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Charles失聯了一整天。
直到快下班前，Erik還在用奪命連環摳這招。在他下定決心這是他今日最後一次嘗試時，
他的手機被Raven給搶走了。她看見Erik撥號的對象，便挑著眉毛，一臉抓到上課偷傳紙條
學生的老師樣。
「你打算告訴我怎麼回事嗎？」她說，「我一整天都看你在打電話，但對方沒接聽過一次
？」
平日裡的Erik應該要趾高氣昂的叫她別多管閒事，但是今天的他實在太憂鬱了，面子什麼
的都見鬼去吧。
「我們吵架了。」
Raven睜大眼睛，「哇喔！」
「這不是我期望中的反應。」
「抱歉，」Raven說，她看起來被Erik悲慘的樣子逗樂了，但硬生生忍住沒笑出來。「你知
道，我好像是第一次聽說你們吵架，這挺不容易的。」
「我覺得他不要我了。」Erik絕望的說。
「老實說，有鑑於Charles聰明的程度，他在畢業後找到一份完美的工作，遇到一個完美的
對象，然後把你這個愛吃醋愛生氣的場面人給甩掉，是辦公室裡所有人的推測。」
Erik震驚的緊緊抓住胸前的襯衫。他──毫不誇張的──聽見了自己心臟碎成一片一片的
聲音。
「拜託告訴我，你們沒有這麼殘忍。」
「我們沒有，但世界就是如此殘忍。」Raven指出。「你要繼續在這裡哭鼻子，還是讓我知
道事情怎麼發生的，好幫你出點主意？」
「你覺得我還有救？」Erik滿懷希望地問。
「拜託，Erik，沒有情侶不吵架。」Raven現在真的是個老師的模樣了。「我剛跟Hank交往
的時候，吵的可兇了。」
Erik盯著她，試圖處理剛接收到的資訊。「──妳跟Hank在交往？」
「哪怕是一分鐘也好，你可以多關心一點這個世界嗎？Erik。」
「我只是覺得，應該只有妳單方面的吵得很兇。」
Raven肘擊了他的胸口一下，那不應該屬於美女的力量幾乎令Erik吐出血來。但從她豪邁的
笑聲推斷，她並沒有被冒犯。她拉著Erik坐到一個人跡較少的角落，要Erik一五一十，毫無
隱瞞的全盤托出。
Erik就這麼傻氣的做了，他提到了Charles進入大學之後的樂不思蜀、提到他每天都很晚回
家、提到他在迎新會上玩了愚蠢的大學生遊戲而成為他們吵架的導火線。最後提到自己被
趕到沙發上睡了一個晚上。
「我就只是擔心他。」最後Erik說。
Raven本欲說話的嘴唇合了起來，她定定的看著他。電光石火間，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Erik的頭歪向了右邊。辦公室裡一些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同事都望了過來。
他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被Raven搧耳光了。
「妳──！」
Raven對他笑了一下，又舉起左手來，Erik驚恐的用小腿推動辦公椅，試圖向後方滑去以躲
過這一劫，但Raven宛如柔道高手般擒拿住他，Erik的右臉淪陷。
「跟Charles學的。」Raven完事後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揚起頭顱問：「懷念嗎？」
「妳有什麼毛病──！」Erik撫著熱辣辣的臉頰怒道。
「他上次這麼做是什麼時候？」
Erik滿腹屈辱，花了過長的時間去回憶上次看見連環巴掌的時間點，接著想起那是在自己
第一次誘拐Charles到床上的時候。他張嘴有苦說不出，但好在Raven並不是真的很在意答
案。
「他就是個人，早就沒人認為他曾經不是人了，Erik，你嚴重傷了他的心。」Raven幾近殘
酷的說出真相。「而且你不是在擔心他，你只是在嫉妒那些能看到他不同面貌的人。Erik
，人需要從社交中學習，這很重要，你不能因為自私而剝奪他跟人群相處的機會。」
Erik頹然倒在椅子裡。
「妳知道嗎？我想妳說的對。」
「我一直都是對的。」Raven得意的說。
「我該怎麼辦？」
「這嘛，」Raven停頓了一會兒，不太有把握的開口：「你沒有選擇，不是嗎？他不接你電
話，你可以傳簡訊給他，或是等他主動聯絡你，然後道歉，Erik，道歉。」
「我可以去哥大找他。」Erik滿懷希望地提出。
「現在的課堂大部分都結束了。況且校園那麼大，你怎麼找？」
Erik不得不接受了這個建議。他傳了簡訊：「Charles，我向你道歉，不應該那樣說你的，
回家吧，求你。」然後悲慘的回到家，那兒當然是空空蕩蕩的。他忽然想起當Charles還沒
進化前，他也曾經讓Charles傷心的離家出走。最後是Charles為了借個浴室而主動回來的
。
對了，Charles沒地方可以去，他必定得回來。Erik堅定地想。
但隨著時鐘裡的指針飛快地走到晚上9點，還沒有半個人影打開家門。Erik開始有些動搖。
他著急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Charles一定有交了一些新朋友，他只要隨便留宿一個人家裡
就可以了。這個想法讓Erik從腳趾到頭頂一個戰慄。
正當他拿起電話決定要報警時，他的門鈴響了。Erik嗖的一聲竄到門邊，迅速打開了大門
，然後驚愕的看見面前除了Charles以外，還有一個將他的左臂扛在肩上、右手則環抱著他
的腰的棕髮女人。
「晚安，Lehnsherr先生。」Moira喘著氣說，支撐著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似乎讓她有點吃
不消，「我相信你在等Charles。」
Erik連忙從Moira身上接過Charles軟趴趴的身體，她大大鬆了一口氣。Erik連聲道謝，不
過隨後一陣刺鼻的酒氣竄進他鼻腔裡，Erik皺起眉頭。
「他怎麼了？」
「如你所見，他喝醉了。」Moira攤開雙手說。「然後闖到我的實驗室裡待著不肯走。說他
無家可歸了。」
Erik的心裡一陣刺痛，感覺到Charles在他身上打著輕鼾，慢慢的從他肩膀上滑下去，Erik
聳了一下，好讓他能夠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無論如何，謝謝妳帶他回來。」
「我本來打算陪他在實驗室等到他酒醒的。但是我看到了這個從他口袋裡掉出來。」
她將一支手機遞到Erik面前，螢幕上顯示著Erik傳過去的那段文字的最後一行「回家吧，
求你。」
「這是我的錯。」Erik乾脆的承認了，用空著那隻手收下Charles的手機，放進口袋裡。
「好好溝通一下吧，我知道教育一個已經上大學的孩子，對半路出家的父親來說很不容易
。」Moira微笑著說。
Erik瞪大雙眼，意識到Moira顯然對他們的關係有些誤會，而且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那種，
才剛要開口糾正她，Charles就在他肩膀上乾嘔了一聲。
「我就不打擾了，」Moira急促地說，她大概怕Charles會把晚餐精華全部吐在她臉上，一
連後退了好幾步。「晚安。」
她匆匆關上了門。情況危急的讓Erik沒時間多想，連忙將Charles扛進浴室。Charles在一
接觸到馬桶的瞬間就嘩啦嘩啦的吐了。Erik什麼都沒辦法做，只能拍拍他的背，希望他好
過些。
吐完就明顯脫力的Charles趴在馬桶上，他半闔著眼，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盯著Erik看，但
是瞳孔裡沒有焦距。Erik的胃有些絞痛，他沒讓Charles喝過酒，還曾聽說過一些不勝酒力
的人，因為短時間內過量飲酒而導致死亡的。但該死的他現在除了給Charles喝水之外束手
無策。
「Charles，你現在覺得怎麼樣？」Erik焦急的問。
Charles的雙眼慢慢聚焦到Erik臉上，又過了幾秒鐘，他大概看清眼前的人是誰了。Erik驚
慌地看著他眼裡的淚水緩緩匯聚，他還靠著馬桶座，臉部肌肉被擠成一個稱不上好看的形
狀，一顆一顆淚珠從他側著的那一邊滑下臉頰。
「我已經不是胖丁了。」
Erik的心揪成一團，他輕輕撫摸Charles凌亂的棕髮。
「你不是。」
「但我也不是人類。」Charles吸著鼻子小聲說，「Erik，我是什麼？」
Erik的手僵在Charles的髮絲間，一整個下午他的腦袋裡只有Raven說的「道歉，Erik，道
歉。」卻萬萬沒想到Charles會這麼問他。
情急之下，他想，他除了想到什麼說什麼以外，別無選擇。
「你是我的Charles，獨一無二。」Erik說，他放慢撫摸Charles頭髮的速度，低聲說：「
Charles，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說你的。你的努力令人讚嘆，你是個人類，現在沒有人會
懷疑這一點。」
「但你覺得我不是。」Charles執拗的說。
「原諒我，」Erik抓著他的左手，舉到自己唇邊。「我愛你，只是我沒有你聰明，還沒這
麼快接受你已經徹頭徹尾是個人類的事實，但我現在知道我錯了。」
Charles看著他，表情看起來被感動了。這是個好現象。
「你不生我的氣了嗎？」Charles說，「不氣我跟同學們玩『發生關係』？」
Erik用盡力氣才沒讓眉毛豎起來，他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能讓這一切前功盡棄，而這需要
他不去想什麼是見鬼的「發生關係」遊戲。
「當然不氣，事實上我不該生氣的，親愛的。」Erik說，刻意忽視了心裡那個抗議的聲音
。
Charles對他笑了，但接著又臉色一變，他們倆人都還來不及反應，Charles就往前一撲，
哇的一聲全吐在Erik身上。
他們都愣住了，Erik從來沒想過他會有這一天。他待在自家浴室裡，身上那件所費不貲的
睡袍上全是土黃色的嘔吐物，浴室裡臭氣熏天。Charles臉上寫著「死定了」，絕望的看著
他。而他卻被這個情況給逗樂了。
他拍著Charles的背，悉心溫柔地幫他擦去了臉頰上的穢物。
TBC.

嗚嗚嗚查查好可憐QQ 多虐虐老萬有益健康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