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田很清醒,他以為蘇英也是,可對視著那雙盛滿喜愛之情的雙眼,城田不確定蘇英
是不是醉了。
他微歪頭一笑。「蘇大總裁,你這是在調戲我?」
蘇英愣了下,放下捏著城田下巴的手指,卻轉而用雙手輕輕捧住城田的臉。
「不是調戲,我從小,就很喜歡你這張臉。」
這這這人喝了酒就像吃誠實藥嗎?厚臉皮如城田都不禁紅了耳根。
「我這張臉有什麼特別的?」他還曾嫌自己眼睛不夠大,下巴線條不夠堅毅。
「可愛。」
蘇英秒答,城田這下連臉頰都紅了。
「蘇英,你醉了嗎?」城田也用雙手握住蘇英的兩隻手腕。
對方卻忽略他的問話,突然沉下臉色。「為什麼你喊我全名,卻叫費學寧『費費』?
你們感情就這麼好?」
那是重點嗎?城田看蘇英分明醉了,醉鬼是不能講道理的,便哄著他似的柔聲道:「
那是因為費學寧啥事都不會,像廢物一樣,我才叫他『廢費』,第一個字就是廢物的廢。
」
蘇英聽進去了,竟露出滿意的眼神。「原來如此,很好。」
好什麼?城田心覺莫名其妙,他用了點力,把蘇英的手拉下來,這姿勢太曖昧了。
「你不能這樣捧著一個同性戀的臉,會讓人誤會的。」
蘇英看著城田壓住自己的雙手,點了點頭。「知道了。」
城田鬆口氣,回頭看其他三人,幸好都沒注意到這邊,便喊了駱康宇一聲,駱康宇便
朝他們走過來。
城田對他說:「你老闆醉了,你能不能留下來看著他?」
駱康宇看向蘇英,明明很清醒的樣子,便說:「老闆酒量很好的,他沒醉啊!」
城田忙說:「他明明醉了,不管怎樣,你要是今晚沒事,能在這陪他嗎?」他擔心蘇
英這酒醉後的呆樣會做出什麼傻事。
駱康宇卻搖頭,堅定的說:「我得送大小姐回去。」
城田一愣,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杜思鈴,便說:「我跟廢費要坐計程車回去,就讓杜思
鈴跟我們同車,我看著她回家,我再離開。」
駱康宇又搖頭。「我不放心,我就是為了送大小姐回家才不喝酒的。」
「……」城田語塞,這駱康宇不是蘇英的助理嗎?怎麼拒絕的這麼理直氣壯?
駱康宇一點也不愧疚,又說:「城田先生留下來好了,你是房東,這樣也合理。」
哪裡合理了!?
城田滿頭問號,但駱康宇畢竟只是職員,強留他下來也沒道理,只好嘆口氣。
「那就只好這樣了。」
蘇英從頭到尾都盯著城田壓制自己手腕的雙手,一句話不說,城田真覺得駱康宇是眼
瞎了才覺得他老闆沒醉。
主人家都這樣了,城田便起身宣布趴踢散會,駱康宇腳步生風的忙請杜思鈴去坐他的
車,費思寧孤家寡人,城田便幫他叫了計程車,從落地窗往外看著他離開,才回頭,卻發
現蘇英不見了。
他有點慌,這醉鬼跑哪去了?
幸虧臥室傳來聲響,城田跑過去,發現蘇英腰間只圍著一條短毛巾,身上散著蒸氣,
從臥房裡的浴室走出來。
「你洗澡了?」嘖嘖,身材還頗有料的嘛,數一數也有六塊,大腿的肌肉結實強壯。
蘇英頭上還滴著水珠,面無表情的說:「你剛剛不是說散會了?早點睡吧。」
這酒醉的狀態也太迷了吧?城田無話可說,便尷尬嘟嚷:「那我睡哪?」
蘇英看著他,說:「當然是客房。」
「……也是啦。」這人剛才還捧著他臉說他可愛呢,不能怪城田幻想蘇英可能會做出
什麼舉動來,好啦,睡客房就睡客房。「那我過去了,你有事叫我,比如想吐之類的。」
蘇英嚴肅的說:「我不會吐,我只是有點醉。」
您老人家還知道是醉了啊?城田敷衍的點頭表示知道,看蘇英真要上床去睡了,便轉
身走去客房,他又沒換洗衣物,只好在客廳的浴室刷牙洗臉後,便上床也睡了。
半夜起床去上廁所,還特意去看了一下蘇英,他房門沒關,睡覺姿勢特別端正,雙手
壓著棉被放置在腹部,看起來是睡熟了,城田便也回房繼續睡。
隔天,還是被蘇英叫醒的。
城田被蘇英搖了好幾下肩膀,睏得不行,把臉壓進軟綿綿的枕頭裡,口齒不清的說:
「讓我再睡一下……」
「城田,我要出門了。」
蘇英低沉的嗓音在上頭響起,城田好不容易才憶起自己睡在別人家,他轉過頭來,揉
著眼睛還睜不開。
「你要去上班?」他坐起身,打了個呵欠。
蘇英看到此景心中盪了一下。「不是,之前公寓出了點事,我要過去看看。」
城田仰頭瞇眼看他。「什麼事?」
「我僱的清潔阿姨告訴我,今天去打掃時,被我異母妹妹堵到,硬是帶一群人衝進去
,正在鬧事。」
城田這下全清醒了,表情驚愕。「她幹嘛?」
蘇英搖頭。「偶爾便要出這種事的,我先讓阿姨離開了,但我得過去看看。」
城田頂著一頭亂髮,表情氣憤。「怎麼會有這種人?好無恥!我也要跟你去!」
蘇英一愣,想著他在旁邊,城田也不會吃虧,便答應了。
城田怕蘇惟珠跑了,胡亂洗漱了下,便緊跟著蘇英,兩人開車過去之前的大樓。
話說蘇惟珠自那日偷聽到父母的談話,便盤算著要給自家大哥一個教訓。
她大學畢業不久,但自覺是千金名媛,不需工作,便整天逛街購物,美甲修容,在學
校時就常有一幫人奉承討好她,於是她便喊了五六個無所事事的男同學助陣。
她調查後,知道清潔阿姨每週去一次,便挑了她在的時間,畢竟她又沒鑰匙開門,樓
下的管理員不敢得罪蘇氏千金,而且蘇英連後母也沒阻了進去,蘇惟珠帶著那些人便大搖
大擺的上了樓。
清潔阿姨應門,皺了眉知道沒好事,要擋門,可這群人來者不善,又是老闆名義上的
妹妹,她也不敢以身阻攔,一群人猛力推開她進了門,開始砸東砸西,清潔阿姨便躲在一
旁撥電話給蘇英。
蘇英顧慮到她的安全,讓她先走,而蘇惟珠看著同學們割沙發摔花瓶,得意洋洋,她
才不信蘇英敢拿她怎樣,她是爸爸捧在手心的小女兒,對外是他蘇英的親妹妹,難道他敢
撕破臉不成?
蘇惟珠看著這偌大公寓,心想回去就跟爸爸撒嬌,自己也要一個這麼漂亮的地方,雖
然疼愛她的爸爸不會允許自己搬出來住,但要跟朋友聚會,有這麼一個場所還是很不錯的
!
她打開專門收藏酒品的櫃子,表情狠戾的一瓶接著一瓶拿出來砸,這都是幾十萬的名
酒,她是鐵了心要讓蘇英後悔,後悔這樣對她的媽媽!
蘇英跟城田到時,她把一櫃子酒都砸光了,城田在門口看到這麼個精心打扮外表嬌俏
的女孩,臉上表情卻這麼猙獰,心裡就覺厭惡。
他在路上催著蘇英開快點,蘇英卻像不是他自己的事,只要他放心,慢條斯理的開車
。
到了現場,蘇英也還是面不改色,城田卻看不過,大喊說:「屋主都來了,你們還不
住手!」
那幾個人當真住了手,卻表情猥瑣的朝他們走過來,蘇惟珠還嘟著嘴,嗲聲道:「大
哥,你帶來的這個人好兇,嚇到我了!」
城田起了個大雞皮疙瘩,那群人不知好歹,以為蘇惟珠是得寵千金小姐,蘇英這個前
頭的不足為懼,有一個大膽的伸出手要摸蘇英的肩膀,嘻嘻笑說:「喂,嚇到我們蘇大小
姐了,還不道歉──」
話還沒說完,眾人都看不清蘇英怎麼出手的,那人便重跌在地上,摔個四腳朝天,渾
身喊疼。
蘇惟珠臉色一變。「大哥,你怎麼這樣對我的朋友?」
蘇英冷冷朝她望過去,蘇惟珠心裡發怵,卻假裝無懼,城田看不過去,蘇英就是嘴巴
太弱了。
「妳帶你朋友到親大哥家砸成這樣,還好意思說啊?做人不能這麼不要臉!不過也是
,妳媽當初就是靠著不要臉進你們家的,有其母必有其女,論不要臉皮的程度,你們母子
三個肯定天下無敵!」
城田說完還慢慢拍了拍手,表示佩服,蘇惟珠氣得表情扭曲,指著他大罵:「你誰啊
?敢跟我這樣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城田鄙視著看她。「我就是知道妳是誰,才對妳媽怎麼爬床爬進你們家知道得這麼清
楚啊!妳是不是邏輯不好?我剛罵了一堆,妳聽不懂啊?」
蘇惟珠氣得臉色通紅。「你給我閉嘴!胡說八道!」
她同學們向來不甚清楚蘇氏家裡的事,如今一聽才知道蘇惟珠的媽是小三上位,心裡
自然有了別的想法,且看到蘇英迅雷不及掩耳的撂倒了一人,便不敢輕舉妄動。
蘇惟珠孤軍無援,氣急敗壞。「你給我報上名來!我一定要你好看!」
城田像看著白癡似的看她。「妳都要我好看了還指望我回答妳?妳是不是沒念書啊?
腦子這麼空以後在社會上很難生存的!不過我也可以大人有大量告訴妳,我跟蘇英小時候
就認識了,那時候妳媽才剛進門呢!」
蘇惟珠氣得冷笑。「你都知道我媽是正經的蘇太太了,還敢這樣污辱她,信不信我會
讓你死得很難看!」
蘇英聞言沉了臉,眼神冰冷冷的看著蘇惟珠,她不禁打個冷顫。
城田天不怕地不怕,卻還故意裝出驚慌的表情,拍著胸口。「唉唷好怕怕,我只是說
出事實嘛,那時候妳媽剛進門,妳同母哥哥還在外面當私生子養了四年,膽小的都不敢找
人說話,至於妳,妳媽都還沒排卵出來呢!」
蘇惟珠哪裡被人這麼洗臉過,氣得直剁腳,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只覺在同學面前丟
不起這個臉,她朝門口氣沖沖而去,還差點撞到城田,蘇英立刻摟過城田的肩膀,避開她
那一撞。
蘇惟珠恨恨朝城田瞪過去。「你給我記住!」
靠山一走,那幾個混混哪敢留,連同在地上哀號的都忙起身鳥獸散了。
城田翻了個白眼。「人不讀書吵不贏人,妳大小姐還是回去多念點書吧!」他回頭,
沒好氣的跟蘇英抱怨:「你就是都不講話,她以為你好欺負呢,就要像我這樣──」
他話沒能說完,只因蘇英一雙大掌忽然捧住他的臉,俯了身,將唇瓣緊緊貼住了他喋
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