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其實徐立航也是很近期才意識到自己對姜沿安的感情不大對勁。
　　確切要講一個時間點他說不上來，畢竟他們相處的時間太長太久，喜歡的感覺慢慢從
中發酵變質，由最初單純的依賴，轉化為而今道不明的渴望與奢求。
　　有時候徐立航會產生錯覺，以為姜沿安對他也有那麼點不一樣，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雖然一直都差不多，但仔細一想，總感覺又比別人多了那麼一點曖昧。
　　姜沿安會逗他、也會哄他，做錯事的時候會嚴厲指責他，受委屈的時候也會為他出頭
。
　　徐立航忽然想起剛升國一那年，那時他剛在姜沿安的陪同下安葬完父母，百日都還沒
過完，就被逼著適應新的生活新的環境。
　　他那會兒情緒還很不好，但姜沿安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把他帶在身邊，只得拜託老師
多注意他一點，然後算準每堂下課的空檔給他撥通電話或發發訊息，放學也盡可能準時出
現在校門口接他回去。
　　儘管如此卻還是難免有疏漏，有一回姜沿安剛結束一堂選修課，時間還很早，打算和
同學先去吃點東西再去接徐立航放學，走到一半卻接到徐立航老師的來電，說徐立航和同
學打架，對方家長揚言要報警。
　　姜沿安連忙趕過去，徐立航和跟他打架的同學站在左右兩側，徐立航低垂著頭，露出
來的手臂上有幾道長而紅的抓痕，姜沿安眉頭緊擰，轉頭看向另一側的人，那孩子被母親
護著，捏著衛生紙緊緊壓著鼻子，似乎是流了鼻血。
　　姜沿安只看了兩眼就收回視線，不管那母親在一旁歇斯底里地說要報警、要學校讓徐
立航退學、還要學校不能滋長暴力。他走到徐立航面前，雙手搭著腿微微屈膝躬腰，「航
航，你來說，發生什麼事了？」
　　徐立航稍抬起頭，姜沿安才看清他眼下也有一塊明顯的紅痕，嘴角也破了皮，看上去
根本沒佔多少便宜，他的眼睛很紅，佈滿了血絲，沒有哭，沒有難過，只有無邊無際的憤
怒。
　　「你就是他家長？」護著孩子的女人把注意力擺到姜沿安身上，上下掃視了他幾眼，
一臉輕蔑道：「才幾歲就有這麼大的小孩，也難怪啦，做家長的沒有以身作則怪不得小孩
會長－－」
　　「我是他哥。」姜沿安揚起聲音打斷女人未盡的話，他擋在徐立航面前反手握住他攥
緊成拳的那手，姜沿安把徐立航捉得很緊，就怕一鬆開那暴怒中的小傢伙會衝上去連那女
人一起打。「我沒那時間扯太多沒用的，航航不說那就請老師你來說，老師也說不清楚，
那行，麻煩直接把監視器畫面調給我看，如果是我家的孩子有錯在先，我一定讓他主動向
你們道歉。」
　　兩方人馬對立，站在中間的老師根本不敢發話，他們學校做為姜夫人夏宛欣的母校，
有大半建設都是姜家捐贈的，姜沿安什麼來頭啊，哪是他一個小小任課教師得罪得起的。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徐立航吸了口氣，空著的那手扯了扯姜沿安的衣襬，極為
小聲地開口：「是我先動手的……」
　　姜沿安回身垂眸，問徐立航：「為什麼要動手？」
　　徐立航咬著下唇不說話了，他知道打人不對，也不想因為自己做的事麻煩到姜沿安，
他以為主動承認就可以揭過去了，姜沿安卻硬是要他詳細地講述爭執過程。
　　徐立航不知道怎麼講，真要說他是因為受到同學挑釁、搶他美術課畫的全家福，還笑
他沒爸沒媽怎麼能畫一家三口，而氣得他沒能忍住先動了手，這樣也未免太幼稚了。
　　只是他不說，姜沿安就陪他僵著，神情不冷不熱，卻讓徐立航感覺比平時還要來得有
距離感。
　　姜沿安可能會不要他，因為他太麻煩了。徐立航思及至此，泛紅的眼眶忍不住含上一
層水光，兩大滴眼淚順勢滑落下來。
　　徐立航一哭起來場面頓時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哭著哭著另一邊和他打架的同學也跟著
哭了，兩個半大的孩子一人一句口齒不清把爭執經過說了一遍，姜沿安拍著徐立航的背試
圖讓他冷靜下來，同學媽媽也不停在哄著自家兒子。
　　後來這件事在兩個人抽抽噎噎相互道歉後算是和解了，徐立航一直覺得為了這種事驚
動姜沿安挺不好意思的，回去以後主動服軟向他道歉。
　　「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姜沿安蹲在徐立航身前，拉著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在他手
臂上那些抓痕擦藥，擦完以後換了個棉花棒，又沾了點藥水抹在徐立航被擦破的嘴角。
　　「不應該、不應該讓你跑一趟，嘶－－好痛啊！」徐立航眼底還含著一泡淚，看上去
水汪汪的格外可憐。
　　「痛才會反省，你錯是錯在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先動手打人。」姜沿安也不心軟，替徐
立航上好藥以後曲著指節在他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以後再遇到這種事，立刻打電話給
我，聽到沒？」
　　徐立航自知理虧，只好裝乖巧地點點頭。
　　「航航，你永遠不用擔心我會覺得麻煩。」姜沿安把手上的東西整理好，又蹲回徐立
航面前，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他，「我把你帶回來，你就是我的責任，我會一直在你身後
護著你長大，你別怕。」
　　徐立航看著姜沿安難得嚴肅的模樣，浮躁焦慮的情緒逐漸被撫平下來。
　　徐立航是被推醒的，睜眼的時後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感覺脖子有些痠痛，抬眼正好對
上姜沿安似笑非笑的臉，才意識到自己靠著他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徐立航輕輕啊了一聲，按著脖子坐直身體，姜沿安好笑地伸手過來捏捏他臉上壓出的
一塊紅紅睡痕，「怎麼，昨天太興奮了沒睡覺，你是小學生嗎？」
　　「到了啊？」徐立航眨眼張望四周，外頭景色還是一片澄藍，身旁的其他人卻都已經
坐好繫上安全帶了。
　　他昨晚的確是沒什麼睡，很久沒出遠門了，有點興奮，早上出門前本來還挺有精神的
，一上了飛機靠著姜沿安的肩膀就睡著了，一覺就直接睡到了日本。
　　「準備降落了，安全帶繫一下。」姜沿安指了指徐立航腰下的位置。
　　徐立航低頭拉過安全帶，靠姜沿安那側的卻被卡住，扯了半天都拉不出來，姜沿安見
狀，主動側過身，修長的手指劃過徐立航的腰側、和徐立航的幾根指頭碰在一塊，替他拉
好安全帶繫上。
　　這樣的動作有點曖昧，可徐立航不敢多想，只怔愣地鬆開手、看著姜沿安低下來的髮
頂。
　　姜沿安很快就幫他繫好安全帶了，坐定前還故意在徐立航肚子上揉了一把。「哎，看
來最近伙食不錯，小肚腩都出來了。」
　　徐立航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伸手也要捏姜沿安的腰，可惜姜沿安一直都有健身習慣，
身上根本沒有多餘的贅肉能讓他捏起來，徐立航氣得要死，胡亂往姜沿安的腰上亂抓亂撓
。
　　「好了好了我錯了，你坐好。」姜沿安被他弄得很癢，笑了好幾聲才把人按回原位，
「徐立航你真是越來越－－」
　　姜沿安對上徐立航直勾勾的目光，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卻全部都嚥下去了。
　　徐立航的眼睛很黑又很亮，姜沿安在那雙墨色的瞳眸裡能夠很清楚看見自己的倒影，
彷彿那雙眼眸裡就只有自己。
　　好像徐立航的世界裡，從來都只有他而已。
　　姜沿安乾嚥了一口，為掩飾不自在地捏了捏徐立航的鼻尖，移開視線故作漫不經心說
道：「越來越欠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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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副總好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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