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肉食：D
　　和一家三口用過早餐，亞爾林想起身回後面的小屋休息，喝著最後一口咖啡的戴納湊
過來，悄聲說想再睡一下回籠覺，在餐桌下親暱地握了握他的手腕。德維特瞥了一眼說著
悄悄話的他們，正巧和亞爾林對上了目光。
　　德維特沒說什麼地移開視線，繼續催促兒子快把餐盤裡的蛋吃完，才能收拾準備出門
上班。
　　亞爾林又跟著戴納回到二樓的房間。
　　一進房間，亞爾林回身關上門時，戴納從後面抱住他，親吻他的脖子，有點用力的那
種親法，身體微微壓在他身上。
　　「我記得你今天要上早班？」亞爾林抬手碰觸戴納牢牢環在他腰上的手臂，有點困惑
。
　　儘管戴納抱著他的動作輕巧，帶著愉快親暱的情調，亞爾林能察覺這個行為有侵略性
，帶著公狗想騎上母狗般的意圖。
　　「我想我們可以很快地來一次。」身後的男人親吻他的臉頰，環抱住亞爾林的身軀幾
乎要把他壓得彎下腰，用很溫柔的嗓音在他耳邊低語，「我昨天沒有好好陪你吧，可以補
償你。」
　　亞爾林眨了眨眼，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可是戴納的聲調還是那麼愉快，吻著
他的嘴唇觸感還是那麼熱情，撫摸著他的雙手帶著渴求，那有點強硬的恣意碰觸讓他顫抖
。亞爾林放鬆了身子，男人很快褪下他的衣褲，從後頭將他壓進他們每天一起入睡的床墊
上，從後頭進入他。
　　沒有先用手指碰他。
　　戴納平時喜歡像跟人類男性做愛時一樣，總是會調情般的先用手指做點前戲，才會插
進他體內的。
　　可能今天真的沒什麼時間，畢竟戴納平時不會在早晨抱他。亞爾林接受那破開後穴的
肉刃，那裡還帶著一點德維特殘留的感覺，沒什麼阻礙，反而有點敏感，他忍不住發出呻
吟。
　　也許是因為想要速戰速決，戴納比平時還要急躁，亞爾林埋進還帶著兩人餘溫的棉被
裡，承受帶著壓迫感的挺動，被從後頭按著在體內快速抽插。
　　
　　自從平安回到家，亞爾林就把那場飯店的面試拋諸腦後。
　　畢竟需要費心招待的貴客住在頂層套房，這陣子會有許多教會人士進出飯店，哪怕那
位態度有些苛刻的經理先生決定大發慈悲地錄用他，亞爾林也無法報到。
　　亞爾林認為自已最好暫時保持警戒，除了去接麥爾斯，都不打算出門。
　　也許是因為習慣了與這一家三口的生活，比起剛住進來時閒得發慌，亞爾林現在覺得
這種日子挺愜意的。
　　面試後過了兩天，戴納出門上班，亞爾林又留在房間裡賴床了一會。
　　戴納換上外出服前坐在床邊讓他跪在地上口交，手指撫摸著他的頭髮和後頸，最後抓
著他的頭髮射在他的嘴裡，弄得亞爾林有點亢奮。
　　亞爾林將臉埋在有男人氣味的棉被裡磨蹭了好一陣子，將口腔裡的精液舔得一滴不剩
，迷迷糊糊打了個盹，才摺疊好棉被，百無聊賴地穿過白天空蕩蕩的二樓，步下樓梯。
　　他發現屋子裡有人的氣息。
　　廚房傳來聲響，伴隨著咖啡的香氣，剛才送麥爾斯去托育中心，理應直接去上班的德
維特走進客廳，與亞爾林四目相交。
　　「你怎麼在家？」亞爾林訝異地問。
　　那雙深灰色的眼眸浮現一絲微妙的情緒，德維特沉默半晌，反問道，「我們不在家時
，你就在家裡亂晃？」
　　「──我剛才在戴納房裡，要回去了。」亞爾林說道，瞅著男人的眼神多了一絲探究
。
　　德維特想要轉移話題，反而顯得更不尋常。
　　「要喝嗎？」德維特顯得有點無奈，抬起手上的杯子說道。
　　亞爾林看了看男人手裡裝著深色液體的杯子，點頭說道，「請給我糖和牛奶。」
　　德維特讓他到客廳坐好，回廚房又沖了一杯咖啡，加了很多糖和牛奶，還撒了一點可
可粉。
　　桌上擺放著一份攤開的報紙，德維特似乎沒有打算出門上班，亞爾林抬頭看向電話櫃
上方那份寫得密密麻麻的行事曆，疑惑自己是否悠閒過頭，忘了今天的日期。
　　「我今天休假。」德維特的表情有點僵硬，「不用告訴戴納。」
　　亞爾林眨了眨眼，「為什麼？」　
　　「他會囉哩囉嗦的，操沒必要的心。」德維特說著，嚴厲地瞪了一眼亞爾林，他注意
到這隻魔物沒有給他任何承諾。
　　亞爾林確實不想答應，他的雇主是戴納，平時也是戴納對他比較友善，一個做愛舒服
又相處起來愉快的人類可不是那麼好找，亞爾林盡量避免會讓戴納不高興的行為。
　　「沒要你說謊，不要主動提起就好。」德維特陰沉著臉，換了個方式說道。
　　亞爾林想了一下，這種程度的請求似乎無傷大雅，頂多戴納問起時再和盤托出，便點
了點頭。
　　德維特顯得放鬆了點，平時總是戴納口頭嘟囔著會被哥哥揍，看起來戴納也對兄長有
一定程度的約束力。這種人類之間的牽絆總讓亞爾林感到難以捉摸，因為在他看來，兩個
人都已經成年，有著獨立的經濟能力，走在外面也不會被警察或教會拘捕，理應相當自由
，日常生活裡卻總是會顧慮著彼此。
　　亞爾林啜飲著咖啡，覺得屋裡顯得無比安靜。
　　除了偶爾半夜和這個男人做愛，平時他們相處總是夾著個精力充沛的幼獸，或是能讓
氣氛保持愉快的戴納，仔細想想，亞爾林很少看到德維特能有時間像這樣坐下來喝咖啡看
報紙。
　　就在他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打擾到這個男人時，德維特開口打破沉默，「你下午有
事嗎？」
　　看他疑惑地搖了搖頭，德維特看了看錶，「那我們下午出個門。」
　　「可是，教會那邊……」
　　「戴納確認過他們的行程。」德維特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帶著你，不會有事。」
　　亞爾林訝異地眨了眨眼，哪怕今天外頭沒有教會的人，德維特會主動開口邀請他都讓
他感到不可思議。
　　德維特是認真地要帶他出門，下午準時來他的小屋敲門時，已經換上一身外出服。
　　深藍色的薄襯衫外套內搭著白色汗衫，配上深色的休閒長褲，不算正式的裝扮穿在六
呎三吋長的高大男人身上顯得氣勢十足，走在路上十分引人注目。亞爾林從戴納與托育中
心的其他家長那裡都聽說過，這個男人在外頭其實很受歡迎，他也相信如此，哪怕是在煙
霧瀰漫的酒吧裡他都能聞到這個男人的費洛蒙。
　　「我們要去哪裡？」亞爾林開口問道。
　　德維特無論上班或假日都穿著類似，難以從服裝來判斷目的地。
　　「難得有空，去拜訪一戶很照顧我們的家庭。」德維特說道。
　　亞爾林在門口訝異地停下腳步，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著。
　　他一身輕便的汗衫與七分褲，稻草般的頭髮帶著凌亂隨意的捲度，外型是參考那些平
日在街上穿梭跑腿的少年雜工，戴納也是這麼向托育中心介紹他的。
　　德維特察覺到他的錯愕與遲疑，臉上浮現一絲調侃的笑意，「看起來很老實，他們會
喜歡的。」
　　德維特瞧見過亞爾林收藏在小屋裡的那些花俏時髦服飾，平時在家裡面這隻魔物就連
襯衫袖口都有低調細緻的花紋刺繡，他可不打算帶著一隻像孔雀的年輕人出去見鄰居長輩
。
　　「……」亞爾林有點受到打擊，不過想想僕人的穿著反映的是主人的地位，既然德維
特不在意，他應該收斂一點想要迷惑人類的本能。
　　他們先去了一趟最近的商店街，一般這種鄰居間的拜訪都會帶點自家烘培的糕點，德
維特果斷放棄了這種約定成俗的規矩，在花店買一束鮮花作為替代品。
　　「帶著我去好嗎？」亞爾林疑惑地開口。
　　他能察覺到德維特對那戶人家的敬重，逐漸感到困惑。今天換作是戴納，只要確認安
全，就算帶著他出席派對都不奇怪，然而，德維特顯然是比較注重傳統又謹慎的那種嚴肅
男人。
　　「他們喜歡熱鬧。」德維特淡淡說道，「安德莉亞會很高興的。」
　　來到阿爾瓦一段時間，亞爾林很少出入郊區，一方面他是外地人沒有交通工具，另一
方面他的狩獵適合人群聚集的地方，特地跑到都是以家庭為單位生活的社區風險太高了，
冒著破壞他人婚姻的風險吃上一頓並不值得。
　　走在陌生的泥土地小路上，一路上沒看到幾個人類，亞爾林跟在高大的男人身旁，前
後都沒有人車。
　　據說那戶人家有佔地廣大的果園，德維特和戴納孩提時代常去那戶人家兼差採果實，
膝下無子的老夫妻把他們當作兒子疼，直到現在都還保持聯絡，不時會派人送來大量的當
季蔬果，配合著節慶捎來昂貴的珍稀食材。
　　「天氣這麼熱，很辛苦吧？」
　　來應門的女主人一打開門，熱情地摟了一下高大的男人，滿臉笑意地接過花束。
　　據德維特路上的描述，安德莉亞是一位年近半百的婦人，她的頭髮是漂亮的銀灰色，
紮成一條優雅的長辨，暖橘色的長洋裝外罩著米白色披肩，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風韻猶
存，光從外貌來看，即使說是三十多歲的女性都不會啟人疑竇。
　　安德莉亞有一雙很美麗的深棕色眼睛，即使如今眼尾佈滿細紋，當她轉頭凝視亞爾林
時，他清晰地感覺到有某種像是電流的東西竄過身子。今天換作是一個人類小伙子，可能
已經緊張起來。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安德莉亞臉上泛起一抹微笑，嘴角和臉頰勾起的角度很
美麗，彷彿清楚知道自己如此笑起來能顯得充滿魅力。
　　德維特抬起手搓揉了一下亞爾林的頭髮，頷首道，「他在我家工作。」
　　亞爾林被那隻大手按著頭，突然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有那麼一點不自在。安德莉亞
看著德維特的舉動，眼神裡也浮現一絲真心的驚訝。
　　「快進來吧，我烤了派。」安德莉亞領著他們進屋，神情有點懊惱，「要是你早兩天
通知我，我能準備更豐盛的。」
　　「我說過不必麻煩。」德維特說道。
　　「你都這麼久沒來看我們了。」安德莉亞扭頭對亞爾林笑了笑，「都是多虧這孩子，
讓我們見到你啊。」
　　亞爾林看了眼沒有應聲的德維特，對方抬起那雙深灰色的眼眸，面無表情地回視他，
在安德莉亞回過身去帶路時，又伸手搓了下他的頭髮，把他那頭稻草色的短髮弄得像是鳥
窩。
　　這戶人家有專喝午茶用的餐廳，採光明亮的空間裡，餐桌上擺著填滿野莓的水果派、
表面淋著糖霜的磅蛋糕，兩個都是厚實的完整圓形，能切成十人份。此外還有好幾個色調
淡雅的小圓盤，承裝著一口大小糕點，以及兩壺飄散著水果香氣的熱紅茶。
　　「吃不完可以帶回去呀。」看到德維特蹙起眉頭，安德莉亞搶先一步說道，「孩子們
沒有來，帶回去給他們吃。」
　　「我們一家子也才四個。」德維特無奈地說道。
　　聞言，亞爾林默默抬頭看了他一眼，聽到德維特把自己算進去，感覺有點奇妙。
　　安德莉亞是一位熱情老練的女主人，不只準備的點心美味無比，也主導了與客人的談
話，哪怕是遇到德維特這種一個晚上說不到幾句話的男人，都能讓話題始終沒有中斷，午
茶桌上始終保持著愉快輕鬆的氣氛。
　　亞爾林意外聽了不少這對兄弟的年少往事，安德莉亞和他們的母親是至交，她剛嫁來
阿爾瓦時，受到布朗太太許多幫助，兩家一直都有來往。
　　德維特剛剛在路上輕描淡寫提起過的果園打工，其實並不像他說的那麼輕鬆。
　　他和戴納小時候確實把果園當作遊樂場，偶爾暑假時來爬樹摘摘水果賺零用錢，不過
到了德維特上中學時，父親病倒無法工作，這就變成一份比較正式的工作了。
　　整個少年時期，德維特花了很多時間在這邊的果園做雜工，儘管安德莉亞沒有明說，
亞爾林察覺到這其實是一種接濟，他們想方設法給了他比較豐厚的薪水，因為她提到那時
德維特本來想扛起家計輟學去港口工作。
　　「他平常很兇吧？」安德莉亞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朝亞爾林眨眨眼，「他從還在唸
書時就很嚴肅，在一群青春爛漫的少年少女們之中鶴立雞群。因為他很早就是一家之主了
，需要保護他的家人。」
　　亞爾林朝身旁的高大男人看了一眼，德維特整個午茶都是一副繃緊臉忍耐的表情，不
過感覺不像生氣，更多的只是無奈。人類通常都是在面對真的比較親近或在意的對象時，
才會展現出這種複雜的情緒。
　　亞爾林搖了搖頭，「我沒有覺得他兇。」
　　安德莉亞意外地微微瞠大雙眼，就連德維特捏著茶杯的手都一頓，神情古怪地轉頭瞧
他。
　　青年那張略顯稚嫩的臉龐神色平靜，沒有半點客套，也不像是刻意討好。
　　亞爾林確實是認真的。他知道這個男人沒那麼想親近自己，可是不代表德維特對他不
好。
　　相反地，考量到他們初識時，是亞爾林深夜在公園路邊失控與人群交，魔物狩獵鬧得
沸沸揚揚的那一天，他認為德維特對他挺不錯的。
　　即使是在對他懷抱警戒的時期，也給了他乾爽的衣服和熱可可。
　　午餐桌上一時陷入了靜默。
　　始終很熱絡交談的安德莉亞安靜下來，以奇異的審視目光看著亞爾林，好半晌才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呢。」
　　那雙含笑的美麗眼睛裡，浮現了一絲真摯。
　　屋外車道傳來汽車行駛的聲音，這戶人家的男主人回來了。
　　「我去打聲招呼。」德維特像是抓到機會，起身要離開餐桌，低頭囑咐亞爾林，「你
跟著安德莉亞，需要什麼就告訴她。」
　　德維特轉過頭去，對著女主人點了個頭，「比照正常的收費，我會付錢。」
　　「我不會收的。」安德莉亞嫌棄地擺了擺手，「是我要給這孩子的禮物，你管不著。
」
　　德維特臉上浮現一絲複雜的僵硬神情，彷彿反射性想要強硬拒絕，同時又知道無法討
價還價，最後只是板著臉，伸手搔亂了亞爾林的後腦勺，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席。
　　亞爾林聽得一頭霧水，直到安德莉亞起身帶他去在另一側的工作室，看到整間屋子琳
瑯滿目的衣飾與鞋子，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