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越過海岸山脈
　　「老師，你沒想過找個人過日子嗎？」
　　「當然想過啊。」林邑帆看著窗外，教授與部落文化工作者的夫妻檔，他們之間的
相處自然而靜謐，「但也就只是想啊，我不奢求的，所以要努力賺錢，以後才能住進老
人院啊。」
　　雖然確定林邑帆是單身讓鄭雨禾很開心，但他不喜歡他這樣貶低自己，「講這種話，
讓人有點難過。」
　　「有什麼好難過的，我只是覺得大概那樣的幸福不屬於我吧。」林邑帆笑著用手肘推
推有點臭臉的學生，「我脫離不了單身，孤老一輩子又一個人住的話，你要照顧我嗎？」
　　「照顧就照顧。」他還巴不得呢。而且可以的話，最好是同時脫離單身、被他照顧。
　　「你現在有這個心就好了，我會在老人院裡緬懷你的孝心的。」林邑帆調侃地看他。
　　「老師，我認真的。」鄭雨禾卻不願意讓他繞過這個話題，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那他
不介意把話說開來，「我想照顧你。」
　　經過最近深刻的談話，他算是清楚了林邑帆的心結，他心裡有跨不過的坎，有難解的
愧疚，有對自己的怪罪和自卑，所以困在原處，所以拒絕改變、拒絕讓自己過得更好。他
卡在原地，雖然渴望美好的生活，卻不奢望，也許也因此對感情被動而不強求。
　　耀西他們都說老師看起來就是一個人的樣子，他雖然理解有些人天生就不一定需要被
愛，但他覺得林邑帆並不是這樣的人，他所有雲淡風輕的話語都只是武裝，好讓自己縮進
殼裡，繼續過著不知年月的日子。
　　他不介意當把他拉出來的那個人。
　　林邑帆被鄭雨禾嚴肅的臉和認真的話弄得心底暖暖的，又有點說不明的害羞，鄭雨禾
應該是很認真地想照顧他這個老師，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難道你本來想填的是老人照
護科？」
　　「老師！」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啦！」林邑帆哈哈大笑，抬起手摟住鄭雨禾的肩膀，但因為身
高差，他只能堪堪勾住，索性將下巴靠上了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不會客氣
喔，但是你未來也會有不一樣的際遇啊，和女朋友結婚，組成家庭……」
　　「啊？」鄭雨禾本來因為林邑帆的親近而偷偷將本來只是搭著他肩膀的手改成摟住，
卻越聽越不對勁，「什麼組成家庭……」
　　「可能你還年輕啦，我也不是要說教，但是和女孩子交往，還是要慎重考慮一下…」
　　「我沒有和女孩子交往。」
　　「嗯？」林邑帆頓住，聯想到早前那個擁抱磨蹭的動作，隨後眨了眨眼，給了他一抹
曖昧而知契的笑，說：「我才不信咧。」
　　「真的，我喜——」
　　「老師早安！！你好早起啊！！！快出來吃早餐啊喔噗嗚嗚嗚幹嘛打我啦！」
　　門被猛地推開的同時房裡的兩人都迅速轉過身去，勾搭在一起的手自然也就放開了，
鄭雨禾感受冷空氣迅速將剛才的溫暖帶走，未竟的告白被丟進空中就那樣消逝，心裡為林
邑帆的誤會感到煩悶——
為什麼老師會以為他有女朋友？
　　跟在小信身後的櫃子在門被推開的瞬間就看見裡頭的景象，但已經來不及阻止小信的
粗神經，只能徒勞無功地給了他頭頂一巴掌，無奈地回望鄭雨禾帶著怨念的眼神。
　　「我也餓了，我們出去吧。」林邑帆拍了拍鄭雨禾，自己拿了手機先走出去，和門外
兩人道了聲早安，還好奇地問小信又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被打。
　　「有一種病叫做神經太大條可比四線道。」櫃子涼涼地說。
　　「妳才四線道，我可是很敏感纖細的，像微血管一樣。」
　　櫃子涼颼颼地瞪了小信一眼，然後轉過頭丟給鄭雨禾一個探究的目光，後者只是朝她
搖搖頭，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比起前一天晚上的大魚大肉，早餐顯得簡單許多，吐司麵包、煎蛋和火腿，加上附近
農場的牛奶和果汁，還有徐教授帶來的耶加雪菲咖啡豆，他非常親切地幫想喝的人現磨沖
泡，空氣中飄散著咖啡香，餐桌氣氛又與昨日不同。
　　族人們昨晚不知飲酒狂歡到幾點，早晨醒來共用早餐的人不多，連同行的長尾鵑團員
們都還在睡覺，耀西也不見蹤影，就他們幾個在庭院的晨光中用早餐，就像包場了一樣。
　　「耀西呢？」林邑帆問小信。
　　「他在用筆電，好像在收信。」
　　林邑帆接過徐教授的手沖咖啡，笑著低聲跟鄭雨禾說：「耀西他爸好有氣質好帥，真
希望我以後也可以變成這種有成熟韻味的型男，泡咖啡給年輕人喝。」
　　聽見他這樣稱讚他人，鄭雨禾本來就悶悶的心情又蓋上一層不悅，「老師喜歡年紀比
較大的？」
　　「噗哈哈你在說什麼啊！先不說性別或年紀，那是有老婆的人欸，他兒子還是你的鼓
手，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林邑帆笑著喝了一口咖啡，「好燙！好喝～」
　　鄭雨禾拿過他手上的咖啡放在桌上，「你先吃東西，不要空腹喝咖啡。」
　　「喔好。」林邑帆聽話地放開咖啡，接過學生幫他夾好的火腿蛋吐司。
　　這種吃飯的日常櫃子和小信是看慣了的，耀西爸媽在一邊看得卻覺得新奇有趣，徐教
授還打趣了一句：「你們兩個感情真好。」
　　鄭雨禾不自在地微紅了臉，倒是林邑帆笑著輕輕撞了撞身邊的鄭雨禾，「那當然，
他是我的得意門生。」
　　「不像師生，倒像情侶呢。」耀西媽媽喝了一口果汁，突然迸出這句。
　
　正在喝牛奶的小信「咕」的一聲嗆到，櫃子置身事外地吃吐司，鄭雨禾想偷偷觀察林
邑帆的反應，林邑帆卻在這時候因為早晨的低溫又打了一個噴嚏。
　　餐桌上安靜了一秒，鄭雨禾無奈地起身脫掉自己的外套蓋到林邑帆身上，「我進去幫
你拿外套。」
　　「謝啦。」本來要自己進去拿的林邑帆看鄭雨禾已經起身，乾脆就收下被他穿暖的
外套，繼續吃早餐。
　　「老師，你昨天睡得好嗎？」想起昨晚小信還是有點擔心，忍不住還是問了。
　　「不管你昨天看到了什麼，那一切都是幻覺，我超級好的。」林邑帆回想昨晚自己那
鬼樣子，有眼睛的都知道他哭過了，覺得實在很丟臉，揮了揮手想跳過這個話題，「倒是
我有個問題想問……」
　　「什麼？」
　　「雨禾有女朋友對吧？你們有看過嗎？」
　　小信和櫃子都愣了一下，彼此對看，不知該怎麼回答。聽林邑帆的問法，好像是覺得
就是有那麼一個人存在，他們一時搞不清這是不是鄭雨禾的計謀，雖然那根直木頭應該是
不會有戀愛的計謀這種東西。
　　「你們有看過嗎？」看他們兩人只是對看，一臉像吞了蒼蠅似的，林邑帆又問了
一次。
　　「嗯……你也知道雨禾平常酷酷的不愛說話，自己的私事就更不會說了。」櫃子選擇
客觀而不影響大局的安全回答，「所以我也不清楚。」
　　林邑帆得不到答案，又轉過去看小信，小信連忙搖頭，「他連櫃子都沒講的話，我更
不會知道了。」
　　「這樣啊。」林邑帆咬了口吐司，陷入沉思。
　　櫃子朝屋子裡看了一眼，見鄭雨禾還沒有出來，便問：「老師，你為什麼要問
這個？」
　　「啊？嗯……」換林邑帆愣了一下，想起剛剛那個擁抱與耳鬢摩娑的觸感，忍不住覺
得害羞，「就，覺得他那麼會照顧人，還又帥又有才華，應該有女朋友才對。」
　　「他很會照顧人嗎？」櫃子問林邑帆。
　　「對啊，老師的貼心小棉襖。」林邑帆講了個奇怪的比喻，自己說完就先笑了，
「國中時候的他還什麼都要我教呢，現在真的長大了，他的女朋友真幸福。」
　　小信瞄了櫃子一眼，「真假啊？可是我們三個就沒被他照顧過啊。」
　　「可能你們三個都不需要他照顧？」林邑帆說完自己先歪了頭，總覺得哪裡不對。
　　一旁的耀西媽媽聽得覺得有趣，問林邑帆：「你直接問過Orad嗎？」
　　「剛剛才問，他說沒有，我不相信。」
　　小信和櫃子又互看了一眼，「為什麼？」
　　林邑帆不知該怎麼解釋早晨床上發生的事，越想理清越是覺得煩，最後只好聳聳
肩說：「就這樣覺得。」然後低頭繼續吃他的早餐。
　　兩人一頭霧水，當事者鄭雨禾此時終於走了出來，林邑帆放下吐司拍了拍手，伸手去
接外套，「你怎麼去那麼久？嗯？外套是熱的欸！」
　　「用吹風機吹了一下，你趕快換。」鄭雨禾怕林邑帆因為溫差著涼，趕緊伸手要他脫
掉自己的外套。
　　耀西媽媽笑著瞥了一眼身邊悠然喝咖啡的丈夫，「你怎麼都沒那麼貼心過？」
　　「咳。」徐教授尷尬地看了四個年輕人一眼，「妳哪需要我那麼做。」
　　「這不是需不需要的問題啊。」耀西媽媽朝林邑帆眨了眨眼，「對吧老師？」
　　剛穿上自己暖呼呼外套的林邑帆突然被Cue到，尷尬地看看徐教授又看看鄭雨禾，
用傻笑敷衍過去。
　　的確不是必須的，但是有個人為了自己那麼著想，不必在身體暖和起來後又忍受冷外
套的攻擊，真的是很幸福。只要體會過這種幸福，就會貪心地想要一直擁有吧。不管那是
給女友的，還是給老師的。
　　氣氛頓時有點微妙，徐教授和林老師捧著咖啡遮掩自己的尷尬，小信和櫃子一直看著
鄭雨禾好像有很多話想說，鄭雨禾沒理會他們的怪模樣，又夾了一份吐司想叫林邑帆吃。
　　「你都還沒吃，我自己來就好啦。」林邑帆把他的手推回去。
　　「你咖啡少喝點。」鄭雨禾倒了杯果汁給他。
　　耀西媽媽：「老公我也要喝果汁。」
　　徐教授：「……」動手倒果汁。
　　小信：「雨禾我也要果汁。」
　　鄭雨禾：「自己倒。」
　　櫃子：「你不要自取其辱好嗎？」
　　小信：「自取其辱是這樣用的嗎嗚嗚嗚。」
　　正當林邑帆差點以為這群人根本還在酒醉狀態、不知道在演哪齣時，一直不見蹤影的
耀西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捧著筆電，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
　　「幹嘛？你樂透中獎喔？」前一天在台北轉交通工具的時候小信和耀西都去買了一張
過年加碼的樂透彩券。
　　「那個我還沒對，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們真是中獎了。」耀西將筆電放到桌上，團員們
和林邑帆都湊過去看，「去年Revive不是說今年他們想策畫一個小型的後搖音樂祭嗎？他
們弄起來了，留了一個時段給我們。」
　　小信跳了起來，抓著耀西問，「你的意思是……」
　　「我們被邀去日本演出啦！！」

小信好礙事啊啊啊啊啊XD

一方面覺得小信神經大條但又覺得他好可愛！XD

老師你沒有喜歡年上可是我喜歡！（干妳屁事）

小信你~~害我也想巴他了啦XDDD（喂）其實老師的生長環境使然，就算先天還有點自信的人也會都變成自我否定的><

徐教授這個稱呼，讓我想到《君臨天下》的徐教授，一直出戲XDD老師一定是鴕鳥轉世!!!

突然覺得老師有點呆萌

音樂都好聽耶~ 適合上班的時候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