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明顯上下左右前後,內有近日時事之引用。
(1)的金泰亨視角。
請勿上升真人。
BGM: Ocean by B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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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自由的靈魂本不該受到禁錮
有時候,覺得,走到越高的位置,身後的陰影就越大片;與之相反,越
是日正當中,我的影子就越短。與其說我的影子跟著我,我更常看做我踩著
我自己的影子。沒有陽光的雨天,舒服在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就像被自己的
影子包住一樣,也不用看著自己踩自己的影子。有時候,看不到可以不用去
想,暫時。摸得到實體的東西就才有影子,那麼,如果,我消失了呢?很多
事情就可以,不需要去管了,就沒有影子不影子的問題了。
讓我恐懼的是,在身後追趕的眾多陰影,某些,不是從特定的實體產生
的。它其實,也許,只是我們內心的陰影,沒有關好,跑出來了;也有可能,
是我們的恐懼本身,在追趕著我們。那遠比一切推著我們走的行程,都來得
更揮之不去。也許,唯一揮之不去的陰影,正是我們的恐懼。無數個恐懼的
源頭、無數個因為恐懼而裹足不前的片刻、無數個被恐懼驚擾睡眠的夜晚。
無數的恐懼,在我們身後,追趕著我們,它們看上去就是一大片的陰影。
在我看來,陰影和影子是不一樣的。哥,我們兩個同框,或著我們兩個
的影子合為一個的時候,都是浪漫而且讓我心喜欣喜的。我們在塞班島拍的
夏日寫真,不是有一張我們同桌面對面坐著,張嘴要吃東西的照片嗎?清楚
拍出了我們在牆上的影子。照理來說,我們兩個的樣子跟影子,我最先出現
的想法會是,如果合為一個就好了,像我們在只有我們(能)的地方,安全
的地方所(能夠)做的。然而,受到去年初我們幾近暗無天日的心理狀態影
響,看這種光線放大影子的構圖,會有點怕。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可
能準備好,要被影子反噬似的。
我的不擅言詞,你都知道,是我腦裡跳得太快,你都懂,所以你寫給我
的歌,都是我喜歡的,都是我想著的事情。比起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更重要
的是,你比我更清楚又恰當地表達了那些。關於之於我們什麼是虛假的,我
們懷疑哪些是虛假的,我半夜不睡覺,你沒有多念我什麼,甚至這麼浪漫地
把它寫成了這麼浪漫的歌詞,不再被允許挑明了說的那些。
或許我們,都是活在夜裡的人,我們需要燈光,我們這一行,失去了燈
光,該怎麼辦呢?當我們的陰影全都成了一整片,當我們淚流成河,我們以
為的大海依然是沙漠的時候……
曾經我以為,我們走到更高的地方,有的事情就會好一點、容易一點。
我們確實走到了更高的地方,隨著我們的知名度提高,有的事情,就拿我們
住的地方來說吧,確實有越換越好。基於玧其哥說的,只要出錢就能夠解決
的,都是小事情,的道理,隨著我們能支配的金錢增加,那些所謂的小事情,
確實比以前容易很多。這些都是物質面的。也就是說,不是源於物質面的煩
惱,無法靠物質面來根除。非物質面的煩惱,好像,反而,越來越大了。
我畫畫除了興趣,諮商師也建議我這樣做,除了固定會面的時間,慣用
的評估,說是,這樣已經習慣做來又順暢的事,剛好也讓我舒壓。
南俊哥,我不像你那樣,聰明、能幹,可以去選總統,而且一定會當選,
因為你是金南俊。我寫不出如你妙筆生花的歌詞,我沒有那樣使用與駕馭文
字的程度,所以我在本子裡描了很多,說穿只是凌亂簡易的,未完成的骨架。
每一個構圖,都設計了光源的方向,我只是,不願意塗出影子來。塗出來就
像提醒自己,不被允許攤在光天化日的東西,越來越多了,我們已經動輒得
咎,你提醒過。我知道啊,不可能全世界的人都喜歡我們,即使這個世界上
喜歡我們的人,以我們獲得了的愛來判斷,應該累積了有一些了。但是,能
不能,啊,怎麼說才好呢,有時候我真的忍不住這樣認為,走上這一行,就
像活該似的,我是指人身攻擊那一類的。
一般而言,雖然不得不,可是沒有人願意失去親人吧,公眾人物的責任
之外,可能,還有原罪吧。
眼底的疲態怎麼也藏不住的時候,那叫做言不由衷。我還剩什麼呢?如
果連我自己都懷疑這是不是我自己,那這究竟是誰。誰想要我是這樣、是那
樣、是他們喜歡的那樣,另一些人不喜歡這樣。有一些人覺得講得很難聽就
贏了,我們是有殺人父母嗎?(閔玧其表示:擋人財路勝過殺人父母)
mono.發布的那天,我關在自己房裡,一口氣聽完整張,發現,年初我們
討論了很久很久,很深很深,很痛很痛的,都被翻出來了。翻出來攤開,每
個皺摺都被撫平,柔軟細膩地。於是我敲了你的房門,敲是敲了,你也放我
進來了,我不是要對你做什麼,我也不知道做什麼才好,好像做什麼都顯得
多餘,我只是想抱抱你,我覺得應該要抱抱你,當我聽見你唱,如果愛與恨
是同一個字,你又愛又恨的首爾。
當我聽見你,一聲一聲喚著月亮的孩子,你也這樣喊凌晨四點的我;當
我看著只有南瓜燈可愛的光源的房裡,我們合成一個的影子,我突然很難過,
這麼近距離看,你眼下的陰影濃重得,讓我很想用力質問這個世界都對你做
了什麼。
讓我再選一次,我非但不會選擇解散這條路,甚至我還是想要,就是我
們七個一起,就做這個團體,做到不能做為止。沒有光就不會有影子,可是,
只有光,可以消除一切的黑暗。我有私心,我承認,我還不想放你走,我還
不想,現在就跟你分開。
沒有你,沒有你們,如果不是我們七個人,怎麼辦。
我知道那是你的手,說出汗把頭髮的顏色都沖下來了,我的側臉都是西
瓜紅,指尖一邊抹著,袖口沾到很難清啊,怎麼辦。智旻也是,外套袖子跳
破了還用袖口偷擦鼻水,造型師一定會生氣的,怎麼辦。我很想抱抱號錫哥,
可是他越是哭成這樣在台上越不能碰他,他想忍住,一有人碰他,他又會忍
不住,怎麼辦。玧其哥也哭了,怎麼辦。我知道那是柾國抱住我,可是柾國
自己都哭成熊貓了,怎麼辦。珍哥一邊說話,一邊哭得手都抖了,怎麼辦。
你不要光顧著擦我,你內雙眼褶的妝通通掉下來了。
既然我們不分開,各種意義上的不分開,那麼,就讓我鬆開這些眼淚吧。
我分不出身上是熱汗或冷汗,或許都有,總之我出了一身的汗,前胸後
背頭臉全溼。舞台燈很熱、相機的閃光燈閃個沒完、一堆鏡頭、一堆麥克風。
人放鬆了一會哭二會感冒,對不起。我開始感到些微暈眩,腳步虛浮,伸手
抓住了你。你意會過來攙住我,我收到號錫哥關心的眼神,柾國為我擋住了
一些角度,後台採訪結束。我被你們扶進待機室,一時之間,還是緩不過來。
我聽見你問我還好嗎,你說,不講話沒關係,點頭搖頭抓你衣服都可以,你
會知道。我閉上眼點點頭,聽見你叫我寶貝,被你攬到懷裡。
臉上是面紙的觸感。你的影子在我身上,而我感覺得到的時候,格外讓
我安心。我試著深呼吸,知道身軀的顫抖大概一時半刻還不會停止。在我頭
頂揉了揉的溫暖的手是玧其哥,我摸了摸他的手背。我想起在盛夏的馬爾他,
把寬沿草帽蓋在剛趕到的我的頭上,柔軟著些許無措、捨不得的眼神,聽了
我們的勸回韓國陪伴家人的玧其哥。他說,馬爾他太陽頗毒辣,不要曬傷了,
也是這麼溫柔。
有工作人員遞來毛巾,謝謝。你說,號錫,幫我扶著泰亨。號錫哥說,
我來擦吧,讓泰亨靠著你,不要搬,你們坐起來一點就好。泰亨,沒事了。
還說我呢,自己哭成那樣。我往號錫哥的方向伸出手,被好好地握住了,他
說,這孩子怎麼手這麼冰。南俊,我們這樣,是不是不要再出去了,雖然對
阿米們不好意思,可是泰亨還在抖。號錫哥力道真的很輕,就像在摸我哄睡
一樣,只是隔著毛巾,他還一邊吸鼻子。過了好一陣子,我的汗水和眼水漸
漸止住,他沒有離開我們週遭,你也沒有叫我從你身上起來。
還好團體謝幕這件事情我們還有選擇的權力,我真的已經動彈不得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們都憋了一年。尤其是號錫哥,簡直忍人
之所不能忍,我看了都於心不忍。哥,你們不是大我一歲而已嗎,怎麼我跟
你們差距這麼寬、這麼遠呢。
我靠在你身上想,金南俊先生,你知道八道江山對我來說是什麼嗎?除
了開啓了我不一樣的人生之外,在我的世界還只有一點點大,到現在這麼大
(但願還可以再大,還有太多沒去過的地方了),你是光啊,遍照在我世界
的光啊。我就是那個曬著月亮,給月亮寫了長長的信的月亮的孩子。月亮升
起了,就是我的時間。如果我們這行就是這樣必須活在夜裡似的,那就這樣
吧,可是,在你身邊的身份,任何一個,我都不想放掉。我會更努力跟上你
的,不讓自己被你拉開太多差距。金南俊先生真的是個天才,一公分也好,
我也想離天才的程度近一點。
我們談過了,關於內心世界、關於犧牲、關於我們如何與世界與自己共
處,我們還有很多可以繼續談下去。
一起曬過月亮的,也可以一起淋雨,再一起躲雨。而在那之前,我們先
一起回家。
──你柔軟的感性本不該受到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