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題之十 彼此的所在
中原領導者俏如來來到苗疆王宮作客，而且還是突如其來。不知為何就突然從後花園
，還是由王上陪同出現。
　　當時，兩個人身上都沾了滿身的四月雪，出現在苗疆王宮通往後花園的走廊盡頭。那
位傳說中的中原領導人，一身雪白，都要讓人不知是那白花白還是那一身銀髮白袍要白了
。而苗王不知為何卻是紅透了一張臉，只是交待完要特別準備素食、廂房安排之後，便快
速的離開，徒留客人在原地，笑得開懷。
　　這位中原盟主俏如來，說話輕聲溫柔，待人和善有禮，加上其出色的外表，大大的擄
獲了王宮內眾宮女的芳心，不過畢竟是武風盛行的苗疆，許多人認為勇壯才是男性的代表
，讓這宮內頓時分成了兩派，更不用說，當兩人一出現，那此起彼落的尖叫聲──
　　「俏如來，你要負責。」
　　「啊？」
　　對於御兵韜突如其來的拋下一句話就走，俏如來一臉莫名，而一旁的蒼越孤鳴只是抱
歉的笑笑。
　
　　基於「客人」的身份，很多場合俏如來是不便參與的，特別是關乎討論苗疆內政的時
候。為了不讓客人感到無聊打發時間，苗王「特別」允許俏如來可以使用自己的書房，而
當每日的朝政結束，苗王便會回到此處，多是再跟群臣討論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俏如來
才算是才見識到蒼狼身為苗王的一面。
　　他看著對方處事謹慎，耐心聽取臣子建言，縱使和善卻始終把持原則──為了苗疆。
　　也許，就是這份心意傳達了出去，所以今日聚集在苗王身邊的人，每個人都想該如何
讓苗疆更強盛──此景令自己欽羨，亦是寬慰，蒼越孤鳴終於走出屬於自己的人生，不再
被過去無可挽回的遺憾及怨恨所囚。
　　「那個──盟主先生？」一道女聲喚回他的神遊，俏如來只見到一名宮女站字他面前
，手裡拿著似乎是唐宋詩詞的書籍。苗疆其實並不會特別限制與中原的文化交流，只是宮
女們平日裡可少了能詢問的對象，現在有個親切帥氣溫文儒雅的人選在面前，怎能放過？
俏如來笑了笑，只是比手示意到外面繼續。待自己回到書房，卻是碰上蒼越孤鳴臉上奇異
的表情。
　　雙眼直直盯著他，嘴巴微張，待自己愈走愈近，那瞳孔也越加擴大──那像是自己方
自巡迴之旅回到他身邊時，他臉上所流露的神情。
　　俏如來一陣心痛。
　　他想起早年的自己總是見著母親寂寞的側臉。父親史豔文一年之中能回到正氣山莊的
日子並不多，即便偶爾回來也是被一堆瑣事纏身，但他從未見過母親在父親面前流露過一
絲一毫的軟弱，但自己明白那是母親不願成為父親的牽掛才總是表現得雲淡風清。
　　只是偶爾那眼底，寂寞卻是鮮明的讓人無法忽視。
　　而自己，也走上跟父親同樣的命運了嗎？
　　「蒼狼。」方才在蒼狼身邊的臣子們皆已離開，於是俏如來走近對方身邊。
　　「你希望我──留下嗎？」
　　「什…」
　　握住對方的手，俏如來望入對方的眼中，不想錯過一絲一毫這個人企圖遮掩的情緒。
「如果你開口，我願意留下。」
　　此話一出，自交握的手中明顯傳來震動，可對方卻沒有出現俏如來以為的欣喜模樣，
卻反而站起身輕輕自他手裡掙脫開，再緩步走至窗前背對著自己。
　　「如果我真要你留下，你又真能捨下？」
　　俏如來沉默了，留下，就意味著他要拋下身為鉅子以及對中原的責任，而他真的做得
到嗎？就算他真的留下，他又要以什麼身份留在此處──
　　此次，他真是唐突了，不僅如此，還傷了對方──只因自己提出了一個無法實現的承
諾。
　　「抱歉，我──」視線中突然閃進了那熟悉的紫色身影，接著自己的臉被一雙溫暖的
手抬起。
　　「你不需道歉，」蒼狼看著對方，緩緩說道：「其實我也希望能一直留在你身邊。雖
然未來也許我們依舊無法相守，但至少──」
　　「至少現在，就讓我們只屬於彼此。」俏如來接下對方未說完的話，同時自己的手也
撫上對方。
　　
　　手相連、心相守，天涯地角皆盡於此。
　　後話：在結束苗疆作客回到中原的武林盟主，一個月後卻是在據說是苗疆與中原邊界
附近造了一座小莊園，說是可作為史家人四處行走時的中途落腳之所。
　　也許真是建的舒適，眾人只覺得俏如來十分頻繁的停留在小行館，而同一時間自苗疆
王宮，卻開始經常聽得那紅袍假面軍師怒吼的聲音，內容似乎是拐跑什麼的，但詳情卻始
終無人得知。
　　中苗天下太平，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