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連結
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20898236/chapters/49677776
譯文連結
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22372414/chapters/53517970
配對: 庫羅德 / 帝彌托利
Chapter 3: 另一段時光,另一個世界
Summary:
庫羅德和希爾妲找到了他們的王子,艾黛爾賈特發現了更多的街談巷議。
======
“我是帝彌托利 · 亞歷山大 · 布雷達德王子!”
庫羅德嘆了口氣,用手托著下巴。這是最後一次試鏡(在總共三次試鏡中),他們都很糟糕
。他和希爾妲在這地區四處尋找藍眼睛的金髮男人,而他們在菲爾迪亞的大街上尋找現金
、食物或任何其他人想要的東西。顯然,這是個糟糕的主意。
現在的試鏡者用一種無動於衷的眼神看著他,這種眼神可以和庫羅德的無動於衷相媲美。
如果他嘗試過的話,也許這故事會很好。相反地,他在嚼口香糖。口香糖!在所有對白中
,這傢伙不得不在每個單詞間停下來咀嚼。庫羅德想扔什麼東西,但他克制住了,閉上眼
,深呼吸三次,然後睜開眼盯著那人。
“太好了,太神奇了。這個建議可能完全不靠譜,但如果你說話的時候不嚼口香糖會怎麼
樣呢?”庫羅德憤怒地說。
那人一氣之下,把口香糖吐到庫羅德的手裡,隨便地坐在那張舊沙發上。庫羅德非常肯定
它曾是白色的。希爾妲盯著庫羅德,他幾乎可以聽到她在告訴他這個想法是愚蠢的,好像
他還沒意識到這個事實。
“好吧,讓我們再試一次。”庫羅德說。
那人站了起來,開始說話。
“是我,帝彌托利‧亞歷山大‧布雷達德......失散多年的法嘉斯王子......你以為我死
了,但我還活著......”
庫羅德甚至不知道這傢伙是表現出太多的情感,還是完全沒有。然而,他能說的是,他面
前的這人絕對是個註定要失敗的人。他給了這男人個直白地面無表情,然後吹開在他眼睛
附近晃著的一搓頭髮。
“什麼?你並不是真的在聘僱一個演員?”這男人一邊為自己辯白、一邊走回去重新加入
另外兩個失敗的伙計。
“顯然不是。”希爾妲說,翻了翻白眼。
第一個站了起來,把手支在腰臀上。(他在試鏡時流了許多假哭的眼淚,以至於庫羅德開
始擔心這個男人)。
“無論如何,這是違法的!冒充王室成員?而且,還是個死人?從某人身上榨取錢財?我
們可以把你和你的這個小主意告訴阿德拉斯提亞的官員,你知道的。”那人威脅道。
另外兩人看著他,點了點頭。
“你們不會的。”庫羅德說。
“我們為什麼不呢?這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更不用說我們的錢了!”第一個試鏡者叫道
。
庫羅德只是對他們露齒一笑。然後他繼續模仿把東西倒進飲料中,啜飲,然後向後倒下的
動作。這不是一個完全空洞的威脅。他百分之百地願意在他們的食物中下毒,如果他們最
終向官員舉報的話。只是輕微的胃毒,他不會殺死任何人。
男人們對他嗤之以鼻,然後轉身走出劇院,和古老的水流擦身而過,那水流現在看起來就
要崩潰成千上萬片了。
希爾妲拍拍他的後背,他只想讓她結束他可憐的境況。
“你盡力了。”她說。
庫羅德呻吟著。“顯然還不夠。現在,我們怎麼才能找到帝彌托利呢?”
“給它些時間吧。”希爾妲溫和地說。“庫羅德,如果有人能搞出這樣的陰謀,那就是你
。”
他甚至沒有爭論關於時間的部分,儘管他們都知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嘿,別把自己排除在外。”庫羅德說。“沒有你,我哪兒也去不了。”
庫羅德拿出昨天買的音樂盒,擺弄著它。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麼開的。說真的,
這是個音樂盒,怎麼就那麼難打開呢?當他這樣那樣地扭轉它的時候,他讓自己的思緒漫
遊。他是在雷斯塔同盟國讀書時認識希爾妲的。他曾經是,或直到現在仍是,一個用狡猾
和迷人的微笑來隱藏自己的大師。人們似乎不斷地向庫羅德施加壓力,要求他公開自己的
童年、他的父母、他在雷斯塔同盟國之前住的地方,以及他們能想到的一切。
然而,希爾妲從來沒有如此。不知怎麼的,這兩個人最終一同完成了大部分的課程。儘管
她是出了名的懶惰,但他們很快就成了朋友。庫羅德不知道是什麼引起了他的興趣。也許
是因為他們的狡猾或者命運(並不是說他讓那種東西控制了他的生活),但有些事情發生了
。從那以後,他們就形影不離了。
“如果你不小心的話,你會把它弄壞的。”希爾妲罵道,從他手裡搶過來,放在附近的一
張小圓桌上。
“我打不開。”他抱怨道。
“它可能是假的。”她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你怎麼知道?”
“庫羅德。我做珠寶之類的東西,我知道我在說什麼。”
“隨你怎麼說,希爾妲。”
就在那一刻,有人敲了舞臺的大門。希爾妲和庫羅德交換了一個驚慌失措的眼神。他們請
了一些熟人來傳播這個消息,讓更多的人來參加試鏡。但是那些“熟人”可能已經走了,
把他們出賣給了阿德拉斯提亞的官員,或者,那些之前的“演員”終於放棄了、開始胡言
亂語了。希望他能想出辦法毒死監獄裡的人。
“媽的。該死的、該死!”庫羅德瘋狂地低語。“有人告密了。”
“閉嘴。”希爾妲用毯子蓋住沙發,爬到下面,嘶嘶地說。“躲起來!”
庫羅德無法和她一起躲在沙發下面,只能蜷縮在一個散發著黴味和死臭味的大箱子後面。
他用盡全部意志力才不吐出來。
我們會被扔進監獄的,他想。
門喀拉一聲地打開了,緊跟著走近的腳步聲。庫羅德試圖盡可能安靜地移動他的身體,並
向上凝視,看看他是否能認出是誰要把他們呈交上去。一隻孤獨的藍眼睛向下盯著他。
“搞什麼鬼?!”庫羅德吃驚地說。
“唔,你好,我在找庫羅德‧馮‧里剛。”
庫羅德在提到他的全名時幾乎驚慌失措。然而,在他做出逃跑的決定前,他要先審視這個
人。金髮、藍眼、高個子,半張臉上纏著繃帶。從他的穿著來看,大概不是阿德拉斯提亞
的官員。
“那就是我。”庫羅德小心翼翼地說。他的回答促使希爾妲探出她的頭,從她的藏身之處
。“你需要什麼?”
男人似乎花了點時間整理思緒,與此同時,希爾妲已經完全從沙發下面鑽了出來。“我正
在尋找離開公國的出境文件。”他說道。“我聽說你能幫忙。”
認真的?庫羅德惱怒地想。我不只是發送出境的文件。
“好的,當然可以,是的。出境文件並不是從樹上長出來的。”庫羅德說。“你知道的,
對吧?”
“我有一點積蓄。”男人說。
庫羅德一邊坐下,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點點』無法讓你走得很遠。”
那人幾乎絕望地搖搖頭。
“我很努力工作,請你幫幫我。”
“努力做什麼工作,到底?”希爾妲插話道。
“現在是個清道夫。”
“清道夫?好吧,當你說『一點錢』的時候,你實際上指的是『沒有錢』。”庫羅德說。
他對指出這件事感到有點抱歉。
這名男子似乎越來越痛苦,因為他們繼續擊落他。
“我在亞利安羅德附近工作過,洗盤子。在那之前,是在洛貝家族領地附近的一家醫院。
”他說。“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哇,等一下。洛貝家族?離這裡有好一段距離阿。”庫羅德挑眉說道。
“是的,我知道。”那人回嘴道。“我從那邊走到這裡。”
“你走過來的!?”希爾妲驚叫道。
“我剛才就是這麼說的,是的。”他說。“我別無選擇。”
好吧,庫羅德想,這有點不對勁。
“你在...... 逃離什麼?”庫羅德問。
那人搖了搖頭。“我沒有要逃避任何人。我...... 在找人。我需要去一個地方,去東方
。”
“好吧,請便,你可以越過邊境。這比申請文件要容易。”庫羅德說。“如果你下半輩子
被槍擊或關進監獄,不要怪我們。”
希爾妲哼了一聲,男人攥緊了拳頭。他的眼睛向下凝視,似乎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我不笨,也不瘋狂。”過了一會兒他說。“你為什麼不幫我?”
“嗯...... 你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人。”希爾妲說。
“而你需要誰?”
庫羅德和希爾妲交換了一個眼神。
“據我們所知,這個人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過了一會兒,庫羅德意識到這個人正逐漸沉入他周圍的環境。當然,這是一個宮殿,但是
充滿黴菌、老鼠滋生的一個。他的表情中有一些陌生的情感,是庫羅德無法準確指出的。
“你沒事吧?”庫羅德問。
這個男人驚訝地抬起頭來,顯然突然被從他的思緒中驚醒。
“我只是...... 我想我以前來過這裡。”他說,聲音中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無法辨認的
情緒。“為了一齣劇?”
“嗯,這是一個劇院。這就是它們的用途。”庫羅德說。“確切地說,是在布雷達德的過
去宮殿裡的那個。 它相當有名。現在這裡什麼都沒有,除非你喜歡看蜘蛛織網之類的東
西。”
那個人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說的話。“我記得...... 人們。朋友?他們人很好......”
“喂?回到地球,不管你叫什麼?”希爾妲說著,朝那傢伙的臉上揮了揮手。當她沒有得
到任何回應時,她問:“他還好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庫羅德想。“他有妄想症還是什麼的,我不知道!”
這傢伙的腳搖晃得很危險。“我記得...... 音樂和笑聲......”
“在他摔倒前讓他坐下!”希爾妲大聲說。
他們兩人共同努力才把他推到舊沙發上坐下。對於一個看起來快要昏倒的人來說,他是非
常強壯的。
“你還好嗎?你需要食物嗎?水?”希爾妲又試了一次,但是沒有用。“庫羅德!在我們
有一具屍體前,給他點什麼吧!”
庫羅德不可思議地盯著她。
“快去!”
在希爾妲的命令下,他離開了房間。總是讓他做所有的工作,嗯?
======
希爾妲盯著坐在她這輩子見過最噁心沙發上的那個男人,慢慢把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似乎奏效了,這讓她感到驚訝。他使勁退縮,她迅速移開了她的手。然後,他眼睛的雲霧
散開,緩慢地眨著,好似剛從沉睡中醒來。他轉向她。
“哦...... 我道歉。”他慢吞吞地說。“特別感謝你的好意。”
希爾妲挑出了那句“不像你的朋友”。
“不客氣,我想。”她說。“不要對庫羅德太苛刻,我們不得不對尋求我們幫助的陌生人
持懷疑態度。我們最近陷入了困境。”
男人盯著她,“誰不是呢?”
這是真的,希爾妲想。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庫羅德就拿回了幾周前吃過的陳舊麵包(也許
如果庫羅德沒有交出最後兩罐豆子,他們就不需要吃那噁心的麵包)和一杯水,看起來比
較安全能喝。
她看著這個男人吃東西,在她心裡,她覺得這個男人有些特別。
“庫羅德,也許我們該給他一個機會。”她說。
庫羅德看著她,臉上寫滿了驚訝。他張開嘴想說點什麼,可能是表示抗議,但希爾妲肯定
地看了他一眼。他嘆了口氣,放棄了他將要說的一切。希爾妲轉向那個男人。
“我是希爾妲。”她說。“你的名字......?”
“實際上,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男人說。
“這是什麼意思?”庫羅德問道。這個話題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嗯,在醫院裡,他們給我起了個名字『迪瑪(Dima)』或『迪瑪邱卡(Dimochka)』(譯按
:Dimitri的愛稱),護士們喜歡這麼稱呼。我不知道我的真名是什麼......有人告訴我我
得了失憶症。”他回答。“即使是現在......過了這麼長時間,我也沒有回想起什麼。”
“你還記得什麼嗎?”
迪瑪目光呆滯,早前的陌生情緒又重現眼前。庫羅德驚慌了一下,以為他又要開始失去意
識了。但是相反,迪馬搖搖頭,掙脫出來。他的眼睛是清晰的,但情緒仍然沉重地徘徊在
他的表情上。
“嗯,我記得一些事情...... ”
他告訴他們在醫院醒來的故事。護士們說他是怎樣被發現的,渾身是血,幾乎凍死在雪地
裡。他醒來的時候沒有名字,沒有記憶,也沒有財產。他們是如何給他起名字的。他是如
何從洛貝領地來到這裡,盡可能多的工作,睡在樹林裡和露宿街頭。
他告訴他們,當他做夢時,他聽到尖叫聲,醒來時嘴裡有煙灰的味道。然而...... 他也
夢到他不記得曾經有過的朋友,以及一個並非他真正叔叔的叔叔。他在菲爾迪亞東部度過
了夏季的幾個月,他記得有人告訴他去那裡。
迪瑪把頭轉向庫羅德,眼中充滿怨恨。
“你不明白,任何一件事。不知道自己是誰是什麼感覺。”他冷冷地說。“晚上睡覺的時
候,被各種陌生的話語聲追逐。我只有這些了,我想知道我是誰。隨便你怎麼取笑,但我
知道有人在東方等著我。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前往那裡。”
庫羅德身上的某些東西似乎已經醒覺。希爾妲知道他眼中流露出的那種神情,他正在權衡
自己的選擇。
“好的——,希爾妲和我正好也要去拜訪一下伏拉魯達力烏斯領地的某個人。”他說著,
臉上露出了他那迷人的微笑。“我想我們可以幫你。”
======
坐在辦公桌前,艾黛爾賈特嘆了口氣。人們在辦公室裡快速移動、整理文件、打電話、寫
報告。一個高個子男人輕快地向她走來,臉上露出輕蔑的表情。
“修伯特。”她笑著說,“有什麼需要我注意的嗎?”
“很不幸的,是的。”修伯特說,轉身示意身後的三個人進去。“另一份關於布雷達德家
族的報告。”
艾黛爾賈特又發出一聲嘆息。這已不是第一次有人走進她的辦公室,報告說看到了死去的
王子或者其他什麼。
“那好吧。”她說,眼睛望著那三個男人。“繼續。我們非常重視這問題。”
“我告訴你,這個人根本不是布雷達德。我可以成為一位比那個清道夫更有說服力的帝彌
托利王子!”其中一個大叫道。
“他的名字叫迪馬。”另一個人告訴她。
正如艾黛爾賈特所預料的,更多的街談巷議,又一個冒牌貨。
“謝謝。”她直截了當地說。
他們都盯著她看。
“那麼,您打算做點什麼嗎?”第三個人問。
“我聽了你們的閑話。我會按照我認為合適的方式做我的工作。現在,走吧。”
男人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對被她打發走感到冒犯。
“不要把我的時間浪費在各種流言閑話上。如果再一次發生,你們會知道後果。”艾黛爾
賈特警告道,頭抬向修伯特,修伯特臉上帶著一絲獰笑。
他們轉身逃跑了。
她嘆了口氣,修伯特離開辦公室時向她點了點頭。另一個以假裝死人為樂的人。對她來說
,這只代表著另一份報告要提交,另一個人要拘留。
這些人什麼時候才能接受王子已經死了的事實?
======
第二天,他們清理了布雷達德宮殿裡一個相當寬敞的房間。庫羅德在另一個房間裡發現了
一塊大黑板,讓迪馬幫忙把它拖了進來。他還買了一本關於布雷達德家族歷史的書,當他
們尋找張羅著下周的食物時。希爾妲曾為此責備過他,但是當談到王國的(前)王室時,他
們兩個都不是專家,所以這是必要的購買,謝天謝地。他們把失憶症的事情搞得一團糟。
這是個完美的藉口,來解釋為什麼這位所謂的王子無法清楚記住所有的事。但他們仍要教
會他是誰。
現在,迪馬正盯著他們,他眼中有個不言而喻的問題。庫羅德清了清嗓子,對著黑板做了
個手勢。
“好吧。”他開始說。“我希望你已經準備好成為王子帝彌托利‧亞歷山大‧布雷達德
(Dimitri Alexandre Blaiddyd)。”
迪瑪雙臂交叉,怒視著他。
他抗議道:“我已準備好去發現真正的自己,而不是謊稱一個不是真正的自己。”
庫羅德舉起雙臂,以示和平。“嘿,現在,這不是一個謊言。”他說(這是)。“我們也會
幫助你找到真相。但是一件一件來!”
迪馬嘆了口氣,沒有進一步抗議,但他的眼神仍充滿懷疑和不信任。
“伏拉魯達力烏斯公爵是藍貝爾國王最好的朋友。如果他認出你是他朋友的兒子,希爾妲
和我就發財了!”庫羅德說。“幸福美滿的結局,結束。”
“而如果他認不出來的話—”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糟糕了!我們的錯誤。我們只是以為你是帝彌托利,把你帶到他面
前是我們的職責。沒問題,對吧?”
庫羅德內心深處知道這是個問題。他們可能最終只能用他們所有的資金去獲得必要的文件
和出境的票券。隨著邊境對那些想要離開公國的人關閉,這些物件的價格不斷上漲。即使
他們出得去,得不到資金,他們實際上也沒辦法找到住的地方,沒有食物吃。迪瑪仍然懷
疑地盯著他,庫羅德知道他必須以某種方式安撫他,否則這個計畫又會陷入僵局。
“還有,”他迅速補充道。“你能去到你想去的地方,我們也會一起前往,一切都會好起
來的。”
片刻的沉默,無數情感閃過迪馬的眼神。他抬起頭,帶著堅決,清了清嗓子。
“我從哪裡開始呢?”他問道。
“好吧。”希爾妲說,“你能做什麼呢?”
“……清掃街道?”
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庫羅德想。
======
這對他們三個來說都是一次學習的經歷。庫羅德從沒真正學過許多貴族的舞蹈或禮儀。希
爾妲有過這樣的經歷,但庫羅德懷疑她是否真的那麼在乎。她是那種不會去上課的人,不
管她受到多大的壓力。
他們教導迪瑪,他——帝彌托利——是如何出生在猛烈寒冬的襲擊下,以及,王國是如何
溺愛這位已強壯到足以撕扯掉他的填充動物玩偶四肢的王室新成員。
他們告訴他關於他的父親——國王藍貝爾和他的叔叔魯弗斯。關於科爾娜莉亞夫人,她帶
來了治癒他出生後不久傳播的可怕疾病的方法,還有國王的第一任妻子,他的母親,她已
死於這種疾病。關於帕特麗西雅夫人,她來自帝國,國王愛上了她。
他們發現了一個關於王子曾送給一名年輕女孩一把匕首作為禮物的故事。菲爾迪亞人似乎
都知道這個故事,並把它當作某種內部笑話。
他們教他認識伏拉魯達力烏斯大人,他年輕時每天早上都帶他騎馬。還有伏拉魯達力烏斯
公爵的兒子們。年長的那個,年幼的那位總是敬慕的騎士。顯然,小兒子年輕時因為愛哭
而出名。還有賈拉提雅伯爵的女兒,她是公爵大兒子的未婚妻,以及,馬格雷夫‧戈迪耶
的兒子,被認為是宮殿裡所有女侍的公認威脅。
目前,庫羅德和希爾妲正在教他禮儀。如何正確地吃飯,跳華爾滋,以及——
“抬頭。你現在是王子了,不是清道夫了!”希爾妲喊道。
迪馬走著,盡力昂起頭,帶著自信和說服力地走著。然而,它看起來相當笨拙與僵硬,他
羞怯地搖搖頭。
“我道歉。”迪馬說。“我不太擅長這個。”
“這就是你學習的原因。”希爾妲打消了疑慮。“站直!肩膀抬高。再高點!”
整整花了半個小時,但迪馬已掌握了訣竅,他看起來不再像冰上的長頸鹿。大部分都是迪
瑪在模仿希爾妲,就像一隻小鴨子。他們甚至花更多時間教他如何正確地鞠躬。庫羅德也
嘗試了一些,甚至迪瑪也嘲笑他。這很傷人。
只試了三次,迪瑪就近乎完美地鞠躬了。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這都是一個驚喜。
他要麼學得非常快,庫羅德若有所思地想。或者他以前也這麼幹過。
接下來是用餐禮儀。庫羅德很高興他們在廢棄宮殿裡有這麼多多餘的銀器,因為那裡有一
堆彎曲的或直接被弄壞的破碎餐具正慢慢增長。希爾妲不得不一直責備他把手肘放在桌子
上。
一堂課接一堂課,一個主題接著一個主題,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另一個家庭成員,另
一種跳舞的方式,另一種打招呼的方式。
庫羅德知道他們可能把迪馬累翻了,但他們必須盡快。
“我們能不能在這之後休息一下?”迪瑪疲憊地問道。
“也許等你不再砸碎銀器的時候。”庫羅德回答。
迪瑪嘆了口氣。他們最終結束了餐桌禮儀課程,決定他僅要確保在切肉的時候不會把用來
固定肉的叉子給弄彎就好。
======
現在,他們坐在黑板前,黑板上寫滿了王室成員的名字。
“你叔叔?”
“以薩大公魯弗斯‧布雷達德。”
“繼母?”
“帕特麗西雅‧馮‧亞蘭德爾,來自帝國。”
“最好的朋友?”
“我有三個——”
“錯了。”庫羅德打斷道,“這是——”
迪瑪的目光擋住了他的視線。當他說到他最好的朋友(或朋友們)是誰(或者曾經是誰)的時
候,他的聲音中有些東西是如此確定,以至於庫羅德不想再進一步提出反對了。
“我想休息一下。你把我累壞了。”迪瑪抗議道。“我做的每件小事你都挑剔。”
希爾妲和庫羅德憂心忡忡地相互打量著。他們需要迪馬的心甘情願。事實上,這些課程發
生在他的工作輪班之間並沒有幫助,但他們也需要從他的工作中得到錢。
希爾妲走到迪馬身邊,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畏縮了一下,但過了一會兒似乎放鬆了下
來。
“我知道這很難。”她說。“相信我,我討厭這種東西!工作糟透了,所有這些課程都超
級無聊。但如果我們不這麼做,我們就會被困在這裡。如果這能讓我感到安慰的話,我不
介意再休息幾天。”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庫羅德。
“當然。”他緩和了一下。“但我們還有這堂課要完成,所以,如果你準備好了,讓我們
重新開始。”
“我準備好了。”迪馬說。他們開始對他的繼母進行深入的了解。當希爾妲解釋王后的個
性以及她個人對法嘉斯人民的興趣是多麼地少時,迪馬傾身點了點頭,眉毛皺了起來。
“我記得她喜歡縫紉?”他插嘴道。
這不是我們教他的東西,庫羅德驚訝地想。或者,是這樣?呃。
======
他們三個在一起跳舞。庫羅德正在盡最大努力不讓自己在這方面表現糟糕。他以前從沒真
正跳過芙朵拉的舞。它們與他成長過程中所瞭解的東西非常不同,更加生硬和正式。
他踩了希爾妲的腳,希爾妲也踩了他的腳作為報復。就在他準備報仇的時候,迪馬也踩到
了他的腳。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很快他們就開始試圖踩對方的腳。庫羅德和迪馬都忘
記了他們的尷尬,這只是他們三個人在跳舞,沒有計劃、陰謀、或假裝是一個失散多年的
王子。
突然,希爾妲笑了,後退了一點,只剩下他和迪馬在跳舞。庫羅德注視著迪瑪的眼睛,他
們兩人都不想踩對方的腳趾。
他聽到自己的心在胸口跳動。
然後,希爾妲回來了,她的眼睛閃著光,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們三個人在一起跳舞,
感覺就像跳了幾個小時,一切都感覺很對。
======
很快地,迪馬就能熟練地向他們滔滔不絕地講述事實。某種程度上,他已掌握了跳舞的訣
竅。他還是有點笨手笨腳,但他通過考驗了。大多數時候,他切肉時不會折斷或彎曲什麼
東西。
迪馬現在獨自坐在他們搭建的臨時書桌前,再一次閱讀課本,儘管他現在並不需要這麼做
。
他出生在這個季節最嚴重的暴風雪中,他讀著。有些東西在內心激蕩,但迪瑪說不出它是
什麼。某個地方少了一條線索。但是他越來越接近了,他知道的。
======
“ I've seen flashes of fire
我看見過火光
Heard the echo of screams
聽見過尖叫的回聲
But I still have this faith
但我仍然有這個信念
In the truth of my dreams ”
在我夢中的真實
======
作者按:
希望你喜歡這更長的一章。它涵蓋了從《我的夢想(In My Dreams)》到《學會做它
(Learn to Do It)》。《我的夢想(In My Dreams)》是經典的『我渴望』歌曲。就是《報
童傳奇》(Newsies,音樂劇,敘述在1899年紐約一群報童對抗大財團的故事)的《聖達菲
》(Santa Fe)裡的和絃進程,只不過,是一個失憶的俄羅斯女孩在唱歌。還有,很抱歉總
是談論音樂劇的事情,但如果有一首歌是給庫羅德和希爾妲的,那就是《真愛無盡》
(Tuck Everlasting,音樂劇)的《好哥們》(Partners in Crime)。 我不知道你現在是否
知道,但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戲劇小孩。
我用了『迪瑪』這個名字,因為它基本上是『安娜塔西亞』中的『安雅』,但是用來代替
『帝彌托利』,這個稱呼更貼切(它甚至不是個真正的名字)。好吧。我不想離風花雪月太
遠,所以我沒有選擇一個完全不同的名字。『迪瑪邱卡(Dimochka)』就像是俄語的說法,
我覺得俄語很酷,所以我引用了一點。
Chapter 4: 自豪而重要的使命
Summary:
艾黛爾賈特和迪瑪再次相遇。庫羅德和迪瑪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
======
白色。在他身邊打轉,把他凍得要死。隨著風力不斷增強,飛雪越來越接近,他的周圍覆
蓋著一層冰霜。雪輕輕地一碰,就變成一種刺痛。他耳朵裡風的呼嘯聲使他頭暈目眩。他
不能動,不能坐起來,也不能側身翻身。
然而,即使透過暴風雪,他也能依稀聽到風中傳來的尖叫聲。
神秘的嚎叫聲越來越大,雪變成了灰燼,這時,他意識到那個尖叫的人就是他。
他尖叫得更大聲了。
======
嗒,嗒,嗒。
鋼筆敲擊指關節的聲音,她用這個來克制自己不要把電話扔到房間另一邊。
我真的痛恨這份工作,艾黛爾賈特想,盯著辦公室窗外的城市。
“我告訴你,一切都很好。”她對著電話說。“人們正在失去抗爭的意願,尤其是在冬
季...... 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謝謝,再見。”
到目前為止,艾黛爾賈特已接到無數次這樣的電話。來自帝國的貴族們打電話問她在公國
做什麼。由於王室家族被殺後發生的抗爭和起義,許多人懷疑她是否有能力鞏固該地區的
穩定。艾黛爾賈特明白,真的,她明白,但是她倒是要看看這些自私自利的貴族中,有哪
個能努力做得比她更好。
通往她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她從沉思中走了出來。她沒有回頭,但當她知道進來的人是修
伯特時,她就沒必要回頭了。
“我找到了我們最新的假王子。”修伯特說。雖然她看不見他,但艾黛爾賈特知道他臉上
有一絲假笑。
“很好。謝謝你,修伯特。”她真誠地說。他讓她的工作輕鬆多了。
接著是更多的腳步聲,但她仍然背對著門口,把目光聚焦在窗戶上。這有點尷尬,但她已
在腦子裡計畫好要對這人說什麼了。
“菲爾迪亞是個可愛的城市。”艾黛爾賈特開始說。“這麼多人住在這裡,為他們的未來
和家庭努力工作。不是每個人都希望為改善這個社會而努力工作,這是一種恥辱。但是,
唉,我想如果我不必和那些麻煩製造者打交道的話,我的工作可能會相當平凡。有意思的
是,有些人,比如你自己,我猜想,認為他們可以不受懲罰地阻礙公國的未來。”
艾黛爾賈特轉過身,睜大眼睛看著被帶進來的人。是他。清道夫。在兩邊各有一名警衛的
陪同下,他看上去明顯感到困惑和不安。她確信,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可以從他們的手臂
中掙脫出來。事實上,很容易。但是他似乎沒有反抗,這對她來說是好事。她揮手要求遣
散警衛,但修伯特滑了回去,從門口的陰影中觀察談話的進展。
“是你。”艾黛爾賈特指出。
“...... 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
“我相信你已經知道了。真是太遺憾了,你正在做誠實、努力的工作。你沒有必要冒充王
室成員。”艾黛爾賈特說。“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在街上尋找你。你從來不接受我的提議。
”
這個人看起來... 不錯。她又眯起眼睛看了看報告,說出了報告的名字,迪瑪。他右臉上
的繃帶還在,不過看來是最近換的。
艾黛爾賈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嚇人。“你的名字是迪瑪,對嗎?”
她不需要真的問,但這是禮貌。他點了點頭。艾黛爾賈特伸出一隻手。
“我是艾黛爾賈特‧馮‧弗雷斯貝爾古。我在這裡工作,改善公國和公國人民的生活。”
她伸手,他沒有握住她的手。是時候採取不同方法了。“如果這有點...... 讓人困惑,
我很抱歉。但是相信我,沒有必要緊張,真的!請坐,我保證不咬人。”
艾黛爾賈特捕捉到了迪瑪嘴角上最暗淡的微笑。他蒼白的眼睛裡閃爍著某種情感,但它來
得快去得也快。他握著她的手,在他們放開手之前,她發現他在微微地顫抖。
“哦!你在發抖......”她指出。“需要茶——”
“罪名是什麼?”迪瑪在椅子上坐下時打斷了她的話。
“沒有。”艾黛爾賈特說,不屑地擺了擺手。“我發現自己不喜歡向努力謀生的辛勤工作
人們收費。”
“哦...... 謝謝......?”
“但我必須警告你,這種幼稚的假扮遊戲該結束了。”
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變得冷淡了許多。“你在說什麼?”
“假裝是王子。如果你是那種幼稚地扮演那角色的人,你很快就會死去,帝國不願意半途
而廢。”艾黛爾賈特警告道,她希望他能注意到這一點。
“我看不出有什麼壞處。每個人都想成為另一個人...... 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問題,即使
你刻意地談論這事。”他表示。
“迪瑪。如果你想繼續你的小詭計,他們會在你頭上留下一個洞。”艾黛爾賈特警告說。
“布雷達德家族已經消失了。帝國確保了這一點。我的母親... 她自己也在那裡。”
迪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呼吸急促。他用力搖晃著,開始站起來。“我不想聽這個,求你
了。”
“她做了她必須做的,我的母親...... ”
“請...... ”他絕望地說,但似乎失去了逃跑的意願,又坐了下來。艾黛爾賈特無法判
斷她是否在幻想,但似乎迪瑪發抖的更厲害了。
“菲爾迪亞的人們喜歡編造他們的故事,我每次走在街上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關於一個
王子還活著的傳言,布雷達德家族唯一的倖存者。他們的行為就好像我沒有聽到他們。但
我遇到過很多自稱是帝彌托利王子的人,對他們來說,下場往往不是很好。如果幸運的話
,他們會被關進監獄。”
她沒有提到那些不幸的案例。
“這相當愚蠢。”艾黛爾賈特繼續說道。“那天我去那裡是因為我舅父的緣故。我母親,
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她了。她住在宮殿裡。但是那天早上,我舅父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
窗前......”
======
“艾黛爾賈特,看吶。”亞蘭德爾說,指著窗外的世界。艾黛爾賈特猛地把手抽開,然後
把目光轉向窗戶。城市中心上空煙霧繚繞。如果她是對的,那就是王宮。
“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她冷冷地問道。
亞蘭德爾笑著,他那同樣紫色的眼睛呈現出一種黑暗卻又高興的神情。
“你的母親已完成了她的工作。”
艾黛爾賈特想把她舅父的眼睛挖出來,但她打開窗戶,把窗戶推開。宮殿一定比她想像的
要近,因為她必須捂住嘴以免咳嗽。
… 但是透過煙霧和槍聲,她聽到了他們。聽到了他們的尖叫聲。
聽到了隨之而來的寂靜。
她闔上了窗戶。
======
“我不知道我母親的命運是什麼,我再也沒見過她。我想她可能已經死了。”艾黛爾賈特
低聲說。“但是我舅父告訴我她是在『為國家服務』,我當時認為他很愚蠢。但是現在,
也許他是對的,看看公國。”
她聽到迪瑪坐的椅子木扶手傳來破裂的聲音,但她繼續說。
“這裡沒有布雷達德的容身之處,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民。”艾黛爾賈特說,努力讓自
己的聲音充滿自信。 她向旁邊望去。“但如果是我——如果是我拿著槍——我會扣動扳
機嗎?”
艾黛爾賈特搖搖頭,趕走那些幼稚的想法。“糾纏於這些事是沒有用的。但我希望你能明
白,你想成為王子的小小幻想會帶來什麼。”
迪瑪站了起來,走向她。
“謝謝你的警告。”他說。
她盯著他。那只眼睛... 好熟悉。那是很久以前她認識的一個人。艾黛爾賈特一定讓他很
緊張,因為他很快補充道:“我上班要遲到了。對不起,我得走了。”
“再見,迪瑪。”她說,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轉身要離開時。“小心點。要非常小心。”
火一被撲滅,艾黛爾賈特的舅父就帶她去了宮殿。舞會大廳周圍的許多房間都被煙熏得面
目全非,除了彈孔和破碎的玻璃,其他的幾乎都沒有動過。她看到藍貝爾國王頭上的洞,
腦漿濺在精緻繁複花紋的地板上。她踩過了那些被燒焦的、七零八落的士兵、女侍、廚師
和守衛的屍體。然而,有兩個她從未見過。
======
法嘉斯的太陽已經下山。菲爾迪亞的人民領取他們的工資,讓他們的孩子上床睡覺。街道
相對安靜,除了,嗯——
“庫羅德,他們知道了。她的名字是艾黛爾賈特。”迪瑪驚恐地瞪大眼睛,嘶嘶地對他說
。
庫羅德突然停止了腳步。不是因為迪瑪說了什麼,而是因為他們面前的三個人,被附近一
個燃燒桶發出的微弱光芒照亮。
“庫羅德!好——久不見了。”其中一個人含糊地說道,他們喝醉了。
“庫羅德?”迪瑪低聲說。如果庫羅德夠高的話,他可能會站在迪瑪面前。但這真的沒有
意義,不是嗎?當迪瑪至少高了一個頭的時候就不是了。
“還以為你已經在伏拉魯達力烏斯了呢。”另一個醉醺醺地譏笑道。
很好,庫羅德想,正是我需要的。
“泥拋棄了哥納利爾小姐?或者,等等,她拋棄你了嗎?”第三個說,毒液在他的聲音裡
流淌。
“看來他找了個替代品。”第一個人竊笑,指著迪瑪。
“哇!”庫羅德說。我希望如此。等等,不,停——,“不是那樣的。”
當然,他對男人和女人都有興趣。這不是什麼大秘密,但他還是不喜歡他們暗示的東西。
“看起來像金髮的帝彌托利王子。”一個男人慢吞吞地說。“你認為庫羅德會拜倒在他褲
底下嗎?我打賭會的!”
他的狐群狗友們發出一陣喧鬧的笑聲。庫羅德只是瞪著眼睛,抓住迪瑪的手,轉身離開那
裡,但當其中一人直接擋在他們路中間時,他停了下來。
“啊,庫羅德小子,你為什麼不邀請我們一起去呢?”
“來吧,庫羅德,就像從前一樣!”
庫羅德翻翻白眼。他剛到菲爾迪亞的時候就認識他們了,那時事情還沒完全變得一團糟。
他不再和他們一起是有原因的。一隻手拉了拉他,讓他不再胡思亂想。
“庫羅德,我們走吧。”迪瑪說,語氣中明顯帶著厭惡。
“太完美了,公主?”其中之一嘲笑。“跳支舞怎麼樣?”
突然,庫羅德被一個男人從迪瑪身邊拉走。他不太擔心迪瑪,即使這些人認為他很擔心。
這是迪瑪。他目睹過迪瑪不小心把刀子折成了兩半。但他真的不喜歡被粗暴對待,尤其不
喜歡這男人呼吸在他脖子上的氣味。其他人似乎認為他們已把迪瑪困在燃燒桶的角落裡,
但迪瑪旋身,伸手向後抓出桶裡的木棍。然後他揮舞起來。
它直接敲上其中一個男人的鼻子,發出令人作嘔的砸爛聲。庫羅德不是個虐待狂,但是這
有點性感。另一個把迪瑪圍到角落的男人,試圖悄悄地襲擊他的盲點,但迪瑪又一次舉起
了棍子,用一種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的技巧來揮動它。第二個傢伙痛苦地嚎叫著跑
開了,似乎是夾著尾巴落荒而逃。庫羅德轉過身來,一腳踹向身後那傢伙的肋骨上。那傢
伙向後摔倒,頭撞在路邊石上。
哎喲,庫羅德得意洋洋地想。
他轉向迪瑪,挑起一邊眉毛,這讓他印象深刻。“那麼,你是從哪學會用那樣的棍子打人
的?”
庫羅德向第一個人打了個手勢,那個人正在咒駡,他緊緊抓住自己受傷的鼻子,努力不讓
血流出來。這沒有用,它只是從他的手腕上滴下來。迪瑪對庫羅德的讚揚傻笑了一下,然
後轉向那個男人,又舉起了棍子。一眨眼的功夫,這傢伙就跑到他朋友身邊,抓住他的腿
,把他拖走了,身後留下一串血跡。
庫羅德不得不用力把迪瑪往後拉,以阻止他追著去確認那些男人不會忘掉被完全羞辱的感
覺。他藍色的眼睛裡有點兒狂野,但考慮到所有的事情,庫羅德真的不能責怪他。
“讓我們冷靜一下。你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我相信他們會記住很長一段時間的。”庫羅
德一邊說,一邊拍著迪瑪的背。
迪瑪翻翻白眼,但相當放鬆,扔下他臨時選擇的武器。“回答你的問題,這對我來說是自
然而然的。即使未曾學過...... 你不可能簡單地穿越王國——呃,公國——而不知道如
何打斷老鼠的鼻子...... 你很容易學會它。”
哈,我希望如此,庫羅德想。他坐在附近的長凳上,無視他所坐的石頭有多冰冷。他拍了
拍身邊空著的位置,迪瑪走過來坐下。
“事實上,並不是這樣。我...... 不是本地人。”庫羅德開始說道。“我母親放棄了她
的姓氏,和我父親私奔了。他不是芙朵拉人。在我成長的地方,有許多人認為我的存在本
身就是一種冒犯。”
迪瑪凝視著他,好奇心充滿了他孤獨的眼睛。“哦?你怎麼來的?到芙朵拉,當然。”
庫羅德聳了聳肩。“我來到雷斯塔同盟國上學。事實上,我就是在那裡認識希爾妲的。這
是我第二次來芙朵拉,但那是另一個故事了。我和祖父住了一段時間,他對我繼承家族姓
氏或其他什麼的特別生氣,他斷然拒絕了我。”
迪瑪皺眉。“我不認為因為一個人的出身而拒絕他,有什麼榮譽可言。”
“是的,但不幸的是,世界上這樣想的人並不多。我在學校裡有幾個朋友,但希爾妲真的
很特別,她從來不關心我是從哪裡來的。所以,我們畢業後,我不想回老家,但我也不想
和我祖父待在一起。於是,我和希爾妲一起來到了王國。”
迪瑪專心地聽著,庫羅德不喜歡人們用像血統這樣平庸的事物來評判他。他不怎麼講這個
故事,但是…
“成長對我來說不容易。我的身體不強壯,也沒有威脅性,而且我絕對不擅長保護自己。
所以,我想出了一些計策。我記得有一次,一個商人因為我靠近他的車而對我大喊大叫,
罵了我幾句髒話。所以,我在他賣的一些食物上塗了一些溫和的胃藥。不用說,他很快就
失去了生意。”
這讓迪瑪笑了。這不是嘲笑,但庫羅德會接受他所能得到的。他們沉默了一會兒,迪瑪似
乎在琢磨他的話。“你父母什麼都沒做?”
“哈,不可能。他們喋喋不休地說什麼『庫羅德必須學會保護自己』之類的話。所以我就
這麼做了。以我自己獨特的方式。”庫羅德告訴他。“聽起來我應該討厭我的出生地,是
吧?但我沒有。我從來沒有。我喜歡那個地方,但是,我想看到一個像我這樣的孩子不會
被他們的家拒絕的世界。現在也是。這是我一個很大的夢想。”
“嗯,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夢想。”
庫羅德站了起來,把手臂伸到頭上。他向迪瑪伸出了手。“我說,如果帝彌托利王子這件
事真的管用,你願意幫我實現我的夢想嗎?”
“我想我樂意的。”迪瑪笑著握住他的手說。這需要很大的努力,但庫羅德設法表現得不
像個白痴似地,當他拉起迪瑪時。
我的祖父可能已經死了,庫羅德突然意識到。
“哦,我的哀悼......?”迪瑪遲疑地說。
“我大聲說出來了,不是嗎?”庫羅德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哦,好吧。但是,我
不會為此哭泣。從來沒有親近過他。”
“我想我們在這裡都沒有家人。”迪瑪若有所思地說。
“我想是的。”庫羅德表示同意。“哦!我知道。跟我說說那條狗怎麼樣?那隻毛茸茸的
大傢伙?”
“哦,我記得它的名字叫阿瑞德巴爾?”
“是嗎?”
“每當我和別人打架時,她都會讓我緊緊地抱住她。我愛她。”
迪瑪那只孤獨的眼睛顫抖著,凝視著庫羅德,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他說話的時候聲音突
然變了,他似乎在搖擺,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庫羅德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迪瑪的
肩上。
“繼續說。”庫羅德溫和地說。“我在聽。”
“我不能,我...... ”
庫羅德決定不強迫迪瑪繼續重溫他腦子裡發生的事情。這一刻的某些東西感覺難以置信
的... 柔軟。而且很悲傷。他把手從迪瑪的肩膀上抽回來,伸進他的包包裡。
“閉上雙眼,呃,眼睛。”
“什麼?”迪瑪問,轉向他。
“照做就是了。”迪瑪照做了。“伸出你的手。”
庫羅德把他買來的音樂盒放在迪瑪手裡。
“睜開眼睛。”庫羅德說,“這是你的。”
迪瑪的眼睛慢慢睜開,低頭看著手中的音樂盒。
“這是什麼?”
“一個音樂盒。”
“哦...... 真漂亮。”
“它壞了,或者是假的。這該死的東西打都打不開。”庫羅德嗤之以鼻地說。
迪瑪帶著孩子般的驚奇盯著它。他看起來很緊張,庫羅德意識到這可能是因為他害怕打破
它。然後,他輕輕翻轉它,以他能做到的盡可能謹慎對待脆弱物品的方式,他轉動底部一
次,兩次,三次。頂部突然打開,露出中間的兩個人影,隨著輕柔的音樂聲充滿他們的耳
朵,慢慢地開始旋轉。
“搞什麼——?!”庫羅德吃驚地說。“你怎麼把它打開的?我已經試了好幾個星期了。
迪瑪?嘿,怎麼了?”
======
菲爾迪亞的街道,庫羅德,一切都消散而去了。
他抬頭看著一個女人,淡棕色的頭髮盤成一個雍容的髮髻。她淡紫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溫暖
,她輕輕地對他唱著歌。但是她沒有看他。她的目光從窗戶移開,看向他身後的什麼東西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孩,金色的頭髮襯托著他柔軟的臉龐。
那頭髮。
世界在旋轉,現在他盯著那被一個高壯男人抱著的男孩。那男人,是那男孩的誰,他的
? 父親站在陽臺上,溫柔地微笑著,對那個男孩——他——停下,停下,停下。
金髮,黑髮,橙髮,孩子們的笑聲,打鬧聲,玩耍聲——
那淡棕色的頭髮又回來了,但不是從前的那個女人,而是唱歌的那個。世界又在旋轉,如
此之快,請讓它停下來,它傷害了,傷害了,傷害了。那些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用手捂
住頭的兩側,試圖遮蓋掉它們。
“你做得不對,迪瑪!”
“來吧,我們去玩盧古和奇鋒!”
“匕首,真的嗎?”
“古廉會來嗎?”
“你越來越擅長這個了。”
他抓著自己的眼睛、耳朵和臉頰,因為哦,女神,疼死了,請讓它停下來吧。各種聲音混
雜在一起,直到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聲音還是那麼大,那麼大,請停下來。
“我真為你驕傲,帝彌托利——”
======
他啪地一聲把音樂盒從掉在地上的地方闔上。
“迪瑪?”
他的胸口起伏著,他在顫抖,他在哪裡?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發出可憐的嗚咽聲。
有人把他的手從抓著臉的地方拉開,他注意到棕褐色的皮膚和捲曲的褐色頭髮——庫羅德
?突然,他變回了迪瑪,回到了菲爾迪亞,庫羅德在那裡用他綠色的眼睛憂慮地看著他。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迪瑪瘋狂地問道,聲音還在顫抖,他把手伸進口袋裡拿他工作掙
來的錢。“我一直在加班,我知道這不算什麼...... ”
庫羅德注視著少量的硬幣落入他的手中。
“這還不夠。我們...... 我們甚至連邊都沒沾上。”庫羅德說。“我以為我們現在應該
可以越過邊境了,但是...... ”
迪瑪隱隱覺得不舒服,他必須離開,他不能再待在這裡了。他說話的語氣裡透著絕望,“
庫羅德,你在說什麼?”
庫羅德搖搖頭,把迪瑪的手握在手裡,試圖把錢塞回去。“聽著,我肯定還有其他人能幫
你離開這裡。”
“我不想要你的錢。”迪瑪說,在庫羅德把錢還給他之前把手抽開。
“這是你的錢!”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沮喪,越來越絕望。
“我那麼信任你!”
“我知道,好嗎?對不起!”
迪瑪知道這不是好事。這不該是整件事情失敗的地方。
“我...... 我想我還不夠信任你,嗯,閉上眼睛?”
庫羅德張嘴反駁,但在注意到迪瑪的話時停了下來。他閉上眼睛,輕輕地把錢放進包包裡
。迪瑪把手伸進口袋,一個小一點的,藏在他外套內側。
“把你的手伸出來。”迪瑪提示道。整件事讓人想起庫羅德幾分鐘前送給他的音樂盒。他
小心翼翼地把他保守得最好的秘密交到庫羅德的手裡。“睜開你的眼睛...... ”
“鑽石!?”庫羅德驚叫道。“搞什麼鬼,你一直都有這個?”
“一個護士發現它縫在我的衣服裡,她幫我保管的。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他們會把它賣
掉。我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沒有。她告訴我除非萬不得已,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想現在是
時候了。”
“你為什麼之前都不說?”庫羅德尖叫著說。
“那是我唯一有價值的東西!”迪瑪反駁道。
“而你認為我不會直接拿走?”
“是?”
庫羅德抓住迪瑪的手,一時高興地緊緊握住。迪瑪覺得自己的臉發熱了,希望自己不會臉
紅,但是在他們兩個開口說話前,他們聽到了腳步聲落在地上。
“你們兩個在這裡!我到處找你們。”希爾妲急忙大聲說。“宮殿——他們突襲了它。我
拿走了我們的東西,但如果我們回到那裡,我們可能會被射殺。”
希爾妲看著他們的手交握的地方,挑起了眉毛。但在她評論這個前,她發現了庫羅德空著
的手中的東西。
“那是——?”
“迪瑪一直帶著它!”庫羅德說,笑聲從他的喉嚨裡冒了出來。他放開了迪瑪的手。
“我之前對你們兩個都不夠信任!”迪瑪用防禦的口吻說。他顯然很慌亂,不是嗎?
“這完全公平。但是,說真的!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希爾妲驚叫著,跳過去拉著他們
倆擁抱在一起。她的手臂甚至不能完全抱住他們,但是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有一列午夜開出的火車,如果我們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好......”迪瑪建議道。
“我們就能離開這裡了!”庫羅德說。“希爾妲,你能拿到出境文件嗎?”
“呃,我必須這麼做嗎?隨便了,我想是的。”她說著,臉上帶著甜蜜的微笑,翻翻白眼
。她轉過身,跑開了。
“我會拿到賣掉鑽石的錢。”庫羅德興奮地說,“最終,我們可以睡在真正的床上,吃不
是罐裝的、也不是地獄般陳腐的食物。”
“我要把他們欠我這星期的工資拿回來。”迪瑪說。“午夜在這裡等我。”
“等等!”庫羅德大叫著,在他跑開之前抓住他的手。“那些繃帶是因為你的眼睛,對嗎
?拿著這個。我多半是從劇院的服裝區拿來的。”
庫羅德把什麼東西放在他手裡,然後轉身跑掉了。只剩下迪瑪盯著他的手,他的手掌上有
個黑色的眼罩。
“謝謝!”迪瑪在他後面叫道,但他不知道庫羅德是否聽到了。
======
“The palaces above
頂上的宮殿
The alleyways below
下邊的小巷
Funny when a city
有趣的是當一個城市
Is all you know
是你唯一知道的
How even when you hate it
即使你多麼討厭它
Something in you loves it so
你內心深處卻是如此喜愛它
That's where I learned my stuff
這就是我學習成長的地方
In some rough company
在一些粗俗的人們中
There's a boy growing up
一個男孩長大了
Who was me
我是誰
All I've been
我所做的一切
All I'll be ”
我將成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