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 31
待王小桓再度清醒時，三人還在車上，王彥寧正在與徐穆聊天，有說有笑的。
他仍閉著眼，對於兒子竟能和陌生人一下就打成一片，讓他驚愕不已，想聽聽他們都在聊
些什麼。
「你想當醫生的話，那得趁現在多玩玩了。」徐穆的嗓音離自己有點近，王小桓為了偷聽
，不敢輕舉妄動，可渾身因持續一個姿勢太久，有點痲痹，他竟感受不出現在自己的手腳
在何處。
「為什麼？我們老師都說，這六年好好讀書，以後才能平步青雲。」王彥寧的聲音更玄，
竟來自自己上方。
「我國高中也被騙過，別傻了，他們又不是過來人，都是為了讓你們考出好成績，在騙你
們的。醫生只是個越來越沒有自己時間的工作。」
「真的假的？我看診所的醫生都很爽，一個禮拜看沒幾個診。」
「那也得家裡有錢，才有本事出來開診所，不然那些設備的錢都怎麼來的？醫生沒有大家
看到的那麼光鮮亮麗，像我，現在還是住院醫師，最苦的日子都還沒到來。留在醫學中心
或大醫院的人真的都很慘。賺錢的方法有很多，如果要當醫生，除非很有熱誠，不然我不
推薦。」
王彥寧停頓了下，才又道：「可我當醫生……是為了替我爸實現他最大的缺憾。」
王小桓蹙起眉頭，這想法，他可不曾聽兒子說過。
「怎麼說？」
「叔叔你跟我爸是老同學，一定知道我爸以前成績也很好，曾考上醫學系。他為了養我，
才會放棄學業和夢想，我常在想，如果是我，根本做不到這麼大的犧牲。」
「父母照顧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
「不是啦，我爸他——」
眼看聊天內容快要失控，王小桓忍著麻刺痛的雙手雙腳，挪動了下上身，發出嗚咽：「嗯
唔……」
果然順利引起兩人的注意。
「拔，怎麼了？」王彥寧探頭關心。
王小桓張開眼，見王彥寧雙手撐在徐穆的椅背旁，整顆頭探到自己正上方。
眨了眨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趴在前座中間置物的扶手，臉朝後座的方向，頭頂抵著徐
穆的手臂。
王小桓掙扎著撐起上半身，除了雙手發麻外，整條脊椎也僵硬到令他活動受限。
徐穆晃了晃被他倚著的那隻手臂：「醒了？手麻不麻？你趴這個姿勢趴了好久。」
「叔叔剛剛說，目測你醒來會生不如死，真的嗎？爸？」王彥寧邊說邊抓上王小桓的前臂
。
一陣刺痛爬滿他整條手臂，疼得王小桓呲牙裂嘴，卻仍因僵硬而動彈不得：「喔，嘶……
猴死囝仔，很麻很麻，不要碰我！」
王彥寧嚇得立馬鬆手，爸爸的反應卻讓他想笑：「有這麼誇張嗎？哈哈！」印象中，他只
有午休時間趴著睡，睡醒後腳麻掉的經驗，但都是等一會兒就好了，還沒見過被人碰到會
痛成這樣的。
王小桓甩了甩頭，本想甩掉原先掛在眼前的幾根髮絲，未料卻讓整撮瀏海都掉了下來。
正好在停紅燈的徐穆見狀，邊揶揄邊替王小桓將瀏海撥順：「有睡飽嗎？下交流道了，再
一會兒就到。」
「睡到全身酸痛。」王小桓緩慢抬起雙手，仍有些酸麻，但至少不至於一動就疼到大叫。
他動了動指頭，才漸漸恢復知覺，慢慢能自由活動筋骨。
「車子不好睡。」
「叔叔！」王彥寧突然兩眼放光，拍拍徐穆的肩膀，指著窗外大叫：「是遠方那個摩天輪
那裡嗎？」
王小桓低聲斥道：「欸，沒禮貌耶，怎麼可以拍人家肩膀？」這孩子真的是跟徐穆熟稔得
太不尋常。
「沒事。」徐穆循著王彥寧指的方向望去：「對，就是那裡。假日滿塞的。」才剛下交流
道不久，他們就被堵在這車水馬龍的車陣裡。
百般無聊的王彥寧見交通都沒什麼動靜，開始在車內浮躁起來：「這樣還要多久才到啊？
」
徐穆看了看錶：「三、四十分吧。」
「蛤，好討厭。」王彥寧擅自解開安全帶，蹭到兩張前座椅背之間：「爸，有什麼吃的嗎
？」
王小桓先是回頭對兒子叨唸一番：「你怎麼可以解開安全帶？這樣坐在中間很危險！」
被念的人立刻噘起嘴，乖乖坐回原來的位置，但看來是不打算使用安全帶了。
徐穆看王小桓教育孩子的畫面，雖覺得有趣，還是出聲緩頰，免得壞了出來玩的興致：「
彥寧，你右手邊那個包裡有零食，想吃什麼自己拿。」
聞言，吃貨小子立刻綻出笑靨，開心地將袋子拖到自己身邊，王小桓也好奇地回身湊了過
去。
一拉開，整個黑袋子裡滿滿的餅乾糖果，還有幾罐飲料，全都是王小桓以前愛吃的零食。
眼角餘光捕捉到王小桓若有似無的笑容，徐穆接著補充道：「全都是為你們準備的，儘管
拿。」
「哇，謝謝叔叔。」王彥寧難掩興奮地拿出幾包餅乾，攤在王小桓眼前，詢問道：「爸，
你要吃哪個？」
王小桓嚥了口口水，卻只感覺到雙頰更加酸麻，唾液腺正勤奮地工作著。
天人交戰了一番，王小桓才將視線從餅乾上移到兒子那，笑道：「我不吃，你自己挑。」
「耶！」王彥寧幸福地將黑袋子捧到自己雙腿上，拆開餅乾後，邊嚼邊道：「叔叔，你吃
嗎？」
「你吃就好。」徐穆轉頭看著王小桓若有所思的側臉，輕聲問道：「小桓，那些東西……
不喜歡嗎？」
王小桓搖搖頭，衝著徐穆送上一抹微笑：「不是，快中午了，怕待會午餐吃不下。」
然而，對徐穆身分的猜疑，早已悄悄在王小桓心裡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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