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一之箱的場合)
兩個部隊一起回到本丸,先發部隊六人全部進了手入室——除了隊長一期明顯重傷,
其他人的受傷程度至少中等,並且全部有失血過多耗損嚴重的徵狀,所以藥研提議
將他們集中在手入室統一調養。手入室那裡由藥研調度,陸奧守前去通報審神者,
歌仙則到廚房準備給傷者的食物。先前出陣的其他短刀坐在手入室外的長廊,彼此
包紮傷口。
「一期兄左手臂的衣服都焦掉了,感覺好嚴重啊。」亂望著手入室門口,手臂伸直
了讓平野搽藥,藥水刺激得讓他喊出聲:「好痛!平野你溫柔點啊!」
「……抱歉。」平野小心翼翼地用紗布蓋住亂的傷口,再捆紮起來:「這、這樣應
該可以了。」他看向傷處更多的小夜——「小夜,我也替你簡單治療一下吧?」
也是一直看著手入室的小夜回頭,顯得有點不解平野的問題:「還沒到不能動的程
度。」他的回答讓平野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這時手入室的門打開,藥研和鶴丸走了
出來。
「謝謝你幫我安頓傷患啊鶴丸老爺。」
「沒什麼,應該的。倒是一期那個雷擊傷真真嚇到我啦,看起來就像是被火燒的啊。」
「鶴丸老爺。」藥研示意讓鶴丸小聲點:「一期兄不大喜歡提到跟火有關的事——
骨喰和鯰尾也是,請你多擔待。」
「喔,不好意思。」鶴丸吐了吐舌,轉而向長廊上的短刀們打招呼:「喲小傢伙們,
這次出陣有趣嗎?」
「好累啊,敵人超多的~」聽亂提到敵人超多鶴丸眼睛都亮起來,心中惋惜極了,
繼續慫恿亂再多說一點:「小亂小亂,你覺得最刺激的地方在哪裡?」
「刺激嗎?應該就是天氣很差,下大雨之外一直閃電打雷,戰鬥的時候還要一邊注
意會不會被閃電打到,挺緊張的——啊對了!」亂蹦跳起來,「淋了雨應該要洗個
熱水澡啊!我怎麼忘了?藥研平野小夜我們走!」
藥研為難地說:「亂你不要那麼大聲——我想等大將過來治療一期兄了再去,你們
先去吧。」
「是嗎?雖然我也關心一期兄,但是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啊,反倒是如果感冒了
不是更麻煩?」
「藥研,小亂講得有道理,你也先去泡個澡吧,身體弄暖了再來看一期也無妨。」
鶴丸雙手插在袖內,笑瞇瞇的:「這裡我會幫忙照看的,之前才受過一期跟宗三的
照顧呢。」
「既然這樣,那就拜託你了鶴丸老爺。」
「對了平野,剛才的包紮碰到水就白費了,等等再幫我包一次~」短刀們走遠了鶴
丸仍然聽見亂佻達的聲音,又笑了笑。他隨性坐在長廊邊吹著口哨,不一會兒看見
審神者與三日月一同前來,後者讓他的好心情打了點折扣。鶴丸到底還是識大體的,
他站起身向審神者點頭致意。
「哦鶴丸。」審神者也不拘禮,輕快地招呼鶴丸,「要一起進來救治傷患嗎?」
鶴丸瞄了三日月一眼,回答:「不了吧,我對治療不擅長,而且前兩天才在裡面躺
過,不會有新鮮感的。我在這裡守著,之後照顧傷者再叫我吧。」三日月雙眼低垂
著,並沒有多作表示。審神者也不再多說,進去手入室,由於失血嚴重傷勢其實不
輕的長谷部正坐等著審神者——
「主人!長谷部幸不辱命!」
「好了好了,這種時候不要多說話,先讓我看看你們的傷勢。」長谷部因而不再發
言,安靜地等候審神者診察。審神者先在他受傷的大腿上貼了治療符文,確認長谷
部身上沒有更大的傷口她瞥向據報傷勢最重的一期。似乎是回到本丸放鬆下來,現
在睡著了,不然也會跟長谷部一樣正坐迎接她吧。
「主人,請你一定要好好治療一期兄,他被閃電打到,好嚇人的啊。」鯰尾跟骨喰
都跪坐起來看著審神者,鯰尾的聲音有點發顫。
「閃電啊……他當時有失去意識嗎?呼吸呢?」
鯰尾搖搖頭:「沒有,呼吸也正常,但是隔了好一陣子才能說話。之後他也是自己
走回來的。但是左臂跟被火燒一樣……」
「我知道了。」審神者並沒有緊接治療起一期,倒是先診治三名脇差,再來是打刀
宗三。在治療完後幾乎是慈愛地摸了摸每個人的頭。第一次被如此對待的宗三不免
怔愣,審神者又是顯得特別年輕地笑著。接著她抬起右手:
「三日月,咒符。」三日月依令跪下來,從袖中拿出一個木匣,打開來是跟審神者
先前使用不同顏色的咒符。審神者手勁一帶,木匣裡的咒符全貼上一期的左臂,發
出青藍色的光芒。她要其他人閉上眼睛:「接下來會發出的光線更亮,你們把眼睛
閉起來。」
儘管目不能視,然而在場經歷過再刃的其他三名刀劍男士都知道現在審神者在做什
麼,宗三不由得嘆了氣。彷若置身事外的青江倒是笑了。
「現在不比再刃,經過這樣的治療之後會變強吧,那也是好事啊。」
治療結束後長谷部表示要與審神者一同離開:「我回自己居室休息就可以了。」青
江聽了,「哦」了好長一聲,等到要離開的人走了才說:「那眼下就變成當年豐臣
一之箱成員的敘舊大會了。」然而粟田口的脇差雙子並沒有任何回應,青江機靈,
沒再繼續探問他們。
青江躺回榻褥,伸了個懶腰,一副打算要狠狠睡它一覺的態度,不過最先睡著的是
粟田口脇差雙子,他們輕輕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粟田口一家真是好睡呢,我每次都這麼覺得——這也是一種才能吧。」青江轉頭
看向閉目養神的宗三。
「宗三,你的記憶一直保存著?」
「……誰知道呢。」宗三的語調冷淡,「就算我都記得,那又代表什麼嗎。」
*
快速洗個澡就趕回手入室外等候的藥研見審神者終於出來急急問道:「大將,一期
兄他們的狀況如何?」
「沒有你上次嚴重,放心。不過他們都累壞了,先讓他們睡一覺吧。你們今天也不
必再當番了,自由活動休息吧。」審神者頓了頓:「有事再交代你們。」
跟著審神者一起出來的長谷部說道:「主人我還不累,要做什麼您儘管吩咐我。」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先養傷。」審神者表情有些無奈:「接下來我要辦公,讓我靜
一靜。」
「……是。」
「近侍代理三日月宗近。」
「是的主人。」
審神者遞給他一個卷軸:「明天你跟長谷部準備好裡面的材料。現在你也不必陪侍,
想幹什麼就去吧。」
「在下領命。」三日月低頭送審神者離開,接著瞥向與短刀們坐在一起,裝著什麼
都沒聽見的鶴丸,笑得微妙。
待三日月也另有行方,鶴丸問亂跟小夜他們怎麼進行夜戰訓練,亂笑了笑,說:
「鶴丸先生真是熱衷戰鬥呢——除了實戰,在道場練習的話其實跟一般訓練差異不
大,就是多些限制,例如把眼睛蒙起來之類的。」
平野接著說:「而且一期兄都不會放水的。」
鶴丸聽得眼睛發光:「哦~那個溫溫吞吞的一期?」
「那不是應該的嗎,假如是敵人會更兇狠一百倍。」藥研推了推眼鏡:「平野你這
種態度讓一期兄很傷腦筋。」
「呃、是、藥哥,對不起……」
「啊,藥研你別這麼嚴厲,我不覺得平野有什麼特別的意思。」鶴丸試著打圓場,
一邊心想粟田口家族真是不容易。他眼睛溜了一圈,接著問短刀們:「看你們還挺
活蹦亂跳的,接下來也不必執行內番,那要不要跟我比試一下?」
「那當然沒問題啊。」亂站起來雙手叉腰,狡黠與鶴丸對看:「你尤其要小心小夜
哦,弄得比試要進手入室就不好了。」
鶴丸一開始不懂亂為什麼那麼說,比試沒多久便曉得了——四把短刀連番上陣已經
夠嗆,其中小夜最為難纏,鶴丸明白他自己要是不使出全力只能被短刀宰割。等比
試暫告段落,他的內番服都溼透了。小夜向他敬禮的時候說道:「我不懂得控制下
手輕重。不好意思。」那語氣像極了宗三,鶴丸這麼覺得。
等比試完一群人又去浴場,聽亂在開一些性的玩笑,讓鶴丸心底有些騷動,之後去
廚房拿了一瓶大吟釀,也不講究,獨自坐在大廣間外的走廊就著瓶口喝起來。當有
人走近他,鶴丸頭也不抬,把酒瓶擺在自己與靠近的那人之間。
「哦~所以這是歡迎我還是相反呢。」來者三日月笑瞇瞇的,自行坐了下來,拿起
那瓶酒喝了一口。
「我沒說那酒要給你喝。」
「哦是嗎,不好意思啊。」三日月沒誠意地這麼說,卻也沒再尋找話題,兩個人直
直望著遠方的夜空好一陣子沒說話,終究是鶴丸先開口。
「三日月。」
「嗯?」
「什麼時候會再有出陣或遠征?悶死人了。」
察覺到鶴丸有些醉了,三日月不動聲色地把隔在兩人之間的酒瓶挪到自己的外側,
坐得更近,頭微低,額髮較長的那一邊垂得遮住眼睛——
「吶鶴丸,你想過跟其他的本丸對戰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