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只是寂寞-3

作者: coldpain (夸父)   2016-08-02 18:49:40
海邊有些冷,下車之前,JR硬是要他穿上才剛還他的外套,然後牽著他手往沙灘
走去。
走了好一段路才終於走到沙灘上,在靠近海的地方有一個挑空立起的平台,JR帶
他走到那個平台環抱著他坐下。迎著海,風很大,空氣中的溼氣讓人覺得格外冷,JR
用大衣包住CaP瘦長的身體,頭倚在他肩上望著遠方的海面。
「我很喜歡冬天的海,可惜沒有多少瘋子願意陪我來。」他解釋似的對CaP說著。
「滷味要冷了。」其實是已經冷了。
「沒關係,你餵我吃的話就會變熱了。」
「你、你在想什麼啊,該、該不會是想在這種地方…。」因為這句話羞紅了臉,
略微有些慌張的說。他帶自己來這種地方,該不會是想要野合吧。
「吃宵夜啊。」理所當然的語氣,看來小貓好像是誤會什麼了,呵呵,說出那
麼可愛的話。他一開始真的沒那個意思,只是看見對方的神情讓他興起了作弄的興
味。 [30;1m (這是調戲,這絕對是調戲!你這個調戲民子的紈絝子弟!)
[m
「你、你說的宵夜該、該不會是…。」是我吧,看他的表情,感、感覺好危險啊。
「不要想歪了,我真的只想吃宵夜。」還是不要太刺激小貓比較好,不過真是有
點可惜啊,被小貓那樣一說,害他還真的有點想在這裡試試了呢。看來他好像也只有
在床上大膽嘛。
「你餵我吃的話,就會讓我覺得很溫暖了,怎麼樣?願意完成我的這個心願嗎?」
雖然知道這只是習慣性的調情言辭,但是溫柔的語氣,是CaP最不會拒絕的,他認
命的叉起一塊米血送到JR嘴邊。
毫不客氣的張口咬下,然後低下頭對他說,
「這家滷味味道不錯喔,要不要試試看?」
「嗯。」也送了一塊到自己嘴裡,味道的確還不賴,要是趁熱吃…還在這樣想著
,頭卻突然被抬起,微啟的雙唇被侵入,溫軟的舌在他的口內翻攪吸吮,然後順著牙
齦舔舐一圈,才慢慢離開。
「好吃嗎?」笑笑,低下頭望著他。
呆愣著沒有回答,隔了幾秒才連忙低下頭。最好是被他這樣那樣之後還知道味道
怎樣啦!他在心裡忿忿的想著。
「我很喜歡海,這裡是我來新竹之後看著地圖來到的第一個海岸。」沒再繼續逗
他,JR枕著他的肩低聲說著。
「很偏僻的路吧,可是開到最後卻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不是嗎?所以,這是我最
喜歡的海岸。你呢?喜歡海嗎?」
「嗯,喜歡啊。」他也喜歡海,閒著沒事的時候也會騎車到海邊,看看那片廣大
無垠的海,聽聽浪的聲音。好像什麼都能夠被包容,什麼污穢都能夠被洗淨。海總是
讓他覺得心安,有著溫暖柔軟的感覺。
「你知道嗎?有人說,人聽到浪潮聲會覺得安心是因為想起在母親的肚子裡的感覺
。海水的聲音讓人想起羊水,想起子宮曾經提供的溫暖、安全的環境。」
「喔?是因為這樣喔,聽起來蠻合理的。」反正被擁在懷中,他乾脆不客氣的倒
向後方那個溫熱寬厚的懷抱。幾乎都是JR在說話,CaP偶爾搭著對方的話給予一些回應
, 持續著這樣的模式,在海邊待了好一陣子,互相緊靠著的兩人沒有被海邊的低溫及
溼意影響,反而有種溫暖舒適的感覺,也不知是因為浪聲還是體溫的關係,又或許兩
者皆有吧。
「今天是滿月,你看月亮的陰影像不像有隻兔子?」
「嗯…。」躺在這麼有彈性又溫暖的墊子上,實在是很舒服,舒服到幾乎就要睡
著了。
許久沒有其他聲音,JR低頭看看懷中的人,發現他已經閉上眼睛發出沈穩的呼吸,
看起來是睡著了。
JR沒有再說話,低聲哼著曲子,輕抱著他。
小貓啊小貓,我該拿你怎麼辦好?
在小貓身邊的感覺很好,好到他幾乎產生了想要更接近他的念頭。這已經違背了
原本的意思了,原本,只是好奇地想要多認識一點多知道一些,想再度見面也不過是
想看看這人的其他面貌。從小的生長環境使他八面玲瓏深諳與人交際的方式,加上愛
玩的個性和優渥的家世,讓他並不缺乏床伴和戀人,但是卻未曾看過這樣矛盾的人。
明明就怕寂寞的要命,卻又一直避人避得遠遠的,不像是受過侵犯而造成的心理
陰影,也不像是會被道德感或是世俗眼光左右的人。看起來很老練,可是對調情卻令
人意外的生澀,那對明亮的眼睛時常帶著的些許勾引神色之下,總會不經意的露出困
惑和慌張的神情。
還有,也說不上是因為什麼,他總覺得面前這個看起來冷漠又帶著倔強的人本來
並不是這樣的,在那壓抑又故做堅強的外表底下,應該有著曾經熱烈燃燒著的靈魂,
應該再意氣風發一點,再壯志躊躇一些,帶著點倔強的傲氣更適合他。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彷彿餘燼一般低迷的樣子。
哎呀,真是糟糕啊,居然在意到這種程度了。笑了笑,對自己的念頭感到有些訝異。
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小貓的額頭,手更收緊了些。
等到小貓睡夠了悠悠醒來,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那時月亮已經走到西側,
金黃色的光芒柔柔的撒在海面,鋪出一條月光的道路,從岸邊綿延到遙遠漆黑的海平
面,閃動的波光渲染出迷濛綺麗的氣氛,讓人有種可以踏著這條光的道路到達某個不
知名夢幻國度的感覺。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看著眼前的美景,柔和的月光讓CaP有種溫暖的錯覺,也
讓眼前擁抱著自己的人有著令人安心的錯覺。可是,即使是錯覺也好,讓他再多沈溺
一會兒吧。
但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很喜歡狗,路上只要遇到狗就會
想要停下來跟他們玩耍,即使遇到一些怕生的小狗,也還是會很有耐心的慢慢哄弄,
想要讓他們放下戒心,給自己撫摸。好幾次甚至在放學回家不過十分鐘的路程上跟狗
玩了快一個小時才回家。
可是不知道哪一次,他摸夠了準備要回家的時候,卻發現狗兒望著自己的眼神就
像被拋棄了似的悲傷,被綁住不能跟著自己的狗兒,清澈的眼神卻一直跟隨著自己,
尾巴也不斷搖著。
那時他突然覺得自己在做很殘忍的事情。
擁有過再失去,或許比從來沒有擁有過還要令人傷心吧。
想到這,他突然再也不願意待在這樣溫暖的懷裡,為了那可以預見的分離。
那天回來之後,CaP就封鎖了對方。
並不是討厭對方,只是這樣下去太危險,他不想要熟悉別人的陪伴,熟悉別人的
體溫,熟悉別人的溫柔。
一旦擁有過,就很難忍受失去的痛苦了。
日子一樣的過,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他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日復一日的在冷
漠荒蕪的世界裡機械化的苟活著,沒有什麼值得追求的,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他不想要有會害怕失去的東西。
幸好冬天最冷的時候很快地過去,不再那樣冷得刺骨,讓人心情也不由得放鬆許
多,CaP冬天會格外憂鬱,他想,或許是因為寒冷讓他更深切的發現自己是孤獨一人的
吧。常常,躺在床上就覺得好冷好孤單,難以忍受這樣的寂寞,但是又如何呢?他不
願意求救也不想要求救。
就算求救了,也不會有人來救自己的。
他不願意被任何人發現自己悲慘的一面,他不願意被發現自己樂觀開朗堅強的外
表下,其實脆弱得不堪一擊。
至少,還有力量可以粉飾太平,不算太糟吧。
好幾次,他幾乎會想要就這樣死去,但是在心的深處有某個地方還是溫暖的緩緩
燒著,儘管他知道那樣的火燼已經越來越微弱,但他無能為力,只能一面拙劣的偽裝
著一面想辦法如常的「活著」。
儘管自己這樣稱職的扮演著一個樂天開懷、無憂無慮的角色,但是,或許還
是有人會發現自己臉上那滴小丑的眼淚吧,只是那又能如何呢?
就在他努力維持著正常的生活時,他也越來越適應這間店的工作。
餐廳的工作他一直都很喜歡,年齡相近的同事們,充滿活力的餐廳,讓他覺得
很溫暖親切。
「小孟,15個定位的單在這裡喔。」餐廳裡的工讀生阿布跑進廚房,給他一張點滿
的單。
「他們很妙,15個人,沒有一個點重複,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家店有這麼多能吃的
主餐耶,請加油。」說著,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拍拍CaP的肩膀,狀似安慰的說風涼話。
「謝、謝、喔。」在他咬著牙說謝謝的同時,阿布已經笑著跑出廚房了。
小餐廳裡的小廚房最怕遇到這樣大批定位客人的單,等到好不容易把菜出完,鬆了
一口氣的CaP快速做好員工餐,然後走出廚房,來到吧台和工讀生阿布聊天,準備用餐。
「 小孟,今天來的都是男的耶,大概又是那個和尚學校的聚餐之類的吧,你看,
有沒有你喜歡的型啊?」餐廳裡的大家都知道他的性向,平常也會這樣開他玩笑。
「我很挑的,那個學校的男人根本就是流浪狗好不好,你也選擇一些品質比較
好的選項給我挑吧,。」笑著搖頭,還齜牙咧嘴的扮了個很受不了的鬼臉。
「哈哈哈,好啦好啦,這些素質不夠高你不要。」伸手把他的臉拉正,阿布又將
注意力轉移到孟凡的黃色領結上,強硬的把他的領結拆下,隨手折了朵玫瑰,插在
牙籤上。
「小孟送你~~」
「你送我玫瑰幹嘛?是要看我叼花嗎,沒問題。」說著,咬住牙籤,故意露出
牙齒做了個很醜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小孟你最讚了啦。」笑得彎下了腰,阿布誠心誠意的稱讚著。
「小姐,我們想結帳……咦?你是?」阿布、孟凡和其他在櫃台的人同時回過頭
去看向那位客人,見到他十分驚訝的望著孟凡。
孟凡先是一臉茫然,想了一會兒才驚訝的回望對方,又愣了好一陣才聽他說道:
「好久不見。」
真的是好久不見。JR當然知道對方封鎖了自己,當他發現CaP的帳號連續一個星期
顯示離線的時候,就知道了。但是他沒有像以往一樣,乾脆的刪去這個連絡人,乾脆
地忘記這個令他牽掛的人。他一直保留著,就像期待著有一天會再度碰面一樣。
「嗯。」很意外會在餐廳碰見他,但是也只好硬著頭皮回應。
「你還欠我一頓宵夜,記得嗎?」微笑著對他說道,開玩笑的語氣但認真的眼神讓
CaP略略有些心慌。
他居然還記得一年前的宵夜!有些哭笑不得的想,CaP實在是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
什麼。也不過是個一夜情對象,他怎麼會執著這種小事啊?
「開玩笑的,先這樣吧,能在這裡遇見你真巧。」快速的結帳道別,JR就和朋友
們離去了,剩下CaP還沉在巧遇的驚訝情緒中。
JR一邊往外走一邊盤算著要怎麼更接近他,這一年來,自己雖然不是時時想著這個
人,也另外有能夠互相解決生理需求的床伴,但是每一次和其他人上床的時候,都會不
由自主的想起CaP,想起他明明承受著快感,卻仍保存著的清明神色,想起他接受別人
溫柔對待時的那一絲慌亂還有微微蹙起的眉心。
看起來與其他人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可是卻有著,令人心疼的複雜。
這次的巧遇正是一次好機會吧,想靠近他,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變成
這樣一隻矛盾的小貓。
對於這次的巧遇,CaP倒是沒有很放在心上,卻沒想到隔兩周又見面了,對方,是來
應徵工讀生的。
「小孟,你朋友來應徵耶,店長好像還蠻滿意的,叫他明天來試做看看喔。」接近
打烊時間,孟凡還在廚房收拾清掃的時候,阿布興高采烈的衝進廚房告知他這個「好」
消息。
吃了一驚,有些無法置信的問:「他來應徵?」
「是啊,剛走,咦,不是你問他要不要來的喔?」
沒有回答阿布的話,他急忙衝出廚房,恰恰在門口攔下正要發動機車的JR。
「你到底想怎樣?」語氣有些不善,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糾纏不清的一夜情對象,
但倒是第一次被發現自己在餐廳工作;他很喜歡現在工作環境的感覺,喜歡這裡相處和
樂融洽的同事們,在這裡,他真正覺得自己是活在陽光下的,可以像曾經的自己一樣開
朗快樂的活著,往夢想慢慢前進,他真的不願意把放縱墮落混亂低迷的另外一個部份的
自己和這個地方混在一起。
「別這樣對我露出敵意,我真的是想來打工的。」皺著眉苦笑了一下,雖然是意料
之中的反應,但是真的被小貓這樣敵視,還是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直都能分清楚自己想怎樣,也幾乎都能如願,找一夜情是為了紓解生理慾望,
從來都沒想過要有什麼進一步的發展,這一次,他也並沒有多想,只是單純的想要靠近
CaP一些,想看看他到底還有怎樣的,會令自己訝異的面貌,不是沒想過會被對方當成
死纏爛打的對象,只是……。
好奇心真的會殺死一隻貓啊……..。再一次,他自嘲般的想著。
作者: librarie (so I'm gonna love you)   2016-08-02 19:01:00
月光照海那段描寫的好溫柔
作者: foolwisdom (等待李敏敏)   2016-08-02 22:31:00
每次看完心都暖暖的~
作者: yuba (白白)   2016-08-02 22:59:00
看海的那段好美,小孟好讓人心疼QQ
作者: lanhai (ㄏ)   2016-08-03 01:14:00
好喜歡QQ但我真的很不會說話,就是很喜歡qq
作者: LeeCheolWoo (李哲宇)   2016-08-03 02:35:00
喜歡看海那段JR描述cap的部份 寫得很細膩好好看~
作者: Cloud1354 (逆雲)   2016-08-03 18:33:00
好喜歡這篇文,看起來甜甜暖暖又酸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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