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森忽然感覺頸邊一疼,「…嗯!」只見常弘竟在他的脖子上,咬破了一個口子,正在用
力地吮著他的血,「弘弟,你作什麼…?」
常弘看著他的時候,唇上還帶著血色,「我只是沒想到,森哥會願意臣服於我……這三十
年來,我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我高興的,不是終於回到大晝、也不是我能復辟,而是你
寧可辜負全族,也不讓我當賣國賊……這讓我好興奮、身體裡蠢蠢欲動的,我一直回想起
,第一次喝你的血時那種感覺,森哥,你實在讓我瘋狂。」
常弘解開額森的衣領,拉開他的衣衫,露出他的脖子與鎖骨,再次把臉伏上額森的肩膀,
繼續吮吸那個被他咬破的創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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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開闢鴻蒙,誰為情種
景安一年,十一月。
在于和廷下獄之後,玉京迎來第二回京師保衛戰。
這一回的衛拉特不再脆弱不堪,額森雖掛名元帥,實際卻將主將的權力分與了常弘,
因此衛拉特這戰由兩位主將各率一路兵馬,合圍玉京。
「森哥,你當初不是只說好要我當軍師嗎?」
當額森替常弘繫上腰牌,並將另外一半虎符放進他的錦囊中時,常弘還覺得有些彆扭
。
額森卻像是早就打好了主意,他說道:「既然我們已在天地山河之間立下了共盟,這
場仗,我們就要一起完成。」
「本王是主將,你也是主將。你有了將帥權,衛拉特人不但要聽本王的,也要聽你的
,只要是你的意思,本王就會同意;就算博羅反對你,他也不能怎樣,因為……」
「因為什麼?」常弘抓住了跪在他面前,替他繫著腰牌的額森的手。
額森想把手抽回,卻被常弘緊緊地抓住不放。額森抬眼看著常弘,「因為本王信任你
,你是本王的弘弟。」
常弘笑著問道:「你難道就不信任博羅嗎?你這樣做,恐怕衛拉特三軍都會有所不滿
,就連博羅都未曾得到的地位,怎能交由我這樣一個外邦人呢?」
「此回再攻玉京,成敗勝負的決定關鍵在於你。你覺得本王攏絡你也好,利用你也罷
,不論如何,本王是否為元帥,並非此戰的關鍵,你,才是此戰的關鍵。」
「本王相信你不會背叛我,相信那天夜裡,你喝了本王的酒以後,與本王所說的話,
都是真情實意的。」
「是,我是真情實意的。」常弘自己繫好了腰牌,將額森自地上扶了起來,緊緊地抱
住他,「大哥,你既要用我,就要信任我。既然你選擇和我一起重啟戰事,我們就一起把
這場仗打完。」
「好……」額森猶疑了一會兒,這才輕輕地把手放在常弘的腰後,不知是不是錯覺,
他總覺得懷中這人有些燙,他自己的腦袋裡也有些燙,「弘弟……」
「嗯?怎麼了,森哥。」
「……你穿衛拉特的衣服,尤其是王服,特別地好看……本王見到你穿可汗的衣服以
後,忽然覺得,真正的可汗其實是你,本王不過是你的將軍而已。」
常弘向來對衛拉特人的服制不甚理解,只覺得這件錦袍的花色似乎比較少見,竟是紫
緞金龍花,這才發現自己穿的不只是額森的衣服,還是王服。
他往額森的耳邊輕聲問道:「森哥,你這可是在試探,我是否有不臣之心?」
額森沒料到常弘到了如今,還以為自己有意要與他智鬥,更沒料到常弘居然會選擇直
接問他,登時又氣又笑,內心百感交集,竟已被常弘磨得沒了脾氣,只回道:「大哥絕無
此想。」
「就算有,也已經來不及了,」常弘把手伸進額森的褲子口袋裡,撫摸著他口袋裡的
發燭和虎符,「因為這虎符和腰牌,都已經入我袋裡了。」
常弘看著額森的眼睛,說道:「森哥,不論你是可汗還是將軍,打從你為我繫上這塊
腰牌開始,你和你的族人,還有大晝那幫人,就已經逃不脫我的手掌心了。」
※
玉京外,已吹響了號角,兵戈之聲震破蒼穹。
在景安帝的調派之下,于和廷所薦的開國元老:征虜大將軍、征南將軍、廣興翼元帥
都前來京師駐防,共戮眼下威脅最大的外賊。
常弘即使見狀,仍不為所動,而是納悶道:「于和廷去哪了?」
他費盡心思,與京師內的人私通,終於聯繫上了王連紘。
原來,王連紘見到戰事告急,此回京師很可能敗亡,便準備與常弘打好關係,以免常
鈺接下來下了台,自己沒個依靠。
夜裡,案上擺著一只油燈,常弘仍在伏案,一邊讀信,一邊親自寫回信給王連紘的使
者。
額森瞟著桌上的信件,與堆積的案牘,靠著常弘的椅背,問道:「姓王的這廝,能信
嗎?」
常弘回答道:「這廝負責把消息吐出來,是真是假,我們一起研判。鈺弟才在京中為
帝一年,底下有些貪生怕死的臣子,也是正常的;若他能想到故意放假消息給我們,代表
他也長成一位勉強合格的君王,不是很好嗎?」
儘管額森怕常弘真的信了大晝放出的假消息;更怕的是,常弘明知是假消息,卻故意
跟著大晝一起呼弄他,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本王的弘弟這一年多來,已經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來向本王表示忠誠與服從,本王
如今能回報他的,就只有信他。」額森心想。
若非有常弘為他開路,率他自兵力薄弱的紫陽關入燕京,他們或許會在天順堡遭遇重
新築起的守軍,再次鏖戰、拖沓征途、增加更多的消耗。
額森拿走常弘正要拿去蘸墨的狼毫。
常弘坐在太師椅上,抬頭望他,「怎麼了?森哥。」
「坦言之,本王深怕你回到玉京,就想起京師裡那個現在坐在龍椅上的偽天子,才是
與你真正血緣相繫的兄弟……」額森將冰涼的手,疊在常弘的右手上,「本王只怕在你真
正的兄弟面前,本王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
常弘抓住那隻手,與他十指相扣,「森哥,你放心吧,我會見證他的成長,我和他交
戰,是以兩軍元帥的身分,如果我只是和他鬧著玩,這才是對他的侮辱。」
「更何況,我身體裡有你的真氣,你的血液,你的體內也有我的功體,我是否說謊,
你應該能有所感,就像我早已知道,你真情實意地拿我當自己人看,已經很久了。」
「我不知道我弟弟是否會對我說謊,但我向來知道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的意思。」
常弘自椅子上起身,將額森的手,貼上自己的心口,「你覺得我是會信我的弟弟,還是信
你?」
額森感受著常弘的心跳,忽然理解到,這就跟自己選擇將腰牌交給他,而不是交給博
羅,是同一回事,「弘弟,你說得對。」
常弘看著額森如釋重負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隨後拍拍額森的後腰,說道:「森哥
,我的思緒已經被你攪亂了,不能再思考了,軍務待明日再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些休
息。」
「睡不著的話再來帳裡找我,我不介意和你一起晚起。」常弘朝著額森耳邊,輕輕地
說了句:「晚安了,元帥。」便頭也不回地出了軍帳,留下耳根發熱的額森,在案前發怔
。
※
翌日一早,常弘寫好了回信,便將信交給了王連紘派來的使者,向王連紘詢問,于和
廷為何這次沒有戍守京師?
王連紘的使者帶信回報,內容如下:「稟太上皇,景安帝昏庸無道,將忠臣于和廷打
入天牢中,于尚書不幸死於獄中;如今城內雖有三位大將軍駐防,卻為了軍功之事彼此不
睦,相較之下,衛拉特軍卻是三軍同心,觀此情此景,顯然是太上皇佔據上風,還請您一
氣突擊,率全軍將京師攻陷。」
常弘自是不解其中緣由,只道:「鈺弟先替我弄死了于和廷?也好,省得我跟森哥都
打不過他,反正之後我也非殺他不可;他不死,我這個『大晝罪人』當如何回京?」同時
也向額森稟明了這封信。
額森思忖了一會兒後,說道:「已經一個月過去,是時候作全軍突擊了,本王見玉京
內的軍心萎靡,已然無法繼續作戰,這一回再自後方追加二十輛攻城車,將門一氣撞開!
」
在額森親自指揮之下,衛拉特人使用攻城車,將德邵門給撞開。
京中三大將軍見狀都不解,本以為衛拉特資源匱乏,為何竟圍城了一月有餘,還有多
餘的攻城車可用?
他們未曾知道,這二十輛攻城車,乃是常弘在一週前,就向駐守在陽高鎮的阿喇智苑
寫信要來的:「阿喇智苑親啟,如今京師內的主政者是我弟弟,我不認為他會自行開門,
城牆內外守的是滴水不漏,要用雲梯或是翻牆都很困難,必須作好強行進入的準備,還請
將軍為了衛拉特戮力同心,有勞了!」
常弘和衛拉特人們相處了一年,早已懂得如何寫衛拉特語,起初只能與通漢語的額森
、博羅,或是房外的看守說話,然而漸漸地便與他們沒了語言上的隔閡,眾人們都與他稱
兄道弟起來。
這一回,若非阿喇智苑部隊的軍人們接信後,急行軍,將這二十台自北境收繳到的攻
城車送來,只怕衛拉特人們得自行衝鋒了。
額森曾疑惑:「不能用大砲炸門嗎?」
常弘卻說道:「京師不比其他地方,如果你有一百門大砲能齊射,倒是能試試,但是
就我們目前的火力,單用大砲恐怕開不了門。古人既然都是這麼開門的,我們便用老辦法
開門。」
額森聞言,滿意地說道:「還是本王的弘弟聰明;其實本王早在問你之前,心裡就在
想炸膛的問題,這下就更不必考慮了,大砲拿來打人便是,打門就靠攻城車吧。」
常弘回問道:「森哥心裡明明已拿捏好了主意,作何還問我呢?」
額森卻沒回答他,只幽幽地說道:「當初本王看你給阿喇智苑寫信時,就覺得,如今
你的模樣,更像是我大衛拉特的人……你根本就不像是個晝人哪,弘弟。」
常弘這一個月以來與他戮力同心的表現,終究讓額森在心中默默下了一個決定。
他告訴常弘:「哥已經想好了,待京師開門之後要做些什麼,但是現在還不會告訴你
。待門開了以後,你就能看到這場由你親自主持的戰事,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常弘聽了,苦笑道:「這也要賣關子?你不是很想要大晝的傳國玉璽?給你就是了,
可是拜託千萬別殺我,如今我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太上皇,大晝幹了些什麼都與我無關哪
!」
額森知道常弘向來油嘴滑舌,喜歡嘴上調弄他,如今也只是跟他鬧著玩而已,因為他
根本就不可能再拿刀指著常弘,心裡最清楚這一點的,必然是常弘自己。額森苦笑著,沒
有說話,只是靜靜地伸手,摸了摸常弘的頭。
「立了什麼樣的軍功,就應該要坐上什麼樣的位置,而這偌大的玉京城中,與弘弟你
唯一相配的……果然只有那張龍椅而已。」額森心說。
※
阿喇智苑自後方來到戰場時,便知道常弘在信上說得不錯──儘管整座玉京都散發著
一種愁雲慘霧的氣息,絲毫感覺不到戰意,然而他們就是不願開門。
哨塔與城牆上的士兵們已經疲憊,城牆外最精英的先鋒部隊們也已經在一個月的持續
征戰之下,被衛拉特軍分批殲滅,現場的情況比起交戰中,更像是在冷戰。
直至德劭門一開,戰情才有了新的進展:衛拉特一萬鐵騎,終於開入京城之中。
大晝王師在這一役中,死傷人數逾十萬,加上城內的物資與軍火都已經不足以繼續供
應圍困之勢,景安帝只好投降。
在常弘的授意之下,俘虜們沒有被殺,京師也未遭受火焚與劫掠,儘管投降,卻可謂
是迎來了真正的和平。
※
就在常弘自養心殿收繳出傳國玉璽之時,他交給了額森,額森卻將那只玉璽雙手奉還
給他。
「陛下,歡迎您回到玉京。」
額森對著他伏首,下跪。
「森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養心殿內,常弘見狀,也跪了下來,他將那只玉璽,硬塞進額森的手裡,「別跟我開
這樣的玩笑,這不好笑……你這不是、不是、叛國罪嗎……?光是你當初不殺我,就已經
對不起前大汗了,如今居然還這樣……!」
「如果讓微臣登基改元的話,陛下不也是叛國罪嗎?這樣的罪愆,讓微臣一人揹負即
可,陛下,請您修禊沐浴,改換龍袍,準備登基吧。」額森低著頭,真心誠意地說道。
常弘內心其實也曉得,倘若額森真的收了這只傳國玉璽,他常弘不但斷絕了祖宗流傳
到他手上的江山,還親自作了帶路黨,全心全力地給韃子作開路先鋒,只為了報復廢除他
帝位的弟弟、于和廷及太皇太后等若干人。
但是,倘若額森不接受帝位,反而奉他為帝,那麼青史將會完全改寫──承平帝常弘
,運用帝王心術,使衛拉特人護送他回京復辟,並臣服於他,終結了衛拉特一直以來對大
晝朝的侵略。
這讓常弘的內心蠢蠢欲動。
他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沫,將那只傳國玉璽收入囊中,而後緊緊地抱住額森,不讓他自
懷中掙脫,將頭埋在他的頸邊,「森哥,你既然親自帶我回了京,接下來,你說什麼都不
能走。」
「待我真的坐回那張龍椅上,才是真正戰爭的開始。」
「森哥,我要你當我的太師,只有你,私底下的時候,你別稱微臣,我也不稱朕。以
後每日早朝,我想你在我身邊陪著我,讓我知道這大晝朝中,龍椅上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寂
寥地坐著……」
「好……」額森神色茫然地摸了摸常弘的背,一如既往地安慰了他的弘弟──哪怕他
的弘弟,已光榮歸來,自廢帝搖身一變,又作回那大晝的主子。
額森一怔,悠悠地想道:「我終究是這麼作了……終究是敗給了自己的心魔,而沒有
照著祖宗的遺志來行動。」憶至此,神色不禁有些萎靡。
「博羅若知道我入城以後,竟作出這樣的決定,比起殺了常弘,他會不會更想殺我這
個大哥?天上的老頭兒,也會責怪我吧?」他的心緒仍在翻湧,覺著眼前的情景不甚真實
。
額森才一晌無語,忽然感覺頸邊一疼,「……嗯!」低頭只見常弘竟在他的脖子上咬
破了一個口子,正在用力地吮著他的血,「弘弟,你作什麼……?」
常弘用手按住了被他咬破的口子,看著額森的時候,嘴唇上還帶著血色,「我只是沒
想到,森哥會願意臣服於我……」
「這三十年以來,我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我高興的,不是終於回到大晝、也不是我
能復辟,而是大哥你寧可辜負全族,也不讓我當賣國賊……」
「這讓我好興奮……身體裡蠢蠢欲動的,我一直回想起,第一次喝你的血時那種感覺
,森哥,你這個人,實在讓我瘋狂。」
說完,常弘直接解開了額森的衣領,微微地拉開他的衣衫,露出他的脖子與鎖骨,而
後再次把臉伏上他森哥的肩膀,繼續吮吸那個被他咬破的創口。
深怕浪費,他一滴都不敢漏地吞下額森流出的所有血液,直至他的唾液、內力,還有
額森的內功,漸漸地讓傷口復原。
在那之前,他們只是靜靜地坐在凌亂的養心殿內,忽略宮外的將士聲音、宮人們逃竄
的聲響。
霎時間,這偌大的宮中,彷彿就只有他們倆人,他們也只看得見、感覺得到彼此。
額森嘴上說道:「我才把帝位讓給你,你卻反過來咬我的脖子,還吸我的血,你是蒼
狼的後代嗎?我說你比起大晝人,更像是衛拉特人,果然是真的。」
然而他從常弘的言語、表情,知曉了常弘的喜悅,只是如此,額森便覺得,值得了。
背叛一個衛拉特又如何?就是要他為了這一刻,背叛全天下,他也願意。
※
額森已經把常弘當成了自己人,不再把常弘看作常棣的子嗣、他的殺父仇人。
既然他親自帶著常弘,回到了玉京,便送佛送到西,將常弘帶回原屬於他的帝位--
他寧可自己稱臣,也不想看見常弘對著他稱臣。
如今的額森,只想站在常弘的身邊,以「太師」的身分,陪他一起見證未來的萬國來
朝。
在養心殿裡,常弘曾問額森:「太師,你怎麼會想作出這樣驚世駭俗的決定來?」
額森回道:「因為真正擁有帝王心術的人,是陛下,而非微臣。微臣往昔,雖曾忝稱
為『天可汗』,卻早已在陛下面前,敗下陣來很久了……」
「陛下比之微臣,更具有王者氣象。微臣相信,微臣無法實現的願望,陛下能替微臣
實現──陛下將會成為真正的『天可汗』。微臣這一生,也會盡全力襄助陛下,以達成此
願。」
常弘其實不在乎要不要作天可汗,但是他告訴額森:「太師,這是你與朕的約定,既
然立下了誓約,就要一起把這條路走完。」因為他覺得,不論是要去哪裡征戰,還是要打
誰,只要能和額森一起,他常弘便無所不能。
與額森共同大破京師一事,令常弘心緒高漲,如今不論額森向他要求什麼,他都會答
應的。
站在龍椅旁,俯視著朝堂內的文武百官,看著常弘在早朝時與他們鬥嘴,額森完全沒
管早朝的內容有什麼,他只想:「現在的弘弟已經不一樣了,他不是常棣,也不是常鈺,
我相信由他來當皇帝,衛拉特人與晝人之間,會擁有不一樣的未來。」
「我的決定仍是對的,我仍沒有辜負衛拉特,就像弘弟不會辜負我。」
「雙方都能長治久安,不再殺戮,像鐵木兒這樣的犧牲者,也就不會再出現了……」
只可惜,額森在這一生中,共有三次誤算:
第一回,他沒算到京師內有于和廷此人,因此害了孛也鐵木兒的性命。
第二回,他沒算到自己與常弘一同回到玉京之後,竟放棄了稱帝的念頭,反而義無反
顧地推著常弘上位。
第三回則招致了他的身死,使他無法完成與常弘的約定,陪著他走完這條邁向「天可
汗」之位的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