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律師X偏執建築師
文案:
倘若神真的存在,我必然因為無數次祈求星星的殞落而被降罪。
*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盧學淵參與的專案緊鑼密鼓地進行,在無數次討論後,藍圖的
細節總算逐漸成形,而時序也悄然進入二月。
剛下過一場雨的午後,阿姆斯特丹的天色依舊灰濛濛的,隔著爬滿水珠的玻璃落地窗,只
見開有暖氣的開放式辦公室內燈光敞亮,男男女女的職員相當忙碌。
而在諸多人高馬大的白種人之中,有一名身穿成套西裝、身形偏瘦的亞裔男子顯得格外醒
目。
盧學淵的身高未及一百八十公分,在國內還算落在平均值,但在尼德蘭讓同事們一襯托,
便顯得格外嬌小,五官亦相對精緻。
當然外表並不影響盧學淵的工作狀況,為了讓設計更加符合使用者的需求,男人時而站時
而坐,將藍圖改了又改,歷經數次微調後總算告一段落。
雙手環胸,站在桌邊的盧學淵看著成品滿意地點了點頭,彎唇一笑。
極度專注的時間將近兩小時,盧學淵決定暫時喘口氣,拿著早已空空如也的馬克杯走向廊
道末端,一踏進茶水間,一抹窈窕的身影恰好迎面而來。
「嗨克莉絲,果然咖啡是妳的靈感來源。」茶水間內滿是咖啡香氣,毋須去看,盧學淵也
能篤定克莉絲手中正裊裊冒煙的杯中裝了什麼。
「就和你的茶一樣。」
除了更高層的出資者,專案由兩名建築師主導,而克莉絲便是其一。
在盧學淵加入以前,整個專案是由年資豐富的克莉絲和盧學淵大學時的學長李承翰來領導
,而今,李承翰調至另一個剛開始起步的專案,目前進度超過七成的舊案在經過一週的交
接期後由盧學淵頂替。
儘管盧學淵在業界已累積不少經驗,也拿過不少獎項,但畢竟國情不同,雖說有李承翰的
推薦,若實務上少了克莉絲的支持和協助,短短一個多月盧學淵根本難以融入團隊。
「盧,聽說你和李的國家最近好像有什麼活動?」
「對,最近在過農曆年,就像聖誕節一樣,會放一陣子的年假,家人們會藉以團聚。」
「原來如此,那這樣你一定很想家。」
對上一雙流露關切的碧綠色眸瞳,思及父親的盧學淵一愣神,將撕開包裝的茶包丟進馬克
杯,「難免啦,不過現在科技那麼發達,打電話聯絡很方便。」
「所以盧你都和誰聯絡?」克莉絲追問的目的為何再明顯不過。
盧學淵並不遲鈍,雖不將女性列入戀愛守備範圍,卻不表示沒有察覺克莉絲從未掩蓋的好
感。
「家裡人,姐姐和父親,還有……」胸口在憶及許星的同時泛起一絲甜蜜,心尖軟得一塌
糊塗,有些酸,有些脹,還有些欲拒還休的嗔惱。
「還有?」
理智終究沒能勝過那股深植多年的執念,一個陌生的單詞躍出舌尖,「還有男朋友。」
出櫃不過是一句話的時間,盧學淵從未想過卸下道德枷鎖會如此輕鬆,如此如釋重負。
佯裝沒有看懂克莉絲的失落,心跳仍舊過快的盧學淵垂下眉眼,將熱水沖進馬克杯。
「原來盧你有交往對象了,你們交往很久了嗎?」
「我們,認識很久了。」
偷換概念的盧學淵揣著心虛的竊喜,一邊為奢求已經達成的謊言感到欣喜,一邊下意識避
開克莉絲的視線。
「他一定是個特殊的人,真想見一見他。」
「但他,比較害羞……所以……」
雖說將許星介紹給克莉絲不無不可,但前提是與男人的關係真如盧學淵所言,兩人確實是
交往中,而非此時超越友誼,卻又未及戀人的階段。
常言曖昧的時期最美也最扣人心弦,曖昧讓關係蒙上一層薄紗,讓人期望更進一步,卻又
生怕美夢就此幻化成碎片。
不少歌手都曾以此為題,唱盡當局者的心聲,同樣也道出盧學淵此時的心境。
有時,就是盧學淵都對優柔寡斷的自己感到厭煩。
時間來到週二晚間十一點,天時地利一切都恰到好處,盧學淵終於逮到試探的機會。
酒精不僅燒燙了血液,同樣妥適地發揮壯膽的作用,倚在床頭邊的盧學淵抿了抿唇,盡量
將語氣控制得不鹹不淡,「前幾天克莉絲問我都和誰聯絡,我騙她說我有男朋友。」盧學
淵瞟了鏡頭一眼,只來得及看見面無表情的許星,便匆匆轉開目光。
等了半晌,沒有等來預期中的震驚,也沒有奢望中的狂喜,長達一分鐘,六十秒的沉默,
讓盧學淵歷經緊張、徬徨到失望,最末只有男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句,「那她怎麼說
?」
「她說想見你。」
「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見見她。」
「克莉絲很漂亮很有才華,我可以幫你們安排。」盧學淵垂著眼簾,試圖將湧上眼眶的酸
澀重新嚥下。
「盧學淵,我沒有認識女性的需求 。」
聽出男人語氣中的無奈,盧學淵扁了扁嘴,頭也不抬,發出一聲悶哼算是回應。
「盧學淵。」
「幹嘛?」
「抬頭看我。」
盧學淵選擇忽視男人的話,執拗地把臉別開,「我要睡了。」
「在能夠幫助你的前提下,我可以見她,也可以見其他的專案成員。晚安,男朋友。」只
聽許星在切斷通話前如是說道,徒留一臉錯愕的盧學淵。
許星剛剛說了什麼?男朋友?指的是誰?
這是個玩笑吧,是吧?
也許是心頭的想望太多太過,所以聽錯了?
接二連三的疑問擠滿本就喪失思考能力的腦袋,盧學淵將自己一頭埋進枕頭中,發出無聲
的尖叫。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盧學淵側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穿著不屬於自己的過大襯衫,目光落在
袖口處的鈕扣,在是否向許星求證之間來回搖擺。
突然間,手機的震動聲響起,盧學淵興沖沖地低頭一瞧,卻失望地發現螢幕上的名字不如
預期。
「投餵的起司已經生效,老鼠出洞了。」簡訊來自偵信社,內容簡潔俐落,一如水門慣有
的風格。
顧不上滿腦子的春花秋月,盧學淵隨即打開信箱一看,果不其然,一封夾帶完整報告的來
信好端端地躺在收信夾內。
報告中的照片很清晰,主角亦相當熟悉,正是據線報回傳已低調多時的黃楷倫和盧志功,
水門的報告顯示兩人於二月十日晚間約在餐廳的包廂會面,實際談了些什麼不得而知,但
能夠確定的是,先前刻意拋出的餌食起了作用。
早先出國前盧學淵雖說也做了一些安排,但黃楷倫許是起了疑心,任由盧學淵如何打壓,
始終就是沒有入套。
為此,盧學淵煩惱了好一陣子,直到許星的意外來訪,男人不僅帶來驚喜,也帶來靈感,
盧學淵將源源不絕的想法配合國內的需求做整理,再透過盧品優主導並向依舊沒消氣的父
親傳話。
在盧志業同意後,父女兩人便如規劃中有意無意地在公開場合提及盧學淵的近況,沒有什
麼重點,就是讚美,在適當範圍內盡可能地浮誇,最好將盧學淵那些未公開的作品捧得驚
為天人,捧得惹人垂涎讓人覬覦。
耐著性子,等了一天又一天。
盧學淵特意吩咐盧品優狀似不慎地公開幾份藍圖草稿,果不其然,潛伏多時的老鼠終於鬼
鬼祟祟地探出洞口。
捕鼠計畫已有進展,工作規劃同樣在軌道上,理應春風得意的盧學淵卻心亂如麻,為了恢
復冷靜,盧學淵單方面下了一個決定——暫停每日的視訊。
硬著心腸無視許星的來電和簡訊,盧學淵將手機扔得老遠,早早上床睡覺。
如今四天過去,盧學淵預期的目標不僅沒有達成,期間卻頻頻出神,男人彷彿如影隨形,
不論工作、吃飯或睡覺,只要盧學淵一恍神,熟悉的面孔便會霸道地盤踞腦門,充滿磁性
的低沉嗓音更不時出現在耳邊。
胡思亂想多日,眼窩逐漸浮上青紫,盧學淵終是忍不住了。
看準時間撥通電話,也不管出現在畫面中的男人是什麼表情,劈頭就是一記直球,「你那
天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許星冷淡中透著幾分惱怒的反應讓盧學淵不由得心生慌亂,咬著下唇,眼睫不安地翕動,
聲音有些遲疑,「就是那天你說男朋友……」
「是呢,說起來我男朋友他突然冷落我好幾天,打電話都聯絡不上。他是一個很有才華的
建築師,剛好也在尼德蘭做專案,盧總會不會恰巧認識他?」
聽到這裡,盧學淵就是再遲鈍也該知道男人的答案,瞪著眼,傻楞楞地咧開嘴角,心頭沾
了蜜似地甜得心慌意亂,幾分欣喜,幾分不知所措,幾分不可置信一股腦全湧上胸口,原
先的空乏頓時被填得滿滿當當。
盧學淵雙唇嚅囁,兩頰因為激動而酡紅,整個人陷入無法思考的飄飄然。
良久,好不容易逮回些許神智的盧學淵小心翼翼地偷覷許星一眼,在對上一汪帶著寵溺的
溫柔黑潭時,連忙又羞又赧地慌忙別開眼。
沸騰的血液在周身流竄,心跳的節奏快得過分,盧學淵懊惱地暗罵自己如此不爭氣,深吸
一口氣,有些狼狽地抹了一把臉,猛地抬頭迎上即使隔著螢幕掩不住灼熱的視線,兜著圈
子反覆確認自己並未會錯意,「你的男朋友姓盧嗎?」
「別那麼可愛,那樣我會想吻你。」
「你又親不到。」
盧學淵發出一聲悶哼,試圖不著痕跡地動了動雙腿,舌尖本能地舔過下唇。
「你硬了對吧?」
「沒有……」
沒有底氣的謊言理所當然地被識破,畫面中的男人彷彿誘惑夏娃的蛇,吐著鮮紅的信子,
低語惡魔的呢喃:「不做嗎?做給我看。」
「你也一起嗎?」
眨了眨眼,盧學淵將手探往下腹,不由得面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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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終於在一起啦(灑花
成功送作堆~
到底為什麼才剛在一起就畫風驟變!!!!
我發誓本來沒有要讓他們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