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游郡祈要蔣尋芹跟蘇品寧找近年相關數據,再讓羅秘書叫幾位經理輪
流進來報告,等他問完,已經將近七點。
蘇品寧確認過沒有其他事情後,跟羅秘書他們先下班回家。
蔣尋芹刻意留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才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一等游郡祈出聲就開門。
「什麼事?」
蔣尋芹走到老闆面前,正經八百的說:「關於在墾丁的度假村,您下午要我訂這個月十四
十五號出差,做實地考察。」
「嗯。有什麼問題嗎?」
「住宿我已經訂好了,只是來跟您說聲,墾丁最近有點熱,請務必多帶兩套衣服更換。」
游郡祈點點頭,沒再說話。
蔣尋芹本想直接離開,但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老闆,品寧說他覺得你最近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嗎?」
游郡祈抬起頭,反問:「他有說為什麼覺得我心情不好嗎?」
「沒有。」看老闆的反應,應該是真的心情不好。蔣尋芹接著說:「但他說希望不是自己
做錯什麼才好。」
游郡祈看著桌面,不發一語。
「不會吧?品寧真的做錯了?不可能吧,我還告訴他,他公事沒出錯,私事做什麼都不會
有錯耶。」蔣尋芹皺起眉頭,不敢相信地看著老闆。
「你說的沒錯,他沒有做錯任何事,可說是思慮縝密沒有一絲錯漏。」
蔣尋芹又問:「這不好嗎?」
「這很好。」
蔣尋芹越聽越不懂,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老闆,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
你心情不好嗎?」
游郡祈嘆了口氣,顯然不太想說明這件事。但蔣尋芹無視了老闆的無奈,很堅定地站著不
動也不走。
「你,」游郡祈看著不打算離開的蔣尋芹,過了一會才說:「你知道企劃部那件事嗎?職
場性騷擾。」
「知道啊,李總經理被投訴嘛,目前留職停薪。」
「你知道她為什麼被投訴嗎?」在蔣尋芹搖頭後,游郡祈道:「李總經理的說詞是,她找
新進員工一起吃飯。有個新人是omega,她看對方喝太多酒,回家會危險,所以好心送新
人回家。」
蔣尋芹微微張嘴,像是打算說什麼,最後又決定不說出口。
「那個新人的說詞是,同期員工都說李總經理對他特別好,李總經理言談之間的暗示讓他
很有壓力。」游郡祈挑眉,以指節敲了敲桌面。「他還說李綺淳常常藉機觸碰他,那天那
個邀約讓他覺得噁心卻不敢拒絕上司,李綺淳還抱著他上計程車,堅持要他報地址,所以
他投訴李綺淳。」
蔣尋芹點點頭,大概懂了老闆為什麼做出這麼多蠢事。
說穿了,就是怕對蘇品寧太好,會讓蘇品寧感到壓力,又怕蘇品寧因為工作而不敢拒絕上
司。他憋著笑,沒敢流露對老闆的同情。
「在職場上,有些事情要額外謹慎。蘇品寧在這些事情上拿捏得非常好,連面對我的家人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一清二楚,一點曖昧也沒有。」游郡祈長呼一口氣,道:「非
常完美。」
「老闆,」蔣尋芹張口深吸一口氣,把梗在喉嚨裡好幾天的話一股腦倒出來。「你也是,
一點曖昧都沒有,是個人很好但完全不會讓品寧有一絲誤會的老闆。」
「我是為了不讓他覺得有壓力。」
「品寧肯定也是,不想讓你覺得困擾。」蔣尋芹揮揮手,又說:「但我的意思並不是品寧
因為喜歡你所以不願意讓你有任何困擾,而是他不會允許自己做錯事,導致上司有任何困
擾。」
游郡祈捏了捏額心,應了句「或許吧。」
「但是,老闆,」蔣尋芹拍平西裝上的些微皺褶,說:「總有一些事情,無關工作無關職
權。」
游郡祈抬頭看著他的第一秘書,臉上就寫著「你講白話文好嗎。」
「我只能說這麼多了,畢竟我沒收到蛋黃區的房子,說多了太吃虧。」蔣尋芹眨眨眼,退
了兩步,「我先下班啦,老闆晚安。」
蔣尋芹關上門後,游郡祈看著桌上已經整理過的評估文件,過了好一會才站起身,快步下
班回家。
十四號當天早上,游郡祈如常運動到七點半左右才回家。
打開門時,家裡除了咖啡香,還有引人飢腸轆轆的食物香氣。
他將手機放在桌上,用餐時如慣例的安靜不說話。一切如舊,直到游郡祈在停車場看見蘇
品寧打開後車廂,將一個純黑的登機箱放進去後,才發現有那麼一點不對勁。
「登機箱?」他不記得蘇品寧最近有必須出國的公務,蘇品寧今天也沒請假啊。游郡祈走
到蘇品寧身旁,問:「你要出國?」
「不是的,是要跟您一起出差。」蘇品寧請上司往後退一步後關上後車廂門,「蔣秘書說
他不太舒服,今天沒辦法去,所以換成我。」
「他不舒服?」
蘇品寧打開後座車門,如實道:「據說是腸胃炎,昨天晚上開始腹瀉,目前還沒有好轉的
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