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另一個再遇見的故事
她不喜歡這樣，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可是這種事情總是在發生，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呢？十三歲、還是更早以前？她已經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痛，每一次被侵入的痛，每一次恐懼與懊悔交織到恨不得一死了之的痛，
以及每當她想要反抗，卻發現總是徒勞的痛。
痛在身體和心上有什麼差別呢，它們都一樣那麼疼。
有的時候她以為自己也差不多該習慣了，可是不行吶，她怎麼可能習慣的了。
於是她再次掙扎，再次鬥爭，再次成空。
莫非她習慣的是這樣反覆的循環嗎？她自嘲的笑著，卻不知道她還能做什麼，然而
做什麼好像也都改變不了，這樣的輪迴好像沒有盡頭。
有一次她真的看到了希望。
她照顧的三王子是個善良的孩子，長的雖沒有他的哥哥姐姐出色，脾氣又壞，但是
與他朝夕相處的她知道，隱藏在外表下的是多麼可愛的真實。她不喜歡奈靈，唯獨只
有他，她願意跟隨他直到最後，如果她的人生有最後的話。
三王子也在乎她，每次哭鬧不休，卻都只會對著她笑，所以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也
是特別的，至少她這樣以為。
可是，三王子拋棄了她。
她伸長了手，她叫著殿下，她掙扎的比平常更激烈更奮不顧身，甚至不在乎男人的
指甲刮傷了她，三王子卻只是嫌惡的看了她一眼，便跑開了。
三王子沒有救她。
她以為她的日子就是這樣了，不會更好也不會更壞，可是她錯了，事情總是會更糟
的。
她在那時候品嘗到何謂絕望。
『你以為他能改變什麼嗎？』在她身後馳騁的男人說，他的手掌壓在她的頭顱上，
『就算他願意，你也不值得，因為你天生就是婊子，你的罪孽永遠都是罪孽，沒有人
會帶你走，沒有人想沾染上你的臭味，你不配。』
是啊，這就是她啊，一輩子都是水溝裡的老鼠。為什麼她不認命呢，認了就不用疼
了吧。
她受夠了，她再也不想疼了。
所以她乖乖聽話，對他們言聽計從，她也不在追求存在的意義，她的存在沒有意義。
『以曦和之名，殺死三王子和那些奈靈，還有你骯髒的耶拉同胞，帶他們一起去地
獄，唯有如此才能洗淨你的罪孽。』那些人這樣說，她也就照著做。
反正都無所謂了，她終於可以死了。而且死的時候還有最喜歡的三王子陪她，光是
想到她都會笑出來啊。
她想起曾經主動牽起自己手的殿下，露出滿足的笑容。
******
雨果以為趕不上了，當他終於把自己從地上撐起，卻在同一剎那眼睜睜的看著那把
刀落下。
然後卻看到熟悉的轎車，憑藉著高速但俐落的一個甩尾，將翠娜掃了出去，而沒有
壓到奧可塔維分毫。翠娜摔在不遠處，就此失去意識。
雨果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正看著的，直到車門打開，他再熟悉不過的那個人踏出車外。
「爸爸……咳……」雨果想要跳起來，可是他連站立都很勉強，他摀著疼到不行的
胸腹再度彎下膝蓋，就被楊一把擁入懷中。他發出更加可憐的悲鳴，「爸、很痛……」
「你嚇壞我了。」楊完全不管雨果有多疼，他低咒了一句髒話，並捧起雨果的臉龐，
「你沒事吧？」
「還好，但是爸爸你怎麼會在這裡？」雨果可憐兮兮的看著對方，又吐了一口吞不
下去的血花。
「亞歷，幫我看看雨果！」楊扭過頭，朝著那個蹲在地上檢視奧可塔維情況的人大
喊。
「潔兒、潔兒維希先生……」雨果快要被自己嗆死了，「您怎麼也會在這裡？」
「依荻絲出了事，我不能待在那裡什麼事都不做。」亞歷杉卓言簡意賅，用同樣卻
輕柔好幾倍的動作捧起雨果的臉頰，另手則按壓著雨果的胸膛和腹部，每次出力都會
聽到一聲悶哼，「跟三王子殿下一樣的狀況，被爆炸的震波衝擊到，可能骨折甚至有
內出血，你得躺下來休息。」
「我沒事……」比起昏迷不醒的奧可塔維，雨果覺得自己還行。
「不要逞強，你的狀況比殿下嚴重多了，是你保護了殿下承擔了大部份的爆炸吧。」
亞歷杉卓語氣嚴肅，「雨果，太亂來了。」
「這不重要，爸、我們得趕快回去……」雨果猛然想起令他心跳都要嚇停了的景象，
他再度直起膝蓋，兩人連忙出手扶他，「那群人進去了，大家會有危險的！」
「我知道了，都上車。」聽他這樣說楊也知輕重，他與亞歷杉卓通力合作，先把雨
果攙進後座，又將奧可塔維也放了進去，最後他們將翠娜抬起來扔進後車廂。待大家
坐定之後，便再不遲疑的採下油門。
雨果還是很痛，但他舉起手，用力拍打奧可塔維的臉龐，「醒醒！殿下！你給我起
來！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啊啊啊啊！」
他的音量驚人，奧可塔維皺了一下眉頭卻沒醒，倒是委屈了同在狹窄空間的兩位父
親。楊揉了揉耳朵，不明雨果為什麼堅持要將奧可塔維弄醒，「他好歹也是傷患。」
「他不能睡啊，萬一我們需要他用槍怎麼辦……」雨果說著說著便倒抽了一口氣，
因為在可及的視線範圍內，他看到溫徹斯特的方向燃起濃濃灰煙與火光，他瞪大眼睛，
顧不得身體還在疼，一把撲到前座兩人身邊，指著那個地方，「爸爸，那裡！」
「我看到了。」楊不在多言，只是將油門踩得更深。山道狹窄，卻難不倒這個以司
機作為一生志業的男人，兩旁景色飛掠得更快，雨果在快速經過神殿，並看到那裡一
如時光停止一般平靜時，淺淺鬆了一口氣。
但那口氣沒有完全吐完，因為他們已經來到溫徹斯特的入口，四周都是倉皇奔走的
人，他們甚至沒有注意到突然出現的這輛車有多突兀，只是尖叫吆喝著，要更多的人
來幫忙救火與救人。
大概又是不少炸彈被引爆了吧，一叢一叢的火焰零星，還有倒地的人們淌下的鮮血
滿地。
他們看到了使盡力氣為婦女壓住肚上猙獰傷口的少女。
依荻絲滿臉的沙，頭髮也亂糟糟的，裙子也幾乎燒毀成破布，露出她白皙卻也在流
血的雙腿，但她毫不在意，只是不停跟哭叫的女性說話，叫她不要放棄。
「依荻絲！」雨果打開車門，差點摔下車，然而他踉蹌了好多步卻踏穩了，跌跌撞
撞的跪倒在少女身邊，並擁她入懷。
「雨果……」依荻絲顫抖著嘴唇，忍耐已久的情緒即將潰堤，可越過雨果的肩膀，
她看到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讓她的眼淚又嚇回去了，「爸爸……」
「我來。」亞歷杉卓也想擁抱自己的女兒，但他看出傷者的情況實在危急，遂而屏
棄了自己的私情，取而代之的是絕對專業的態度與手法，刻不容緩的為對方急救。
「爸爸怎麼在這裡……？」依荻絲戰戰兢兢的問，還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真實。
「那先不管，我要你當我助手。」亞歷杉卓與依荻絲相同，習慣性的將整個醫藥箱
帶在身邊，用品比起還不具有醫籍的後者更齊全，「腳會痛嗎？能專心嗎？」
「可以。」依荻絲擤擤鼻子，終於下定決心拋開心中的千頭萬緒。
「依荻絲，其他人呢？米夏、拉斐爾他們都在哪裡？」雨果見縫插針的問，「還有
那群耶拉呢？」
「炸彈影響太廣，傷得又是平民，所以米夏和護衛隊把他們帶開去對付了，我也不
知道他們如今在哪。」依荻絲如夢初醒一般，加快了語速，愈說愈驚慌，「但拉斐
爾……其實這些人的目標是我們，是我們這些奈靈，拉斐爾為了我，也引開了一些人，
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雨果聽到心都涼了，他怔怔的看著依荻絲的臉，張著嘴巴不知做何反應。
想啊。想想他會在哪裡。想想你會去哪裡見他。雨果面上呆滯，實則逼迫自己的第
六感，趕快給他一個答案，指引他心之所向的地方。
雨果不發一語的站起來，再次邁開步伐。有人在後面叫他，但他卻聽不到了，直到
有人拽住他的手臂。
「雨果！」
雨果知道他要說什麼，他當然知道，可是那不是時候。拉斐爾生死未卜，他哪有餘
力去在意自己的狀況。
「爸爸，媽媽在這裡。」雨果握住楊的手，清楚的感受到那人為自己所言而開始顫
抖，「她在那上面，最上方的那個洞窟，你去找她吧。」
而他還有事要做。雨果抓緊楊遲疑的那一瞬間，甩開了自己的父親，一路跑回到駕
駛座上。
等著啊拉斐爾，我要來找你了。雨果再也管不上其他，也不顧還有一個昏迷的奧可
塔維在車上。
這是一段很奇妙的經歷，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詢問雨果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雨果
會很坦白的說：他毫無頭緒。可是要怎麼做卻是很清晰的，反射性的、直覺的、冥冥
之中就是在眼前的。他就像個傀儡娃娃，受到命運之神的牽引，一舉一動都是這麼自
然與流暢。
所以雨果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的，那是一塊沒有任何意義的土地，但當他抬
起頭，便看到更上一層的山道上，而拉斐爾就在那裡。
令人驚訝的是，米夏竟然也在那裡。他拿著一把長棍，驅趕前面的拉斐爾快跑，只
是可惜跑步並不是拉斐爾的強項，逼的米夏常常需要停下來先對付後方的敵人，待燒
著他們屁股的危機稍稍解除了些，再繼續向前跑。
打帶跑對於體力的要求極高，因此米夏多多少少掛了彩，但他仍就憑藉著手中長棍，
護妥兩人周全。
那樣的畫面幾乎逼哭了雨果，他壓抑著自己的鼻酸，一邊堅定了信念，要去到他們
身邊，與他們同在。
雨果猛然換檔，無視山稜的高低差，踩下油門便不放了，他看準時機，將方向盤打
到底拉起手剎車的動作一氣呵成。車子在他的掌控下好像飛起來了，卻聽話的直接衝
上拉斐爾與米夏所在的後方，正好截斷了他們與敵人之間的去路。
只是雨果距離感沒抓好，他差點要撞上人了，若不是在電光石火之際有人先開了槍，
嚇退了那個靠太近的人好幾步，只怕那人真的會死在雨果輪下。雖然危急存亡之時還
顧念到這些太天真，但當已經預見的慘案沒有發生，雨果還是鬆了一口氣。
「……你什麼時候醒的。」他問後座的奧可塔維。
「……在你拿我們的性命開玩笑的時候。」奧可塔維也是驚魂未定，他自己都不知
道他的反應竟可以這樣快，「我以後再也不會坐你的車了。」
「哈哈……」雨果乾笑著，終於放下高高提著的那顆心，「謝囉。」
「也謝謝你。」奧可塔維說的是那個時候，要不是雨果撲過來用肉身為他擋了大半，
只怕他這條命早就沒了。
敵人被突然出現的轎車嚇到了，一下子沒有其他動作，只是與擋風玻璃後的雨果和
奧可塔維目光相對。
雨果在他們眼裡看到了不善，所以他輕輕嘆了口氣。身體依然叫囂著痛苦，可是他
還是走下了車，與那些人真正面對面。
「給你們一個機會，不要做這種事情，我會放過你們的。」雨果平靜的說，「不然
接下來只會有一個結果，而之後誰也怨不得誰。」
這些人被奴役已久，早已沒有自我，如同翠娜一樣，行屍走肉的做為走狗活著而已。
於是他們不依不撓的衝過來，雨果一點都不意外，只是壓低了身姿做好應戰的準備。
「等等、雨果你衝在最前面幹嘛啊！」米夏翻過引擎蓋，連忙前來支援。
「你剛剛還不是一樣，逞什麼英雄。」雨果沒好氣的說，「你看起來真慘。」
「你也不惶多讓啊，剛剛被炸彈炸到嗎？」
「是被炸到沒錯。」
「你……我只是開玩笑！你是怪物嗎？快去躺平吧，這裡我來就好。」
「算了吧，我們兩個的效率高多了。」
這倒是真的，雨果和米夏的默契極好，兩人背靠著背，彼此照應支援，本來米夏一
個人應付得勉強的情況，兩人一起竟是一下子就擺平了。他們盡量不下殺手，可能難
免顧及不到輕重，當所有敵人都倒地之後，不禁反省是不是他們打的太狠。
不過，那也不在雨果的考慮範圍之內了。他腳下一軟，整個人幾乎摔倒。幸好米夏
反手抱住他的腰，拉斐爾和奧可塔維也跑過來拖了他一把，四人才以一種奇怪的姿勢
緩緩坐倒到了地上。
劫後餘生，四個人都氣喘不休，一起經歷的太多，這樣略嫌親密的姿勢也不稀奇了，
除了雨果以外的人都收緊手臂，只想好好擁抱著彼此。
「輕點、輕點……」雨果忍不住輕咳，「我還有內出血呢……」
「你太亂來了。」拉斐爾擔憂不已，又是埋怨又是心疼。
「反正沒事就好啊……」雨果試圖緩和氣氛，卻只得到拉斐爾一記狠瞪，於是他也
不客氣了，「你還不是一樣亂來，我聽到依荻絲說你把敵人引走，嚇的都快心臟病發
了。你說你又沒這本事，學人家做什麼誘餌。」
「我總要給依荻絲一點空間，而且我有自知之明，才引他們去找米夏的。」
「但米夏怎麼一個人，我以為你跟護衛隊在一起。」
「噢這個啊，畢竟對方衝著奈靈來，到處又都是傷患，還有安珀首領和神殿這麼多
地方需要照顧，大家都忙得手足無措，所以我就自己來啦。」米夏聳聳肩，表示他只
是想盡可能減輕大家的負擔，「事實證明我還是很厲害的嘛。」
最不知天高地厚的還是這一個，拉斐爾、雨果和奧可塔維不約而同的想。
「謝謝你保護拉斐爾。」雨果誠心的說，用僅存的力氣握緊了拉斐爾的手。而同一
時間拉斐爾也扣緊了他的，兩人的關係不言而喻。
「別說傻話了你。」米夏給他白眼兩枚，「但也謝謝你保護了殿下。」
「……你現在是用什麼立場在說這句話。」奧可塔維覺得全身都不舒爽。
「要是你有一點閃失，我會被以賽亞剝皮啊！」米夏說的理直氣壯，「還有我們全
部人的麻煩都大啦，拜託有點自覺噢。」
「……抱歉噢。」奧可塔維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末了也只能把視線延伸至遠方。
「翠娜的事情我很遺憾，殿下。」以為他在看的是後車廂，雨果誠心地說，那是一
個悲劇，身為劇中主角的奧可塔維應該尤其難過。
「嗯。」奧可塔維應了聲卻搖搖頭，「她這麼恨我，但我想不明白。」
「別想了，以她的心理狀態，也許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想她知道。」奧可塔維很快地說，「而且我也想要知道，我想搞清楚，為什麼
會變成這樣，要是還能跟她談一談……」
「那等她醒過來再談吧。」雨果鼓勵似的說，卻看到對方詫異的視線，「噢對，你
昏倒了。翠娜沒事，她在後車廂裡，我爸和潔兒維希先生沒有傷害她，她只是暈過去
了。」
米夏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大腿，「我的天，我還在想哪來的車，這車還這麼眼熟，
真的是依荻絲家的啊！」
「對啊，我爸從五區一路開過來的，潔兒維希先生也一起。」
「好猛噢。」
「我爸就是這樣囉。」
「嘿，這樣你爸跟你媽不就要相遇了嗎！」米夏興奮不已，「這太棒了！他們都在
哪裡啊？你媽媽一定是跟安珀首領在一起的，但你爸呢？」
「呃……」說到這個就有點難以啟齒了，「剛剛是在一起的，但我趕著要來找你們，
他想攔我，為了把他甩開，我、我只好跟他說媽媽在上面，然後趁他分心我就搶了他
的車……」
三人看他的眼神愈來愈怪，雨果也愈說愈臉紅，「我剛剛是真的很擔心！」
「好好好，知道你一顆心都在拉斐爾上啦。」米夏敷衍一般的說，還拍了拍雨果的
腦袋瓜，趁他暴走以前跳起身，「給你們看個很酷的東西。」
他邊說邊走到山道的邊緣，手指擺在嘴前，用力吹出一個又一個音調。
而從遠方也傳來了高高低低的回應。
「我已經跟大家說我們在這裡，潛入者都擺平了，大概很快就會找過來了吧。」
「你教大家的嗎？這不是蘇詠用來傳訊的方法？」
「是啊，但這不是我教的噢，我只是偶然發現：溫徹斯特的人也是這樣傳訊的，正
確來說是黑森林用來傳訊的方式，這其實是仿一種叫做鸝的鳥類的叫聲。」米夏得意
的笑了笑，「怎麼樣，很酷吧。」
烏里希說，曾經有一群耶拉正在為了改變，離鄉背井隱姓埋名，只為攀爬至高處讓
聲音有朝一日能被聆聽。
米夏說，以賽亞因緣際會從團員中發現了這種溝通方式，將之學了起來並運用得更
廣。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曾經奮鬥過的也不會只是一場空。在看不見的地方，仍然有人
邁出前進的步伐。然後他們不知不覺愈走愈近，再一次成為相同的，而不是異己的。
「其實，這個世界還是有在變得更好的，對吧。」米夏迎著藍天白雲，詢問著他們
也詢問著自己。
沒有人接米夏的話，但他們感受到的悸動是相同的，那樣子強大到彷彿可以逆天而
行的樂觀，卻出現在傷痕累累的他們身上，就好像奇蹟一樣。可這種感覺很好，宛如
天光破曉，讓人心中不由自主出現更多期待與希望。
雨果喜歡這種感覺，但鬆懈下來的精神卻愈來愈平靜，他突然覺得有點累了。
「休息一下，幫忙的人很快就會來了。」拉斐爾說，一邊撥弄著雨果額前的碎髮。
「那你幫我看著，我爸爸和媽媽是怎麼重逢的，所有細節我都要知道。」雨果眷戀
的將自己埋入拉斐爾懷中，念念不忘自己可能來不及看到的感人場景。
「你知道我最喜歡細節了。」拉斐爾輕輕一笑。
「是啊，我最喜歡你了。」雨果嘟囔著，緩緩閉上眼睛。
有人在他的眼皮上落下輕輕的吻，有人替他蓋上了保暖的毯子，有人觸碰他將他抬
起，有人拍打他輕戳他，有人將他交到另一個人手上，有人愛憐的擁抱他並親吻他。
半夢半醒之間雨果都感覺到了，而感受最深的是兩雙最溫暖的臂膀一起環繞著他，從
小就存在著，始終不離他身旁。然而他與他們失散了好長一段時光，睽違想念這樣的
親密已久，如今終於又再次相遇。
雨果發自內心的感激曦和，謝謝祂讓他所有的願望都成真。
ＴＢＣ
＊ 殿下沒事，倒是雨果開掛了（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強的誇張，但話說回來不開掛
就不是主角了嘛（自我說服
＊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好好哭！！楊竟然出現了好感動！！！！！！

爸爸也太帥!!嗚嗚嗚幸好他們都平安QQ

我的小王子沒事QQ不愧是主角隨時隨地放閃(墨鏡

幫崔娜QQ

主角們都帥了一把xd 兩個爸爸都好棒！王子質疑米夏立場那邊有點好笑xd

雨果為了他人更容易腎上腺素飆升，更別說是為了拉斐爾ww殿下毫無自覺（？）地說抱歉喔超可愛wwwww

嗚嗚嗚雨果好帥!!!!!

喜歡烏里希！

殿下沒事太好了，上一回有嚇到Tw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