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意外的話應該會日更,二十五篇完結。
*原本TRPG劇本延伸,所以不完全是現實向。
*感謝第二作者汪汪提供孩子讓我寫,沒有他的話這篇文大概只會存在我腦海裡。
五、
「諾藍,查一下。」回到被當成臨時安全屋的旅館房間,維克托把手上的名片放到對著
筆電敲敲打打的戴眼鏡年輕人桌上,自己拿了瓶水就窩到沙發上滑手機,彷彿剛剛被敵
對組織埋伏圍毆的事只是去跑了幾圈操場回來似的。
「老大說他是救命恩人哦!剛剛我還跟他握了手呢!讓我看看他叫什麼名字,誒?乎、
胡安央......?是中國人?我剛看起來不像啊。」雷奧吵吵鬧鬧地湊到諾藍身旁看他查
資料。
「土耳其籍,工作和電話都是真的,半年前買了房子,就在剛剛那間酒吧附近,老闆
還需要什麼資料嗎?」諾藍轉身向維克托回報資訊,但維克托只是沈默地繼續盯著他,
諾藍想了想只好繼續說,「如果是救命恩人的話或許可以回禮感謝一下他?」
「嗯。」維克托還是沒什麼表情,但是能感覺他臉部線條稍稍柔軟了些。
於是幾天後胡安揚下班走出公司時看到的是維克托倚著欄杆發呆,幾個也剛下班的女同
事還竊竊私語地討論著這個路邊的帥哥。
「嗨?」胡安揚走近,第一次站在維克托身邊這身高差真是令人不甘心啊!整整矮了人
家一個頭。
「給你。」維克托把手上一個有厚度的信封遞給胡安揚,裡面裝的是現金。
「我不能收。」胡安揚看了下笑笑地把錢退回,但維克托皺著眉頭硬是不接。
「你救了我。」維克托認真地看著他。
「所以是......想表達感謝?」
「嗯。」
「那說謝謝就好了啊。」胡安揚還是笑著,「說一聲來聽聽?」
「......謝謝。」
「這樣才對嘛。」胡安揚直接把錢塞進維克托懷裡指著前方,「不如偶爾來陪我吃飯吧?
那邊新開了家漢堡店還沒吃過,要不要一起來?」
維克托的話一直都不多,到餐點上桌前也只說了要點什麼,而食物上桌時他盯著眼前的
食物又看了看胡安揚盤子裡的,胡安揚隨手把薯條放到他面前說可以一起吃。一頓飯下
來兩人沒講什麼話,有時候參雜胡安揚問好不好吃之類的問題。人與人之間的沈默到底
是不是尷尬總歸是看他們覺得此時需不需要講話,而當他們都覺得不需要講話時,這樣
的沈默也是可以被允許的,胡安揚覺得這個飯友還算不錯。
儘管胡安揚給了他名片,但後來維克托幾次來找胡安揚吃飯,總是直接站在公司樓下等,
某天等了很久,時間都快八點了還沒看到人。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麼胡安揚會沒出現在他
該出現的地方,正想打電話問諾藍時才看到胡安揚一臉疲憊地走出來。
「下次來可以打電話啊,我有時候很晚下班的。」他很驚訝維克托等了這麼久,「你該
不會還沒吃吧?」
維克托點了點頭。
「那我們買外賣中國菜回我家吃如何?」胡安揚看起來是很想回家休息,維克托也沒什
麼意見,他們吃飯總是胡安揚決定吃飯地點。
維克托第一次進到這間間略顯空曠的小公寓,有客廳有廚房的正規格局。客廳只有簡單
的餐桌、沙發、電視和茶几,維克托以為胡安揚會在餐桌上吃,但他把食物放到了茶几
上,揉了揉肩膀才去廚房拿餐具。他們在沙發兩邊各自窩著吃東西,電視播著無趣的新
聞,胡安揚其實也沒在看,只是半放空地把食物塞進嘴裡,空氣裡瀰漫者中國菜香鹹的
氣味,而維克托轉著眼睛觀察著這個陌生的空間和胡安揚。
「你都是這樣吃的嗎?」維克托難得開口問了個問題。
「差不多,偶爾會自己煮。」他放下吃完的餐盒,伸了個懶腰唉著腰酸背痛。
「我很麻煩嗎?」維克托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那微微睜大的藍色雙眼似乎帶著孩子般
的小心翼翼。
「不會啊,跟你不講話也不會尷尬,而且又帥,怎麼看都不錯吧。」他哈哈大笑的樣子
讓維克托不確定他是不是開玩笑,「倒是你這年紀不是應該去找漂亮妹子玩嗎?整天跟
大叔吃飯有什麼好玩的?」
「不喜歡。」維克托又恢復簡短的詞句,低頭吃他的食物。
「老大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去吃什麼好料的呀?」雷奧關掉電視看著走進來的維克托。
「去了他家。」
「欸~不錯呀!通常是朋友的話才會邀請人家去家裡吃飯的喔!」
「......是嗎?」維克托小聲地問,比起問雷奧更像是問自己。
「當然是啊,他都邀請你去他家了就是表示願意讓你去啊!有機會就多去啊,可是增進
情誼的好機會呢!」
「 嗯......」維克托頭也不回地關上臥室門。這間房子是維克托租來當住處和事務所的,
雷奧和諾藍也住在這,雖然勉強能稱作是個家,但在維克托去過胡安揚家後就覺得有些
冷清了。
「今天想吃什麼?」胡安揚對於時不時就出現在他公司樓下的維克托已經相當習慣,現
在的難題是想要吃什麼。
「......」維克托看著他,沒有說話但是雙眸似乎微微發亮。
「好吧,回家我煮吧,義大利麵可以嗎?」
「嗯。」他瞇了瞇眼,像是滿意。
胡安揚家裡其實也沒有常備太多食材,回家的路上順路去超市多買了些絞肉和蘑菇加菜。
維克托似乎很少逛超市的樣子,跟在胡安揚身邊睜大眼睛看著貨架,經過零食區時更是
走得特別慢,最後胡安揚又多帶了幾條巧克力和可樂。
胡安揚洗淨了蘑菇,隨意切片,另一邊鍋子裡的水已經啵囉啵囉地燒開了。
「可以幫我把麵條放下去煮嗎?手機計時十分鐘之後關火,記得攪拌一下不要讓它黏鍋。
」胡安揚手上還有沒切完的蘑菇,看了眼鍋子後吩咐維克托。
「嗯。」轉過頭的胡安揚沒看見拿起麵條的維克托眼中瞬間閃過的侷促。食物永遠是雷
奧包辦的......。
胡安揚另外拿來了平底鍋拌炒了絞肉和蘑菇,食材慢慢散發出香氣,待熟透了後才加入
超市現成的罐裝醬料。此時維克托那邊的麵條也煮好了,雖然旁邊有可疑的水漬,麵似
乎有點過軟,但淋上醬汁後,還是道簡單美味的料理。
盤子不好拿,所以他們今天好好地坐在餐桌上吃,電視轉來轉去也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最後停在放著動作片的電影台,兩人配著電影吃飯,吃完便丟下餐盤繼續到沙發上看電
影。螢幕上男女主角在經歷重重困難後深情地在懸崖上擁吻,透過大螢幕各種音效和細節都
鉅細靡遺,看得胡安揚有些尷尬。
「真不知道為什麼動作片總是要參雜談戀愛的劇情,每次看都覺得很出戲。」胡安揚掰
開剛買的巧克力吃了一塊,又拿了一塊放到維克托面前,「啊。」
維克托愣了一下才張開嘴把那塊巧克力啣走,嘴唇閉合時不小心碰到了胡安揚的指間,
一股寧靜蓋過了維克托內心的雜音,和這個人有肢體接觸時總有這種感覺,像是涼涼的
水一樣舒服。
胡安揚又把視線轉回螢幕上,又剝下一塊巧克力放進嘴裡。為了共享食物,他們不是各
據沙發兩端,而是肩併著肩地坐在一起,有時胡安揚的手臂會靠著維克托的,幾次之後
維克托也沒什麼心看電影了,本來就對電影劇情沒什麼興趣,在涼涼的觸感下眼皮越來
越重,最後靠著胡安揚的肩睡著了。
胡安揚發現維克托睡著後,讓他平躺在沙發上並蓋了毯子,睡著後維克托沒有了冰冷的
距離感,長髮散落在臉龐遮住了幾分戾氣。胡安揚伸手順了順他額前的髮塞到耳後,露
出了維克托左耳的單鑽耳環,款式簡樸又不顯得俗氣。真虧他有心力整理這一頭長髮呢,
大概年輕人都是愛美的吧。
對於維克托近期頻繁的來訪胡安揚沒有太多想法,反正原本就要做的事有個人一起也沒
什麼不好,而維克托沒來的日子他也能做些其他事。他不問維克托其他時間去做了什麼
事,雖然話少,但通常他們的話題都只在於當下他們相處的時候,不談過去,不論未來。
胡安揚甚至不知道維克托以什麼為職業,之前聽那個叫雷奧的少年說感覺像是黑道之類
的就是了。
維克托醒來的時候電視已被關掉,自己側臥在沙發上,頭下墊著抱枕,身上蓋著毯子,
胡安揚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看書,鼻梁上戴著平常不會戴的眼鏡。
「幾點了。」維克托有些驚訝自己竟然睡著了,長年在街頭混生活的他通常不會輕易放
下警戒的。
「醒了呀?」胡安揚從書中抬起頭,粗框的眼鏡讓他多了幾分書卷氣,「現在九點,你
要再睡一下也可以。」
「唔,不用。」維克托起身揉了揉眼,「該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胡安揚闔起書起身送他到門口,「晚安。」
「......晚安。」
踏進夜晚,維克托拉了拉夾克回頭望向那扇亮著的窗,隱約可以透過窗簾看到胡安揚的
人影走動,凝視了一會兒才走進夜色中。
維克托想來的時候就來,想走的時候就走,而胡安揚的生活依舊繼續。送走了維克托,
胡安揚收拾了下餐桌,點開了床伴的訊息然後約好了晚上過去他那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