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來不及提到的那些人與那些事
【關】
有的時候,她會非常羨慕自己的丈夫。
楊一向不多話,不論雨果說什麼都可以嗯嗯嗯過去就算了,可她不能這樣;然而要
怎麼說呢,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又怎麼顧慮到雨果的心情,關都覺得好陌生。
她不能拿對待安珀的那一套來對雨果,因為她總覺得心虛,沒有立場去對雨果說什
麼。她是一個失職的母親,儘管雨果長得很好,比她想像得都要好,可是她在這其中
沒有功勞。
「你想太多了。」楊曾經這樣說,「雨果是因為你才如此。」
「雨果是因為他自己才如此。」關曾經這樣回答,「他為了我一直都很努力,可是、
那個是他心中的我,所以那還是他自己。」
「你的鑽牛角尖沒有意義。」楊難得這般嚴厲,嚴厲到關也是一怔,「雨果很想要
跟你相處,他也找不到方法,可是他很努力的在試,你至少也應該試試看,你跟他在
一起沒剩多少時間了。」
是啊,雨果想要出國,再幾個月之後就要走了,下一次要見面又是好久之後了。她
捨不得,可是她也不能叫雨果不要去,追根究柢這個念頭還是她播的種。過去她總跟
雨果說起,這個世界很大很大,耶拉與奈靈不過都是大千世界的小小一物,有朝一日
當他踏上大地就會明白,光與影一直都是自然的存在,沒有先後也沒有從屬,都只不
過是他們視野可及的渺小角落。
關不明白為何只有雨果這麼難,她與楊或她與喬都沒有這種困擾。楊令她很安心,
彷彿他們之間從未分離,所有的愛與理解都一如往昔;喬也是如此,當她對他說謝謝
你保護西街,他回她說謝謝你保護我,她便明白,由此往後兩人誰也不虧欠誰。
但是雨果,就只有雨果,關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的對話可以如常,可是關自己知
道自己的感覺有多怪,彷彿有不明物體卡在喉嚨,讓她連聲音都不像是她。
像是那一天,她看到那個叫做拉斐爾的奈靈少年被雨果帶了回家,拉斐爾有禮的朝
她打招呼,她也微笑著回應,然而當看到他們的手牽在一塊,她的微笑於是僵硬在那
裡。
那是雨果的選擇,她會尊重雨果的選擇,關試圖說服自己,可是難免焦慮。
然後那兩個孩子愈來愈放肆,有一日她又看到他們糾纏在一起,捧著對方的臉,既
不管天也不管地,更不顧她看得臉色愈來愈鐵青。
關終究沒有說出口,還是一樣,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媽。」雨果在叫她,她愣愣的抬起頭,手中的杯盞早就涼了,她竟然發呆了這麼
久。關眨了眨眼睛,將杯子放回桌上,「怎麼了。」
「我想跟你聊聊。」雨果說。
「你說。」她嚥下難以明狀的尷尬,勉強的舒緩了神色。
卻沒想到雨果一屁股坐進了她的懷中。
雨果早已不是個孩子了,手腳都比她長上許多,也比過去的印象更加沉重,但他沉
甸甸的壓著她,忽視他應該要長大的事實,只是更賣力的將自己埋進她的懷抱。
突如其來的親密的確嚇到了關,但更加令她驚訝的是,她發現自己喜歡這樣。雨果
在她的懷裡,說些天真無知的話,將她逗樂,然後她會回應他,告訴他不只是這樣,
還會如何如何,最後他們母子總會笑成一團,以前總是樂此不疲,雨果愛撒嬌,她又
何嘗不是,享受著雨果的依賴。
如今昨日重現,每一個依稀記得的吉光片羽彷彿又在眼前,令她好懷念。
「怎麼了?」她竊喜一般的笑了,收緊自己的手臂,感受雨果再次與她相依。
「我們好久沒這樣了。」雨果嘆了一口氣,又蹭了兩下,「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關也跟著一嘆,「我也是……」
「雖然這應該是父母親說的話啦,但我想要跟你說,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的,我會
在這裡,這個事實永遠不會變。」
「但你已經長好大了,那些我都沒有參與到……」關小聲的,說出內心藏的最深的
不堪與懊惱。
「我也很遺憾沒有參與到你的時光,我的心情跟你是一致的。」他何嘗不覺得同樣
寂寞,一晃眼之間十二年過去了,連錯過什麼都抓不回來,「那些我們都無能為力,
可是現在還是我們能把握的,不是嗎。」
「嗯。」關靠上了雨果的頭顱,愛憐的在他的髮渦落下一吻。
「所以跟我說吧,我知道你有很多想說的。」
關搖搖頭,她只想感受這一個當下。
「……譬如說我跟拉斐爾?」
關的動作一僵,雨果自然留意到了,他鍥而不捨的再問,「你不喜歡拉斐爾嗎?」
「不是……」關對拉斐爾本身沒有意見,但既然雨果提起了,她將自己的疑惑宣之
於口,「雨果,為什麼是他呢?」
她知道她不該將期待加諸在孩子身上,可是過去的她曾經想過,雨果與依荻絲之間
的可能性,畢竟那樣比起雨果與拉斐爾要能好理解多了。
「這就說來話長了。」雨果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很開心,他抬起頭看向關的眼睛,
「我慢慢跟你說我怎麼認識他的,還有我怎麼喜歡上他的。」
「然後,也許你也能跟我說,你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還有你跟安珀跟烏里希
是怎麼認識的?」末了,雨果小心翼翼的問。
關愣愣的看著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其實他們依然相像。
他們同樣渴望彼此,希望能夠再次進入彼此的生活,所以他們戒慎恐懼如履薄冰,
深怕行差踏錯,便會再一次走上偏離對方的路途。
這是重逢後關第一次看進了雨果的雙眼而不驚慌,她露出笑容,「你是故意的嗎?」
「拉斐爾說這是刺激療法,總要有個契機讓我們可以好好說話。」雨果靦腆的也笑
了,說他也覺得在關面前接吻滿害羞的,他好幾次都快要笑場,幸好拉斐爾都有堅持
住,「不過這真的有效啊。」
「這倒是。」關點點頭,知道她一直以為過不去的那個坎,已經不存在了。
雨果在她懷裡,滔滔不絕的說著她沒有參與到的那些經歷,但她現在都聽到了,就
好像她也在那裡。她摟著雨果,兩人都開懷的笑著。
【烏里希】
他必須承認,他從來沒有想過眾人會推舉他當黑森林的首長。
他一直都有自覺他不是領導的那塊料,他只是一把刀,一把銳利且無堅不摧的刀。
他願意保護大家,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做到,但是決定方向並引領眾人前進,
這遠遠超出了他這把刀所能企及的範圍了。
烏里希想要推辭,但是黑森林所剩不多的倖存者說,如果非得聽從一個人的命令,
那個人只會是他,其他人不敢、也不自認為有這個份量。
信任總是沉重,烏里希不害怕責任,可他有自知之明,他真的做不來。他不像卡爾
文也不像關,甚至不像安珀,他能有自己的決斷,格局卻不夠,思慮總考量不到全面,
除了守護之外的事情他一竅不通。而黑森林百廢待舉,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所有人都
在等待指導,他卻做不了這個指揮。
終究他決定拒絕,並請大家另外推派更適當的人選,他甚至先斬後奏,搶先一步告
訴首都派駐此地的行政官,告訴他們他無法擔負此大任,再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會
另外舉薦適當的人才做為黑森林的領導者。
然而話才剛傳達出去,當天晚上黑森林便迎來了意外的訪客。
奧可塔維風塵僕僕的踏入黑森林的領地,漂亮的紫色眼瞳下面卻是深深青色,他的
表情又臭,走到烏里希面前就像在說,「好了、你這傢伙為什麼要給我添額外的麻
煩」。
而奧可塔維還真的這麼說了,一坐下來劈頭便問,「你幹嘛要拒絕當首長?」
「怎麼是你來了?」烏里希不受他惡聲惡氣影響,只是挑挑眉,面上波瀾不經,
「我以為你負責的是溫徹斯特。」
「還不是因為你,你說不當就不當,你可知道大家有多慌嗎,大家以為你這是要反
抗了。我哥哥嚇死了,叫我過來跟你談判,看看你要開什麼條件。」奧可塔維沒好氣
的說。
「有這麼嚴重?」
「請有點自覺,黑森林以你馬首是瞻,你說的任何話都得會被揣度,因為你的意思
代表的不只是你,而是整個黑森林。」奧可塔維語重心長,嘆了一口氣,「烏里希,
他們指望你能帶領他們,你知道大家都信賴你。」
「我知道,但我做不到。你也看到了,我看不透我行為的後果,這是超出我能力範
圍之外的事。」會興起這樣的軒然大波,的確是烏里希始料未及的,甚至直到奧可塔
維坐在他面前的這個當下,他都沒有實感。
「安珀接下溫徹斯特首領之位時也才五歲,他那時候也絕對做不到的,你們還不是
逼他這麼做了,看看他現在做的多好。」
「安珀有這個資質。」卡爾文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安珀自然遺傳了他。
「搞不好他沒有,搞不好他完全是被你們逼出來的,但他還是做到了,所以為什麼
你不可以。」奧可塔維很煩躁,瞪向烏里希的目光彷彿厭煩了對方的無理取鬧,「我
知道你壓力很大,但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害怕我沒有把握的任何事。」烏里希依舊不為所動,沉著的語調重申著堅持。
他記得最早的那個時候,他們攻破了入口,他們的家園燃起了漫天大火。天空中只
剩下黃與黑與紅的色調,到處都好熱,他們根本無路可逃。烏里希揹著受傷的母親,
毫無依據的選定了一個方向,說他們要衝出去,其他人都跟著他。
的確他衝出去了,可是有些人沒有,有些人永遠留在黑森林了,烏里希卻甚至說不
出他們的名字,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比什麼都刻骨銘心,也比什麼都折磨煎熬。
後來並沒有比較好,他再次選定了一個方向,說朝著那裡走,走到盡頭就會得就。
然而他並沒有底氣,盡頭到底是哪裡呢,龐莎或是溫徹斯特,他毫無頭緒也說不出所
以然。可是大家依然跟著他,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他到最後,他的母親早在那之前離
開了他,還有很多很多的其他人。直到他們後來真的遇到溫徹斯特的兄弟,烏里希都
沒有辦法釋懷。
也許有些人會說那不是他的錯,卡爾文就曾經這樣說過,可是無力難道不也是一個
錯誤?就像卡爾文死掉的時候,他甚至不在他身邊,他明明發過誓言會守這個人平安,
但不只卡爾文死了,就連本來應該好好的菲比他都沒能守住。
他憎恨這些事,尤其憎恨無能為力的自己,去他媽的無能為力。多好的一個藉口,
開脫一切,彷彿都沒有責任。
「但是大家需要你。」奧可塔維沒有再逼他,只是說。
「但是我做不到。」烏里希沒有鬆口,「我能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可我做不到的
事情,我也真的沒辦法。」
奧可塔維沉默了半晌,才又徐徐開口,「那如果……像是溫徹斯特以前那樣,不是
只有你,而是還有其他人與你一起,像是共識決那樣,你願意接受嗎?你們可以一起
討論,一起補足彼此,一起找出黑森林的方向,這樣會不會比較好,你也不用……把
一切都扛在肩上。」
烏里希看著他,因為奧可塔維的語調並非命令,而是商量,很認真的看待他的意見,
並且想要與他一起想出一個辦法。他想起過去在溫徹斯特的那幾年,關與安珀也是如
此,他們就像是鼎力的三角,沒有偏重任何一邊,也永遠不會傾倒。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說。
「那你心中有合適的人選嗎?」奧可塔維問,彷彿鬆了一口氣。
「大概有幾個。」
「那我們一起去問問看吧。」奧可塔維站起身,同時他翻看了一眼腕上的錶,「抓
緊時間,早上八點我有個會議,我希望今天至少能睡四個小時。」
「辛苦你了。」烏里希由衷的說,他呼出一口氣,「謝謝你過來一趟。」
奧可塔維別開視線,於是烏里希只能看到他泛紅的耳尖,「……別說傻話了。」
我們才要謝謝你,關於很多事。烏里希好像聽到奧可塔維這樣說了,但看向後者的
臉色,那樣的話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錯覺。
算了,就當是真的吧。烏里希想著,並率先邁出了步伐。
【蘇詠】
他在帝國醫院醒來之後,心情總是消沉。
他活了下來,可是醫生說他的左腿因為就醫時間耽誤,可能再也無法回到最好的狀
況,甚至他可能這輩子都離不開拐杖。
他花了十年好不容易爬上少校的位置,也好不容易成為以賽亞的副官,然後就沒有
然後了,他的軍團生活到此為止。他再也不能追隨那個人,因為他跟不上了,而他本
就跟的勉強,因為那人總是走的那樣快又急切,跟不上的只能被拋下。
他看過這麼多,如今風水輪流轉,竟然是他要被留在原地,那個人甚至沒有來看過
他。當然他知道對方很忙,從病房外傳來的腳步聲永遠急促,只怕外頭更是如此。
世界天翻地覆,他卻只能在這裡,連想要戒酒消愁都得有人幫他。
從此之後他會如何呢?他會領一大筆撫恤金,也許有機會成為教官,督促一個又一
個的新兵,卻再也沒有自己踏上前線的一日。
蘇詠不後悔自己選擇的路,也以守護了三王子殿下等人為傲,然而他會忍不住想,
尤其當他看著被一堆支架固定、打著石膏的左腿時,他不如死在沙場上,至少死的光
榮。
他點了一支菸徐徐的抽,而一旁的菸灰缸早已都是燃盡的惆悵。
「醫院禁菸噢。」負責照顧他的潔絲皺了皺眉,走進來替他更換花瓶裡的花,卻沒
真的阻止他,只是揮了揮繚繞的菸味,「要是依荻絲小姐看到會念的。」
「誰送來的?」蘇詠看也不看她,又吐出一口嗆人的鼻息。
「上面署名是傑森,還祝你早日康復。」潔絲翻看了一下卡片。
「噢。」蘇詠更不在意了,要是讓傑森知道了肯定會大呼小叫的說,把我的錢還來
吧。但蘇詠也沒辦法,他就是提不起勁,要是傑森能一槍開在他頭上,那他可能還覺
得好一些。
「你別這樣。」潔絲看他自暴自棄也很難過,「也不是完全沒救了,潔兒維希先生
不也說還是有希望的嘛,你不能先放棄啊。」
「你可以不要管我嗎?」坦白說是滿煩的,他已經沒有那個心力,還跟對方客氣。
「你也不想讓我管啊。」潔絲在醫院工作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有人對她
說過更難聽的呢,這一點點酸言酸語她也不會放在心上,「我說我該說的,你想不想
聽當然都是你的事。」
她言盡於此,臨走前只再多留了一句,「米夏少爺快到了,希望他能讓你打起精
神。」
蘇詠看著又關起來的房門,忍不住嗤了一聲,覺得真是一個棘手的女人。
探訪他的人很多,可是也只有米夏,能讓他發自內心的露出笑容。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米夏,是在一個很暖和的芽月,作為第一名的訓練生,他受邀到
卡斯托利安的宅邸,杏花開滿了整個大宅,然後那個人向他介紹,這是我的兒子,以
賽亞和米夏。
以賽亞先朝他友善有禮的伸出手,一點都不看輕他只是個耶拉,那樣的重視已經令
他受寵若驚了,但更驚豔的米夏的笑容,非常的燦爛美好,跟天上高掛的太陽一般,
令他不由自主也露出了笑容。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前輩總戲稱米夏是卡斯托利安的掌
上明珠,因為他的確是,人見人愛的漂亮孩子。
那個人抱起米夏的時候笑得好快樂,於是蘇詠知道,他也會同樣喜愛對方。那是一
種與以賽亞完全不同的感覺,畢竟以賽亞與他年紀相仿,之間難免總有著競爭一般的
關係,就算後來當上了以賽亞的副官,交付了信任的同時那樣的鬥爭意識也從未消停,
不只他如此,以賽亞亦然。
但是米夏就不同了,他幼稚愛撒嬌,單純又心浮氣躁,相熟之後更是如此,每次見
到他都纏著他不放。於是蘇詠寵著米夏也讓著米夏,就像那個人對待米夏的方式那樣。
不管他現在多怨天尤人,甚至多憂鬱,他都不會讓米夏知道他這一面。蘇詠按熄了
菸,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房門被敲了兩下,探進了米夏的頭顱,每當看到那張可親真誠的笑臉,蘇詠都真心
覺得好多了,「米夏少爺又來了啊。」
「不只呢,以賽亞也來啦。」米夏一鼓作氣推開門,身穿正規軍裝的以賽亞便跟在
他身後信步走來。
「少將……」蘇詠是驚訝的,他沒有想到理當忙得團團轉的以賽亞會出現在這裡,
連忙想要坐起,卻讓以賽亞一手按住肩頭,「少將怎麼會……」
「剛從首都回來,回家前便來看看你。」以賽亞說,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滿滿的菸灰
缸與他滿臉鬍渣好一會兒,「你怎麼樣?」
「好多了。」蘇詠面不改色的扯謊。
「希望如此。」以賽亞也是不動聲色的好手,但從他握著蘇詠肩頭的力道,很顯然
這位少將相當看不慣他的自我放逐,「你快回來吧,我很需要你。」
「我知道了。」蘇詠幾乎咬碎了牙關才能擠出笑容,媽的以賽亞這混蛋想捏碎他的
肩膀嗎。
「對啊蘇詠,我們可想你了,要是我進了軍團你不在,我會很寂寞的。」米夏左看
右看找不到另一個花瓶,便將腦袋動到了插著傑森花的花瓶上,想拿出來丟進垃圾桶,
再將自己帶來的花插進去。
「米夏少爺要進軍團嗎?那我真的得趕快好起來才是。」真是個小天使。蘇詠飄飄
然的本不想阻止他,但這樣傑森真的好像太可憐了,「米夏少爺,不如再跟潔絲要個
花瓶吧。」
「好吧。」米夏想了想也是,行動力極高的跑了出去。
蘇詠吐了口氣,咬牙切齒的說,「……以賽亞,你可以放開我的肩膀嗎?」
「那你可以振作起來嗎?」以賽亞雲淡風輕的跟他談條件。
「假設你是我,你一定也沒辦法這麼快能振作。」
「假設我是你,我倒是知道什麼東西能激勵你。」
「什麼?」蘇詠沒有好氣,他的肩膀一定瘀青了,不用看他的知道那裡有多慘烈。
「你以為米夏每天帶來的花都是他送的嗎?米夏貼心歸貼心,但沒有這麼心細。」
以賽亞意有所指的說,他知道蘇詠聽的懂。
蘇詠是聽懂了,他愣愣的看著他。
然後扯起了嘴角,「我知道了,我會好起來的。」
「這樣才對。」以賽亞眼看友人的眼神中又有了神采,遂放過了他可憐的肩膀。
「花瓶來啦!」米夏快樂的帶著花與花瓶回到房中,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蘇詠看著那束花,想起米夏自他住院那日從不間斷的拜訪,以及那也未曾間斷過的
花束,知道他將會為了那個送花的人再次站起來,再次奮力的,追在對方身後,執著
的無怨也無悔。
THE END
* 想不到番外一個上午就生出來惹,謝謝大家給我的方向,想說花點時間來說一下,
在結局之前沒有機會提到的這些人,像是關和雨果之間,烏里希這個人,還有蘇
詠這個人,本來想讓主角群都至少出現一下,依荻絲我對不起你你只有出現名字QQ
* 其實關於蘇詠這個人的設定很齊全,大概是因為寫作之初我對他充滿遐想之故(?
他算是海澤爾的養子,在戰場上被撿到,養在孤兒院但是海澤爾會定期去看他,
所以對海澤爾有一種如父般的依賴,對以賽亞的競爭意識也來自於此,對米夏就..
單純就是覺得米夏很萌XD
*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