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_When they are in love
午後的太陽斜斜掛在天邊,稍嫌毒辣,但音樂祭的場地位處半山郊區,消去了不少暑
氣。舞臺有三個,主舞臺剛表演完,正在修整中;戶外的小舞臺有一組樂團正在演出,前
方圍著一群樂迷,稍遠的草皮上散坐著人群。
SIT和Revive的幾個團員也坐在草皮上聽音樂,他們在前一天晚上已經演出結束,許
多人都還在消化昨夜慶功宴遺留的醉意,此時看起來都一臉宿醉。
昨天表演的嗨度延長到酒宴上,打破了語言藩籬的幾團人玩得很瘋,像是要將辦活
動累積的壓力釋放,但林邑帆覺得音樂祭還沒全部結束,根本純粹只是這群日本人愛喝
酒而已。
「這個給你吃。」
坐在身邊的鄭雨禾接過悠太從工作人員那裡分來的熱狗堡,轉手就遞給林邑帆。
「我不要,你吃。」
林邑帆手肘向後撐著,放鬆地半臥在草皮上,享受著夏日的微風和舒服的音樂。他已
經好久沒有享受這種身心靈的輕鬆與自由,連熱情的太陽曬在頭上都讓他感到愉快,盡情
地放空,什麼都不想。
鄭雨禾看著慵懶如貓的林邑帆,心裡微癢,想起前兩天在飯店裡那個不夠滿足的
親吻。但顯然這大庭廣眾之下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清清喉嚨,改遞水給他。
他看著林邑帆乖乖接過水喝了幾口,額際淌著薄汗,便抬手替他抹去,又抓過手邊被
小信亂丟的漁夫帽為他戴上,「小心不要中暑。」
「仲いいね。」(感情很好耶。)
林邑帆聽見坐在不遠處的悠太朝自己的團員說話,這句話他聽得懂,望了過去,果不
其然看見悠太是在看著他們這邊,和他目光交會時還給了他一個友善的笑容。
「吃一半,你中午沒什麼吃。」
鄭雨禾沒放棄餵食,把手上的食物分了一半還是遞了過來,林邑帆頂著悠太那好奇的
目光,很想給鄭雨禾頭上一巴掌,但想到這人是對自己好,又只能無奈地收下。
「我中午吃少是因為早上你盛了一堆食物給我,胃都被你塞滿了。」
「哇塞你們兩個大庭廣眾之下,可以不要討論什麼塞不塞滿的問題嗎?」
小信湊了過來,嘴裡雖然這麼說但似乎對於塞滿的話題很有興趣,眼睛亮晶晶又曖昧
地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臉上就差沒寫著「繼續說嘛我想聽」。
櫃子只好過來把人打暈帶走。
被小信這一鬧,林邑帆更是羞臊又不自在,只好沉默地低頭吃熱狗。
他這輩子沒談過戀愛,現在這種甜蜜充滿粉紅泡泡,令人想逃卻又甘心耽溺,這好像
不太適合他這種被稱為叔叔的人了,實在很刺激他的心臟。
他拿眼偷偷覷鄭雨禾,沒想到這個對萬事淡然冷靜、總是酷酷的大男孩,談起戀愛是
這樣子的。
鄭雨禾淡然依舊,但對他的照顧無微不至,溫柔中帶著一點霸道,讓人推拒不了。雖
是一如既往地貼心與照顧,但舉手投足間毫不掩飾對他的親暱,彷彿這些舉動天經地義,
不怕別人看似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意識過剩,過去那段時間明明早已經習慣了鄭雨禾對他生活起居的
照顧,但承認並接受了感情後,現在反倒感到不自在起來。
談戀愛。沒想到自己也有這樣的一天。談戀愛。林邑帆用身心感受著這三個字,覺得
想原地跑三圈。
鄭雨禾在林邑帆的沉默中敏感地感知到他情緒的波動,出聲叫他,「老師?」
「嗯?」
「你怎麼了?」
林邑帆嚼著嘴裡的食物,整理著腦裡的思緒,沒有馬上回話。
這沉默讓鄭雨禾突然緊張了起來,坐正了身體想要更仔細地觀察他,林邑帆卻在這時
候轉過頭來望著他。
「雨禾,我喜歡你喔。」
被吃著熱狗一臉平淡的老師突然告白的鄭雨禾猝不及防,愣了一秒後難掩愉悅地勾起
了嘴角,點點頭,「嗯。」
「所以不用擔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林邑帆要突然表白讓他放心,但鄭雨禾沒有問,而是繼續點頭,
「嗯。」
「在外面,你……收斂點。」
總覺得這句話的裏台詞就是私底下要怎麼樣都隨便他,林邑帆說出口後就後悔想
改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才適切,怎麼說怎麼錯,只能閉嘴悶悶地繼續吃東西。
鄭雨禾腦袋裡轉了一圈才明白過來,林邑帆這是害羞了。
他得用力繃著臉才不會洩漏了心裡的甜,動作自然地拿過一張面紙塞進林邑帆手裡。
「我覺得我應該不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才有這些舉動。」
林邑帆用擦嘴巴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害羞,用眼神示意鄭雨禾自己有在聽。
「也許多少有一些吧。」鄭雨禾伸手抹去林邑帆嘴角漏擦的番茄醬,「但主要還是因
為,我就是想這麼做。」
「……」
林邑帆突然有種奇異的想像,要是放在他的女學生們愛看的言情小說中,這傢伙恐怕
就是那種霸道總裁無誤。
糟糕,老師現在想要退貨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鄭雨禾,你敢把那個番茄醬放到嘴裡,你今天就去跟小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