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Qhd0hdC 這篇的續寫。
徒x師/傻白甜+肉/諸君,我愛年下攻
其餘設定請隨便看看不要深究。
—
徐風回山的消息早在他剛入御風禁陣後便不脛而走。
「周師兄回來了,他帶的那個人就是傳說中的徐風!」幾個十歲上下的小童湊在主堂周遭
議論紛紛,徐風離開時他們或尚在襁褓之中,或多未入派,對傳說中的徐風十分好奇。
「他原本是我們的師伯,但他現在不算御風派的人了吧?」
「你傻啊!他跟周師兄回來,不就是要回御風派了嗎?」
小童們正聊得起勁,冷不防被收起的折扇一一砸上頭頂,轉身只見一青年擰眉抱胸:「早
課做完了嗎?在這裡做什麼?」
「師父……」幾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在青年面前縮起脖子。
「快去。」
「是!」
青年嘆了口氣,站在堂前許久,這才提步進了門。
主堂內兩人默默跪於其下,頭低得極深,聽聞青年入室也只沒轉過頭看他一眼。御風派掌
門季天行坐於其上,正氣凜然髮鬢如霜,正不緩不急地喝茶,見他來淡漠道:「向冬來了
。」
「師父。」林向冬向季天行抱拳,又向跪著的兩人示意:「這是怎麼了?」
「……」季天行不語,主堂內氣氛沈滯,林向冬也不好再問。
「師叔,讓您見笑了。徒兒不肖,給掌門師祖賠罪。」周雁之打破沈默扯開微笑,他在林
向冬面前一向是品行良好的師侄,極少發生類似情狀——但另一人,正是他多年不見、惡
名昭彰的師兄徐風。
徐風倒不似他記憶中的意氣風發,樸素的灰袍與斂下的氣質像個書生。
幾年前周雁之開始暗暗找尋徐風的事,林向冬一直放在心底,也輾轉曉得徐風仍活著的消
息。多年前徐風被逐出御風派,他記憶猶新——即便當年他不過是個十九的少年人,對師
父和師兄的嫌隙無能為力。
「徐……前輩可是要回御風派?」
「劍呢?還給他。」季天行淡然道。「既然你已悔過,且願為天下行大義,回御風派我無
話可說。」
林向冬暗暗吃驚,原本還想旁敲側擊替兩人說情,未料到季天行如此爽快答應。
「謝師父!」徐風一頭磕上石板地,尚無起身之意。
周雁之沒隨著磕頭,跪著拱手。「謝師祖開恩。」
林向冬走上前去。「師父都說好了,你們怎麼還跪著?」
季天行乾咳兩聲,林向冬止了步。他看見掌門師父帶皺紋的眉間緊蹙,怒目向著的對象是
周雁之,知道問題非同小可。
周雁之是他最疼愛的徒孫,聰明伶俐武功高,性情溫和且十分聽話,和過去經常頂嘴的徐
風背道而馳。
難道是因為他尋徐風消失三五個月的事?但周雁之在下山前已說明白,此行必將徐風帶回
御風山,掌門也親自允諾他。
「師祖若氣惱我,雁之任憑處置。」
「師父你要打我要罵我都成,別怪罪小鴻。」
師徒一人一句求罰討打,林向冬糊塗了,他看不懂自己的師兄師侄在演哪一齣。「你們究
竟在說什麼?」
「師叔,我和師父欲結為道侶。」
林向冬臉色一陣青。
再待在裡面就不識趣了,林向冬自願去取徐風的劍,儘早離開了主堂,鐵青著臉逕直往藏
劍閣去。
途中遠遠見到聞訊飛步而來的江若晴的身影,她纖腰一握卻輕功斐然,倏忽之間便來到林
向冬跟前,見他面色難看,急扯他衣袖道:「二師兄,可是師父不認大師兄了?」
「認是認了……怕是又要氣出病來。」林向冬嘆一口氣,「你還是先別去主堂了,別給師
父添亂。」
「怎麼了?」
林向冬將周雁之堂上所言與江若晴道,江若晴聽完縱聲大笑:「我師侄竟然真的對大師兄
出手了!大師兄還接受了,不愧是徐風,做什麼都出人意表……」
「你知道?」
江若晴搖頭:「就師父跟二師兄你這大木頭看不懂,再怎麼黏師父過了童年時期早該過了
。小鴻他性子和氣,卻對大師兄的事情死心眼得很,這一去找小半年我都覺得他不回來了
。」
林向冬怔然,他以為八年前周雁之與他同樣目睹徐風負傷離去耿耿於懷,因此對徐風下落
如此上心。如今卻一窺周雁之所抱之情,內心百感交雜——這多年來他也沒少疼過周雁之
,師妹看穿了他卻沒看穿。
「雁之就算了,師兄怎麼就……」
「所以說你木頭。」江若晴大大搖頭,對林向冬面露憐憫之情。「你要去取大師兄的劍?
我隨你去吧。」
一道強風吹來捲過殘花落葉,兩人背影一晃,消失於風中。
「小冬小晴,我收徒兒啦!」
當初徐風帶著一個小娃上山的時候,林向冬和江若晴都傻得說不上話來。他們才十多歲,
儘管他們大師兄十三歲已經打得過些小流氓,但距離出師絕對八字沒一撇。此時撿個小娃
回來做小師弟還合情合理……收徒弟?師父那邊說得過嗎?
小男孩只有少年腿高,看起來瘦瘦巴巴的,但衣裳倒也乾淨,不像是無父無母的小乞丐。
見了兩人瑟縮地躲到徐風身後,一雙烏溜溜的眼眨巴不停,相當怕生。
「小鴻,這是你兩位師叔,快叫啊。」徐風一副煞有其事,摸了摸男孩的頭髮──在被少
年撫上之時,男孩不自主地戰慄。
「師……師叔。」
「你還真讓他叫!」江若晴氣得跺腳:「他跟我沒差幾歲,我怎麼就成叔了?」
「他的爹媽呢?」林向冬倒是冷靜,一面問徐風,一面蹲下身來與男孩平視。「你叫小鴻
?別怕。」
男孩只是牢牢揪著徐風的褲子,像隻受驚的小動物緊張兮兮。
「他是過繼的養子,給人虐待了。」徐風像是想起了什麼噁心東西,吐了吐舌。蹲下身來
摟了摟男孩,卻有意避開他身體,輕輕掀開衣襬露出一片紫青的傷痕,引起男孩一小哆嗦
。「那家好面子,養母盡打在看不見的地方,又辣又狠。大孩子也同他娘欺負小鴻,還帶
街坊孩子一起,我看了來氣,就揍了那群小王八蛋一頓。」
「師兄你怎麼還打架呢?」但林向冬也不好再多置喙。他們師兄弟三人,林向冬和江若晴
都是尋常人家拜師,只有徐風父母雙亡,是從小由掌門師父一手帶大,或許對小兒被虐特
別同情。
「師父說,習武之人應當行俠仗義,所以大師兄沒做錯!」江若晴點點頭,很是贊同徐風
的做法。但仍補了一句:「但我不想當師叔!」
徐風沒管他倆,笑了笑問男孩道:「小鴻,你說哥哥當你師父好呢,還是當師兄好?」
「師父好。」男孩抓緊了徐風的袖子,眼睛清澈明亮,終於在三人面前說出了一句完整的
句子:「哥哥好厲害,我想跟你學功夫。」
少年被童言童語逗樂了,忍不住在小臉上親了親。「乖,以後有師父帶你,不讓你被人欺
侮。」
「嗯!師父!」男孩大力點頭,小臉興奮地變紅,不確定地看了看徐風,鼓起勇氣撲進他
懷中。
林向冬和小師妹面面相覷,他忍不住看著兩人嘆了口氣。他這師兄怎麼就這麼隨興而為呢
?
掌門師父痛罵了徐風一頓,他對御風派收新弟子並不抗拒,但對少年擅自收徒的行徑大發
雷霆。然而年紀小小的周鴻性子挺硬,一旦認定徐風是他師父再也不認其他人,沒被勃然
大怒的季天行嚇著,見徐風跪在他跟前也學著跪下,奶聲道:「求叔叔……讓徐風哥哥當
我師父。」
季天行對此小娃沒轍,只和徐風約法三章:周鴻及冠前,不得再擅收弟子。
徐風允後對男孩小聲道:「快叫師祖。」
「師祖。」
季天行擺了擺手便離去,無奈年當青壯就成了祖字輩。
那天晚上徐風幫周鴻洗得乾乾淨淨,還仔仔細細地替他上了藥,當他把周鴻帶到自己床上
時,男孩已經睡眼惺忪。徐風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髮,取笑道:「你說你是不是我師父的
剋星?嗯?」
「……剋星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說什麼他都好。」徐風替他拉上了棉被。
「那師父是我的剋星。」他仰頭看著徐風,正色道:「師父說什麼我都好。」
徐風抱著肚子笑得樂不可支,周鴻覺得他笑得真好聽,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徐風被趕出了中堂,大門還給關上了。雖然季天行沒打他也沒多出惡言,他也看得出掌門
師父面如冰霜,心情定是不怎麼好的。周雁之在關門之前給了他一個微笑和細語:「沒事
,師父別擔心。」
他一個人在門前急得踱步,貼著木板門、又貼在石板地上什麼也沒聽見——當然,師父既
然趕他出門,又怎麼可能給他偷聽的機會。
但他也怕周雁之受傷,如何是不肯離去的。幾個僕役的道童路過見了他,雖沒見過徐風本
人也曉得徐風入山之事,向他畢恭畢敬地行禮。他只好一時披上長輩姿態回禮,在主堂前
漫步晃蕩。
回歸師門後,在御風派以輩分論,除了掌門季天行,師叔季地軒,再下來便是他徐風了。
他突然有些茫然。
多年來,他幾乎不敢想像自己有機會回到此處。
他站在屋簷下,環視四周情狀。樹木花草是同樣的位置,建築顯然比八年前氣派得多,主
堂的外觀是新修的,用的是暗色的琉璃瓦,中庭也鋪上了大片石板地,中央刻了御風派圖
騰,陽光一照便會閃耀著光芒。
過去的他有了師弟師妹便得瑟個十天半月,收了徒兒老是處處顯擺,在外頂著御風派大弟
子的頭銜更是走路有風。然而物換星移,他卻覺得這個身分沉甸甸地壓上肩頭。
過了八年徐靜水的日子,他突然不曉得徐風的位置。連手腳都擺得不自在。
「大——師兄——」
遠遠地就看到一男一女朝他奔來,徐風瞇起眼,認出他的小師妹──十七八歲的姑娘和二
十多歲的姑娘長相並無大差異,但舉止氛圍卻判若兩人。「……小晴?」
江若晴就著衝刺的態勢一把抱住了徐風,一股女性特有的清香讓他愣了愣,不知該不該回
抱。「好久不見!想死你了!」
「……我也是。」他很想像以前一樣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只苦
笑了下就放開了江若晴。
「師兄,你的劍。」相較之下林向冬神態自若,兩人剛剛在主堂內久別重逢卻沒對上話,
但他卻若無其事地把塵封多年的劍交到徐風手上,態度像是他們昨日才見。「雁之呢?還
被師父拉著說話?」
徐風接過劍珍惜地撫弄,那重量像久違的故人,有著不言而喻的親密。他頷首,憂心地看
向緊閉的門,問道:「師父不會氣得揍他吧?」
江若晴微微一笑。「我想不會的,小鴻在師父面前說話可能比我們還有份量。」
「嗯……」徐風沉著臉,若有所思地沉默,才慢慢開口:「你們還認我這個師兄嗎?」
「當然,即使師父不認,你永遠是我的大師兄。」小師妹試圖像過去一樣撒嬌,但怎樣都
有些生疏了。
「貧嘴。」想笑,也變得有些顧慮。
「師兄,你怨我們嗎?這麼多年沒去找你。」
林向冬點破了三人間的寒冰,在初夏的暖意中凍了起。
他們都不是少年了,肩上有許多不能輕舉妄動的重擔。
江若晴試探地看著他的大師兄,似乎有些不安。
「是,曾經很怨。」徐風俯下眼簾,手指在劍柄上滑動。「我怨你們都和師父同那糟老頭
沆瀣一氣,怨你們把江湖名譽看得比我重。同盟比武我明明贏了,他們不服卻挾怨報復,
我回擊也是理應的。」
林江二人不敢搭話,徐風兀自說下去:「但是我太衝動,若是自衛大可不必將他們打成重
傷,看在同盟情面,師父便不能獨偏於我,否則兩派大亂。這麼多年來,我也早想通了。
「一個徐風和整個御風派的安穩,自然選御風派。」
林向冬歉然道:「師兄,對不住……」
「你們沒對不起我什麼,說到底是我犯了大錯。師父興許是明白讓我離開江湖,才能使我
學著長大。」
江若晴默默哭了起來,她抿著唇沒哭出聲,淚珠一顆顆下墜,梨花帶淚。「師兄……」
「哭什麼?我不是回來了嗎?」徐風笑出聲,無奈地深吸一口氣:「現在我別無所求,只
無論如何,不能負了小鴻。」
徐風早知道周雁之一直以來都追著他的蹤跡。
前幾年他還在御風山周遭的城鎮走動,一旦發現周鴻尋得他的消息便轉移居處,一個追一
個跑,以周鴻當時的功夫是追不上他的。他內心也曾暗暗期待,就這樣吧,讓這個小徒弟
追上了,帶他遠走高飛。
但他不忍。御風派是他們的家,而他才是那個被趕出家門的人。
於是他下定決心,離開到周鴻找不到的地方,換作一個新的人過活,當作徐風已經不在人
世。
但周雁之竟然翻山越嶺找到了徐靜水。然後說,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沒有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能拒絕這樣的溫柔。
他是風,而鴻雁逐風,終歸一處。
他把林向冬和江若晴都趕回去做事了,他們日理萬機支持門派上下,不像他一個剛歸來的
大師兄無所事事。在主堂外守了小半個時辰,大門終於被推開。
「師祖慢走。」徐風聽見周雁之朗聲道,季天行背著手邁步跨過門檻,他壓低身子致意。
季天行經過他面前,只瞥了他一眼:「徐風。」
「是。」
「你明天開始管帳。」
「知道了。」
只丟下平淡的一句,然後轉身而去。直到看不見那個寬闊的背影了,徐風才鬆了口氣。
「師父?你拿到劍啦?」周雁之眼睛一亮,看著徐風手中握劍,站在陽光下多少有些當年
風采。
「沒事吧?」徐風朝他筆直走來,急忙把劍扔到他手中,從臉摸到手臂胸腹。「沒被打?
沒在看不見的地方受傷?」
周雁之被摸得咯咯笑,就要把領口打開。「沒事,你脫了確認也行。」
「……」徐風冷下臉,無言地打了下打算摸上來的鹹豬手。「帳房在哪?」
滿腔的柔情餵了小色狼,他轉身要走。
「帳房明天再去吧,今天我帶你繞繞……師父別生氣,我真沒事。」周雁之討好地握了握
他手腕,輕得徐風馬上心軟。「我跟師祖說你性子溫了許多,做先生做了很長時間,給村
長管帳,還會洗衣做飯了。改日你給他做點好吃的,包準他老人家開心。」
他低下頭低聲道:「……怕不是罵我君子遠庖廚,怎不娶個老婆,勾搭他疼愛徒孫……」
「我們去看杏林。」周雁之強硬地拉拉徐風的手,不願接他話,眼神語氣大有「你不走我
就當眾吻你」之意。
徐風抬起頭,看見除了幾個小童外還有些面熟的同輩師弟遠遠經過,示意周雁之趕緊離開
——他可不想回山當天光是敘舊。
他們先去了杏林。花謝了,回憶勾人,四下無人忍不住吻了彼此。
「我說了,御風派和徐風兩者於我皆恩重如山。但御風派在我心底,徐風在我心尖上。」
兩人倚在杏樹枝頭,遠眺御風半山盡收眼底,周雁之看得遠遠的,把一句情話說得又沉穩
又貼心,熨在徐風心窩,笑道:「你肉麻話說起來不臉紅?」
周雁之笑了幾聲,指著白煙裊裊源頭。「廚房在那,有炊煙升起了。那邊是新建的弟子寮
,師叔們陸續收了些徒弟,晚點再讓他們跟師父請安。」
「我昏頭了,原本的那些光敘舊就夠我受了,哪憑空多了那麼多師侄。」徐風抱胸搖搖頭
,舒舒服服地躺進周雁之懷裡。「這幾年你睡哪?」
「老地方,師父屋子裡的偏室。」他順了順徐風被風吹亂的髮絲。
「那破屋沒砸啊?」徐風一臉訝異。
「不破,修過的。」周雁之帶著他下樹,往兩人的住處去。
沿著杏林向上,一條泥土路鋪上石板小徑,半高不矮的新修木牆圈起一隅,屋還是原本的
樣貌,但也像主堂一樣換過更好的建材。後方是一片青青竹林,唯一顯舊的是外門上掛著
過去徐風自己題的木板字:杏竹齋。
他撫著門框感嘆:「還真不破,就這木板破得很。我再題個新的吧。」
周雁之理所當然點點頭。「好,你題了新的,舊的我收起來。」
「什麼毛病。」徐風笑罵道,甩手進了屋。
屋內彷彿被封印了一如往昔,外室書案桌椅、內室床鋪擺設,與他八年前離山前並無二致
,清理得十分整潔。他呆愣著眨了眨眼,只見周雁之走向床鋪,拿起上頭放的衣物。
「他們把新衣給師父送來了,手腳挺俐落的。」他攤開布料遞到徐風面前,是淺得近白的
廣袖青衣,用的是上好的料子,隨著光影照射下映出暗紋。「師父換上吧。」
「嗯。」徐風聞言解開腰帶,將外袍領子翻開,露出貼身裏衣。
周雁之面上一紅,把衣服往床上一擺,逃出了內室。「我、我到隔壁去。」
徐風大笑:「你什麼毛病?又不是沒看過,而且我裡面還穿著呢。」
這三個月他們在雙山村夜夜同床共枕,為了修復徐風內息——也不全是那麼正經的原因—
—能做的都做過了,沒想到周雁之還會為他在眼前更衣困窘。
「那不一樣……」周雁之發出哀嚎似的聲音。「在這屋裡的意義完全不同。」
「是嗎?」徐風隨口應了,只餘下衣料摩擦的聲響,不一會兒出了內室。
「好看嗎?」
微挺的領口給他身板撐了起,白色腰帶收於身線,廣袖飄飄,隨走動閃爍暗紋。徐風淡淡
一笑,神采飛揚,頗有俠士氣息,又比起過往多了點內斂。
「好……好看。」周雁之差點咬了舌頭。
其實不必多問,光看周雁之耳朵像燙過,眼神發直,就曉得這身衣服於他多受用。
要是換個白玉簪子更合適,周雁之茫茫然想。
徐風牽起結巴的周雁之的手,走入側室。「帶師父看看你的房間。」
側室倒是不同於以往冷清,多擺了一櫃的書,案上放著幾本劍譜幾本經書,硯台也有歲月
痕跡。床幔是新換上的,床頭插著一樹枝,幾瓣花已碎在枕上。
「這花怎麼回事?你命人放的嗎?」
周雁之已經臉紅得像微醺,聲音幾不可聞:「嗯……我春季時都會剪杏花放著,想是小師
弟打掃時順手放上了。」
「向冬的徒兒?」
「是。」
「那可真是聰明的孩子。」徐風手指勾著周雁之的,領他來到床沿,將他往床褥上一按,
兩人雙雙倒在床上,他手指點點徒弟鼻尖,袖口拂過唇角。「可惜他定是不知周師兄心懷
不軌……說,你想怎麼在此侮蔑你師父清白?」
兩人態勢怎麼樣都是徐風更像流氓調戲良家婦女,周雁之也十分心虛地眼神閃爍:「師父
冤枉。」
「看你的模樣,肯定不冤枉。」他俯身耳語:「你不坦白交代,我就不親你了。」
新衣就這麼快糟蹋了,周雁之不禁心嘆。
他看著身下人伏在枕上,白色腰帶一頭纏在腕間高舉過首,一頭綁在床頭杆上。披散的髮
下雙耳頸項泛著潮紅,淺青色的外衣同裏衣滑下肩頭,下身一絲不掛,屈膝高高撅起露出
白皙的雙臀長腿。
幾個月來或許是肉吃得多,或許是恢復練武,或許是內息修復,徐風的身子看起來沒那麼
瘦弱了,皮膚摸起來也滑順許多。他忍不住在他臀上一掐,雙手陷入彈性的肌肉中揉捏,
引發細細喘息。
「嗯……」撐開臀瓣其中的嫩穴,不自主地張合,已經是誘人的桃紅色。周雁之俯身親吻
,用舌推開入口皺摺,身下人雙腿一緊,又被舔入內裡,開拓尚未打開的後穴。「啊……
!」
濕潤溫暖的舌尖帶著唾液入侵,將穴口舔得嘖嘖作響,在白日向午的蟲鳴鳥語中顯得荒淫
,徐風的男根悄悄勃起,鈴口滲出津液垂在腿間顫抖。
他把整個舌頭能深入的內壁都愛撫了遍,粗喘著離開,氣息吐在徐風大腿敏感的內側,像
失控般不住顫抖。但雙手被綁在頭頂,只能細微地掙扎。
「師父,等等可能有人來,所以……對不住。」他語畢,就提起蓄勢待發的陰莖頂上穴口
,漲紅的龜頭直接捅入了肉穴中,徐風立刻驚叫出聲。周雁之很少這麼粗魯,才進入便直
接沒入整個莖身,他反射性想逃,被牢牢扣住腰骨,甬道肉壁全數給撐了開,快感由尾椎
直上。
「啊……慢點……」
「疼?」周雁之傾身吻他肩膀,徐風搖搖頭。用手搓揉前方的器官依然硬挺,他便放心地
頂弄內穴深處,沒有慢下的意思。
「啊、啊……」
胯下撞上臀肉的聲響漸漸變大,肉楔每回肏入內裡再帶出依戀的肉壁,唾液和腸液搗弄混
成白色碎沫,沾得恥毛黏膩。徐風被幹得腰都軟了,咬著枕頭壓抑呻吟。
粗暴的進出突然緩下,和動作不符的溫柔嗓音道:「師父,我想看你的臉。」
周雁之將他翻側身,就著手腕被束縛的姿勢腰腿輕放下於床被上,徐風斜著泛紅眼角瞪他
,滿面情慾,唇齒含嗔:「……孽徒。」
「現在後悔來不及了。」周雁之將那雙腿分開一腿架上肩,性器再度頂入濕潤緊穴的內部
,在大腿內側吻出紅痕,腰肢更激烈地撞擊那柔軟後穴,他喘息著說話時難得咬牙:「…
…以前我追不上你,現在追得上了。」
徐風被翻騰得呻吟凌亂,手腕給勒得疼了,腦子空白地想道:「我沒想要逃啊。」
但唇瓣吐出的只餘下熱氣。
他先洩出了精液,沾濕剛穿上的新衣下擺,發顫著的內穴死纏著體內的肉棒,高潮時肌膚
敏感得碰也碰不得,周雁之不自主頂那緊得有些疼的甬道,聽身下人茫茫道:「小鴻,我
手疼。」
鬆了綁,徐風無力地趴回枕上,腰都使不上勁。周雁之無奈,只得跪趴在他身上,擠開臀
瓣中已被肏紅的後穴,貼著身又滑入深處,恥骨撞上飽滿的雙臀,徐風連哀鳴都顯得軟弱
無力,他只能安撫道:「再一會兒。」
隱約得了一聲應允,他想這師父對他也是百般忍讓了。十指皆纏上徐風的指間,扣著他上
身吻露出一小段的後頸和肩頭,枕上餘留的杏花香氣和情事的味道淫靡地交纏,熱騰騰地
鑽入鼻間,讓他硬得痛了。
他想,這倒是沒料想過的氣味。現實遠比夢境瘋魔。
一陣一陣地再被撐開柔軟的深處,緊貼的體勢像被一次次頂穿,壓迫著酸麻卻難以言喻的
快意,徐風壓在床褥上的性器被隱約頂出了精液以外的液體。身後的人高潮將至,硬如石
的肉刃插進甬道底端,那像個內裡的入口被悄悄肏開,緊吸著龜頭將熱液全數挽留。而徐
風瞬間失去了意識,顫抖得難以自制,衣襬和床被都被噴出的潮水給浸濕了。
欲仙欲死。
「……師父、師父。」過了好一陣,打濕的布巾撫過他臉頰,周雁之的聲音由遠而近,他
才迷糊地看清他的臉,見他眼帶羞澀,壓抑著狂喜。
徐風回想起一切,他自認為是個十分不要臉的人,此刻難得羞憤難當。
日正當中,小師弟跑來敲杏竹齋的門請師徒倆用膳,周雁之只能隨他去廚房替徐風取回。
用完了賭氣的午膳,周雁之被趕出了杏竹齋。
他拿了自己的衣服給徐風換上,將床被和幾件髒衣從井裡打水自己在院裡洗了──這要給
他人經手,可不敢想像。幸好午後的陽光還強,在風中晾起也許傍晚便乾了。
洗完衣,另一個小師弟跑來找他,說林向冬請他帶著幾個師弟下山腳採買。他無可奈何地
敲了敲門道:「師父,我陪師弟們下山採買,傍晚要是趕不及回來,記得去吃飯,好嗎?
」
屋內無應,周雁之摸摸鼻子領著師弟下山了。
這個小師弟極會察言觀色,問道:「師兄,你惹師伯生氣了?」
「是啊。你別學師兄我,要好好聽師叔的話。」
旁邊一個較大的師弟皺起了眉,一本正經地質疑道:「周師兄,可你以前不是說師伯是個
很好的人,都不對你發脾氣的嗎?你一定犯了很嚴重的錯,要好好反省。」
周雁之沒被冒犯的感覺,點點頭道:「師弟教訓得是。」
他突然轉念一想,過去徐風或者徐靜水,總在他眼前一副游刃有餘,從未對他如此置氣,
如今像是終於一窺了徐風平時對他藏起的一面。
「……師兄,你在笑什麼?」
「嗯?我開心。」
小師弟個個奇怪地閉上了嘴,心想他們的師兄可能被師伯罵得瘋癲了,不然那個總是溫和
微笑的周雁之怎會笑得如此燦爛?
隔日一早,早膳前師徒兩人就一同前往掌門屋裡請安,徐風總算跟季天行說上了三句話,
摸不準他老人家還要鬧氣多久。用完了膳,傳來季天行之弟即將歸來的消息,周雁之被命
去迎接,把徐風帶去帳房後,戀戀不捨地握著他的手腕。
「我就在山上,哪也不去。」徐風好笑道,他今日穿著藏色窄袖,戴著絲質的護腕——遮
掩他們昨日白日荒淫的痕跡。
他們站在帳房內側,門虛掩著,周雁之近得幾乎要吻上他眼睫。
「師父惱了我一夜,徒兒想你。」比師父高的徒弟可憐兮兮地撒嬌。
「想個屁。」徐風捏了他鼻梁推開。儘管知道他發脾氣,昨夜周雁之還是恬不知恥地擠上
他的床,徐風雖沒一腳踹下他,自始至終都背對著他睡。
早上起來周雁之討好地替他梳頭,一雙眼睛無時不刻追隨著他。
「以後不敢亂來了,師父原諒我。」周雁之又湊上來,徐風被困在他和門板之間,大有討
不到吻不離去之勢。
好膩歪啊。徐風心說,內心還是被甜得一塌糊塗,勾著他脖子吻了上去——恐怕他一生都
對周雁之沒邊了。
周雁之終於春風滿面地離去,林向冬才默默從牆角走出來敲了敲帳房的門。
「……師兄。」被迫聽了師徒倆甜言蜜語的林向冬面色如灰。
「向冬!你來啦!」徐風倒是稀鬆平常,對他玩笑地拱了拱手。「有勞師弟教我了。」
「師兄多禮了。」他隨手拿起了最新一本帳冊,示意徐風坐下,然後愣在原地。滿腦子都
在疑惑,怎麼那個在人前一表人才的師侄,能在他師父面前說出那麼甜膩的話?
「向冬?你發什麼呆呢,還沒醒?」
昨日說開後,徐風待他一如往昔,林向冬甚至有些感激。然而他沒料到自己會撞見這情狀
,心裡沒能調適過來。
徐風髮上的玉簪子亮晃晃地閃,林向冬估計自己要瞎了眼。昨天還隨意插著木簪的人,事
主是誰十分明白了。
「我去泡個茶,師兄先隨意翻翻吧。」
「嗯。」
林向冬逃去討了熱水,還在估摸該如何面對徐風。
推開房門只見徐風盤腿後仰於椅上,頗沒坐姿地翻弄帳本,一種恍若隔世之感襲來。那個
不可一世、總給人添亂——幾月前還不知生死下落的師兄,現在正在自己眼前,不曉得時
間給了他多少磨難,才安然地回了家。
徐風聽見他回來,頭也沒抬地道:「我大御風派何時變得這麼有錢?發達了。」
「是啊,特迎您老人家回來享福。」
徐風輕笑道:「你這木頭也懂得玩笑話了。」
他突然鼻頭發酸。
「師兄,歡迎回家。」
徐風抬頭,對他笑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