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交這塊，秦軒絕對是個一點即通的聰明人，既然莊瑞哲都明著表示被緊迫盯人不
舒服了，那麼他的步調就必須再調整，距離得放寬，頻率也得放緩。
　　秦軒在《REMOVE》附近吃了晚餐，又隨意打發了近兩個小時才回到店裡。
　　這時新人正在小沙發上進行類似交換誓言的步驟，幾名親友在小桌上分裝喜酒，領了
喜酒的常客起閧著要看舌吻。
　　莊瑞哲的外場同事站在門邊向剛到的客人說明今天店裡的婚禮趴，歡迎愛湊熱鬧的朋
友同樂沾沾喜氣、若怕吵則本日不建議入內消費。
　　莊瑞哲穿過一票新娘的姊妹淘擠到門口，正要交代工讀生過去幫忙拍照，一看見返回
店裡的秦軒，隨即揚起一個制式仙女笑：「軒哥，」他指了指吧檯外一處雙人小雅座：「
不好意思，因為吧檯剛太多人，您的座位被升等了，可能要麻煩移動一下。」
　　「噢，好。」秦軒看了看這位置，是離吧檯不算遠，但他還是想坐在能直接看到莊瑞
哲的地方。「等等若吧檯人少了，可以移回去嗎？」
　　「沒問題啊，」獨處後，調整過狀態的莊瑞哲態度顯然親切溫柔了許多。
　　他壓低音量，附上秦軒耳邊解釋：「吧檯上那幾個雖然平常人不錯，但喝醉時會找不
熟的人亂拚酒，你坐前面全比較安全。」
　　就算只客套話，這說詞對秦軒來說也堪稱動聽了。於是他步入雅座，在小沙發上落坐
。
　　「想喝什麼調酒嗎？還是要開下午寄的那支高原騎士？」。
　　「高原騎士倒小半杯就好，加兩塊冰，再隨便幫我做個淡一點的特調。」
　　今天店裡有活動，全《REMOVE》含上莊瑞哲總共有五個人上班，秦軒刻意指定喝莊瑞
哲的特調，不外乎就是希望等會仍是由莊瑞哲來送酒。莊瑞哲笑笑應下，便又轉出去忙了
。
　　莊瑞哲從不自欺欺人，即便痛過也不曾因此害怕或抗拒－－他花了多少時間磨平對秦
軒求而不得的不甘，又花了多少時間看淡情愛持之不恆的遺憾，這些日子放到人生的時間
軸裡，看來不過都是片段零碎的小事。雖說如今對戀愛磨合一事已經意興闌珊，但撇開結
局，他依舊歡迎那種遇上一個人、心燈乍然被點亮的驚喜。
　　然而截至目前為止，秦軒的身上並未出現任何亮點。
　　重逢之初就片面腦補過舊情復然的可能性，接著連續幾天相處下來，莊瑞哲一一面對
並檢視目前對待秦軒的心態，自認古井無波。
　　撇開精蟲衝腦孤枕難眠的情況下，人們都是為了什麼緣故，才想主動關注前任的近況
？
　　心懷怨恨的，多半想看見對方過得慘；心懷歉疚的，多少會希望對方過得好。
　　莊瑞哲在戀愛時向來是熱度先退的那方，此生唯獨被秦軒一人真正甩過，在他看來，
秦軒對自己的心態大概是屬於心懷歉疚的後者，最初來找自己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解鎖「
看你過得不錯我也就放心了」這種人生成就。
　　可除了第一天，接下來數日秦軒的舉止絕對可以歸類為追求。
　　畢竟感情就像欠債，還不起還不如躲一輩子，若知道前任過得還行，有品的人默默看
著祝福幾聲也就罷了，連續現身、持續討好算什麼情況？
　　真的不是他自作多情，但若這還不叫追求，那他莊洨大師乾脆改法號為師大洨莊算了
。
　　世人對於甩過自己又厚著臉皮貼回來的前任都不容易有好臉色。莊瑞哲邊切著檸檬片
，邊思索著秦軒的戰術，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策略是對的。
　　秦軒並未一上來就自貶身分無腦認錯卑微討好，這臉皮厚得算有水準。談吐合宜、進
退有度，在莊瑞哲把話攤開後就識相地消失了兩小時，就這點來看，莊瑞哲給了個正面的
評價，至少在追求手段上已經過關。
　　莊瑞哲不出惡言趕人，是因目前秦軒的表現值得他展現這樣的肚量，但要他立刻動情
陷入熱戀也是不可能的。棋逢敵手既然難得，那就繼續見招過招，也不失為一種打發上班
時間的樂趣。
　　「你的特調我有做漸層，要喝之前建議先攪一攪。以及半杯高原騎士，這杯是開水、
方塊酥是招待。」莊瑞哲放下拖盤，把杯盤一一擱到秦軒桌上。
　　秦軒道了句謝，然後把半杯高原騎士端給莊瑞哲：「有空陪我喝兩口嗎？」他不愛威
士忌，這支酒本來就是點給莊瑞哲的。
　　「謝了，」秦軒出的這招莊瑞哲也不意外，畢竟全店熟客都知道他莊洨大師最愛喝這
款酒：「不過我等等還要幫新郎擋酒，不能太早醉倒。」
　　「晚一點再過來。」莊瑞哲笑了笑，接過秦軒遞上的杯子沾了一小口便放下起身。
　　「小莊，」剛背過身的莊瑞哲離開前又被叫住：「等等還有需要幫什麼忙嗎？」
　　秦軒表情誠懇地強調自己非常閒：「你說過我可以幫忙的，我怕晚點客人更多了，你
來不及交代。」
　　「嗯……」有這麼想幫忙？
　　莊瑞哲左右看了看，心說好吧，那就找點忙讓你幫。
　　「你等等。」
　　莊瑞哲和同事、新人討論過後，回吧檯抱了個紙箱出來，放到秦軒面前：「幫我顧著
這箱東西，等我CUE你時就把它拿出來秀一下，我會讓客人去找你領。」
　　「能知道是什麼嗎？」
　　「你可以直接打開，」莊瑞哲壓低音量：「但不要讓其他客人看到內容，因為還沒要
發。」
　　秦軒開了紙箱，裡頭是一些包裝素雅的小紙盒。「是餅乾或喜糖？數量好像不大夠。
」
　　好歹也是走過常規ＳＯＰ結過婚的人，秦軒一估就覺得這婚禮小物的數量不對。
　　「噢不是，喜糖另外放了，想吃的人自己會去拿，這個是新人親手做的大吉大利戀愛
保庇漢方天然草本皂，內含滿滿的心意、代替捧花傳承幸福，限定只能給單身的人。」
　　他和新人討論後一致同意這任務交給秦軒剛好適合，店裡沒人認識秦軒，如此一來想
領又羞於啟齒的單身親友就不用擔心不好意思；若人數不踴躍導致禮品剩太多，新人也比
較不會尷尬。
　　「……瞭解。」秦軒不確定那一長串Slogan是莊瑞哲身為酒保的慣性唬爛還是新人認
真這麼想，於是單就辦活動的心態思考了一下流程與動線：「在這發還是去中間發？你們
打算怎麼給？我如何知道誰單身？有伴但未婚算不算？若已婚賓客想拿，我給不給？」
　　「嗯……問得好，靠，我忘了你是專業流程王。」莊瑞哲扶額，他還真沒和新人討論
到這一段。「這樣，我先去和他們ＲＵＮ一遍，等等由他們宣布規則或條件好了，也不可
能為這種事檢查客人的配偶欄，大概只能自由心證。」
　　「一般捧花不是都由新人丟出去或用抽的嗎？」秦軒再度提出對ＳＯＰ的質疑。
　　「噢，分享幸福的行為也得衡量供需市場，」莊瑞哲笑：「捧花是美，但總有不想拿
的人吧？」
　　「有道理。」秦軒想了想他和布魯辦婚禮時，照著飯店流程被點名上台抽捧花的雙方
親屬姊妹淘，個個表情尷尬得生無可戀，那場景彷彿在向大眾宣告「對啊就是這些女性還
沒人要嫁不掉喔」，著實令人不忍。
　　「而且如果有人已經論及婚配並真心想要捧花卻沒抽中，那實在是……」
　　秦軒想像了一下，立刻跟著失笑：「好像在暗示現任對象還不是好歸屬。」
　　「對，你懂，」莊瑞哲補充說明：「今天的新人以前就是捧花事件受害者，所以他改
了規則。」
　　「這規則不錯，」秦軒由衷認同這項玩法：「硬塞的好意吃不消，讓需要的人獲得就
好。」
　　在無視心理攻防與社交距離的情況下，純粹就觀念層面與秦軒閒聊，其實是挺愉快的
。莊瑞哲的仙女笑裡多了點溫度：「嗯，先這樣，你東西顧好，我們討論完再和你說。如
果要加水或冰塊再叫我、或告訴小羅－－就門邊那個男的，今天他負責外場。」
　　離開前，莊瑞哲看見秦軒若無其事將原本手上把玩的一塊小紙盒放進外套口袋裡，動
作明顯到像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只能給單身的人，是吧？
　　呵呵。莊瑞哲心裡又笑了一聲，但他才不打算問。
※
　　秦軒看著吧檯後的座位區，在眾人起哄中，新郎和新娘拉著莊瑞哲一起站到了桌上。
　　「各位！和我們一起感謝今天的最大功臣兼媒人，莊洨大師！」喝嗨了的新娘勾住莊
瑞哲手臂，在莊瑞哲臉上親了一大口：「波！」
　　「這位人妻，你明知這樣我一點爽到的感覺都沒有，是想謝我還害我？」莊瑞哲笑了
笑，轉頭問新郎：「說好了，不能在大喜之日殺人，可以嗎？」
　　新郎也嗨得像嗑了藥：「幹，要謝就拿出誠意！今天讓小莊摸我屁股啦～～」「可以
嗎老婆？」
　　新娘又喝了一口酒，豪氣同意：「摸！都摸！我的屁股也可以摸！」說著就要把莊瑞
哲的手拉到自己屁股上。
　　「你的不用，離我遠一點謝謝，」只見莊瑞哲一秒推開新娘，然後一臉淫笑對新郎張
開五爪、隔空做出揉捏動作：「那這份大禮我就不客氣了……」
　　「…………」秦軒默默看著桌下笑瘋的親友和酒客們把新人拉開，嘴角也微微揚起。
　　他記得，從前自己並不喜愛莊瑞哲談笑風生甚至裝譁眾取寵所取悅的那些對象，可這
正是莊瑞哲活得最姿意自在的樣子。
　　覺得刺眼不代表厭惡光芒。
　　他和莊瑞哲的本質明明是相似的寂靜，卻因生長環境而塑造出截然不同的表層人格。
　　正是莊瑞哲那份收放自如的張狂吸引了秦軒，那是他終其一生都無法達成的嚮往。
　　秦軒向來扮演著懂事的弟弟、威嚴的舅舅、可靠的上司、拘謹的同事、體貼成熟的情
人，他對自己這副主打穩重的面具習以為常。在情感上他是個徹底理智派，外人多半以為
他思想迂腐或者個性保守，但這其中委實誤會頗深－－活到三十七歲還能對莊瑞哲這款浮
誇青年心動，此等眼光與勇氣早和迂腐保守沾不上邊，之所以摸走那塊手工皂，也不是為
了什麼期待幸福的少女心、或單純想討個戀愛好彩頭。
　　秦軒不刻意為浪漫而浪漫，但若真做了什麼浪漫之舉，那多半懷有強烈的目的性，而
浪漫只是順便：好比偷偷藏起一份被新人祝福過的婚禮小物，間接向想追的人透露他目前
單身。
　　又好比在手工皂數量不夠、莊瑞哲要求他繳回私藏時，他以此為質，直接向莊瑞哲本
人索討了戀愛祝福。
　　「……這位兄台，剛新娘說，有客人問了你卻沒拿到祝福手工皂，結果又跑去找她要
？」莊瑞哲那廂嗨完了，來到秦軒面前時又冷靜得像剛被打了鎮定劑。
　　「軒哥啊，如果搞到要去找新娘問，那安排你這陌生人發禮物的匿名功能不就沒意義
了……」
　　「嗯，沒辦法，來拿的人不少，你們又說不用看證件，所以我自由心證，全都發完了
。」秦軒表示他已盡力。
　　「交出來。」莊瑞哲聽若未聞。
　　「什麼？」
　　「我知道你藏了一塊。」
　　「有嗎？」秦軒誠懇地裝傻。
　　莊瑞哲強壓下剛剛翻出的白眼，直接到倉庫拿了兩塊廁所專用全新洗手皂拍在秦軒面
前：「這位大哥家裡缺肥皂嗎？送你就是了，拜託不要Ａ人家準備給賓客的東西……」
　　秦軒掩嘴悶笑，故作考慮：「可是這兩塊……不知道有沒有內含你滿滿心意和大吉大
利戀愛保庇的功能。」
　　莊瑞哲算是看出來了，軒哥若真心要過起招來也是挺會的。秦總時期的面癱和不苟言
笑都是幻覺，唬得過二十五歲那年的莊瑞哲，但騙不了如今二十八歲重返榮耀的莊洨大師
。
　　「有有有，滿到都要淹水了。」眼白面積持續擴大，莊瑞哲隨意敷衍：「快，人家等
著要。」
　　「那好。」秦軒乾脆地取出他暗藏的手工皂，被莊瑞哲快速收走。
　　秦軒看著莊瑞哲繼續忙碌的身影，把桌上兩塊價值不到二十元的香皂掃進包裡，又含
蓄地喝了兩口調酒，眼底笑意遲遲不散。
　　不料他這一換，卻活生生換出了大問題。
※
　　隔天就是藍色星期一，週日晚間的酒吧生意向來較平時冷清，但店員也比較有空和客
人閒聊。
　　適逢兩位Gay圈朋友來訪，於是莊瑞哲和同事換位、把吧檯交給GENA，自己到外場和
那桌朋友小賭怡情、拚了兩把酒，加減衝點開瓶數。
　　晚間十點多，小羅上工打卡。莊瑞哲正想交接一下稍做休息，誰知原來好好待在角落
的一票客人忽然站了起來，其中一人開始對小羅一陣狂譙，幾欲動手，這下一鬧，怕事的
客人紛紛結帳離開，這時加班完的秦軒正停好車，慢慢散步來到《REMOVE》門前。
　　才一入店，只見那小小空間裡的巨大殺陣正環繞著莊瑞哲身旁的小羅，劍拔弩張。
　　原來上回在莊瑞哲的幫忙下、新娘的朋友ANNY得到了秦軒讓出的那塊手工皂，之後便
劈了腿。
　　光劈腿也就算了，偏偏他搞上的對象是《REMOVE》的工讀生小羅。
　　ANNY若在外頭搞上小羅也就算了，但偏偏他們專挑小羅在《REMOVE》上班時搞。
　　好死不死，小羅所有排班的日子都歸莊瑞哲管，他搞出的屁事自然也都歸由莊瑞哲收
尾。
　　婚禮趴後ANNY便開始和小羅眉來眼去，四個月後姦情水落石出，莊瑞哲聽得眉心繃緊
，簡直想現場Live獻唱一曲綠光。
　　如今女主角ANNY自然是不可能出現，只剩年初辦趴的新人宥彥與佳瑜、被劈者LEO、
第三者小羅，直接聚在店裡談判，並且方向朝著破裂一路奔去。
　　一定是那顆手工皂內含的願力太滿了。莊瑞哲這麼想。
　　於是滿到外溢、氾濫成災的祝福化為咒術，一個反噬就能活活淹死命不夠硬的凡人。
　　「憑什麼我要退，我和ANNY是認真的……」
　　「小羅，你下班了，先回去吧。」莊瑞哲直接制止小羅的辯解，誰管你認假認真，別
人沒分乾淨前搶著出手總有這類風險。
　　「你們明明就分了，你給不了她幸福，有什麼資格不讓別人給－－」可小羅不甘心，
硬要說完。
　　「碰！」LEO聽不下去，直接把小羅推撞到牆邊：「幹，輪得到你來和我談資格？」
　　「都不要動了，嘿，」幸虧一旁的夫妻還算理智，見莊瑞哲沒有出手，便也把LEO的
雙臂拉住。
　　「有話好說，LEO。」佳瑜畢竟是ANNY的姊妹淘，情感上多少也偏向著ANNY一些：「
之前你們也說要各自冷靜一陣子了，這不全是小羅的問題……」
　　「嗯，我想愛情也不是貨物，無法靠講一講就談出誰有資格，」莊瑞哲單手扶了扶被
推到牆邊的小羅：「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多嘴，但今天畢竟是我當值－－各位想談就理性
點，有話好說。」
　　氣氛明顯不對。秦軒正想走近關切，就被莊瑞哲一抬手、指到最角落的座位：「你先
坐。或者改天再來。」
　　GENA正要走出吧檯為秦軒帶位，而秦軒看了看那遠水救不了近火的角落，腳步一頓，
便堅定地停在吧檯邊，不再靠近莊瑞哲、但也不肯離得更遠。
　　秦軒出入《REMOVE》四個多月了，GENA知道他專捧莊瑞哲的場，便也不勉強他換位，
只簡單招呼，並送上一個抱歉的笑容：「嗨，喝點什麼？」「小莊可能暫時過不來，今天
調酒由我負責。」
　　「沒關係，氣泡水就好。」秦軒隨便點了單，坐上吧檯最外側的高腳椅。
　　這位置瞧得見莊瑞哲那桌的情況，同時也離出口近，若真出事了比較方便反應。
　　全店只剩吧檯上還坐著另兩名男性酒客，各自不動聲色地玩著手機。
　　那兩人既不幫腔也不偷看，就只是坐著，顯然不算愛八卦的好事份子。秦軒認出了右
側那名長相極帥的男客他見過幾次，是莊瑞哲的學長。
　　坐定後，秦軒繼續觀察現場，眼角餘光瞧見了身邊留著小鬍子的偏瘦男子正在發文字
訊息：「三對五，路人一，你覺得需要落人嗎？」
　　秦軒心裡默算現場人數，肇事者正是三人，剩的五人大概是指莊瑞哲、GENA、小羅加
上這兩位酒客，至於那個「路人一」，想必是指他自己。學長和小鬍子顯然有意相幫，秦
軒對莊瑞哲的處境稍微放心，便又轉頭繼續監看莊瑞哲那頭的狀況。
　　不一會兒，小鬍子的手機亮了亮，秦軒又斜眼瞄了過去，應該是莊瑞哲學長的回覆：
「先落再說，before可以帶兩個人來，半小時。」
　　三對九，如果對方沒再找幫手，這局面應該穩了。秦軒的人脈中只有布魯適合出現在
莊瑞哲面前，但布魯在這種場子根本零戰力，沒人可落的秦總於是拿起氣泡水，默默喝了
兩口。
　　莊瑞哲自然是沒空招呼秦軒的，扔下一句話後便又回頭和那三人周旋：「LEO，我很
抱歉……沒約束好工讀生是我們不對，外面我管不著，但今天在店裡，你弄他就是在弄我
。」
　　「幹，少來這套，他是他、你是你，」LEO掙開了友人的壓制，又罵了一句：「就是
看在這是你的地方，我們才沒一開始就砸店，還等到這畜牲來了才……」
　　「所以呢？」莊瑞哲的聲音稍稍冷了些。他上一場拚酒的對象是熟人，嘻鬧時也沒太
節制，不小心多喝了點，以他的酒量在平時是沒什麼影響，但此時負面情緒忽然湧上，火
氣隨著酒精發酵，一時便有點壓不太住脾氣。
　　秦軒聽出莊瑞哲是動了真怒，又忍不住開始替他緊張，怕兩方動起手來傷到了莊瑞哲
，又怕莊瑞哲不分情況硬要在自己面前逞強、拒絕幫助。
　　「來啊，你也知道這是我的地方。若要人賠罪，我跟你喝多少都沒問題，」說到這，
莊瑞哲呵呵了一聲，看向宥彥與佳瑜：「但如果只是感情不順想打架，你們也覺得他佔理
嗎？」
　　莊瑞哲把問題拋給宥彥和佳瑜自然是為了攻心拉攏，但誰都禁不起傷口被灑鹽，LEO
臉色立刻大變，哐噹一聲就掃落一支玻璃杯，在腳邊摔得粉碎。
　　變故一出，小羅馬上擋到莊瑞哲身前：「操，你有種就針對我啊！」
　　「媽的我本來就是針對你！但現在誰挺你拎盃全部一起針對……」LEO向著小羅揮出
一拳，但中途又被兩位友人拉住，看得出宥彥和佳瑜的臉色為難至極。
　　這時吧檯邊的帥鬍二男已經看了過來，而秦軒幾乎是立刻跳下椅子衝到了莊瑞哲身後
。
　　莊瑞哲不用回頭也知道衝上來的人是誰，只側頭小聲說了一句「你別管。」
　　秦軒看了看LEO，這人他不認得，但一旁的夫妻他是見過也幫忙過的。「你們－－」
　　「我說你不要管，軒哥。」莊瑞哲打斷秦軒的話，退後半步用肩膀輕輕撞了下秦軒胸
口。
　　「我……」秦軒反射地想解釋他出自善意，但剩下的話卻被莊瑞哲這一撞給撞回了肚
子裡。
　　莊瑞哲的力道不大，秦軒並非抵抗不了，但在那一撞之後，莊瑞哲就回頭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眼裡明白寫著「請勿插手」。
　　你不要管。
　　這裡是《REMOVE》，是我莊瑞哲的地盤、不是你秦總的辦公室。
　　於是，秦軒慢慢退回吧檯邊，坐回了高腳椅，端起他的氣泡水喝了一口，然後對身邊
站著的二男小聲說了一句：「……三對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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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的兩人過招來了!不過秦軒高明些!只是太過和善的小莊感覺就是客套不失禮!但是也把氣出出來攤開講!!氣梗在那感覺就算是又在一起也是有條溝~跨不過去~有那麼容易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