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發過紫樓版本,這是樓紫版本,就是Alpha樓澈xOmega紫丞的
一隻貓掠過街角,在一棟看上去無門無窗的偌大水泥建築前停了一會,路口那原本還縈縈
亮著的昏黃路燈驀然忽明忽暗地閃爍了幾下,下一秒便徹底暗了下去。
原就是極偏僻的所在,那盞燈一熄,四周倏地黯然無光,伸手不見五指。
儘管如此,建築物內的人卻對此恍若未覺。
夜已深了,博士走出實驗室退到走廊上,按著平日的步驟將實驗室層層落鎖,感應卡之後
是密碼鎖和指紋鎖,萬無一失。
待一切完了,他轉身離開,朝著樓下寢室的方向緩緩踱步而去。廊上的日光燈因感應到他
的行動而沿著前進方向一盞接一盞地亮了,半晌復又逐一回歸黑暗。
自始至終都和往常一般一成不變,因此當他拐過轉角,一道人影冷不防隨著瞬間亮起的燈
光竄出將他壓制在地上時,博士竟是始料未及,被動地只能面部朝下,連對方是什麼模樣
都沒能看清。
博士使勁掙扎了幾下未果,那人手上用了巧勁,俯下身壓低聲音警告道:「別亂動,我不
會傷你。」
「東西在哪?」
「什麼東西?」博士被他語焉不詳的問話搞得莫名奇妙。
「就是那個……呃……」那人竟一時語塞,身體動了一下,像是因為被他的反問給難住了
轉過身去,博士正疑惑間,就聽見另一個溫潤悅耳的男聲不急不徐地接道:「……抑制劑
。」
聲音雖然從容,卻隱約帶著一絲無奈。
博士猛然一驚,這才發現還有另一個人在,他艱難地側頭望向適才聲音傳來的方向,勉強
看見了對方毫無遮掩的面容--這兩人若非太過自負,就是天真得可笑,博士忍不住在心
中冷嘲熱諷,即便眼前是一名讓人驚豔得一時移不開目光的青年,面容俊逸如畫,一頭深
紫色長髮披散在肩上,美得幾乎有些不似凡人了。
若非這人身上沒有絲毫荷爾蒙的氣味,博士第一眼絕對會將這人當作Omega,還是那種需
要通報上級派人好好保護以防事端的Omega。
「……你們要抑制劑做什麼?你們身上沒有Omega的氣味。如果是要偷來賣也省省力氣吧
,現在連黑市也是有價無市,縱使你們真能用抑制劑賺上錢,被逮捕也是早晚的事!」
壓在他身上的那人停頓了一下,顯然沒能反應過來,「……彈琴的,他說這麼一堆都是什
麼跟什麼?」
紫髮青年沒有回話,老早注意到博士上下打量的視線,索性蹲下身來與他對視,極誠懇地
道:「我們求這抑制劑既非自用,也非圖利,是為了幫助一位朋友。不知道能不能和您討
幾份抑制劑,來救他一命?」
「抑制劑早就禁產好幾個月了,你們不可能不知道。所有工廠和實驗室的抑制劑要不是被
銷毀,就是被下令上繳中央,我這裡沒有你們要的東西。」博士回答,思索片刻又補上幾
句:「何況抑制劑也不是什麼救命的東西,對身體有副作用不說,還妨礙社會人口發展。
Omega就該順其自然找個Alpha結合,自然就用不上抑制劑了。」
那名紫髮青年聞言,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答道:「倘若閣下說的順其自然就是迫人違背本
心,喪失自由選擇的權利,恕在下不能苟同。」
眼前這年輕人說起話來溫文爾雅,談笑自若,散發出一種讓人不自覺便心生好感的氣質,
用詞卻古老得像是自己的曾祖父似的。博士注意到這點,忍不住感覺有些違和地扯了扯嘴
角。
另一名青年顯然已經不耐煩了起來:「彈琴的,別和他囉嗦這麼多,進他屋裡搜搜,說不
定能搜出什麼救人。」
這兩人不須多說,便是紫丞和樓澈了。
仙魔壽命遠比凡人要長得太多了,與平均活不過百年的一般人相比,簡直能稱得上壽與天
齊。
自盤古之源消失後又過了許多許多年,紫丞與樓澈初時還經常到人界遊歷,只是人界
變幻無常,幾度物換星移,昔時故交早已一個接著一個在歷史的餘燼中灰飛煙滅--甚至
沒有一個能活著看到紫丞重返魔界的那天;而他們又對人界的發展走向愈加失望厭煩,便
不再頻繁造訪,數百年一次也是常有的事。
這一回來此,甚至插手凡人事務,說到底仍是個意外。
他倆本對而今凡人演化出的ABO情況一無所知,更別說近幾個月抑制劑被全面禁止之事。
許多拒絕被標記而長期服用抑制劑的Omega一時不知所措,偶有新聞報導Omega因為沒了抑
制劑而忽然發情,在街上引起無數Alpha聚眾暴動。
三日前W區便有這麼一個例子。一個Omega突如其來的發情熱潮惹來一群被信息素引誘得跟
著發了情的Alpha窮追不捨,這個Omega倒是爭氣得很,在發情的狀況下還一路狂奔了好幾
條街,不死心地沿街拍了好幾扇門想找藏身之處。被拒之門外還算好的,其中一兩扇門打
開後出現的是一樣著魔瘋癲的Alpha,那才是最令人欲哭無淚的。
就在這個Omega對著一扇又一扇緊緊掩上的大門近乎絕望時,一扇門打開了。
紫丞和樓澈時隔數百年與凡人再度有了交集,便是因此而起。
「謝、謝謝……呼……你們兩個,你們都是Beta對吧?」
那個Omega抓著桌子不住喘氣,險些站不住腳,面上紅潮始終未退,不知其中幾成是因為
方才一路沒命狂奔,幾成是體內熱潮席捲的結果。
那兩人對看一眼,又看向他,銀髮的那人明顯一頭霧水,紫髮的只是笑笑答道:「此事暫
且不提,閣下不如先說說是如何被追逼至此地的?」
Omega奇怪地望向他,他這才發現救了自己的這兩名陌生人都長得出奇好看,只是銀髮的
那個奇裝異服,紫髮的雖然是尋常裝束,言行也依稀有些格格不入,但既然救了自己,大
概是好人總沒錯吧。
人類自認不斷往進步的方向而去,自認完全掌握了現在與未來,在對於未知的恐懼日漸消
弭的同時也喪失了信仰,他們不信神鬼,只信自己,自然對於遠古的神魔之說嗤之以鼻,
久而久之,連傳說曾經存在過的事實都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紫丞和樓澈的存在自然成了他們不曾想過亦理解不了的一部分。
「就是發情期唄,引來一群陰魂不散的Alpha,你們是Beta大概感覺不出來……唔!」
他話說到一半,被抑制劑壓制太久的初次發情期又開始發作,這一次熱潮上涌的程度和速
度都遠比方才洶湧難忍,他受不了地蹲下身去,將臉埋進雙膝之間,渾身顫抖得厲害。
他這樣的難堪狀態加深了解釋事情來龍去脈的難度,而他又在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終於意識
到,眼前二人根本從未聽說過什麼Alpha和Omega。
Omega在那期間試了各種方式忍過發情期,但到了隔天就被折磨得接近崩潰,最後只得從
手機裡翻出一個信得過、又只能暫時標記自己的Beta朋友來將自己接走。
「之後呢?」紫丞蹙眉問道。
「……之後?」那個Omega自嘲地勾了下嘴角,在體內情潮翻湧的理智間隙中一句一句回
話回得極慢,「之後還是一樣……除非我能違法找到抑制劑,要不就只能找個Beta或
Alpha湊合湊合了,生、嗚……生作Omega的命運都是這樣的,我能拖到現在已經算走運了
。」
「這也太沒道理了!」樓澈忿忿不平地拍桌而起,「哪有什麼人的命運是被這樣決定的,
一定有辦法的,你說,那抑制劑該上哪找去?彈琴的,這事本大爺非管不可!」
這兩人真是從想法,言行,到對彼此的稱呼都非常古怪,雖然確實是好人,Omega偷偷在
心裡不著邊際地想著。
於是這麼一個插曲便造就了紫丞和樓澈夜探當地ABO實驗室的行動。
兩人押著博士回到了建築最深處的實驗室門前,博士順從地將一道一道嚴密防護解鎖後,
三人便進到這一棟樓裡最機密的一部分裡。
「你們要搜便搜吧,搜完了就放我走。」博士站到門邊,雙手一攤,示意他們隨意。
「失禮了。」紫丞朝他略一頷首,便邁開腳步四下查看。
又過了好一會,紫丞已經自實驗室內一側來到另一側,博士身後的樓澈不由得焦急問道:
「彈琴的,找到了嗎?」
紫丞的目光落到了最後一排的鐵架上,他仔細地掃視了幾遍,終於搖了搖頭,又走回博士
面前歉然道:「抱歉,今晚諸多打擾,抑制劑之事我們會另尋他法。樓兄,你放開他吧。
」
今夜出現以來始終站在博士身後的樓澈這才鬆開了手上的鉗制,走到紫丞身邊。
就在那一瞬間,博士原本一直低垂著的雙眼猛地閃動了一下,他的右手摸索著探到口袋中
一管針筒,毫不猶豫地掏了出來,撲上前使勁一扎!
他這一下扎得既深又準,那人臂上遭他這麼一扎,旋即悶哼一聲,吃痛地伏下身去。博士
這一得手便不敢再多等一秒,立刻轉身向後跑去,緊急呼救按鈕就在他身後幾步之遙--
「彈琴的!你怎麼樣!」
博士看不見身後的情況,卻能格外清楚地聽見銀髮青年心焦的叫喚,以及那名美得不像話
的紫髮青年的急遽換氣聲和反常低吟,不用看都能想像那畫面--Omega發情,他已經看
了三四十年,再熟悉不過了。
他向前才奔出兩三步,還來不及得意,眼前迅雷不及掩耳地閃過一道燦燦黃光,博士甚至
沒有掙扎的餘地,立時砰地一聲被撞到牆上,那道炫目光線似有實體一般,將他牢牢勒住
釘到了牆上。
那銀髮青年隨即撲了上來,用力扯住博士衣領,怒不可遏:「可惡!你給本大爺把解藥交
出來!」
「解藥?哈、沒有什麼解藥--嗚!」博士身上無形的箝制倏地收緊,令他忍不住痛呼,
他卻不甚在乎地笑著啐了一聲,又道:「你們不是想救Omega嗎?就讓他先嘗嘗成為Omega
發情的滋味,看看你們又該怎麼自救!」
「你!!!」
博士用的是近一個月才初成雛形,甚至還未經過臨床實驗的Omega轉換劑,劑量濃度極強
,遠遠超過一般人能忍受的程度,原本是打算下週開始按照不同實驗樣本逐個稀釋測試,
卻沒想到在今夜派上了用場。
反正這兩人顯然非同一般人,博士心安理得地想。
那高濃度的信息素和極強的轉換激素甫一注入紫丞體內,便如同得了充足水分的蘚苔,一
刻不停地蔓延瘋長,恣意而霸道,深入至體內骨血的每一個細胞之中。
紫丞看上去雖仍是青年模樣,活了千百年的事實卻像樹木年輪一般深深銘刻於基因之上,
在那轉換劑之下無所遁形。
全身細胞一旦被強制轉換成了Omega,登時齊齊躁動著、不滿著要喚醒被壓制延宕了無數
年月的生理需求。
熱潮、發情期、交配、標記——
儘管紫丞早在此前就親眼見識過Omega發情時的模樣,親身經歷還是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
恐慌。
熱流一陣接著一陣地在體內擴散蔓延,情慾被完全催發 ,像是被燒得滾燙的沸油迅速地
湧向下腹,匯聚在那處盤桓躁動著,他的胯間的物事幾乎是立刻挺立了起來,漲得發疼,
卻被勒在檔部不得釋放,備受煎熬。
本能的渴求無孔不入,紫丞甚至無力阻止自我撫慰的衝動,一手都已經情不自禁地伸到了
自己褲腰處。
他先前為了釐清抑制劑之事看了太多Omega發情相關的資料,誰知道那些純粹的調查一瞬
間全化為旖旎的想像,再再刺激著此時極度敏感而脆弱的生理和心理,幾欲擊潰他的理智
與羞恥,好像隨便一點風吹草動對發情的身體都是無比強烈的刺激,轉眼就要徹底失控。
憑著最後一點意識,紫丞硬生生收回了蠢蠢欲動著想往下身探去的那手。
他咬緊牙關使勁搖了搖頭,屈膝環抱住自己不住打顫,閉上眼睛抵禦那一陣陣令人暈眩的
情動,一面強迫自己盡快適應這種陌生的身體狀態,好爭取更多理智作用的空間。
Omega的發情遠比紫丞先前所想像的還要不堪百倍,本能凌駕於一切的屈辱感更令他難以
承受,令他噁心得反胃作嘔。
他就這樣陷入極度迷亂與自我厭惡的深淵之中,進退失據,滿心只想立刻消失,不讓任何
人看見自己現下可恥的失態模樣。
同一時間,不遠處的樓澈也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控制不住要把眼前這個狡猾的老傢伙狠
狠揍上一頓的火氣。
「本大爺最後警告你一次,把解藥交出來!」
博士無視於他的怒火,眼神裡充滿鄙夷,斜斜地掃了過來,還火上加油地說著風涼話:「
他只是被我的Omega轉換劑給換了體質,哪裡需要什麼解藥?至於發情期……哈哈,你們
既然找不到抑制劑,與其在這浪費時間,還是趕緊給他找個Alpha解決吧,時間拖得愈長
,也只是平白加深他的痛苦罷了。」
「…………」
博士看見他面上表情愈加陰鷙,不發一語,心中一股幸災樂禍的痛快油然而生,索性豁出
去似地,更加口無遮攔了起來:「現在還只是全身發熱,慾火焚身,等到後面幾波激素峰
值,他就會控制不住自己,腦袋裡只剩下想和Alpha交配的想法。」
他每說一句,樓澈心中便又涼了幾分,到後來不由得慌了手腳,急急忙忙鬆了手放開博士
,匆匆轉過身想去查看紫丞的狀況。
誰知當他回頭看去,身後竟什麼也沒有。
「…………彈琴的?」
樓澈遲疑地喚道,聲音很輕,小心翼翼地,帶著一絲脆弱和不安。
無人回話,實驗室裡霎時一片死寂。
紫丞不在那裡,甚至沒有半個人影。
樓澈一時懵怔得反應不過來,整個人如墮冰窖。
下一刻他已克制不住滿身戾氣,衝向前去暴跳如雷地朝博士怒吼:「你又想對彈琴的做什
麼?把彈琴的還給我!」
「你發什麼瘋?我什麼也沒做,那傢伙是自己離開的!」
「你說什麼?不可能!彈琴的他--」
「大概是受不住發情症狀跑出去找Alpha了吧,嘿,那傢伙做Omega真是再適合不過了,就
連我都沒見過長得這麼美的Omega,這麼一個發情又沒被標記的Omega大半夜的跑到街上去
,嘖嘖……想想這個城市有多少Alpha會因此發狂!真夠帶勁!」
樓澈終於忍無可忍,直直朝他面上揮出一拳,火冒三丈地吼道:「你給本大爺閉嘴!」
博士只是無動於衷地看著他,還掛著血絲的嘴角冷冷勾起一笑:「怎麼,是想揍人出氣,
還是想殺人滅口?」
樓澈氣得渾身顫抖,他又一次揪緊博士的衣襟,一字一句都像從牙縫裡迸出來似的,以至
於讓人聽不大清楚:「轉換劑……」
「什麼?」
「給我Alpha轉換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