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們打架這個小插曲沒有捲起太多風浪,原本吳幸子與關山盡當眾親親我我就被不少人
看了去,早就傳了半個清城縣,也就只有李大娘那一掛人仍執意認定吳幸子會妖術。
然而吳幸子本就對蜚短流長不上心,柳大娘又替他出了那麼一大口氣,自然就把這事兒給
揭過了。
眼下更緊要的,是包湯圓。以往只有一個人,怕麻煩也怕吃不完,他通常只準備鹹湯圓。
可今年多了關山盡,吳幸子心血來潮多準備了芝麻松子餡兒的甜湯圓。
肉是上好的豬腹肉,油花分布均勻,肌理滑膩鮮嫩,先用酒及薑片去腥後,細細剁碎調味
,最後與切碎的芹菜、炒香的紅蔥頭攪拌做成餡料。
關山盡動作俐落,手藝又好,一顆顆鮮肉湯圓都飽滿圓潤,看得人嘴饞。
吳幸子則包起甜湯圓,為了區分甜鹹便在上頭點一個紅點,更顯得喜氣洋洋。
兩人四手很快就包完了,合計竟有快六十顆。
吳幸子有些犯愁,他家的湯圓個頭可不小,也不知吃不吃得完。
可他也沒太多時間想了,還許多事要做呢。貼窗花、貼春聯、換新的床褥什麼的,也不知
怎麼那麼多事要做,以前他一個人過年可簡單了,年三十再處理這些雜事都來得及呢!
忙碌中時間過得就快,關山盡承攬了幾乎所有廚房裡的工作,除夕當天吳幸子就煮了鍋鹹
湯圓而已,這還是因為關山盡不知道怎麼調味,不得已才讓他進廚房。
當年夜飯都上桌後,兩人分別梳洗一番,換上了新衣裳,齊齊吃將起來。
不得不說,關山盡手藝真好,竟然還做了一道菊花魚,外脆內軟、酸香甜中帶些微辣,像
洪水中開了朵小花,鮮美得讓人恨不得連自己的舌頭都吞了。
「要陪我小酌兩杯嗎?」關山盡知道吳幸子不能喝酒,但心想難得過年,小酌一番也無傷
大雅,所以讓蘇揚準備了味甜清淡的青梅酒,是才釀了兩年的薄酒,連小孩兒都灌不倒。
「喝啊喝啊。」酒才一開封,吳幸子就嗅到清凜芬芳的酒香,他不擅飲酒卻喜歡飲酒的氣
氛,忙不迭點頭答應。
酒果然是好酒,青梅的味道微酸,入口卻甜美甘凜。吳幸子捧著酒杯小口小口啜,兩人都
沒怎麼談天,氣氛很是溫馨親暱。
關山盡吃得不算多,他更喜歡拿吳幸子心滿意足大啖美食的模樣下酒,就這樣吃吃喝喝,
吳幸子終於掃光了桌上的菜,酒杯也空了。
「再來一杯嗎?」關山盡隨口一問,他想吳幸子應當會拒絕,畢竟那老傢伙臉上已經犯紅
了,兩眼洗過似的發亮,唇邊掛著一抹有些傻的笑。
「好。」哪知道吳幸子開開心心地拿著酒杯伸向他,等著第二杯酒。
這模樣太乖巧太無害,導致關山盡一時不查,真替他倒了第二杯酒,這杯酒喝得就快了。
吳幸子縮回手三兩口就喝得杯底朝天,打了聲嗝後,暈呼呼地笑得更傻了。
「吳幸子?」關山盡眼看有些不妙,便伸手搖了搖他的肩。
不搖不打緊,這一搖吳幸子人就往後倒,關山盡大驚連忙將人抄進懷裡,東倒西歪的老傢
伙瞇著眼瞧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
「瞧得什麼呢?」嘆口氣,關山盡想把他手上的酒杯拿走,奈何他緊抓不放,還探出舌尖
在杯口舔呀舔的,似乎在回味甘醇的滋味。
「我......我認得你。」這句話一出口,關山盡就知道吳幸子醉倒了,心裡倍感無奈,他
可還記得喝醉的吳幸子有多愛說話呢。
「剛巧,我也認得你。」同醉鬼多說都是白搭,吳幸子酒醒後也不會記得任何事,關山盡
索性順著他的話應付了。
「是嗎?」吳幸子把臉湊近關山盡,盯著看了好一會,才紅著臉讚嘆。「噯,你長得真好
看。」
「我也這麼覺得。」關山盡輕聲笑了,上回長歌樓醉酒,吳幸子也說了好幾次他好看,這
老東西自己生得普通,卻很愛看美人。
「嗯……你是誰呢?」醉得歪歪倒倒的吳幸子動作卻比平時都大膽。
他伸手捧住關山盡的臉龐,幾乎把鼻子都蹭上英挺的鼻尖了。關山盡任由他,稍微用手護
住免得他把自己給摔了。
「貼這麼近,看得清楚嗎?」
「可以......可以......」吳幸子打了個酒嗝,煽動著鼻翼嗅關山盡身上的味道。接著露
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你是誰了!」
「哦?我是誰?」關山盡笑睨他,因為酒氣,比平時要更增添惑人的氣息,紅唇宛如點絳
,卻不顯得女氣或陰柔,只讓人想湊上去嘗嘗。
著迷地盯著那張水潤的唇瓣,吳幸子滾進關山盡懷裡,得意回答:「你是鯤鵬……嗝呃…
…成了精!嗝!」
何方妖虐!
這下也不知道自己是好氣或是好笑,他搓了吳幸子臉頰一把,無奈道:「你醉了,明日再
同你算帳!」
就知道不能讓吳幸子碰酒,本想小酌一番也圖個喜慶,誰知,吳幸子還是沒能撐過第二杯
,瞧瞧他說了什麼?鯤鵬精?
他要是鯤鵬精,頭一個就把這暈呼呼的老鵪鶉連皮帶骨吞了!省得給他置氣。
偏偏這老傢伙醉得雲裡霧裡,在他懷裡滾來滾去,啃啃他的嘴啃啃他的頸子,一邊叫著好
甜好甜,大有抱著他腦袋啃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這麼能折騰,今晚還睡嗎?
突然,吳幸子消停了下來,乖巧地窩在他懷中用亮晶晶的眸子盯著他直瞧。
「又瞧什麼了?」關山盡無奈問道。
「我給你看我的寶貝。」吳幸子叼著酒杯含糊地笑道,一臉神秘又得意。「你可別告訴其
他人啊,特別是那個……那個……蘭陵王。」蘭陵王?誰?關山盡心裡鬱悶,但還是點頭
應了。
當然,喝醉酒的吳幸子並不在意關山盡究竟是否真心想看,他朦朦朧朧得覺得眼前的人與
自己很親近,是一起祭祖的關係了,忍不住就想把寶貝炫耀給他看。
「你跟我來啊。」吳幸子試了幾次想起身,但他手腳都是軟的,反倒像隻撲騰的烏龜,怎
樣都翻不過身。
嘆口氣,關山盡把人打橫抱起:「來,你指路,我帶你去。」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耐性脾氣
能好到這種地步。
「好好好,噯,你這隻鯤鵬精真不錯,我能把你留下來嗎?」乖順地把腦袋依偎在關山盡
胸膛上,這麼問時語氣帶了些渴望,卻一眼都沒看關山盡。
不答,他顛了顛懷裡的人提醒他別忘了正事,然後就在吳幸子的指引下進了睡房,打開了
櫃子,拿出了收得細細緻緻的藤箱,連人一起放在床上。
看得出吳幸子非常寶貝這藤箱,竟還仔細地擦過手才打開箱子,一股淡淡的驅蟲草藥味飄
散出來,頭一個被拿出來的也確實是個香囊,關山盡在床沿坐下,可以看到藤箱裡似乎是
一疊畫了東西的圖紙。
心裡莫名湧起不祥的預感,他張嘴想勸吳幸子停下,但對方的動作快了一步,得意又謹慎
地將那疊圖紙拿出來,獻寶似地對他招手。
「來來,你瞧。這些都是你的兄弟。」
兄弟?他是獨子,哪裡來的兄弟?
待他看清楚所謂「兄弟」是什麼後,直接氣笑了。
好你個老東西,說你悶著騷,還真是騷得不要臉了啊!
「這就是你的寶貝?」那一張張都是男根圖,關山盡也玩過飛鴿交友,自然知道這些圖都
怎麼來的!
究竟這歪風從誰開始?關山盡咬牙,他千防萬防,卻只顧著防止吳幸子寄自己的男根圖,
忘了這種圖可是一來一往的,他沒往外寄,不代表別人不會寄給他!瞧瞧這一摞,好歹也
有個四五十張!
興許是酒喝的多了,氣血翻湧起來,喉間微微一甜,似乎都快氣吐血了。
偏偏吳幸子丁點沒察覺他的不對勁,寶貝地翻著一張張男根圖介紹起來:「我啊,一共蒐
集了五十來張鯤鵬圖呢!你瞧,這十張是我最喜歡的,你想他們會不會也成精啊?」
「不會。」怎麼能會?關山盡銀牙緊咬,桃花眼都染紅了,簡直像隻要暴起傷人的大豹子
。
誰敢成精,就別怪他出劍斬妖!
「不會啊......真可惜。」吳幸子看著關山盡漂亮的臉龐,輕輕嘆口氣,但那雙眼依然亮
得很。「我能親親你嗎?你真好看,又香......」
「不能。」冷笑拒絕,在男根圖的環伺下,關山盡才不願意讓吳幸子得逞。
「唉,那我能舔舔你嗎?」退而求其次,吳幸子看著鯤鵬精那雙玉石雕就般的優美雙手,
不由得舔舔唇,明明才吃飽,又覺得餓了。
「不能。」色心色膽都不小啊,老鵪鶉你可以!他獰笑指著「兄弟」們問:「你不是要介
紹我的兄弟讓我認識嗎?說說都是誰吧!」他早晚一個個揪出來晦氣!
一提到鯤鵬圖,吳幸子眼神更亮,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關山盡氣得心肝脾肺腎哪哪兒都疼
,卻又得忍著脾氣,好多了解了解那群「寶貝」的來處,才能順藤摸瓜找到人。
「欸,你瞧你瞧,這十張是我喜歡的,你在裡頭的時候沒跟他們說過話嗎?」吳幸子舉起
的是特意用油紙包起來的圖。
怎麼說?他還是今天才知道吳幸子喜歡的並不是鯤鵬誌,是那一張張寄來的鯤鵬!
「油紙包裡悶,不好說話。」
「很悶嗎?」驚呼一聲,吳幸子連忙解開油紙包,不迭聲地道歉:「唉呀,是我想岔了,
悶壞你們了。」
「嗯。」盯著那解開的油紙包,關山盡突然覺得眼前一片血紅。好!他總算知道吳幸子為
什麼在性事上那般開放,敢情這老傢伙原本就對粗壯的男根特別上心嗎?瞧瞧這十張鯤鵬
圖,無一不是又粗又長,幾乎都要填滿畫紙了,沉甸甸的彷彿都能感受到熱氣。
「這張啊,是我第一次看到上頭有疙瘩的,你說,為何有些人長麻子,鯤鵬也長麻子呢?
蹭起來是不是也癢絲絲的?」這是第二張圖,鯤鵬沒特別巨大沉重,就是看起來猙獰得很
,青筋嶙峋還有入珠,吳幸子輕輕地撫過入珠突起的部分,臉蛋紅通通的。
「難看。」關山盡嫌棄的緊,他喜歡的是細白秀氣的物什,吳幸子的就很好。
「這玩意兒中看不中用,硬不久的男人才長麻子。」撇撇唇,他手癢捏了吳幸子臉頰一把
。「繼續。」
「是嗎?唉,我都不知道這種事,還是得問你這鯤鵬精才清楚。」吳幸子略顯失望地將麻
臉鯤鵬放下,指著下一張說:「那你瞧,這向右歪的呢?我一直想,這麼粗壯又歪脖子,
磨蹭進去是不是很舒服?」
「粗壯是夠粗壯的,但這歪法戳不到癢處,正所謂船過水無痕,大抵是這種感覺。」關山
盡可勁的詆毀其他鯤鵬,見一張批評一張,吳幸子偷偷看了他好幾眼,也不知道是埋怨還
是單純愛看他的臉。
就這樣一口氣看到第九張圖,這會兒關山盡抿著唇不說話了。
吳幸子對這張鯤鵬的態度與先前是不同的,甚至還拿起圖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在關山盡臉側
比劃了下,肯定在想是不是這隻鯤鵬化了精。真他媽欠肏!
「像嗎?」他沉著聲問,手指動了動,忍著沒把人直接推倒辦了,畢竟還有一張鯤鵬榜首
呢!
可惜他因為氣急,沒注意看那最後一張鯤鵬圖,與自己的大兄弟有多像。
「嗯......」吳幸子瞇起眼,很是認真地來回比對了幾次,最後搖搖頭:「不像。我記得
他是一個讀書人,斯文儒雅的,我很喜歡他的臉,所以頭一次寄信就寄給他了。唉,真是
隻好鯤鵬啊!你想他燙不燙?是什麼味道?會不會戳進我肚子裡?」
「他不敢。」關山盡用兩指夾住了畫紙一角,一點點往自己扯過來。先前幾張鯤鵬讓他氣
的胸口疼沒錯,但只有這張讓他感受到威脅。吳幸子顯然是非常喜歡這隻鯤鵬的,甚至連
鯤鵬主人什麼樣兒都記得。
這老東西!怎麼就能騷成這樣?這每張圖上都有薰香與驅蟲草藥的氣味,可除此之外隱隱
約約地還有一個他熟悉的味道......吳幸子騷水的氣味。關山盡幾乎都要爆粗口了,這老
傢伙原來還不只看春宮圖,敢情他自瀆時用得都是這一張張來自某個男人的男根圖!
必須得毀掉!
「噯,你別搶我鯤鵬呀!」吳幸子抓著不放手,關山盡自然也不會放棄,僵持了片刻眼看
鯤鵬快斷成兩截了,還是吳幸子心疼先鬆手,眼巴巴看著自己心愛的鯤鵬圖落入鯤鵬精手
中,當著自己的面被絞成碎片,難過得眼中都泛淚了。
「這、這可是一文錢啊......」
瞟他眼,關山盡從腰間荷包裡摸出一文錢扔過去。「還你了。」
笨手笨腳地接住銅板,吳幸子眨眨眼,愣愣地回了句多謝。
「最後一張呢?」關山盡把牙咬的嘎嘎響,他打定主意,吳幸子拿起來他就要搶過來,一
樣撕碎了省得礙眼。
「最後一張啊……」吳幸子突然嚥了嚥口水,帶著酒氣飛紅的臉上,染上些許心醉神迷。
「噯,這張可好看了。」
這張圖紙顯然比其他都長了些,上頭勾勒的形狀粗長得幾乎能破紙而出,前端微微裂開的
鈴口沾了些水光,簡直像冒著熱氣的實物,關山盡幾乎能肯定吳幸子多想啜一口。
正想動手搶,可這形狀看著有點熟悉,關山盡不由得又細看一眼,突然靈光乍現。敢情,
這鯤鵬榜首竟然是自己的陽物嗎?
「算你有眼光。」心裡還是鬱悶得緊,可又隱隱參雜了得意。他將其他鯤鵬圖一股腦塞回
藤箱裡,直接動手解開了褲頭,掏出還沒完全硬起的肉莖,對著吳幸子搖了搖:「瞧瞧,
我是什麼樣的鯤鵬精。」
這一看,吳幸子的眼睛就黏著動不了了,咕嘟嚥了口唾沫,整個人好像又燙了幾分、紅了
幾分,不住地舔著自己的唇。
「是......原來是你成了精......」將手上的鯤鵬圖小心翼翼地收回藤箱,擺好香囊、闔
上蓋子,往床下一收,手指輕顫地探向那隻鯤中蘭陵王,卻不敢輕易摸下去。「唉,我才
知道,原來鯤鵬要是有蘭陵王,肯定就是你這樣的。」
原來蘭陵王指的還是他,關山盡噗哧笑了,這老東西總能踩著他心裡的柔軟處。
「過來。」他低柔地命令道,聲音彷彿帶著不知名的酥麻,傳入耳中直上腦髓,吳幸子激
靈了下,粗喘了起來。
他挪呀挪地朝鯤鵬精靠去,白檀混著橙花的香味鑽入子鼻子裡,比甘甜的青梅酒還中人欲
醉......
「今晚可別哭厥了,嗯?」那纏綿多情的語尾,吳幸子似乎渾身都沒了力氣,軟綿綿底倒
進鯤鵬精懷裡,大腿就壓在那現在已經硬起來的大鯤鵬上,燙得他渾身麻癢。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