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的前篇是 王子殿下修業中:恩匹西篇
王子殿下修業中:小柏斯森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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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讀過前文也沒關係(喂)
○童話惡搞向,看完後三觀扭曲請不要找作者負責(頂鍋蓋逃)
~第一章~阿里曼之章(上)
說起阿黑門尼德國的王都──索羅亞斯德,那可是集合全世界的人希望與絕望的鑲金之城
。
這座城市內的王公貴族的密度是全大陸最高,年年吸引大量魔王、巫師、惡龍前來詛咒或
綁架,平均每七天就會有一名貴族或王室成員因為兒女遭擄陷入絕望;而這座城市中的勇
者數量也是全大陸最多,眾多男女來到此城競爭救出王子、公主、大小姐、小少爺……的
機會,幾乎每周都有數十到數百人抱著「娶公主、嫁王子、宰壞蛋捨我其誰」的希望出發
。
當然,希望有時會變成絕望,絕望也有可能轉為希望,不少勇者沒能救出目標,反而倒在
魔王的刀下或床上;但也有許多王子公主順利被救出惡魔城,回到索羅亞斯德城休息幾個
月後再度被綁架。
現年二十五歲的青年梅納格出生於這座希望與絕望之城,他是布匹商人的么兒,在精明的
父親、聰慧的母親的教導下,年紀輕輕就取得大學學位,投奔阿黑門尼德境內數一數二的
大貴族──阿里曼伯爵府中擔任三等書記官,官位不高但是前途一片光明。
可惜這抹光明隨著阿里曼伯爵意外墜馬身亡消逝,侯爵雖然有不少兒女,但是不是太過年
幼就是資質平庸,難以抵擋覬覦阿里曼一族財富與權力的奸徒,更勝不過對已逝伯爵懷恨
在心的政敵,導致這權傾三代的大貴族在短短三年內就被拆分到只剩小小的領地,以及有
名無實的伯爵封號。
這使梅納格在眾人分食伯爵家的過程中,由三等書記官升為首席書記官,不過他對此一點
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之所以會三年內連跳四級,純粹是上面的人跑光了。
當然別人能跑,梅納格應該也能,只是他進入伯爵府的時間太短,來不及建立自己的人脈
,也未能做出讓別人有印象的實績,導致他別說是收到其他府邸的挖角信,連登門自我介
紹爭取聘書的機會都沒有。
既然無法跳槽,那就留下來好好幹吧!梅納格這麼激勵自己,然而如同他沒有放棄老雇主
一般,衰運之神也沒有放棄他──新任的阿里曼伯爵是個毫無取進心的蠢蛋。
根據梅納格從書籍、同僚與父親中獲得的知識與八卦,像新阿里曼伯爵這種繼承純屬意外
,家產只剩門牌的貴族,要不是萬念俱灰回老家種田,就是不甘沉淪力圖再起,但是新阿
里曼伯爵兩者皆非,新阿里曼伯爵是……是個懶散的人。
懶散的貴族並不罕見,但是新阿里曼伯爵絕對是其中翹楚,他懶得移動腳步,所以終日窩
在房間的躺椅上;懶得思考早中晚餐要吃什麼,所以要廚娘替自己決定,然後對方端來什
麼他就吃什麼;懶得決定今天明天大後天要穿什麼,因此要男僕自己隨便從衣櫃抓,即使
對方抓出的是又皺又破的袍子他也照樣穿;懶得動筆回貴族、商人或領民的信,於是要梅
納格全權處理,雖然梅納格沒試過,但是他很肯定就算自己整封信都寫髒話,伯爵也會眉
頭不皺一下的將信寄出。
新阿里曼伯爵是一個幾乎沒有個人意志的人,這對下人來說似乎是好事──梅納格一開始
也這麼認為,但這其實一點也不好,因為伯爵什麼都不在乎,所以什麼事都不做。
拜此之賜,當梅納格千辛萬苦取得某位侯爵家的舞會邀請函,希望能讓自己的主子重返社
交界時,伯爵以「我跳或不跳舞都能活下去,那就別花力氣跳了」拒絕;在他聽聞某個子
爵因為健康不佳辭官返回領地,希望自己的主子能跳出來爭取此官職時,伯爵以「我當或
不當官都還是伯爵,那就別花力氣當官了」回絕;於他從父親那處得到情報,知道某種礦
石即將漲價希望主子趁低價購入時,伯爵以「我賺或不賺錢都餓不死,那就別花力氣賺錢
了」封殺。
不過不知道是幸運還不是不幸,這位懶到宛如人形植物的伯爵,也遇上了不得不離開府邸
的事件。
一切要從十天前說起,十天前國王的信使照訪阿里曼伯爵的府邸,送來印有王印的詔書,
內容是要求阿里曼伯爵前往王都監視與調查某名青年,這名青年於半個月前帶著一名獸人
勇者和一位吟遊詩人來到王都,自稱是阿黑門尼德失蹤已久的王子,希望能與自己分別多
年的父母見面。
現任的阿黑門尼德國王與王后並不認識這名青年,而國王的叔伯、年長的貴族對青年也都
沒有印象,而且翻閱近五代的王家族譜更是找不到符合青年特徵的家族成員。但怪的是,
青年雖然不在族譜與王室成員的記憶中,手中卻有阿黑門尼德國的王室信物,而且大魔法
師的血脈追跡術也證實此人與現任國王的確是血親。
這讓國王與大臣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名青年,若是將人當成騙子轟出去,事後卻發現對
方真的是王室成員該如何是好?若是把人視為王子迎奉,事後卻發現對方只是個高明的騙
子又怎麼辦?而在經過數日的討論後,王與臣子們做出結論──先將青年比照外國使節安
置在王都的迎賓館就近監視,再暗自派人調查青年的底細。
國王將這項工作派給阿里曼伯爵,而國王的要求和自家書記官不同,拒絕的話可是會危及
性命,因此阿里曼伯爵只能接下詔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告別自己宅了整整五年的領地
城堡。
將較於阿里曼伯爵的如喪考妣,梅納格則是欣喜若狂,他彷彿看見自己逝去的光明、傳奇
的人生、成為一代賢臣的夢想再次復甦,摩拳擦掌準備解開真假王子殺人……更正,真假
王子身分之謎。
可惜,夢想是甜美的,現實是坑人的,梅納格很快就會用肉體理解這兩句話。
※※※※
繪有阿里曼伯爵家徽的四輪馬車駛入王都的城門,馬蹄與木輪敲響石板路,朝著位於王都
中心的城堡奔馳。
阿里曼伯爵與梅納格面對面坐在車廂內,伯爵一如往常維持乍看之下嚴肅不苟言笑,實際
上放空什麼都沒想的人型立牌模式,而書記官則忙於閱讀腿上厚厚一疊的信件。
梅納格讀得越多臉色就越難看,在看到最後一封時表情已經能用猙獰來形容,甩手將信紙
扔到地上怒吼:「我想知道的是可靠的訊息,不是什麼『全盛時期的某某傳說』啊!」。
吼聲嚇到了阿里曼伯爵,脫離立牌狀態本能的往下看,瞧見躺在自己腳邊的信紙,將上頭
的文字簡單掃過一遍後皺眉問:「這是……笑話集?」
「是商人與勇者蒐集來的情報。」梅納格沉著臉回答,深吸一口氣壓抑怒氣彎腰收拾四散
的信件。
他十分重視國王交付的任務,所以在收到詔書的當天,砸錢、寫信拜託商人、情報販子與
勇者們蒐集該名青年的情報,然而他動用一切人脈與積蓄所得到的卻是……
──付帳不用錢幣,而是用鴿子蛋大的寶石。
──別人的長備糧食是牛肉乾,他是牛頭人。
──能單手把龍與食人妖過肩摔。
──動動手指就把整間鐵匠鋪的鐵具扭成麻花
──一個人放倒十個傭兵,離開時衣服上連一條皺褶都沒有。
──單憑一根紡錘就能讓別人永眠。
──站著不動就能嚇瘋龍。
──彈彈指頭就可以召喚天火。
──拿夢魔始祖製作的頂級媚藥當舒筋油用。
──不可以動他身邊的勇者,動了輕則個人升天重則世界毀滅。
──大概認識全世界的惡王后、壞巫師與大魔王。
──所到之處草木不生、三觀盡毀。
「乾脆說這人是傳說中的魔神算了!」
梅納格按耐不了怒火,將撿齊的信紙、信封往上扔。雖然情報蒐集本來就有真有假,取信
前須比對各方說法,可是他手中的信荒謬到不用查證就知道是假的。
花錢買來的情報通通是謊話通常有兩種可能:錢付的不夠多、調查者認為雇主是白癡敷衍
了事,而梅納格很確定自己給的報酬高於市價,因此會收到這種謊言連篇的報告肯定是…
…
「可惡!竟然將身為阿里曼伯爵首席書記官的我當成笨蛋耍,這是對伯爵一族的輕視,我
一定要讓這些收錢不辦事的人付出代價!」梅納格站起來連踩地上的信。
「沒關係,我不在意。」
阿里曼伯爵頂著信封──他剛剛被屬下扔出的信砸中──道:「被人輕視或不被輕視都能
活下去,那麼遭到他人輕視也無妨。」
「如果您只是個乞丐當然無妨,但是您是貴族,身為一個貴族最重要的就是名譽與威嚴,
您已經是個毫無威嚴可言的人了,不能連先祖累積的名譽都輸掉。」
「是嗎……原來我是沒有威嚴的人啊。」
「當然!從您被我說成這樣還沒有生氣,就足以證明您有多沒威嚴。」
「生氣既耗力又會減壽,如果不是不生氣就會死的狀況,我一點也不想生氣啊。」
「下官衷心期盼那天的到來。」
梅納格掀起車窗上的簾子,瞄了窗外的景色一眼道:「迎賓館差不多要到了,雖然沒能提
前查出那名名叫羅樓的可疑青年是誰,但還是請伯爵大人如預定計畫,做出無能、遲鈍的
樣子,讓對方放下戒心方便下官探查,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只是……」
阿里曼伯爵停頓幾秒,低頭盯著散落一地的信件問:「不能直接跟國王陛下說,那個叫羅
樓的人是傳說中的魔神,然後掉頭回領地嗎?」
「不行,那會讓您被當成神經病。」梅納格嚴肅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