸著,今晚那一覺肯定會睡得遠比平日任何一天都酣甜吧。
「啊,吃完了。」
最後一口蘋果糖在口中溶化。滴溜溜地轉著剩下的竹枝時,旁邊的男人帶著一臉無言以對
的表情說教:「好好收拾垃圾。」拐過下一個街口,就看得見屯所的大門了。
「明明那麼漂亮吶。」
「明年再買給你。」
土方安靜地答道。臉仍朝著前方,只落下這一句低語。
(完)
註1 屋台:就是日本的路邊攤囉,這種小攤有屋頂,還會掛紅燈籠,很有風情噢。後來說
土方走近那片紅光,紅光就是借代紅燈籠的燈光噢
註2 茜色:暗紅色
註3 沙井:就是地下水道的入口啦
註4 着流:沒加外套(羽織)或袴的輕便男式和服,土方平常穿的黑色那件就是着流啦。
註5 藍色夏威夷刨冰:Blue Hawaii是一種雞尾酒。(總悟真喜歡酒精XD)
作者: applejunki (kirakira)   2016-06-09 01:56:00
推推 很有感覺啊~~~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