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在表明意圖之後，姑姑還帶戚岐去商場購置了幾套高檔的衣服，然後才把戚岐送回學校。
剩下的半個下午，戚岐上課毫無心思，他想急著回家，他想勸服母親，好讓他去一趟北京
，看一看爺爺。可是母親會答應麼？戚岐心裡沒有底，他覺得母親阻止他去北京的概率更
大一些，甚至腦海裡都浮現出母親教訓他的場景。那半個下午的時間戚岐覺得特別的漫長
，像似度過了一整個夏天。
放了學，戚岐箭步般地趕回了家。
跟母親和外婆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後，母親看似很平靜，這跟戚岐預想的不太一樣，母親似
乎對姑姑能找到戚岐這件事沒有太意外。
倒是外婆慌慌張張地問："就講了這麼多麼？你姑姑有沒有告訴你其他事，比如你父親跟
誰……"話還沒說完，外婆的胳膊就被母親拽了過去，像似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戚岐一臉錯愕，"沒有，姑姑沒說。"戚岐隱隱感覺到母親和外婆似乎跟姑姑一樣，有意在
對他隱瞞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們怎麼會如此默契地隱瞞父親的事情呢？戚岐更加
困惑了。
"憑他們的本事，應該更早一點就能找到！"母親一陣冷笑。
"也別難為老人家，畢竟家長都是無辜的，他爺爺年事已高，都快行將就木了，你就不要
跟他們過意不去了，對不起你的也不是他們。而且戚岐不是說了，他們也與他斷絕聯繫了
。"外婆這番話的意思是，想讓戚岐去這一趟北京，只有外婆懂戚岐的想法，知道他非常
想瞭解父親的情況。
"反正兒子大了，也管不住了。"說完母親就進了屋子。
外婆喜笑顏開，愉快揉揉戚岐的頭髮，戚岐明白了，這意味著母親算是勉強答應了。
那個週六的早上，老餘開車來接戚岐，一輛嶄新威武的加長版紅旗轎車停在群租房邊上，
左鄰右舍都齊刷刷地出來看熱鬧，戚岐穿上姑姑給他購置的一套的休閒服，踏出破敗的群
居房，走向這輛亮涔涔的轎車，戚岐是覺得衣服硌到了自己的身子，倒也可能是自己硌到
了嶄新的衣服，總之，他覺得自己與這套衣服不般配，這衣服像似在嘲笑自己一般讓他感
到渾身不自在。
戚岐大步邁向老餘的車子，其實從群居房到車子的距離不過二十來米，但整個過程對戚岐
來說如同參加升旗儀式一般隆重威嚴，老余幫戚岐打開車門，戚岐躡手躡腳地鑽進車裡。
只有外婆一人來送行，老余和戚岐上車後跟外婆做了一個告別的手勢後，就徐徐離開了。
轎車裡有一種香水混雜皮革的氣味，這讓戚岐有點不適應，他低聲地問老餘能不能把車窗
拉下來，還沒等戚岐自己去按，車窗自動下來了。但似乎不只是轎車的氣味讓他不適應，
因為即便搖下車窗，戚岐還是覺得胸口發悶，而且在位置上有一種如若針氈的感覺。他可
能不知道，這種發悶的感覺不是來自外界的刺激，而是來自他內心的深處，一個他從小就
埋在心裡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