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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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徐安衡原不想與陳昭雯多做糾纏,才推著大獅子與民宿老闆進屋去,經過自己房
間時本來要道別了,但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大獅子那神情似乎像是要被遺棄,
讓他一時放不下,就糊裡糊塗跟著下樓去了。
王麗月與林樂琪在客廳裡,看到鼻青臉腫的張承勳時,嚇了一大跳。
「這是怎樣?」
王麗月跳起來,把張承勳轉來轉去,查看他額頭與手臂的傷,而林樂琪趕緊搬了
醫藥箱過來。
「我抱…」張承勳不敢對舅媽說謊,但腰側被徐安衡猛力一戳,那未曾有過的電
流般的異樣感,令他瞬間挺直了腰喊說:「抱歉!我跌倒撞到徐先生!對不起!」
「大人大種了還不會走路!」
王麗月抬手一記鐵砂掌拍在張承勳額頭的腫塊上,別說他痛得齜牙咧嘴,這聲音
響亮得全部的人聽了都覺得痛。
「徐先生,對不起啦!你有沒有怎麼樣?我看看…」
見王麗月把焦點轉到自己身上,徐安衡有點手足無措,趕緊後退一步,說:
「不用不用,老闆媽媽,我自己看過,沒受傷啦!」
「真的厚?不要客氣捏!」
真的真的除了屁股有點痛幾乎整個人都被大獅子保護得好好…可是這種話,不能
講出來。
「您不要怪他…呃…」徐安衡又戳戳大獅子,問:「欸你叫什麼名字?」
「張承勳!」
看大獅子一手捂頭一手按腰,面紅耳赤淚眼汪汪的,讓徐安衡暗笑不已,心情因
此大好。
「您不要怪張先生啦,我也沒注意到,害他受傷了。」
「沒啦!都是他不小心啦!」
徐安衡嘴角含著笑意,看著老闆媽媽給張承勳擦小護士貼OK繃,不免好奇這家子
與張承勳究竟什麼關係,而在發現這頭大獅子不安份又偷看他時,竟然感到有點
害羞,渾身莫名躁熱起來。
但他的好心情,卻因葉新時的出現而破壞殆盡,那人躲在角落,遲疑地朝他揮揮
手。顯然葉新時總算想起他了,但是他現在實在很不想看到這個人!
張承勳發現徐安衡跟同事出去了,那嚴肅的表情讓他有點著急,好不容易挨到舅
媽教訓完去睡覺了,才把脖子伸得長長的去看站在庭院電動拉門旁的那兩人。隔
著一層紗門,外頭光線又不夠,實在很難看清那兩人究竟在幹什麼。
吳東星見狀,先是與林樂琪擠眉弄眼一番,然後伸出兩根一陽指在張承勳身上到
處亂戳,嘴裡還嚷著說:
「癢不癢?癢不癢?」
「幹什麼!有病啊!」張承勳躲都不躲,抬起長腿猛踹。
「認識你這麼久,都不知道你有敏感帶,剛剛看你都跳起來了,我來試試看…」
「呷塞啦!我哪有!」
吳東星蹲好馬步,興致勃勃磨刀霍霍的樣子,讓張承勳頗為氣惱,抬腿又要踹下
去時卻突然意會到什麼,頓時渾身僵硬,臉上紅得像煮熟的蝦子。而夫妻倆像發
現新大陸一樣興奮、雙眼閃亮的樣子,更加重了他的困窘,但方寸大亂不知如何
反擊,只好弱弱地丟下一句「呷塞」,就夾著尾巴逃離現場。
那兩人還在院子裡談話,沒看到有人出來,張承勳並不想打擾他們,正想偷偷溜
走時,那兩人的聲音由小變大,剛好讓他聽得清清楚楚,他怕會出什麼事,就留
下來看熱鬧了。
「就這樣嗎?你都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都答應你分手了,這不是你最想聽的嗎?」
「你一點都不挽留不難過?不再努力一下?」
「不必浪費這種時間吧。」
「跟我在一起是浪費時間嗎?」
「不是啊,你已經決定離開了,我不想擋你。」
「我們交往兩年,你居然這樣打發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如果不愛你,怎麼會跟你在一起兩年?」
「我一點都感受不到!你老是這麼冷,才把我往外推!」
「哦…你說這樣就是這樣吧…」
「徐安衡!」
「小聲點,你要給小昭聽到嗎?」
葉新時愈講愈火大,大有做賊的喊抓賊之勢,而徐安衡從頭到尾都保持冷淡平靜
的態度,甚至頗為無奈,這荒謬的一幕讓張承勳都搞不清楚究竟是誰對不起誰。
一提到陳昭雯,葉新時總算平靜了下來,但臉上憤恨加織的神情一時難以平復,
而在發現旁邊有人之後更顯狼狽。徐安衡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看到了站在騎樓
下盯著這裡的張承勳後,淡然的表情頓時有點崩裂,但他必須緊抓住這個時機快
刀斬亂麻。
「新時,可以了吧?」
「欸?」
「我們好聚好散吧。」
「你根本沒心!」
葉新時恨恨地撂下狠話,繃著臉走掉了,還怒瞪了張承勳一眼。
直到看不見人影了,徐安衡這才大大地呼出一口氣,然後在現場踱起方步來。他
知道大獅子還在不遠處看他,也許往前進了兩三步,這讓他既尷尬又感激,他現
在的確很需要一個不吵不鬧的人在身邊待著,但如果大獅子不耐煩走開了,也不
要緊。
張承勳朝徐安衡走近一步,又是一步,每步都非常謹慎。他猜想徐安衡現在需要
空間,而且他一個不相識的外人極可能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招致反感,所以他打
算如果徐安衡又瞪他,他就跑走。
可是,徐安衡在轉了幾圈之後,非但沒把張承勳趕走,反而對他笑了,是拿他無
可奈何的笑容。張承勳這時才三步併兩步走到他面前,問:
「還好吧?」
「嘿,這種事情居然被你看到了。」徐安衡抹抹臉,靠坐在桌邊,試圖做出一派
輕鬆的樣子,「他沒什麼問題,只是我沒照他的劇本來演,他很失望而已,不會
對我怎麼樣的。」
「我不是問他,我是問你。」張承勳皺眉,「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徐安衡看著那雙有如夜空繁星般閃亮的雙眼,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的腦海中閃過
許多情緒,一來氣憤葉新時得了便宜還賣乖,二來沮喪自己沒整理好思緒而說錯
話,三來惱怒張承勳直接又溫柔,同時聯想起那個衝動又強硬的擁抱,此刻他非
常需要,可以再來一次嗎?
「不用,謝謝。」徐安衡硬逼自己說出違心之論,「我很快就沒事了。」
張承勳點點頭,但是沒有走開,他並不相信這種鬼話,因為他看到徐安衡的眼裡
有點點淚光。他覺得要是他再盯下去,不出三秒徐安衡就會哭了,可是他捨不得
看到這場面而且對方不見得願意在他面前示弱。
所以,他再往前一點,用自己的肩膀輕輕蓋住徐安衡的眼睛,而雙手乖乖地縮在
褲子口袋裡。這回徐安衡沒推開他也沒揍他,而是緊靠著他肩頭。他感覺到肩上
逐漸一片濕熱。
「你真的很沒有禮貌…」徐安衡哽咽地說:「交往兩年,他還覺得、覺得我沒心
…看來我做人真的很失敗…」
張承勳想起他自己數次分手時的場景,下了一個斬釘截鐵的結論:
「別理他,想分手的人,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
兩人維持這姿勢,勉強撐了幾分鐘,不是不想繼續,而是這期間不解風情的蚊子
一直在兩人身邊飛來飛去,惱人的聲音讓兩人不得不分開,一邊笑一邊揮手趕蚊
子。
徐安衡順便看看手錶,時間已經超過十一點,而哭過的雙眼感到有點酸澀。
「累死了,請問民宿還有沒有空房?幾人房都可以。我今晚不想再看到他。」
「我不知道。」張承勳大起膽子說:「不然你來睡我房間吧。」
「嗯?」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發誓!你睡床我睡地板!我睡睡睡睡客廳!」
看著張承勳慌慌張張的樣子,徐安衡忍不住勾起嘴角,那一抹上揚勾得張承勳心
跳加速,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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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蓋被純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