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白甜(?????
*第一人稱視角
*一個不小心爆字數了…………
我感覺自己頭上綠綠的。
咖啡廳裡鵝黃的燈光鋪染著一層溫馨的情調,如果坐在我面前的是我愛人的話,我應
該會很享受這樣悠閒的午後。
用湯匙攪了攪面前的咖啡,漂亮的拉花在一陣旋轉後和底下的液體化在一起,我抬眸
看向眼前的女人,妝容精緻、舉止優雅,要不是她方才自我介紹的時候說自己是警察,我
大概會把她認成哪家名媛千金。
這女人叫許依娜,幾分鐘前的自我介紹時她一併講的,其實我沒有很在乎她叫什麼做
什麼職業,我會這樣看似心平氣和地和她面對面坐在一起,純粹是因為她提了一個名字,
我愛人的名字。
「請你離開魏隊。」許依娜的聲音挺好聽的,堅定中還含了點嬌軟,一點點而已,如
果我沒那麼彎,恐怕會誤以為這小姐是在和我撒嬌。
可惜,我是天生的純Gay。
她口中的魏隊正是我交往五年的愛人,一名刑警,幾年來偵破了大大小小各種案件,
不知不覺也升上現在的位置。
其實我不是很了解他現在的位置到底多厲害,我只知道他比以前更忙更常不回家。
從我認識我愛人開始就意識到他身邊很多傾慕對象,包括最初我也是其中之一,他長
得實在太帥了,我單薄的詞彙量實在形容不出一分他的帥,長年運動讓年過三十的他身材
保持得非常好,該有的胸肌腹肌人魚線一樣也不少。
有人喜歡他我是完全不意外的,只是這還是我第一次被約出來攤牌,並且是一開口就
很直接的攤牌。
我抬起杯子抿了口咖啡,醇香微苦的味道從舌尖慢慢漾開,然後我放下還帶著熱度的
馬克杯,開口問她:「請問,妳是以什麼身分來和我說這些話?」
「我、我當然,我當然是以魏隊女友的身分來的!」
「女友?」看著眼前臉色猛然脹紅的人,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妳可能對魏喻昇有點
誤會,就算妳全裸在他面前扭腰擺臀,他也硬不起來,難道你們是在談小學生純純的愛?
」
許依娜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可能是一下就被我戳穿了謊言而感到難堪,不過其實我也
是騙她的,一個長相標緻身材又好的女人在魏喻昇面前裸體跳艷舞他能不硬?
笑話,他又不和我一樣是個天然彎,怎麼可能不硬。
我和魏喻昇是五年多前在酒店認識的,認識經過就不提了,反正不是什麼好回憶,總
之,在我之前他交的都是女朋友,在我之後……也是有可能回去交女朋友。
我大概也許應該,就是一個過渡吧。
要問我信不信魏喻昇,信不信這個和我同床共枕五年的愛人,誠實講,也許在今天許
依娜找上門前,我是信的。
現在嘛,我只感覺我頭頂青天、腳踩青青草原,渾身上下一片翠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魏隊是怎麼認識的,不過就是個陪酒陪睡的,你以為攤上魏隊
你就不髒了嗎?憑你也配得上?」許依娜的聲音拔高尖銳,好了,這下我是真聽不出裡頭
的嬌軟了。
原來這件事她也知道啊,還以為這事早就封存在五年前那些人的記憶裡而已,沒想到
還是能被拿出來當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
許依娜說的其實不全然是事實,好比說陪酒陪睡,魏喻昇帶隊收線那天正是我被賣進
酒店的第一天,對,賣進,那時候我還不到二十歲,家裡那對生了不負責的夫妻不曉得哪
欠來的一屁股債還不出來,討債的找上門後理所當然就把我推出去賣了。
別問一個男人有什麼地方值得賣的,這世上有人愛玩女人,自然就也有人愛玩男人,
可能我長得秀氣……好吧,娘了點,被迫上工第一天就有個油光滿面的中年大叔看上我,
可他挺衰的,才喝了半杯酒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幹,魏喻昇就帶人把整個包廂給抄了。
我被帶進警局,可能是因為我整個人都在發抖,那個看起來很忙的魏喻昇一邊講著電
話一邊翻出一條毯子扔到我身上,還讓旁邊的行政人員替我倒了杯溫水。
我接過水沒喝,也沒伸手調整蓋在我身上散著淡淡洗衣精味的毯子,我一直在發抖,
想到剛剛那個中年大叔碰過我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想把那裡的肉挖掉。
後來隔了不曉得多久,講完電話的魏喻昇可能看我可憐,主動過來幫我抖開毯子,圈
住我整個身體,我仰起頭看他,那張剛毅的臉上表情微微一滯,我不清楚那是什麼反應,
我只循著自己的意識輕輕開口,可能帶了點哽咽吧,我和他說:帶我走吧。
然後那個人朝我伸出了手,溫暖有力的、一把將我拉出深不見底的泥沼。
所以說許依娜只講對了一點,那就是攤上了魏喻昇,我依然還是很髒,那是深入骨血
、洗也洗不淨的髒。
也許是見我一直不說話,許依娜大概以為自己踩到我的痛點了,又用那變得尖銳的語
氣繼續補槍:「你不就是用那張臉和裝可憐留住魏隊的嗎,你以為這樣還能留他多久,魏
隊已經三十三了,需要婚姻需要兒女,你能替他生孩子?能替他傳宗接代?娘娘腔再怎麼
樣也不會變成女人,你最好想清楚,不要再耽誤魏隊了。」
「嗯。」我點了點頭,「妳想說的我都知道了,還有別的要講嗎?」
「你、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妳喜歡魏喻昇是妳家的事,我和魏喻昇之間是我們的事,妳說妳是他女友,我就想
請問一句,他知道他女友跑來找他男友談判嗎?」
許依娜啪的一聲站了起來,瞪著我的那雙眼睛都紅了,感覺下一秒隨時都要哭出來。
哎、這小女生不去演戲,跑來當警察真是可惜了,被找麻煩的是我、被挖傷口踩痛處
的也是我,我卻只能坐在原位朝她微笑,笑得像我才是小三來找正宮攤牌似的。
許依娜離開之後我獨自一人又留在咖啡廳裡一陣子,剛才鬧了一陣動靜不太小,旁邊
幾組客人還在小聲的指點,服務生也不敢上前來加水,站在櫃台邊竊竊私語。
我滑開手機解了密碼,隨手點開訊息,最上頭的是一串沒有被儲存的號碼,裡頭只有
一張照片,應該是偷拍的,有點糊,背景是一條不知名的街道上,一男一女靠得很近,男
的側頭微傾、女的踮腳仰頭,不曉得在說些什麼,若不是那兩個人都還穿著警察制服,看
起來真像是一對情侶。
昨天晚上魏喻昇說是局裡有事徹夜未歸,今天一早就看見這封訊息躺在手機裡,然後
許依娜就找上門來了。
好他媽的一個巴掌拍不響。
單憑一張照片定魏喻昇的罪不太厚道,但他最近的表現實在太反常了,不讓我去局裡
送飯,傳訊息要隔大半天才會回,打電話十通有八通接不到,接了也只會說在忙。
好,行,諒你是人民警察,和一般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一樣,但上星期幫他洗衣服的
時候,褲子裡的那張精品店的名片和發票又是怎麼回事?
抓犯人抓到買戒指送人去了?
如果說那時翻到名片和發票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戴了頂小小的綠色軍帽,現在收到那張
照片和許依娜找上門來後,我感覺自己像是戴了頂綠色全罩式安全帽。
綠得毫不透風。
-
我摸到很晚才回家,家裡安安靜靜冰冰冷冷的,一點人氣都沒有。
我洗了個澡,套了件背心和居家短褲,走到廚房倒了杯溫水回房,摸出抽屜裡的安眠
藥掰了一片,就著溫水吞嚥下去,才抓著手機躺上床等待睡意降臨。
靠安眠藥入睡好多年了,其實前面幾年魏喻昇還會每天回家的時候,他的懷裡比任何
安眠藥都還有用,有大概兩三年的時間我幾乎把藥戒了,只是沒辦法,人現在當了隊長,
晚上能回家都要偷笑了,抱著我睡?我還是作夢快點吧。
藥效隔了好一陣子才發作,我把手機蓋著放到枕邊,閉上了眼。
恍恍惚惚之際感覺身旁的床墊下沉,一隻有力的大手攬住我的腰,把我往溫暖的懷裡
帶,鼻息間滿是熟悉的味道,我忍不住用臉蹭了蹭,模糊渾沌的腦內想著,啊、果然作夢
比較快。
早上是在像是暖爐的懷中醒來的,有一時間我以為自己還在夢裡,我抬起頭,魏喻昇
沉沉的睡臉就近在眼前,眼下有一圈濃重的黑眼圈,下頷的鬍渣硬得刺人。
我們曾經有過無數個這樣的早晨,可此時此刻,我卻覺得這樣的畫面太不真實了。
但不可否認的,這樣看著愛人的睡臉,他的手還搭著我的腰,這一秒我幾乎都要忘記
他這一陣子讓我淋了一身綠水的事了。
我吻了吻魏喻昇的嘴角,他下意識地又把我摟緊了些,棉被底下兩團硬熱的晨勃部位
碰在一起,感覺下一秒就要一觸即發,我把吻從嘴角移到他的嘴唇輕輕碰著,抬起小腿往
他腿上跨。
「唔、娜娜……下去,別鬧……」
知道什麼叫做一瞬間如墜冰窖嗎?
現在這樣就是。
娜娜,娜娜,許依娜。
真行,現在睡著了還會喊錯人名,在男朋友床上喊女朋友的名字,魏喻昇你真他媽行
。
我用力把魏喻昇推開,可能力道太大,他一下就被我推醒了,迷茫的睜著眼還不知道
發生什麼事。
「亮亮?」
哦,原來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
我沒理他,逕自往浴室走,他又在後頭叫了幾聲,我不想也不敢回頭,鼻子很酸,感
覺隨時都有可能忍不住情緒的掉下眼淚。
魏喻昇可能察覺到我的不對,我才進了浴室沒幾秒他就跟了進來,按著我的肩膀硬是
把我轉過來,魏喻昇力氣很大,百來公斤的犯人也能被他輕鬆撂倒在地的那種,我不敢跟
他對著幹,只能順著他的力道轉身。
他捧著我的臉,我努力張大眼睛,眨都只敢輕輕眨,就怕一不小心積起來的水氣就被
眨成眼淚落出眼眶。
「亮亮,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我才他媽想問你怎麼了,不是交女朋友去了嗎不是想著結婚生子了嗎,現
在又來問我怎麼了是在演哪齣。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眸子深如潭底,像是看久了會把我整個靈魂給吸進去一樣。
「……我想搬出去。」最後我吸了吸鼻子,穩著情緒和他說。
其實我是想說分手的,但畢竟在一起這麼久,那兩個字也不是隨便就能輕易說出口的
。
魏喻昇回以我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像是在說我怎麼可能會主動要求離開他,我
有點想笑,嘴角卻扯不開來,鼻酸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又深吸了一口氣。
「魏喻昇,魏隊長,」我抬手想拉掉他捧著我臉的雙手,但也不知道是他太用力還是
我太弱雞,怎麼扯怎麼拉,那手都還是緊緊貼著我的臉頰,我被逼得有點急了,拉扯之中
不小心讓幾滴水從眼睛落了出來。「你饒了我吧,你饒了你自己吧,五年夠了,我知足了
,我謝謝你那時候救了我,我謝謝你帶我回來,但已經夠了,你不用再可憐我了,你要找
女朋友就去找,你要結婚就去結。」
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對,大概是又發病了,嗯,中度抑鬱症,很久以前在
遇上魏喻昇之前就有的,後來配合心理醫生看診吃藥已經好很多、很少犯病了。
我覺得自己好像分裂成兩個了,一個理性的站在原地,看著另一個崩潰的自己冷笑,
說你這樣歇斯底里,沒有人會愛你。
魏喻昇一把將我抱緊,他高了我足足有一顆頭,有勁的手壓著我的後腦,讓我整張臉
埋進他胸膛。「噓……沒事了,乖,我在這,我在這裡。」
他一定是看出我犯病了,這五年我偶爾幾次情緒失控,他都是這麼哄我的。
可是這次不一樣,士可殺不可辱,我可以容忍你對我只是同情不能容忍你給我扣上這
麼大頂綠帽,我盡可能的使出最大的力氣,終於還是掙脫出魏喻昇的懷抱。
「魏喻昇我操你媽!」我再也沒能忍了,眨眼一下掉出兩滴淚,不用照鏡子都能知道
自己的眼睛有多紅,哭起來的樣子有多醜。「你他媽不想過了就直接講,不用背後搞那些
小動作,是要幹嘛,讓我認清自己什麼都不是嗎,我知道我髒,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多
好啊,長得帥身材好工作能力強,我憑什麼賴在你身邊啊,我是挺不要臉的,可你讓你小
女朋友直接找上我會比你直接和我說分手好嗎?」
「蘇承亮,你在說什麼?」魏喻昇那雙濃眉深深皺著,眸光寒冷語氣更是沉得像是暴
雨將至。
可我哪還在意得了這麼多,這陣子累積起來的委屈就像一顆氣球破了個小洞,裡頭飽
脹的空氣爭先恐後地從那個孔隙鑽了出來,「我在說什麼?我倒想問問你最近都在做什麼
,你忙,訊息不能馬上回這我理解,電話不能馬上接馬上回我體諒,夜不歸宿是為了案子
我接受,我想出去找工作你不讓,只能每天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家,做做根本沒什麼生意
的網拍,煮了飯沒人吃,要幫你送飯你說你不在局裡要我別去,我堂堂一個大男人搞得像
深閨怨婦似的,人家照片都發過來了,小三都直接找上門了,幫你洗衣服還洗出個驚喜,
啊?連戒指都送上了,是不是下星期就要發喜帖讓我走了啊?」
魏喻昇的臉色變了又變,他伸手過來想拉住我的手,被我擋掉了,「亮亮,你冷靜一
點。」
「我很冷靜啊我挺冷靜的吧,你是不是覺得我又發病了真他媽煩,哈,我告訴你我自
己都煩我這病。」我抹了把臉,沾了滿手鼻涕眼淚,一個大男人哭得歇斯底里就夠醜了,
更何況還是一個娘砲的男人。「魏喻昇你真不用同情我了,本來就是我貼你的,你又不是
Gay,是我當年犯賤勾你上床,你不用對我負責,你就跟你的小女朋友好好過日子,她叫
娜娜是吧,你記得下次睡在她旁邊可別不小心又講混了,你對著我叫娜娜,可別也對著娜
娜叫亮亮。」
我停下來喘了幾口氣,講到後來我就把視線瞥開了,沒去看魏喻昇現在是什麼表情,
反正肯定很難看,但再難看肯定還是帥的,比我一個娘娘腔好多了。
「亮亮,你說的我有一半都是真的聽不懂,但我還是要跟你解釋。」魏喻昇用力攥住
我的手腕,我掙了兩下沒掙開,索性就放棄了,剛才歇斯底里了這麼一回,力氣早就用光
了。「最近我底下的人有兩個被調走了,新人還沒補進來,事情變得比較多,漏接你的電
話晚回你的訊息甚至晚上沒辦法回家陪你睡覺,我很抱歉但真的無可奈何,這是我的工作
。」
魏喻昇的語氣難得這麼誠懇,我懶得打斷他,讓他繼續說:「我沒有同情你,好吧,
可能一開始是有同情,但我不是因為同情才和你在一起的,我愛你,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病
,我從來沒有嫌棄過半分,我不知道什麼小女朋友和什麼照片,還有誰找你麻煩了你告訴
我,照片給我看,誰欺負你我替你討公道。」
「至於我要你暫時別來局裡送飯,還有你在我褲子口袋裡翻到的那個……雖然現在不
是個好時機,但亮亮,戒指是買給你的,你知道我不是個浪漫的人,下個星期你生日,我
提前請局裡的同事幫忙集思廣益,想給你一個難忘的求婚,可惜,我買完戒指後只記得把
東西藏在辦公室抽屜,忘了還有發票跟名片。」
魏喻昇把愣住的我拉進懷裡,左手輕輕拍著我的背,嘴唇貼著我的耳朵摩娑了幾下,
「我是不是,真的不太適合搞浪漫?」
「嗯。」我真心實意的點頭,把滿臉鼻涕淚痕抹在他胸口,「所以,娜娜……不是許
依娜嗎?」
魏喻昇沉吟了下,然後苦笑出來,「我早該猜到是她……你放心,她找你的事我會替
你討回來的,她對你說了什麼你都別放在心上,亮亮,我知道你不信我,或者說你不信任
何人,但我希望你要相信,你沒有不好,過去不好的是你父母不是你,你的一切都是好的
。」
我的鼻子又是一酸,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淚意又湧了上來,接著我聽見他用有點帶笑
的語氣和我說:「至於鈉鈉,我老家養的波斯貓,氫氧化鈉的鈉,你見過的,我最近太累
了,半夢半醒以為是牠在蹭我。」他用小腿蹭了蹭我的,又說:「寶貝,你的腿毛太長又
太軟了,我一時沒分清,下次不會了。」
我覺得有股熱流竄了上來,不用看,我肯定整張臉包含眼眶都紅得不像樣了。
操,該去預約除毛保養了,一個腿毛旺盛的娘娘腔,光想那反差就倒胃口。
「你會不會嫌我娘?」
「不會。」
「真的不會?」
「你娘起來特別可愛,我喜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