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izuo (水生)
2022-01-09 01:14:07故事簡介:
仙界第一術士被變成一國皇后,為了解除詛咒只好跟皇帝談戀愛的故事
之後術士解除封印變回男人,皇帝虐戀追妻火葬場之後大結局
主角一路是男→女→男,皇后會當一半以上的篇幅才會解封,請小心服用
修仙宮廷文,幹話滿滿,楔子正經
皇帝韓周 X 仙界第一術士凌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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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他恨。說不出的恨。
堂堂寧國太子,在權力角逐的局勢中落敗,慘遭極刑,如同一攤破爛貨,丟在野外等死。
經脈盡斷,骨骼碎裂如綿,他倒在地上,鮮血從身上無數道傷口蔓延流出,肌膚一點一點
失去溫度。他求生不得,求死,卻又尚存一口氣,遲遲不能斷絕。
宦官高鵬的聲音無情地響起:「這『化骨刑』,是處罰對皇上不敬,太子可知罪?」
他說不出話,張開口想吐出字句,卻只能發出野獸般的荷荷聲響。星月掛空,幽風颯颯,
他要死了,只有一個宦官在身邊,見證他死。
高鵬過去是他的心腹,也是第一個背叛他的人,父皇派高鵬來送他最後一程,絕對是出自
故意。他已經不知什麼叫做痛心,如今躺在地上,看著天空,冷冽的月光下,巫鳥颯颯飛
入樹林,他茫然心想,這就是我韓周死前最後的景象。
一隻蜻蜓乘風飛來,降落在他的胸口。
在那瞬間,韓周見到了不一樣的光景。說不出古怪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他瞬間墜
入了黑暗之中,一個白衣人出現,只見他身形瘦削,一頭長髮,衣袍甚是寬大,衣袖及地
,胸口露出蒼白的肌膚,嘴唇卻跟血一樣紅豔,那人身上一股冰涼甜膩的氣味,陣陣傳來
。
那人沉沉地問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韓周道:「我想活。」
也不知怎地,他明明發不出聲音,跟此人說話之時,他卻能完好表達自己的想法。他不知
道自己已失去肉身控制,全憑意識在交談,卻還以為自己嘴還能動,是用口唇喉嚨在跟這
男子說話。
「你陽壽將盡。」那人淡淡地道,「你一生如履薄冰,只求自保其身,卻仍遭眾叛親離,
落得一個含冤而死的下場。韓周,告訴我,你想活下去的理由是什麼?復仇?權力?還是
你想……證明自己的價值?」
那人說到後面之時,手指伸出,指尖輕輕劃過韓周的臉龐,韓周從來不知道人的手指可以
這麼冰,這麼冷。他已經接近死亡,當那人手指畫過臉龐之際,卻仍然感到一股如刀割般
的冷冽。
韓周問道:「你是閻王使者?」
那人道:「我只是一隻蜻蜓,受到你的怨恨之意吸引,過來為你送行。」
韓周道:「我不知道蜻蜓會幻化成人。」
那人輕笑一聲,道:「橫豎你都要死了,我是什麼存在,一點也不重要。韓周,回答我一
句話,你還想活下去麼?」
韓周道:「想。」
那人問道「你想活下去,所求為何?」
「我要當皇帝。」韓周平靜地道,「我要稱帝,然後復仇,凡是那些辜負我、背叛我、對
我的遭遇袖手旁觀的所有人,都要被我踩在腳下,用最慘痛的代價償還。」
「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那人說,「那你用什麼來回報?」
「我什麼也沒有。」韓周閉上眼,「只要你讓我達成願望,我身為韓周的所有一切,盡數
歸你。」
那人笑了,笑得邪,笑得陰森,笑得愉快,問道:「你可確定了?你的一切,包括性命、
魂魄,盡數歸我?」
「盡數歸你。」韓周道。他已將死,還有什麼不能失去的?這個蜻蜓要他的魂魄,那就全
部給他,哪怕這只是一個虛假的交易,若在他死前做個恍惚的美夢,亦是不妨。
那人冰冷的手指尖停留在他眉心。
「韓周,記住你發下的誓言。只要你達成你的願望,你所有的一切,盡數歸我。」
那人話語甫落,只聽到「搭」的一聲輕響,韓周醒了過來。睜開眼,已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他回到溫暖的炕褥,華美的宮殿。他全身完好,沒有一處損傷。
高鵬來服侍他起身梳洗,說等等要晉見皇上,談論與北境貿易之事。他回到了自己被高鵬
背叛之前的那個早晨,他知道接下來的發展,等等他去見父皇之時,他弟弟魏王韓吳密奏
他謀反,隨即高鵬會主動在他床下發現詛咒父親死亡的符咒、蠱盆跟木樁,宮人全部都會
口徑一致說太子日日詛咒皇上,意圖謀反,到時他百口莫辯,只能任憑盛怒的父親處以極
刑。他知道即將發生的未來,他知道要怎麼先發制人。
韓周很清楚,這一切都不是夢。那隻蜻蜓倒轉了時光,讓他能扭轉一切。他體內湧現說不
出的力量,他的思緒說不出的清楚。他的人生即將迎來巨大的轉變。
第一章
凌月白的一覺總是能睡得特別久。有時日暮黃昏他已上床就寢,有時他精神好,東摸西摸
,挨到天邊魚肚白,才心滿意足地躺下來睡覺。他一旦閉上眼睛,若無人叫他起床,最高
紀錄能睡滿二十四個時辰,若有人死拖活拖拽著他醒來,他還會揉著眼睛抱怨你擾他清夢
。當然他也不認為睡二十四個時辰是多麼了不起,人家說十年一覺揚州夢,有人一覺就能
睡十年,二十四個時辰也不過兩天,剔個牙就沒了,算不得什麼。
「主人,十年一覺揚州夢只是一個比喻,杜牧沒有真的睡十年。」他的座騎兼僕人白尖尖
吐槽他,「就連玉皇大帝都睡一年就醒來了,主人您只是愛睡懶覺,在幫你的懶惰找藉口
。」
「既然知道我是在為我的懶惰找藉口,你身為我的座騎兼僕人,更該好好支持我的懶惰才
是。」凌月白理直氣壯地表示。對於自己總是睡到日上三竿,或是睡到整整兩天不見,一
點羞恥心也沒有。
凌月白是邛都人,自幼出家當道士,過去為了出人頭地,曾有段時光勤勤懇懇,跟著眾師
兄弟劈柴挑水,在山上的道觀裡辛勤修練,除了說話俏皮一點以外,跟一個尋常修道之士
無多大不同。他二十歲那年遇仙,雲霄山天機門洪乙真人見他一身仙骨,破例收他為徒。
凌月白資質甚佳,又有名師指點,拜入天機門後,五年後便得道升仙,再經過一番闖蕩,
轉眼間已被封為仙界第一術士。師父問他要不要入仙籍做仙,他卻覺得保持現狀很好,從
此不思進取,故步自封,鎮日遊手好閒睡懶覺。
他師父洪乙真人本來預期凌月白能有一番作為,是做大事的命格,徒弟回報給他的卻是那
個懶樣,生氣得要命,但也拿這個弟子沒辦法,認為是凌月白的機緣還沒到,索性隨他去
,只要凌月白認認真真睡他的覺,不惹事不亂來,師父便不會管他。
白尖尖看著主人那副憊懶樣,衣襟半開、褲管一高一低、蓬頭亂髮、以及那因為長不出鬍
子索性放任亂長的三載鬍渣,心中便是說不出的苦。說到凌月白身為一界術士為何會有座
騎,卻也有一番故事。白尖尖與其他仙人座騎一樣來自妖界,是為動物精怪。仙人座騎之
中出類拔萃者,像是元始天尊的九條金龍、南極仙翁的白鹿、青華大帝的九頭獅子,每一
個都是叫得出名號,響噹噹的妖界代表,讓妖界的小精小怪無不欽羨,立下「我長大也要
當仙人座騎」的偉大志向。
然而小精小怪數量多,仙人數量少,導致時常有小精小怪應徵仙人座騎卻無功而返,只好
回自己山林做一隻尋常野獸,寫下一章隨處可見的悲傷故事。白尖尖外型是個十三四歲的
人類小童,其實是隻青牛精,本名也不叫白尖尖,爹娘都喊他叫二郎。青牛族裡的偉大祖
宗是太上老君的青牛老祖,在青牛族裡講到青牛老祖無不恭敬有加,需挪抬以表敬意。二
郎崇拜青牛老祖,長大去應徵仙人座騎時卻總是吃閉門羹。
理由無他,只因仙界的仙人們有個趨勢,喜歡有經驗的座騎,除非有人介紹,否則不收沒
經驗的小精小怪。二郎總是遞了拜帖之後便被請回家,客氣說是要他等候消息,其實便是
不予任用之意。二郎被拒絕了百來次之後也被殘酷的業界傷透了心,決定試試最後一次機
會,來雲霄山應徵,牠孤注一擲,撒謊自己是青牛老祖的直系血脈,希望能得到仙人青睞
。
洪乙真人聽到是青牛老祖血脈,特地出來見,這不看還好,一眼便看穿來的是假貨,當場
拆穿,要把二郎趕回去,這時牠未來的主人凌月白抓著肚皮打著呵欠出來,問師父發生什
麼事?待他知道有隻小青牛要被趕走,不知為何起了興趣,叫二郎變成原形給他看。
二郎也沒什麼選擇,索性變回原形給凌月白看,那是一隻年輕的小青牛,屁股上有一撮尖
尖的小白毛。凌月白一看就對眼,對洪乙真人道:「師父,您要是不愛這隻青牛當座騎,
就讓給徒兒吧。」
「荒唐!」洪乙真人喝斥,「修仙之人禁謊誑,怎麼可以收一隻說謊的青牛精當座騎?」
凌月白道:「這小牛挺可愛的,徒兒身為天機門頭號大弟子,有隻座騎也合情合理。師父
您瞧瞧,這小牛屁股尖上的那撮白毛這麼可愛,您老人家怎麼忍心任牠回老家去當一隻普
通的青牛?不如就讓給徒兒帶回去,調教成為座騎,也是美事一件。」
凌月白生性懶散,同時也不忮不求,從不貪求物事,這是他投入師門以來第一次跟師父要
東西。洪乙真人本來想再數落幾句,但看凌月白摸著那隻青牛時充滿憐愛之情,心想或許
徒兒跟這隻牛有緣,便叫徒兒把牛牽回去,收了青牛當座騎。
凌月白給青牛取名叫白尖尖,就是在講牠屁股上那撮白毛。這故事似乎很勵志,畢竟白尖
尖終於成功成為了仙人座騎,但凌月白本質上仍是個得道術士,頂多只能算是半個仙人,
因此白尖尖當座騎的光榮感便打了個折扣,加上凌月白成天都在睡懶覺,不出來做事,當
他的座騎委實也是閒差一件,閒到把自己屁股上的白毛都拔光,都抵不過那股無聊透頂的
閒散感。
「主人啊,求求您去找點事情做吧,您有一身好本事,卻放著天下蒼生受苦受難,自己躺
著睡大頭覺,這不是對不起蒼生麼?」白尖尖如是說。牠跟凌月白處得久,用字遣詞也就
不太恭敬,會用個敬稱「您」已經是禮法本分的最大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