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塞爾維亞的接機服務
下了飛機之後,艾倫才剛想跟著人群照著機場的入境標示走,便被夏克斯拽著手臂扯
往了別的方向。
「怎麼了?」艾倫愣愣地跟上了夏克斯的腳步。
「不能走那邊。」夏克斯言簡意賅,他步伐飛快,熟門熟路的帶著艾倫穿越在各個安
全門之間。
艾倫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不管是誰為他訂了這張機票,必然都知道他已登機並且已經
到塞爾維亞了。既然如此,對方一定在外面,等著他自投羅網,到時候不論對方有何企
圖,艾倫都處於絕對被動的狀態,只能受制於人。
然而對方千算萬算,卻是沒有算到艾倫身邊,多了一個有「劍尖」稱號的保鑣。
「對了,你說你是卡斯卡僱用的,他僱用葛利芬幹嘛?」
「你現在才問會不會太慢了?」夏克斯無奈,雖然不是他想要抱怨,但他希望少年能
多少有點戒心。
「煩死了,快點回答我啦。」艾倫面上一紅,掙脫開了夏克斯的牽制,轉而握住了對
方的手掌。
「他希望葛利芬能夠保護他的血脈,並將其安然無恙的帶到他的面前。」
「他想見我幹嘛?」
「認親吧,誰知道。」
「所以……也有可能來者不善?」
夏克斯一笑,「行啊你,總算開始動腦了。」
「那我們還要去嗎?」艾倫也不禁有點得意。
「去啊,米亞的死因還懸在那裡呢。」
艾倫心頭一震,腎上腺素開始分泌。確實,既然對方都湊上門來了,那斷沒有避戰的
道理,他得找出殺了米亞的兇手,並將一切的帳都算在那人頭上。
他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這樣說也許並不準確,當他每一次練習滑板的時
候,或是跑酷或BMX的時候,甚至參加比賽的時候,他都同樣深深地為這種興奮感所動;
那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或許可以稱之為期待的情緒。
這並非他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照理來說應該要感到害怕才是吧,那才應該是正常人
會有的感覺。只是艾倫倒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怕的,這是個難關、障礙、或是挑戰,
但比起逃跑,艾倫更渴望能夠突破、戰勝。
不僅是為了讓米亞能夠安息,也是為了讓他能夠放下。
都好不容易來到塞爾維亞了,絕對不能空著手回去。
「所以、專注精神,你必須提高警覺,這就不用我說了吧。」注意到艾倫明顯的情緒
變化,夏克斯不得不提醒了句。
儘管他不介意艾倫衝動亂來,但也不希望後者衝動到連他都無法善後的地步。
「沒問題啦,別擔心別擔心。」艾倫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省得,「話說你可能覺得不
重要,但我的行李怎麼辦?」
「你帶了什麼嗎?」夏克斯的確稱不上在意,有些漫不經心。
「盥洗用品啊、衣服之類的,還有你送我的那雙板鞋。」當然艾倫心疼他花的冤枉
錢,但更在意的是夏克斯送他的十六歲生日禮物。
那雙板鞋在當時是限量版的,在玩家間是被稱為神之戰靴的存在,每次經過運動用品
店艾倫都會待在店裡看很久,只是因為價格昂貴,且真的不是生活必需品,因此儘管想
要,卻倒也完全沒有想要買回家的打算。
然而夏克斯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結束了工作返家的時候便將艾倫心心念念已久的
鞋子扔到了他的身上,光是看到那包裝盒艾倫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抖抖抖的打開了盒
子,親眼見到那雙鞋就在他眼前,幾乎都要熱淚盈眶。
「當是你十六歲生日禮物吧。」夏克斯那時是這麼說的,通常回家之後他都特別疲
憊,那次也是,他癱倒在沙發上一副馬鈴薯的模樣,看起來就快要睡著了,連話都說得
有氣無力。
「我生日都過兩個月了。」艾倫記得他那個時候是這樣埋怨的,其實感激夏克斯到不
行,卻反射性地就想頂嘴。
夏克斯哼了一聲,「有送你就不錯了。」
「好啦,謝謝你。」
從那個時候他已經發現了自己對夏克斯的感情,遠遠超出被扶養人和監護人之間的界
線。他苦苦壓抑著不該有的情愫,所以嘴上總是會與夏克斯做慣性的抗爭,可以說是他
們的日常,也可以說是艾倫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初開情竇的表現。
因此即使對夏克斯的感情再感動再不一般,艾倫都不會老實的展現出來,還會裝作一
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一直到兩人真的在一起之後艾倫才知道,不僅僅是他,其實夏克斯也是如此,努力地
想要假裝對方無關緊要。
證據就是夏克斯其實將艾倫的生日記得牢牢的,即便同住之後每一年的生日禮物都遲
到,可是當一回夏克斯的隊友想要八卦艾倫的運勢,卻是夏克斯準確無誤的提供了星座
和血型給他那群無聊的同僚參考。
於是艾倫才明白,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
只要是夏克斯送他的東西,不論是鞋子、手錶、滑板、相機,每一樣都是艾倫無比珍
惜的寶貝,因此別的物品或是錢財便也罷了,唯有那雙鞋,他打從心底無法就此釋懷。
「別擔心,寄喜帖給你的人肯定會去找你行李的。」
「你怎麼知道?」
「如果是我,我就會這麼做。」夏克斯說著,邊睨了他一眼,「一雙鞋而已,幹嘛擺
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那才不只是一雙鞋。」艾倫不承認他要哭,他只是有點鼻酸,就是那樣而已。
夏克斯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嚴肅,「不管怎麼樣,那都不過是身外之物。以後將要放
手的東西還多著呢。」
艾倫本來還想反駁,卻只能閉緊了嘴巴。
夏克斯以鞋為例,暗喻著他們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未來。
艾倫有危險,從重逢之後,夏克斯一直都想要他意識到這一點。
只是艾倫卻依然沒有辦法成功進入到狀況裡,當然聽到一些未曾聽聞的事情時的確有
心臟一揪的感覺,只是那樣的情緒來得快卻也去得快。
艾倫頓時無措了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夏克斯很習慣這樣的事情,這是他每一天
都要面對的,致命的危機、踏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的二選一,只是於艾倫而言並不是這
樣。
他很擔心,他是不是沒有有所覺悟,是不是讓夏克斯擔心了呢?
艾倫握緊了抓著後背包肩帶的拳頭,想要讓自己記得這個當下,他所擁有的想法進而
刻骨銘心的──就像夏克斯說的那樣──保持警覺心。
於是當他再次抬起頭迎向夏克斯的目光,便不在糾結鞋子的事了,而是問起他們將要
前行的方向。
「你現在要帶我去找卡斯卡嗎?」
「根據我們的合約,是的。」
「那我們要怎麼去?」
「我在這裡搞了一台車,先去取車,之後會跟他在醫院的秘書碰頭,對方應該會協助
我們與卡斯卡連絡上。」
「就算他在加護病房昏迷也一樣?」
「是啊,因為至少得先知道他的態度是什麼……」夏克斯說著,卻突然噤了聲。
他們此時來到了機場的露天停車場一隅,四周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但車卻不少。
只見夏克斯張開了手,將艾倫護在身後,臉上面容還算從容,但已經隱隱有些風雨欲來
之勢。
艾倫不明所以,只好順著夏克斯的目光,將視線投向了停車場的一台黑色休旅車上。
那車很大,比一般的休旅車還要大上一點,黑色的烤漆在和煦的午日陽光下發著驚心
動魄的光。車窗的隔熱紙也比起尋常見到的還要黑,艾倫除了自己與夏克斯的倒影之
外,其餘什麼都看不到。
然而夏克斯的姿態凜然,艾倫也不敢放鬆戒心也不敢開口,幾乎可以說是提著心肝焦
慮地站在一旁。
而後,那台車的車窗搖了下來。
從內探出頭的人是個女人,她的輪廓很深,很典型的東歐美女長相。她捲著自己一綹
白金色的長髮,漂亮的藍眼睛充滿好奇的打量,卻是一點溫度也沒有,只讓見者覺得不
好親近。
她的視線沒有在艾倫、而是在她身前的夏克斯身上,似乎很是遲疑,因而一直都沒有
開口說話。
結果還是夏克斯先開了口,「瑪麗娜・尼諾斯拉夫。」
艾倫一驚,想不到這人就是即將成為他血緣關係上二嫂的女人,而更令他意外的是,
夏克斯叫起對方名字的時候,語氣熟稔,好像他們是舊識一樣。
「……『劍尖』、真的是你。」瑪麗娜聲音很小,口音也重,且表情太過複雜,艾倫
分不清楚她到底是鬆了口氣還是到抽了口氣。但她的回應證實了,她與夏克斯的確不是
第一次見面。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呢?」她很困惑的說,彷彿自言自語一般。
「我會在這裡只有一個原因。」夏克斯回答的不急不緩,「你應該想知道的是,我是
因為誰的關係才會出現在這裡。」
「是的……是誰僱用你的,『劍尖』?」
「我不會在被威脅的情境下回答任何問題的,你要嘛撤掉所有的槍請我們上車,要嘛
我們動手。」夏克斯回應的很冷漠,甚至神色都是平靜無波的,但他態度強硬,一如往
常的在逼人家退步。
瑪麗娜沒有馬上接話,只是依舊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夏克斯和艾倫,似乎拿不定主
意,她輕聲說了句請稍待一會兒,便暫時搖上了車窗,因此艾倫再也無法窺測出對方到
底想要幹嘛。
疑惑太多,艾倫很想要問出口,只是夏克斯的視線完全不在他身上,艾倫於是明白
了,眼下不是他問任何問題的時候。於是他也維持著原本的站姿,與夏克斯一起靜靜等
待對方的決定。
也沒有等太久,瑪麗娜便打開了車門。
夏克斯推了推艾倫,示意他先走。艾倫吞了吞口水,卻沒有遲疑,邁步向前,就這樣
鑽進了對方的車中。
那車比他想像的還要豪華,竟然就真的像他常常在電影中看到的那種高級車一樣,
可以對坐的座椅,即使面對面坐著確也寬敞,膝蓋完全碰不到對方。瑪麗娜坐在面對車
頭的左手邊,一襲白色的正式褲裝,看起來氣勢逼人。
艾倫不敢坐在她旁邊,因此坐到了她的對面,夏克斯隨後也上了車,大馬金刀的坐在
右側。他的神色如常,但卻是很明顯的被瑪麗娜所忌憚著,就連坐在副駕駛座的、看起
來如同秘書的眼鏡男,還有司機本人,都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看著他。
「開車。」瑪麗娜吸了一口氣,命令道。
司機不敢怠慢,話音方落便起了步,然而出乎艾倫意料之外的,是他們不是唯一一台
開動的車。
在他們所坐的這輛車之前,有兩台車先行而去,而跟在他們的車之後,又有四台車跟
隨,也就是說他與夏克斯剛剛是被這幾台車給團團圍住的,情況比預料之中的還要凶
險,饒是艾倫有心理準備,卻還是不禁有點發怵。
知道他們所有狀況卻還能如此冷靜,夏克斯還真是不簡單啊。艾倫的眼神向旁偏移,
對夏克斯的欽佩和崇拜不禁又上了一層。
夏克斯倒是沉默,視線也不若艾倫一般移來移去的,他只是看著坐在斜對角的瑪麗
娜,而後者也含情脈脈的看著他。
等等……含情脈脈?艾倫被自己使用的形容詞嚇著了,連忙正色起來,開始觀察起就
坐在他正前方的女人,這才發現對方真的無視他無視的很徹底啊!等等你不是都要成為
人妻的人嗎?用這樣懷春的表情看著別的男人說不過去吧!
一時之間艾倫的臉色也相當精彩,一陣青一陣白的。
「許久不見了。」瑪麗娜笑了笑,一邊交疊起修長的腿,「從布達佩斯之後,也快要
三年了吧。」
「是嗎?我倒沒感覺有這麼久,但你變了很多是真的。」與瑪麗娜相反,夏克斯的情
緒依然是淡如水的,稱不上冷酷,卻也不熱情到哪裡去。
「哦?我哪裡變了?」
「你以前眼光才沒那麼差。」夏克斯向後坐倒了些,總算擺出了較為鬆懈的姿態,
笑容也愈發輕蔑起來。
粗暴的惡意直朝著瑪麗娜而來,她卻絲毫不介意,雲淡風輕的一笑,「我們這種策略
聯姻,從來也不在乎結婚的對象,各取所需罷了;而我也從來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
啊。」
似乎是收到新訊息,她暫時放下與夏克斯的話題,兩手拇指在玫瑰金的iPhone上飛快
打著字,因此好一會兒沒有人說話。
終於她放下了手機,並總算將目光投向了正前方的大活人,「你好,艾倫,初次見
面,我叫瑪麗娜・尼諾斯拉夫,很高興認識你。」
「呃、你好。」對方突然如此親切,艾倫不禁一個機靈,連忙伸出手想與瑪麗娜相
握。
瑪麗娜沒有馬上回握住他的手,儘管她還是伸手了、且伸手的速度並不慢,但是還是
讓人感覺到了遲疑和猶豫,尤其是艾倫的感受更為鮮明,因為女人的手幾乎只是輕輕碰
上了他的,便飛快地又縮了回去。
「突然跑來接你,是不是嚇到了呢?我由衷感到抱歉,實在是因為伊利亞的工作太忙
了,才會由我代替他迎接你回庫斯特維奇宅邸,因為算是在首都之外的城鎮,可能要開
上一段時間,你應該不餓吧?」
瑪麗娜笑容可掬的一口氣拋了一連串的話語,態度自然、語調迷人,好像一切理所當
然,好像她真的就是個賢良的未婚妻,幫忙工作忙碌的丈夫迎接其兄弟回家一樣。
然而不是啊!這些人都誰是誰啊?就算艾倫查過資料略為瞭解過背景了,他們終究對
他而言只是陌生人啊,突然這麼溫良恭儉讓也太令人侷促了吧!
「不是、那個……我、我們並不熟……」在漂亮女人灼熱視線下艾倫也不知道該如何
啟齒,如果換作是他的朋友,膽敢在他面前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他早就掀桌了。
但此時此刻要是他真的情緒失控,就不說瑪麗娜和她兩個屬下會怎麼對他好了,光是
夏克斯恐怕都會先來把他拆掉。艾倫咬了咬舌尖,告訴自己務必冷靜下來。
不能慌亂,不能表現得太奇怪,連崩潰或是激動都不可以,只要有任何一點異樣都會
讓人起疑,艾倫努力繃緊了五官,試圖讓自己好好當一個撲克臉。
因為眼前不只他在審視局勢,瑪麗娜肯定也是的,所以他絕對不能洩漏他的底牌給對
方知道,最好是對夏克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對方才不會對他們倆早已相識有所聯
想。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困惑,只是很遺憾,很多事情不應該由我來說。」瑪麗娜抱歉
地笑了笑,「但我相信等回到了家,一切都會沒事的。」
「噢……好……」對方給了他計軟釘子,因此艾倫也不知道該怎麼再問下去,只好摸
摸鼻子,閉上了嘴巴。
「艾倫是英國人吧?」然而瑪麗娜卻突然傾身向前,以一個由下朝上的視角看向了艾
倫。
看著對方的胸線毫無保留地展現在自己眼前,即便艾倫早已吊死在一棵樹上,卻還是
不禁紅了臉龐,他將視線移到了瑪麗娜的臉上,強迫自己直視著她的雙眼,「呃……
對,我在英國長大的。」
「是嗎?哪個城市呢?」瑪麗娜的笑意更深了,連手臂都緊緊地收在身體兩側,將乳
溝擠得更加明顯了些。
旁邊的夏克斯忍俊不住,啐了一口。
「呃……普利茅斯。」艾倫一邊努力無視夏克斯,一邊照實回答了;他不算說謊,
他的確在普利茅斯住了很長一段時間,是被夏克斯收養了之後才隨他去了愛丁堡的。
「真的嗎?可是我聽伊利亞說他們在普利茅斯找了很久,但一直找不到你的下落
呢。」瑪麗娜的驚訝表現得恰到好處,連蹙起來的眉毛都體現著關心和擔憂,「他們找
你找得很苦呢,你到底跑哪裡去了?」
「呃……」艾倫不知道怎麼回答這一題了,他忘記要先跟夏克斯套好招啊。
「我在灰境找到他的。」一旁的夏克斯涼涼的插了嘴,還看起來很無聊的打了個哈
欠。
「灰境?」瑪麗娜不解的歪了歪頭,「那是什麼地方?」
「少年監獄。」
瑪麗娜驚訝地重新看向艾倫,後者連脖子都紅了,尷尬的低下了頭。
「艾倫……發生了什麼事嗎?」瑪麗娜放軟了語調,看上去很是心疼。
「也沒什麼……反正、我不想說。」因為想不到一個恰當的理由,艾倫只好學他們一
樣逃避話題般的小聲說道,還真有幾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他把同校的一個學生打到進了醫院,那人直到現在視力都還沒恢復呢。」夏克斯冷
笑了聲,「你別看他這樣,他的紀錄可輝煌著,應該英國的每個少年監獄都住過一輪
了,是吧?」
儘管知道夏克斯是在幫他,艾倫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然而這一眼只換來夏克斯挑釁的一挑眉,還有更加張狂的一勾唇角。
「可憐的孩子,你一定受了很多苦。」艾倫嚇了一跳,因為本看起來不願觸碰到他的
瑪麗娜,卻是直接用兩手捧住了他的手,「以後絕對不會讓你遇到這種事了,我跟你保
證,不只是我和伊利亞,整個庫斯特維奇都很歡迎你,我們期待你的回歸已經好久了。
所以你在這裡會很愉快的,什麼都不必擔心,知道嗎?」
「好、好的。」艾倫不得不承認,他有點受寵若驚,就算知道眼前的女人有百分之八
十的可能性不過是在演戲,但他卻忍不住為之動容。
倒不是因為輕信了她的片面之言,而是驚豔於她精湛的演技,在艾倫十八歲的人生
中,僅看過一對被稱為「千面雙生」的雙胞胎傭兵有這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
事,因此對於瑪麗娜更加印象深刻。
瑪麗娜寬慰地說:「很快我們就會到家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對你好
的、你真正的家人了。」
艾倫愣愣的看著她,雖覺這話說不出的怪異,好像意有所指,可是她想要暗示他的究
竟是什麼,他不懂,而眼下也不是反駁或是提問的時機。
於是他終歸只是靦腆的、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也很期待吧?」瑪麗娜更開心地笑了,看著艾倫點頭如搗蒜,遂伸手摸了摸他的
頭,「放心吧,你會喜歡的。」
艾倫有些僵硬,頭儘管還在點著,卻只覺更加如坐針氈了,他很不安的轉過頭去看
夏克斯。
夏克斯回望著他,面無表情的。
可是艾倫就是能從其上讀出夏克斯的內心。
我在。夏克斯彷彿這樣告訴他。
所以艾倫在心底悄悄的嘆了口氣,繼續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好應對所謂的、都很歡
迎他回家的家人。
瑪麗娜沒有再說話,因為他們離庫斯特維奇家的宅邸,是愈來愈近了。
TBC
*不只艾倫好累,我也打得神經好緊繃啊......陰謀陰謀陰謀,為了這些彎彎繞繞
的小劇情,我還特地複習了一遍Game of Thrones(其實只是自己想看,順便為
S7待機XD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