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 劉杰
當王子為了抓恐怖份子而送醫時會發生什麼事?
被管家帶入高級公寓中,這還是劉杰生平看到如此大陣仗的媒體。
恐怖攻擊理所當然地成為隔日的頭條新聞。死了上百的人、被波及的輕重傷,合計超
過兩千人。二皇子追敵的英勇事蹟當然也沒少報導。
皇室向來與媒體的關係不錯,即便是行為出格的皇子在國民前的形象也挺正向的。
雖然恐怖份子全都自殺身亡、任務沒有成功,但愛德華依舊被描述為為民犧牲的王子
。
才踏入大門,劉杰就感到一股陰鬱的氣壓,很明顯是屋子的主人所散發出來的。
「王子殿下心情很差嗎?」
昨日愛德華醒來後他們聊了一會,劉杰就離開了。原以為王子殿下還會在醫院待個一
、兩天,沒想到隔天下午便接到他的電話要劉杰到他的住處一趟。
原本還以為愛德華在對他擺架子,但看見圍在門口成群的媒體,他就懂王子殿下為何
出不了門了。
「殿下時常如此。」管家似乎也習慣了,劉杰沒感覺他有多餘的情緒波動。很平淡,
沒有恐懼,彷彿習以為常。
他還以為愛德華的差脾氣會讓身邊的人感到害怕,而不敢接近他。
管家將他帶到四周都是隔音牆的房間,愛德華正坐在裡頭,臉色十分難看,彷彿整夜
沒睡。
假如都沒有聲響的話,這間房間應該會安靜得令人恐懼。但對於住在紛擾都市中的哨
兵而言,隔音房會讓他們輕鬆許多。
看著桌上的熱茶,劉杰才發現這裡是客廳。
「抱歉,原本應該是我去找你,我卻將你找來。」愛德華比了個請坐的手勢。
發現劉杰後,趴在愛德華身邊的巨獅警惕地站了起來,它到劉杰的身邊一邊嗅一邊繞
了兩三圈,最後居然撒嬌般舔了劉杰臉頰一口,最後窩在劉杰的腳邊瞇起了眼睛。
愛德華挑眉,他的獅子向來不喜歡陌生人,即便過去契合度超過90%的嚮導,也沒見
它如此過,這讓王子殿下十分意外。
火燒的味道混進了陽光的味道,這讓愛德華覺得舒服了一些。
「找我來有什麼事嗎?」揉了揉大獅子的腦袋,劉杰覺得這隻大貓很可愛,拿起桌上的茶點就往嘴裡丟,面對王子殿下搭檔他倒也大方。
「我……需要你的幫忙。」垂下金色的眼眸,愛德華說:「警方需要恐怖份子的詳細
資訊,但昨天因為過熱的緣故我現在的記憶是混亂的,需要你幫我將有用的資訊整理出來
。」哨兵時常如此,大量的感官訊息導致大腦無法辦別哪些是重點,更別提在過熱的情況
下。
大量的資訊沒有消化的話,會讓他們很難受。哨兵通常會找嚮導幫忙,但驕傲的王子
似乎多數選擇讓自己難受個幾天。「報酬,我會給你的。」昨日劉杰的話還猶言在耳。
王子彆扭的模樣讓劉杰哈哈哈地笑了出來。
他的新搭檔真的很不習慣有求於人的樣子。
「抱歉、抱歉,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而已。」嚮導在大笑之餘也感受到哨兵惱怒的情
緒,他連忙道歉,省得待會真的被揍。
對於可愛的形容詞,愛德華不同意地皺起眉來。
劉杰比自己大上四歲沒錯,但用可愛形容他怎麼樣都覺得不妥。
「我們是搭檔,替你疏導情緒和記憶是我該做的,不需要給我什麼報酬。」撥開瀏海
,劉杰好看的眼睛笑得彎彎的,但他很快又將自己的眼睛遮住,「親愛的王子殿下,您不
需要對我這麼客氣。」
「你到底希望我怎麼做?!」愛德華覺得自己被耍得團團轉,低低地吼道。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難相處?!之前才說沒有人會理所當然對自己好,
現在又說不要太客氣,他到底想怎樣。
劉杰腳邊的獅子看了主人一眼,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猜到了愛德華得想法,劉杰說:「我不是難相處,我只是希望王子殿下您能把我當作
朋友罷了。」語氣裡依舊帶有笑意,愛德華彷彿看見瀏海後好看的眼睛眨了眨。
朋友……
愛德華這輩子幾乎沒交過朋友。
是他曾經渴望卻又不知該怎麼得到的關係。
「是朋友,就別叫我王子殿下了。」哨兵繃著臉,硬梆梆地說道。
「我知道了,愛德華。」
於是劉杰又大笑了起來。
*
當劉杰的手伸過來時愛德華是僵硬的。
雖然已經做過不少次的精神疏導,他依舊無法習慣有人觸碰自己的精神領域。
他是獅子,沒有經過認同的人不能進入他的領域。
對情緒敏感的響導自然有感受到他的抗拒,劉杰把手縮回來,打算用不接觸方式進行
精神連結。但愛德華阻止他:「沒關係。」
過去的搭檔也都是感受到愛德華的抗拒而不進行觸碰,而愛德華也沒說什麼。距離一
直都在,始終無法成為真正的夥伴。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千百個不願意。
劉杰低低笑了兩聲,倒也順了王子殿下的意。
為了劉杰方便工作,愛德華閉著眼試著放鬆打開精神領域。掌心貼著掌心,劉杰覺得
哨兵的溫度有些燙手。
刻意散發安穩情緒的訊息素,劉杰一邊輕聲地催眠哨兵放鬆。他們的契合率不高,也
沒什麼信任基礎,愛德華的潛意識會阻擋劉杰精神力的進入,利用簡單的催眠能夠幫助疏
導的作業進行得更順利。
等他們的信任基礎和默契足夠了,就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嚮導的訊息素是陽光曬過的味道,總會讓愛德華想起小時候住在鄉下行宮裡的日子。
父親與母親出訪外國,他與哥哥還有妹妹趁著暑假在行宮避暑度假。
他們除了日課以外的時間都在小溪和森林裡玩耍,或者在偌大的屋子裡捉迷藏,總是
玩到下人找不著他們在哪。
愛德華喜歡躲在晒衣場,白色被單風中飄揚,偶爾他會不小心睡在暖洋洋的被單當中
,哥哥都笑他是睡懶覺的小貓。
他會生氣,把被單摔到哥哥與妹妹身上,最後玩在一塊,一起睡在溫暖的晒衣場。
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段快樂的日子了。
感受到哨兵平穩且愉悅的情緒,劉杰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下的暗示是「回想最輕鬆
毫無壓力的日子」,沒想到愛德華表現出來情緒像一般無憂無慮孩童會有的樣子。
或許是想起小時候的日子了吧。
看他放鬆微笑的表情,劉杰覺得這時愛德華像才像個剛畢業學生的模樣。成熟,但仍
有點未脫的稚氣,保有孩子一樣對生命的熱情。
雖然他衝動跟毫不掩飾的暴躁也跟小孩子差不多就是了。
確定哨兵的情緒能長時間穩定後,響導才小心翼翼地進入哨兵的意識當中。
精神疏導對於哨兵而言是危險的,他們必須讓意識全數放鬆打開精神壁壘才能讓嚮導
進入,只要嚮導有意,毀掉哨兵的心志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搭檔關係與契合率才會如此重要,因為哨兵要發揮最大的作用就需要毫無保留的
信任。
嚮導的訓練中也極度強調倫理的重要性,同時在訓練的過程中也被下了極大的暗示,
除了疏導情緒記憶和精神連結以外,不管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在哨兵的精神領域中動任何手
腳。
嚮導觸碰的是「心」,看不到但也是一個人最重要最脆弱的地方。
但竄改哨兵記憶或破壞哨兵精神的事件仍時有所聞。
精神壁壘共分成三層,進行情緒疏導與記憶的整理通過第一層壁壘到表意識層便可進
行工作。
對於嚮導而言要通過第一層壁壘是相當容易的,只要有基礎的信任甚至下暗示就能進
入。
而第二層壁壘則保護著前意識層,最終一層則為潛意識層是精神圖像的所在地、同時
也是精神嚮導所居住的地方。嚮導需要進入越深層的地方,就越需要哨兵的信任。能看見
哨兵的精神圖像,已經是對嚮導毫無保留了。
劉杰常常在想,人真的有辦法對自己以外的人做到毫無保留的程度嗎?
大量的感知記憶在巨大的空間裡雜亂的飄著,劉杰將精神化為千絲萬縷的觸手替愛德
華將這些記憶整理到對的位置,一邊整理一邊在他的意識裡問哨兵哪些記憶是需要、哪些
不需要的。
哨兵穩定舒適的情緒也影響了工作中的嚮導,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哼起了遊戲的主題曲。
*
似乎自從哨兵之力覺醒之後就沒睡得這麼沉過了。
做完筆錄後愛德華在隔音房裡喘口氣。
關閉抑制器,讓感官能得以自然地展開。雖然抑制器能夠幫助哨兵不被過多的訊息感
擾,但時間過久依然會讓哨兵感到不適,就像被綑綁住一樣。
客廳裡還有嚮導殘留的訊息素,舒適地躺在進沙發裡,愛德華才想起自己到現在還沒
了解劉杰的背景如何。
讓電腦將劉杰的資料投影在面前,他得知還有契合率80%的嚮導後便匆忙從鄉區趕到
首都,資料連看都沒看。
劉杰,十二年前月球沙漠戰爭的難民,跟著難民船來到地球時只有一人。登入身分時
嚮導基因呈現顯性反應,後轉入嚮導學院由國家養育。目前隸屬公會,曾經與兩名哨兵搭
檔過,未曾與任何一名哨兵綁定關係。與上一名哨兵搭檔關係止於一年前,之後曾有契合
率超過85%的哨兵要求配對,但響導已暫時想休息為由拒絕請求,直到兩個月前才繼續在
公會裡工作。
定期綜合評比綜合分數極低,在基礎、進階、高階哨兵心理理論、心靈精神學、晤談
技巧分數極高,單精神疏導能力為同年齡表現最優,在戰場實際應用卻幾乎以零分無法通
過。
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病史,後恢復狀況良好。原畢業後必須服役於軍隊,但該嚮導繳
交賠償金免除服役義務,目前為自由嚮導。
嚮導與哨兵的產生機率約萬分之一,是極為少數的存在。優秀的能力是各國、各星球
都積極招攬的人才,這也是為何劉杰沒有被送進難民營裡的緣故。在綜合評比裡相當看重
戰場應用能力,幾乎佔了70%的分數。畢竟各國政府培養嚮導哨兵就是用於戰場、保衛國家上
。而身為原殖民母星的地球聯邦,更加地重視哨兵嚮導的戰場表現。
也難怪劉杰綜合評比的名次會這麼差,或許他本就沒辦法上戰場。他為了避免上戰場
,連鉅額的賠償金都繳得出來了。
但這對愛德華而言不是件好事,他想有所表現,勢必就得從軍前往戰區。
這讓王子動了換搭擋的念頭,但……目前幾乎找不到與自己契合率夠高的嚮導了。
想起在瀏海後笑得彎彎、極為好看的眼睛,愛德華哼了一聲。
他不喜歡劉杰老是把他耍得團團轉,但也莫可奈何。
『我只是希望王子殿下您能把我當作朋友罷了。』
到底該怎麼和朋友相處,愛德華很煩惱。
*
愛德華是個很可愛的王子,老是被自己耍得團團轉但又不敢發怒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或許王子沒有發現,他的大獅子已經把他內在呈現出來了。
劉杰承認自己是個變態,每次看見小動物或者小孩被自己控制在手掌心他就會開心得
不得了。
「阿福。」把自己的精神嚮導——黑狗阿福——從孩子叫到身邊,劉杰指了指門口大
哭的女孩,要狗兒去安慰他。
狗兒「汪」了一聲,便搖著尾巴跑了過去。
週六的下午,劉杰完成不大的任務之後就跑到難民營裡的兒童收容所與孩子們玩。這
裡的孩子全是難民,也同樣的沒了照顧他們的人。
過去,他也曾經在這裡待過一陣子。
他不像他過熱的新夥伴,早在恐怖事件當天就做完了筆錄。當劉杰與警方共同趕到時
,愛德華正處於失控的邊緣,或許再慢一點他就會傷害到一旁無辜的民眾。還好愛德華對
自己訊息素的反應還不錯,他才能立刻讓愛德華轉為當機的狀態。
隨後警方的哨兵們與恐怖份子纏鬥了起來,最後恐怖份子敵不過警方,在後以炸彈自
爆的方式自殺。
再將愛德華送醫後,他便讓阿福跟著搜救隊在爆炸現場找生還者。而自己則是在緊急
救難站安撫民眾情緒。
在紮實心理學與情緒安撫的訓練之下,每個嚮導都擁有一名心理醫生或諮商師的知識
與能力,更別說他們還能運用精神力。
狗兒的安慰讓女孩很快就咯咯笑了起來,其他年紀小的孩子也湊過去一起玩了起來。
「劉,為什麼你瀏海這麼長?」和女孩們辦家家酒、擔任爸爸的劉杰突然被這麼問。
他向來受女孩子喜歡,從小到大玩遊戲都會被女孩子抓著聊天或著當哥哥爸爸。
眨了眨瀏海後的眼睛,劉杰誇張地說:「因為我怕眼睛被挖掉啊!」
「為什麼眼睛會被挖掉?」女孩爬到他身上,撥開劉杰的瀏海,看見他又黑又亮的眼
睛,不禁愣道:「你的眼睛好漂亮喔。」
「對啊,所以我才怕被挖掉。」對著女孩擠眉弄眼,兩人笑得很開心。
忽然,一股火燒的味道竄入鼻腔,似乎有什麼東西燒了起來,劉杰連忙想把孩子趕到
收容所外,但所有人似乎都沒發現異樣。
才起身轉向大門,在看見哨兵後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哨兵的訊息素只有同為哨兵或嚮導的人才聞得見。
到底是什麼風把他吹來了呢?劉杰挑眉。
帶著壓迫感的陌生人讓孩子們都靜了下來,飽受戰亂之苦的他們對危險是很敏感的,
所有人都盯著愛德華,甚至年紀比較小的眼眶裡已經泛淚。
愛德華繃著一點臉,看起來很兇、像在生氣,但劉杰感受到的卻是他不知所措的情
緒。
用咳嗽掩飾壓抑不住地笑,劉杰一邊將孩子的注意力吸引到身上:「孩子們,他是愛
德華王子喔,就是前兩天英勇抓恐怖份子的愛德華王子喔!」
嚮導的話讓孩子們炸開了鍋,恐懼的眼神瞬間轉為好奇與崇拜,甚至膽子比較大的,
已經圍到了愛德華的身邊。對於這群被B.S.而失去家人與家園的孩子而言,打擊恐怖份子
的人幾乎可以稱為英雄。
於是哨兵更加的手足無措了。
接收到愛德華求救的眼神,劉杰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午後的陽光很溫暖,是只有在擁有大氣層的地球才感受得到美好。
在收容所裡折騰了好一陣子,最後建議愛德華把大貓放出來給孩子當玩具,他們才得
以脫身。
「不用擔心大貓傷害孩子,有阿福在沒有問題的。」領著哨兵到收容所後方的晒衣場
,猜到哨兵在擔心什麼的嚮導說道。
就如同劉杰的訊息素有安撫人心的效果一般,阿福也有撫慰人心的效果。如果阿福能
讓愛德華放下戒心,那當然也能讓巨獅乖乖地任孩子蹂躪。況且,依照剛剛的觀察,大貓
雖然高傲了點,但是不討厭孩子的。就和牠的主人一樣,不知道該怎麼相處罷了。
「牠的名字叫凱特。」愛德華皺眉,他不喜歡大貓這般聽起來毫無威嚴的稱呼。
看了哨兵一眼,劉杰翹著嘴角沒有多說話。
難民營的生活環境很差,也只有由人道救援組織設立的兒童收容所有晒衣場和比較好
的衛生條件。
也是充斥絕望與恐懼的難民營裡少數能讓人感到放鬆的地方。
「怎麼會到這找我?」劉杰的日子過得很簡單,沒有家人、朋友也不太多,沒有聚會
、工作的日子除了窩在家裡打電動外,就是會往兒童收容所跑。要找到他一點都不難。
兩人坐在雜物堆上看著洗了還是髒兮兮的衣服隨風飄,劉杰丟了一瓶拿來慰問工作人
員的啤酒給愛德華。
一大早喝酒不太健康,但會讓人以為日子會好過一點。
愛德華沒有回答,反倒牛頭不對馬嘴的問:「為什麼怕眼睛被挖掉?」
哨兵的五感都相當優秀,想必他方才與女孩的對話全都被愛德華聽見了。
「卡」一聲拉開啤酒,劉杰喝了一口,看著遠方說:「因為有人說過要挖掉我的眼睛
。」
他的家族起源於東亞講著漢語的島國,三百年前隨著月球開墾計畫時舉家遷徙月球,
與為數不多的華人一同居住。家族因經商致富,所以在劉杰兒時,家庭是非常富裕的。
華人區是月球最後淪陷的區域,那時月球上的族人們已經撤離的差不多,只剩下家主
與劉杰他們這些直系血親。不同於其他的一神教,華人的信仰相當的複雜、同時也掌握了
月球重要的經濟命脈──宇宙商港的控制權,這也是為何華人與B.S.可以對峙這麼久的原
故。
況且戰爭談的是利益,而非信仰。
十三歲時劉杰身上嚮導的基因開始顯性,知道消息的B.S.就積極地派人想拉攏他,但
全被家主擋了下來。也因為如此,劉杰要搭上撤離月球的船變得困難萬分。
十四歲時B.S.發動攻擊殺光了掌握商港控制權的華人們,劉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爺
爺與父親被哨兵殺掉,母親為了不當作性奴而自殺,而他則是被當成俘虜帶走。
他永遠忘不了一名B.S.哨兵用近乎瘋狂的眼神看著自己,說他的眼睛太美,想要將他
的眼睛挖出來占為己有。當哨兵要動手時,聯合軍隊就攻進集中營,那名哨兵也死於這一
次的攻堅行動當中。
遺傳母親美麗的眼睛,是劉杰感到驕傲也是最害怕被看見的地方。
「從此之後我就下意識地把眼睛藏起來,雖然知道沒有人會挖我眼睛,但有時候做夢
還是會被嚇醒。」劉杰講得淡淡的,通用裡還有一點華人的口音。空氣中陽光與啤酒的味
道,聞起來頓時有些哀傷。
愛德華沉默,手上的啤酒始終沒有打開。
他不會安慰人,也不知道劉杰需不需要安慰,現在開口似乎說什麼都不對。
「你不用安慰我沒關係。」感應到哨兵情緒的嚮導笑了笑,「你不拿手,而且這也沒
什麼好安慰的。」
看著劉杰,愛德華總覺得他和過去的搭檔不太一樣,但他也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
「你……不想加入軍隊吧。」愛德華說。
「嗯,所以我把賠償金繳清了。」那是爺爺留在地球的財產,由於培育一名嚮導的費
用太驚人,他繳完賠償金時那筆財產也所剩無幾,「所以你是來告訴我,我們拆夥嗎?」
其實也不需要大費周章跑到這來說。
「不……」面對劉杰這麼快就把自己推開,愛德華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生氣,「我……
」愛德華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了,他原本想說服劉杰與他加入軍隊,但聽了他的
經歷之後又覺得要他加入軍隊似乎太過分了。
他好不容從戰場逃了出來,現在又要他回去,是否太殘忍了呢?
他真不該想到什麼就一股腦的跑出來。
一陣風吹來,吹開了劉杰的瀏海,迷人的眼睛正認真無比的看著自己。
或許,自己只是希望劉杰留下來。
TBC
凱特其實就是Cat,寫到後來發現自己也會無意識玩愛德華,他真的好好玩喔喔喔喔(扭
老劉壞心只會在小朋友和動物身上,我想愛德華應該被分類在動物那裏(??
目前完整的章節就到第二章,其餘正慢慢進行中。
如果有寫文的話,噗浪會固定貼個1500字自HIGH~~
第一次寫嚮導哨兵設定,需要多一點看法跟指教,希望有人能夠回應我。>"<
還有最近在練習使用PTT,排版看起來不舒服麻煩告知我,我會再做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