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刻在/張家漢&王柏德] 曾經希望9-2

作者: watercolor (我們同樣沒有名字)   2021-06-11 00:05:33
  本文為電影《刻在你心底的名字》院線(Netfilx)版衍生,配對為
王柏德(Birdy)&張家漢(阿漢),王柏德視角,時間為電影裡 Birdy放
「告白氣球」之後,〈做什麼都可以〉、〈笨蛋與傻瓜〉、〈傻瓜與笨蛋〉、
〈受傷的伊卡洛斯〉、〈釘子〉、〈天堂裡的人〉後續,建議依此順序閱讀。
  該篇為個人詮釋,可能有OOC(OUT OF CHARACTER,脫離角色性格),
及大篇幅 Birdy與班班戀愛與瓊瑤電影相關(?)的描寫,高虐無糖,還請
慎入。
〈曾經希望〉9-2
  在那之後,他開始試著主動又去找張家漢,畢竟,他並不想真正疏遠他,
如果用朋友的方式對待,張家漢也會明白他的意思吧?
  或許因為他們疏離了一段時間,或許因為張家漢明白了,他漸漸用一種
更加沉默的態度去面對他,也了解了他的暗示,開始跟娟娟多了一些接觸。
在團練室裡,他更常看到他和娟娟說話的身影,那個娟娟不知道用了什麼話
題,有一次,他還看到張家漢露出了笑容。
  他已經很久沒有對自己笑過了。
  意識到自己的在意,王柏德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又
去找班班聊天。然而這一天不知道為什麼,在團練之後,張家漢和娟娟同時
被神父留了下來,班班卻說有事找他,他就被帶走了。離開團練室後,班班
悄悄地對他說:
  「娟娟想要跟阿漢學長告白,我們就不要打擾吧!如果她成功了,你就
不用一直為朋友擔心了。」
  是啊,如果她成功了,他擔心的事就可以解決了。王柏德卻覺得心中寄
居的螞蟻傾巢而出,把他咬得千瘡百孔。
  那個晚上,他心浮氣躁,只能離開寢室到處亂逛,不知不覺走到了曾經
躲在那裡抽菸的天台,卻發現張家漢已經在那裡了,一樣拿著菸,卻是在吞
雲吐霧,五官像被籠罩般朦朧起來。應該要轉身離開的──王柏德卻走了過
去,坐在張家漢身邊。張家漢遞來了一根菸,他則跟以前一樣,用對方的菸
頭點了自己的,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不成形的灰霧。
  他想問問題,卻不知道自己想得到怎樣的答案。
  「Birdy ,」過了許久,張家漢才開口,小心翼翼的,像是在確認眼前
的人是他,「這個星期天可以陪我一會嗎?我想去公園。」
  「……」
  「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算是……做個了結吧。不管你做什麼
決定,我都會接受。」
  「……」
  「所以……不用再幫我介紹了。我沒辦法回應,也不想交女朋友。」
  那話語裡壓抑著卻故作輕鬆的語氣同樣扭絞了他,王柏德只能應一聲,
「嗯,」然後話語就衝口而出:「可是這個星期天我不能去。我爸要我在家
裡念書。」
  這句是真的,雖然非留在家裡不可,只是前一分鐘才下的決定。
  張家漢笑了一聲,「我知道啊,我會一直等你。」
  接著他們靜默著持續吐霧──這菸,雖遠不如他們在神父小房間裡抽的,
帶有玫瑰的香味,口感粗糙許多;但一起抽了幾次,那樣的刺激,卻也帶來
了單純的依賴感,彷彿能將寂寞吐圈、消散。
  只是,過去連呼吸都被安撫的滋潤,此刻卻彷彿能燙著喉嚨。
  他們就那樣把菸抽完,坐了很久都沒有離開,直到他發現有接近的人影,
那身形像是帥雞,便悄悄移動到黑暗裡預備離開,但才剛要起身,手腕就被
抓住了。
  「Birdy……」
  那曾經如暖爐般的手,此刻冰涼異常,比他的還冷上幾分。他甩開那隻
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個星期日,王柏德雖待在家中,卻始終坐立難安。父親一早就在家宴
客,一樓人來人往,每個都認識他,他幾乎沒有逃走的機會,只能以要準備
模擬考為由,一個人待在房間裡。
  不去是最好的,他已經告訴張家漢他不會去了,只要不回應,他就會了
解自己是不可能接受的……怎麼可能接受?
  還是去比較好吧。另一個聲音告訴他:當面拒絕才能真正溝通,張家漢
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們又是朋友,只要自己好好說清楚,相信張家漢就會
明白,然後退回朋友的界線,他都說要做個了結了,只要想清楚要怎麼待他,
他就會怎麼待你,不是嗎?拖拖拉拉、曖昧不清不能解決問題。
  他還在猶豫,Call機就響了起來,是留言通知,他抬頭看時鐘,已經是
下午三點半了,從號碼可以知道是張家漢。但他的房間沒有分機,如果要打
電話,就得到樓下去,或者溜出門。
  那個傻瓜,該不會真的一直這樣等下去吧?
  王柏德覺得自己的頭腦像沙漠中的冰筶,全身忽冷忽熱,等他回過神,
已經打開二樓鐵窗,爬到牆上離地面最近的踏腳處跳了下去。右腳有點疼,
但他無暇他顧,趁與會的人都在前院和室內時,一站定就偷偷溜了出門。他
一路奔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去見他。
  公園已經近在眼前,即將過馬路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見了,要做什麼?
  都已經到傍晚,說不定他早就走了。看見公園旁的一支公用電話,他像
逃避般,打了一通電話到傳呼台,報上自己的號碼:
  「我是070158178,請問誰留言給我?」
  「你好,你有一通留言,是阿漢找你,問你在哪,拜託你回他電話。請
問你要留言嗎?」
  「……不了,謝謝。」
  他知道張家漢想說什麼──在他面前,張家漢幾乎是把話都寫在臉上,
他會被那個氣球傷害,沒注意到娟娟,拒絕她的告白,這兩個禮拜的陰暗憂
鬱,目光對他的逃避與追索,堅持著說「我會一直等你」,為的都是同一件
事。
  張家漢是真的想做個了結。
  了結的答案在自己身上,然而他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無論他找了多
久,所有的訊息都告訴他:同性戀是一種心理疾病,不但會遭到天譴,承認
的人更是敗類,能不「入罪」就是一種慈悲──
  他和張家漢怎麼可能是?而是、只是太寂寞、生活太封閉了,把想要陪
伴的渴望投射到對方身上,加上之前沒有機會跟女生相處,才會產生錯覺──
這只是錯覺,只要跟女生談戀愛,就會認清楚自己真正的感情。
  他們祇能當一輩子的朋友。張家漢必須回到原來的樣子,更不能被自己
拖累。
  張家漢雖傻,卻不是笨蛋。只要好好說清楚,他一定能夠明白的。
  王柏德閉上眼睛。
  「Birdy ,我喜歡你。」
  只是,當張家漢用那雙眼睛盯著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該回答什
麼?
  對不起,我只想跟你當很好很好的朋友。
  當朋友的話,我還能當你一輩子的夥伴。如果變成……咖仔,除了只會
帶來禍害的自己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要再……了,否則我會……
  王柏德發現自己無法承受,無論是親耳聽到他說出來,或者由自己親口
否決。為什麼要來?只要張家漢沒有說出口的機會,這件事就不存在,他可
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旦知道,他要怎麼繼續跟張家漢當朋友?
  「……被那種氣氛影響了,其實我沒有那麼喜歡他。」
  那無法當面拒絕的自己,又算什麼?
  王柏德狼狽地轉身,他愈走愈快,幾乎是跑了起來。
  快點回家吧,說不定還不會被發現……
  拚命用這個念頭壓下呼之欲出的答案,他才剛從後門溜進屋子,回到房
間,就被父親逮個正著。
  一反過去的沉默領受,這次他說了很多激怒父親的話。挨了揍被罰跪的
過程,滿身的疼痛和反覆硬背的英文單字,讓他順利將那個念頭消弭於無形。
  來到學校的時候,他小心地避開張家漢的視線,卻發現他也神思恍惚,
眼睛浮腫,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在心裡著急,卻不敢問,也不能
問。到團練室班班跟他說話時,他也心不在焉,直到察覺張家漢的視線──
他抬頭,發現那是他熟悉的、擔心他的眼神,每次這個眼神都會忽然讓他意
識到身體的傷口與痛楚──這才想到其實他痛了一整天,昨天父親下手毫不
留情,而他習慣到幾乎忘了,平常也不會有人發現,除了……
  再這樣下去他會過來,一旦他固執起來,自己就逃不掉了。意識到這點,
王柏德伸出手臂,把部分重量靠在班班身上,「嗚……」
  「Birdy ,你怎麼了?」
  先響起的是班班的聲音,讓他暫時放下懸著的心,故意做出一臉苦相,
因為真的痛,所以毫不費力,「噓──我昨天從樓上跳下來,好像有點受傷
了,現在在痛。」
  班班的聲音放得很低,充滿了焦急,用她的肩膀及時撐住了他,「怎麼
不早說?現在忽然痛起來,一定傷得很重,我扶你去保健室吧。」
  「嗯,看來去看一下比較好……謝謝你。」
  「客氣什麼……走好喔。」
  他悄悄轉頭,張家漢已經不再看他這邊了。這是他預期的,但這一刻,
傷處的痛楚驀地蔓延開來,直至四肢百骸。
  班班把他送進保健室後,因為男女有別,礙於校規,保健老師把她勸了
回去,然後詢問他的狀況。他胡亂應付了幾句,也不讓保健老師檢查,只讓
她量體溫,發現他有點發燒的現象,就給了他退燒藥,給了他床位拉上了簾
子,「你覺得好一點了就回宿舍,門只要按上鎖就可以了。」躺在床上昏昏
沉沉時,他隱約聽見她這麼交代。前夜幾乎沒睡,此時此刻不用面對任何感
情讓他放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保健室一片寂黑,但他卻敏銳察
覺到:他的床邊有人。
  是張家漢。
  他就在床邊趴睡著,只有手臂靠著手臂,那是他熟悉的溫度和氣味,臉
對著他的臉,像是想要及時確知他的狀況,卻因睡得太熟,呼吸都隱隱拂在
他的皮膚上。僅僅如此,他就放鬆地吐了一口氣,重新闔上眼睛。
  但只有一分鐘,他就知道自己睡不著了,索性睜開眼睛起身,看著這張
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臉:說熟悉,是過去他看過許多次,他的睡容和他清醒
時一樣,無論是傻氣或是帶著微笑,都能令他感到安心和溫暖;說陌生,是
因為那樣難以卸下的愁苦,讓他少見地皺著眉心,顯得憔悴。然而即使被黑
暗籠罩,室外些微的光線仍為他的五官輪廓灑下了銀粉,每個線條彷彿都能
發光。
  王柏德想起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他想,他會永遠記得張家漢當時的樣
子。
  他們在同一個泳池的水道,幾乎同時到達,同時前進,又同時停了下來。
他看自己的目光,是很久沒有感受過的友善──他同時能感受到心臟的搏動,
不是因為剛才游泳的關係。
  「你是剛轉來的喔?」
  這句話提醒了他,是啊,因為他剛轉來。
  報上班級的時候,他無法掩藏那份自嘲。父親早在家中提醒他這次轉學
的不易,他的成績只夠掛上吊車尾的班級,最好好自為之。
  「高二甲班,自然組的。」
  那語氣有一絲自豪,但更多的是好奇,雖然是甲班的,但像是在告訴他:
那又怎樣?
  那時候他就想:這是個不一樣的人。
  如果他也能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就好了。
  從這個微小的願望起始,張家漢不變的友善鼓勵了他的接近,直到能感
受他對自己的欣賞、喜歡和特別,後來他們成了最好的朋友,約好了未來也
要在一起,這段時間,他快樂得忘乎所以──直到他對自己的好失了控。
  是他的錯,他從來沒有得到過這麼多,無暇察覺對一個人好是該有界線
的,超過了,就會引起他人側目,甚至要下十八層地獄。
  這個世界怎麼看待異常,張家漢明明懂的沒有比他少,總是能及時阻止
他的聰明人,卻……
  他又重新躺下來,對著張家漢的臉,就這樣看了許久。
  你怎麼這麼傻,我不值得你給那麼多。
  我只是,想要你的獨一無二;只是想要我在你心裡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一直笑著,永遠不要經歷我經歷過的那些而已。
  我只是……
  在無意識的狀態下,王柏德伸出手指,隔著能感受到呼吸的距離去描畫
他的五官,從熟睡卻仍蹙緊的眉心、睫、眼、鼻、頰──然後停在看起來很
柔軟的嘴唇。
  如果友情的喜歡有極限的話,自己對他的感情,應該已經到達極限了吧。
  到了會討厭起自己的程度。
  這麼想的同時,他靠了過去,愈靠愈近,就像他們之間的距離是無窮無
盡般──然後,他閉上眼睛,猶如蝴蝶被鮮花所邀請,將自己的嘴唇貼上他
的額角──微弱的熱印上了他的嘴唇,那是一種近乎虔誠的、彷彿心跳都靜
止下來的永恆,他想像著這樣的接觸,能擴散到對方全身;或者,用自己全
部的感覺,從這微小的面積,去感受對方的存在……
  「聽說真的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很想要跟對方有進一步的……」
  班班的話語驀地在腦海中響起,猶如一記撞擊,加速了血液的奔流,讓
他如夢初醒,瞬間反射性地跳了起來,連帶撞到了張家漢。只見他揉著眼睛
起身,用他熟悉的傻樣看著他:「Birdy ……?」
  「你、你怎麼在這裡?」事到如今,他只能平撫呼吸,裝作若無其事──
幸好有黑暗的掩護,加上張家漢剛睡醒,讓他多了一點緩衝時間。
  「我……對了,你怎麼又受傷了?還好嗎?你有讓老師幫你搽藥吧?」
  「就,有點痛,睡一覺就好了,不用你擔心啦。」
  最後那句似乎讓張家漢醒了,他偏過頭,用強裝出來的開朗聲音說,
「說得也是,你現在有班班了。」
  「……」
  「你沒事就好,我就是……擔心而已,你不用擔心啦。」似乎誤解了他
的沉默,張家漢又用那種開朗的聲音說著語無倫次的話:「我懂你的意思,
我們……是朋友嘛,以後我不會、不會再讓你困擾了。」彷彿怕他不相信似
的,他又急促地解釋道:「以後你想借車去約會,就跟我借好了。」
  「……好,到時候再……請你支援。」我也是……不會再讓你誤解了。
  過了許久許久,他才聽見張家漢回應了一聲,「嗯。」聽起來卻像是一
聲強忍下的哽咽。
  太、好了,這是他希望的結果。
  但為什麼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傷處又開始發痛,所以感覺麻木了嗎?
  奔流的血液已然遲滯,他抿住嘴唇,停留在上面的溫熱令他必須用力才
能挽留,而他只能用最微小的呼吸,讓眼睛由濕而乾。
(待續)
作者: linamosquito (雯子)   2021-06-12 02:03:00
嗚嗚嗚 希望以後還有高甜的長篇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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