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遠對曲映歌以及喻劭事實上是沒什麼恨意的,曲映歌照他的夢境以及肖颺和雙胞胎看來
,就只是彆扭了一點,古怪了一些,倒不見得就是掩在幕後對他出手的人,他認為曲映歌
對他出手的機率微乎其微,最主要的是蒼山掌門,有個不成文之規定,傳男不傳女。
曲映歌若想奪權,還不如早點離開師門自立門派。畢竟她在蒼山,永遠也沒有出頭的一天
。
「也許就是沒有出頭日,才更恨你。」肖颺並不是不支持郁遠所想,他不過是因為自小際
遇,對每個人都會多留一分心眼,就只有郁遠和被郁遠真心認可之人,能得到他的例外。
像雙胞胎,他自然是放心的。又例如重望明,雖然他先前曾吃醋吃得兇,但是,郁遠跟重
望明相處得好,重望明也待郁遠確實不錯,真的就像郁遠說的那樣,有種「追星」感,他
便決定了,重望明只要繼續崇拜郁遠一天,他便把重望明放到可信任名單內。
至少這人不會傷害郁遠。
「這樣她恨的應該是天下男人,怎麼會只恨我?」郁遠還是覺得不合理,「我又沒有傷害
她感情,我可一點點謊都沒對她說過。」
說到這個,肖颺立刻似笑非笑地看著郁遠,「你又知道她有無認為你傷害她感情?並不是
每個內心對你有情意的人都同我一般,未曾恨你一分。」
郁遠那雙明媚的桃花眼睜得大大的,有些錯愕地看著肖颺,「不會吧,你的意思是,她也
曾對我……?她也喜歡過我?」怎麼可能?是夢境裡的線索太少嗎?他竟想不出半分。
「這我不確定,那時說不定我連你都還不認識。但不是每個女人都像胡蝶或白桐那樣,樂
見天下兩個男人湊成一對的。我能確定的是,曲映歌她嫉妒我,她亦嫉妒你那兩個師弟。
到什麼程度,我便不知道了。」肖颺身為獸,對人的感覺更直接更敏銳。
「啊?是我沒有拿回全部記憶,所以感覺不到嗎?」郁遠當真完全沒發覺。
肖颺扯唇一笑,「是你即便拿回全部記憶,也感覺不到。」
他竟無法反駁。郁遠瞇起眼,「你這樣吐槽我,我們很難繼續對話下去。」
肖颺低笑,手來回撫弄著郁遠的腰,暗示意味明顯,「不想聊了,想玩遊戲。」
郁遠頭皮發麻,他剛剛才在浴池邊被弄洩了一回,不想體會精盡人亡的感受,「不可。」
肖颺挑眉,「有何不可?」
「你如果明天要讓我跟人比試,就不能讓我腎虛。」郁遠拍掉他的手,速度異常飛快地拿
被子,把自己裹成一顆密不通風的繭。
肖颺看著眼前的那顆繭,忍不住低低笑道:「主人說過春宮圖上的姿勢都沒問題的,更別
說不過是我用嘴幫你。」
「那些都是隨便說說的垃圾話,不可輕信。」郁遠為求不被他家大貓弄得腎虧,又結繭又
自爆無能,也算是付出各種努力了。
肖颺倒沒有真要再弄郁遠,只是就是想逗著人玩,「自然能信。我信主人沒問題。」
郁遠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有問題,很有問題,你方才在浴池邊已經弄過我一次
了,你要是再弄一次,我明天應該不需要御劍就能飛了。」
肖颺輕哼一聲,「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待在繭中的郁遠不服氣,「……講得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樣。你才騙人,剛剛在浴池明明就
說弄一次就好,回來又還要弄,怎麼能這樣說話不算話?」
肖颺煞有其事地點頭,「嗯,我不是,我是白虎雄性。」
竟然用種族規避問題?!郁遠決定整晚都繭居不出了。
*
郁遠被迫睡覺,迷迷糊糊間大概也想明白了,抱著變回原型的肖颺,低聲輕喃:「你是不
是不想要跟我聊喻劭啊。」
肖颺輕聲說道:「我不喜歡別人長得像你。」
郁遠覺得這大貓有時候真的不怎麼講理,「他長得像我,又不是故意的,那誰都不能長得
像我了?」他模模糊糊之間還是有點好笑。
肖颺偏不打算講理,「那就別進蒼山棲霞峰。」
郁遠眼睛早已闔上了,忍著睏意說道,「其實我真不怎麼恨他,對他沒什麼感覺。」
肖颺不滿意,「他是來找我求道侶的,你不生氣?」
「你又不會答應他,我氣什麼?你也不會為了要……嗯,如果你決定換主人或換男友,我
就會生氣了,我要剁掉你的……」沒說出要剁哪裡,人就昏迷了。
「哪可能換。」肖颺迷戀地看著眼前沉睡的郁遠,輕笑,「一輩子都不換。」不想打擾郁
遠,他輕吻一下熟睡之人的額頭,跟著閉上眼睛。
*
翌日一早,郁遠一醒來,肖颺如平時一般伺候他洗漱梳髮更衣,郁遠初醒還有些神智不清
,意識模糊地任肖颺施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直到他見到肖颺今日手上拿的衣服。
那件衣服是絳紅色的,樣式倒是素淨,沒有多餘繁複的花紋,顏色豔麗卻有種高調的優雅
,確實好看。不過,為什麼是這顏色?
他納悶地望向肖颺。
肖颺的表情平靜,替郁遠更衣:「想看你穿,你皮膚白,穿起來一定好看。」
郁遠也沒拒絕,不過不信原因有這麼簡單,「我穿什麼都好看,所以為什麼要穿紅色?」
肖颺輕笑,「我同你穿同一套衣服,嗯?」
郁遠的眼睛瞪大了,看著肖颺。他試圖想像他家大貓貓穿上紅衣的模樣,天啊,果然好看
,這樣想想他異常滿意,「你想跟我穿情侶裝啊?」
「原來這叫情侶裝。」肖颺幫郁遠將衣服穿好,「是想與你穿同款式,讓他人知道,我此
生確實只有你一人。」
「你不是怕喻劭穿黑衣來嗎?」郁遠輕笑,「我方才以為是你怕我跟他撞衫。」
肖颺又學會了一個新的詞,他輕輕一哼,「誰管他衣著顏色式樣。」他為郁遠理好衣服。
郁遠膚色很白,卻白得健康,面容透著粉色的光澤,絳紅衣著讓他顯得更白皙出塵,多了
幾分勾人的明媚,肖颺的手最後停在他領間,露出一個有些曖昧的笑,「你穿這樣真好看
,但比起替你穿衣服,我更想替你脫衣服。」
郁遠立刻後退一大步,看起來準備好隨時拔腿狂奔,「……白日宣淫,不可。」
肖颺將人拉回來,輕笑,「我沒說現在。」
語畢隨即淡定地換起自己的衣服。他有意無意地扯鬆了裡衣,精壯結實的肌肉在衣服的掩
映下,更顯得誘人。
郁遠控制不住自己的瞳孔變化,他就不懂!
明明是要穿外衣,為什麼要連裡衣都大敞?是有必要把胸口和腹間那些肌肉都露出來嗎?
根本引人犯罪!
他別過自己的頭,不敢再看下去,怕再多看會起反應,色慾薰心之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小
頭。
「主人,不想摸嗎?」肖颺卻刻意走到他面前來。
那赤裸的胸肌腹肌全呈在郁遠眼前。
郁遠含恨地看著肖颺,「你故意的!」他這要是摸下去還得了?!早膳都還沒吃,先被吃
乾抹淨了。
摸了他會沒命,沒摸他不甘心,所以他飛快地摸了一把,試試手感,迅速逃走了。
雙胞胎早在飯廳等著郁遠,看著郁遠走進來,臉上有著可疑的紅暈,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
,在這眼神裡交換著彼此的默契。
杜自邇:白虎又欺負師兄了?
杜行遠:看起來是。
杜自邇:禽獸啊他,不知道今天蒼山要來嗎?!
杜行遠:別多話,免得師兄又要鬧害羞。
郁遠強持鎮定進到飯廳,走到桌邊坐下。杜行遠立刻起身,「我去準備早膳。」
「師兄今天怎麼穿紅色?師嫂準備的?」杜自邇雖然跟肖颺整天吵吵鬧鬧,卻也不得不說
:「師兄穿這樣很好看。」
郁遠本來要拿桌上的烏龍奶茶先喝一口,醒醒腦的,一聽到杜自邇讚美他衣著,不由自主
地想到肖颺先稱讚他衣著後,就說出比起幫他穿,更想幫他脫的話,拿著茶杯的手不自覺
地抖了一下,還好茶半滴沒漏,「不好看,不好看,我穿這樣哪裡好看了?」
杜自邇微怔,很快反應過來,看來是那個禽獸今早把他師兄欺負過頭了,他在內心暗罵了
肖颺千百句。師兄這真的是養虎為患的寫照啊。
肖颺沒太久也就跟著走進飯廳,一身跟郁遠相同的紅衣將他原本就恣意的氣質襯得更妖,
郁遠內心雖然各種嘀咕,卻不得不說,他家大貓穿成這樣,好看得讓他目不轉睛。要不是
這就是他家男人,跟他穿同款又穿得比他好看,他就要當場怒折筷子了啊!
「還是師兄好看。」杜自邇一個眼神都沒多給肖颺。
「嗯,我也這麼覺得。」肖颺氣定神閒地坐了下來。
郁遠正在喝茶,一口氣差點沒順好。他暗暗瞪了肖颺一眼,肖颺卻笑笑地幫他倒了杯茶。
杜行遠小心翼翼地將早膳端了出來,是郁遠要求的奇特早餐。他們兄弟早在先前那次問肖
颺當年究竟發生什麼事時,就已經把肖颺和郁遠後來之事問得一清二楚,更明白郁遠為什
麼知道這麼多他們沒見過的食物。
「師兄,你看,是這樣嗎?」杜行遠將一個鐵盤放在郁遠面前,鐵盤裡有著麵,麵正熱騰
騰地冒著煙。
那是一盤郁遠要求的鐵板麵。郁遠把各色早餐吃過一輪後,突然很想吃鐵板麵,便畫了張
畫給御廚,上面有著麵條以及蘑菇醬汁,還畫了太陽蛋和花椰菜及煎雞腿,就是他以前常
去的早餐店,他會點的組合,還寫了備註,說著要盛在鐵板裡。
杜家雙胞胎乾脆地請他畫了個鐵板的模子,直接找鐵匠做了一整批。
「是,就是這樣。」郁遠興高采烈地拿著筷子猛吃,發覺味道雖然太精緻了些,缺了平民
早餐店那種豪放,但確實是很相似了,「你們要吃吃看嗎?御廚真的做得不錯。」
杜家兄弟看他吃得香,也確實有些心動,杜自邇進去端了一盤出來,拿了兩副碗筷,分著
吃一整盤。肖颺則直接咬了口郁遠手裡筷子裡的麵。
他吃郁遠的麵,郁遠如今倒是不覺得如何,反正他們已在一起,吻都接不曉得多少次了,
吃個麵又如何?
「怎麼樣,好吃吧?」郁遠眉眼彎彎,笑著問肖颺。
肖颺意味深長地看著郁遠的臉龐,視線緩緩下移,往下瞥去,「好吃。」
郁遠一口麵險些吞不下去,他咳了兩聲,才好好地將麵條嚥了下去。
杜行遠表情依舊冷淡。
杜自邇為了不讓師兄害臊,竭力不罵出白虎你這禽獸,能不能不要隨地發情調戲我們師兄
?!
杜自邇以眼神對肖颺發出譴責,肖颺卻置若罔聞,反而看著郁遠,笑得輕柔,「主人,再
餵我吃一口吧?」
「我很餓,我剩下的要自己留著。」真的不能再被吃了,郁遠表面是護食,實際上是搶救
腎臟大作戰。
「只是一口,怎麼這麼小氣?」肖颺又過去搶了郁遠筷子上的麵條,耐人尋味地含了一口
,「確實好吃。」
郁遠:這種下半身有點涼的感覺到底怎麼回事?!
明明蒼山就要來訪,他們還是吵吵鬧鬧地吃完早餐,吃到一半重望明還來湊熱鬧,邊說著
他跟卜烈植兩個人在床上戰鬥的事情,邊嚷著鐵板燒也太香,吵著也要吃,一人掃光一整
盤。
吃完郁遠很自然地跟重望明兩個人要去操兵,他以為雙胞胎和肖颺還有事要忙,畢竟蒼山
快要到了,他們應該會先去議事,沒想到肖颺卻笑笑對重望明說道:「讓讓。」
重望明滿臉困惑,杜自邇卻對重望明招招手,「蠱王弟弟,你跟我們兄弟一起吧。」
結果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全操兵去了。
魔道眾修士頓時感到壓力異常大,畢竟郁遠對一般修士很溫和,然而對肖颺和雙胞胎就完
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他懶洋洋地站那裡注視著你時,暴增的壓力著實很難言語形容。當然
,雙胞胎兄弟也都不是好惹的,對了,還有蠱王,雖然蠱王不見得打得過他們,但人家能
用蠱啊,蠱王先前的行事作風他們又不是沒聽過,自然也是怕的。等等他們沒有表現好,
究竟會如何?
加上本來就會在的白桐,這天的練兵場熱鬧非凡。
郁遠看肖颺和雙胞胎都一起過來,搞得陣仗那麼大,便察覺不太對勁。他慢慢在心裡順過
一遍,待雙胞胎先去幫忙操兵,重望明興高采烈地去看好戲,只差沒搖旗吶喊,才問著身
邊的肖颺。
「這到底怎麼了?昨天晚上不是還說要讓我跟喻劭打一場?今天怎麼這樣?」在眾人前,
他本來沒特別跟肖颺親近,此時悄悄伸出寬袖口中的手,去牽肖颺的手。
一牽才發覺肖颺的手跟平時不一樣,沁著點薄汗,還涼涼的。肖颺的手平時總是溫熱乾燥
的,尤其是那厚實的掌心,碰著就極為舒服。
「怎麼啦?緊張什麼?」郁遠笑道:「我沒有疑你啊,我知道你不喜歡喻劭。別擔心這個
,我不會亂生氣呀,你等等就安心先去見他和曲映歌,沒事的。」
「不是這個。」肖颺反手牽上郁遠,將郁遠的手握得很緊。
兩人眼前,雙胞胎正在操兵,杜自邇從頭到尾笑吟吟的,但給修士的壓力一點沒少,杜行
遠光是那張淡漠少言的臉就夠讓修士發抖了。
郁遠心念一動,反過來想,「那你緊張我不生氣?我們不是都談好了?你也知道我本來就
不會懷疑你。」肖颺對他多好,他能不知道嗎?
肖颺淡淡回道,「自然不是。」
郁遠沉默了一下,慢慢理通思路,他看著眼前正在比劃姿勢練兵的雙胞胎,內心突然一片
清明,肖颺在也就算了,雙胞胎也在,在今日恐怕只有一個原因,「你們都擔心我?」
肖颺微微頷首,「怕蒼山對你留後手。」
當年他因為早疑蒼山除了雙胞胎以外的所有人,事事都極為小心,棲霞峰送來的食材食物
,肯定都分別再用銀針試過毒,程定山早就料到這點,那陣子在食材上全讓人上了一種藥
,那藥不是毒,銀針不會有反應,對人甚至毫無影響,然而對身為妖獸的他,長期累積卻
會導致中毒。
程定山早就已經舖好要斷郁遠左右臂,先派雙胞胎出遠門辦事,算準他毒發的時間,引郁
遠出門,拿出以郁遠父母骨血所煉的法器,要置郁遠於死地。
直到如今,他還是會想,如果他當年更謹慎,郁遠是不是就不用遭此一難。不怕那法器的
他,當時是不是就能直接了斷程定山。
今日他自然知道郁遠同以往不一樣了,但他還是難以忘記那時的自厭及憤恨,當然,最不
能忘懷的還是倒在血泊裡的郁遠。
那一幕時常在他的腦海裡重放,早成了他的心魔。即使他已救回郁遠,又甚至他們關係已
變,在蒼山之事尚未了結之前,他是不可能安下心的。
郁遠一怔,內心湧上難以言說的情緒。他前塵盡忘,又從現代世界來,動不動就殺人被殺
這事他至今還是不習慣,也很少想過,就在方才,他也只能猜中肖颺和雙胞胎都在擔心他
,但是猜不中,原來他們在擔憂的是這個。
然而這並不能阻止他感受到肖颺對他的心意。
肖颺的個性他很清楚,原來就身為猛虎的他,從來就具備著一種睥睨天下的特質,何曾把
誰看在眼裡,如今,卻為了自己這麼憂心,手冰涼成這樣,他心裡突地一軟,忽然就覺得
,其實並不需要等到蒼山一事辦完,今日他們都已穿紅袍,就擇日不如撞日也不錯。
他把這念頭悄悄地放在心裡,打算給他家大貓一個驚喜。
視線凝雙胞胎上,他沒岔開這話題,「蒼山會對我留什麼後手?」
「誰知道?我跟雙胞胎同樣懷疑,當初殺你的法器不只做了一個。」肖颺回道。他們三個
人反覆地思量,均不相信程定山當年只做了一件法器。
郁遠父王後來在奪嫡中得到勝利,是位長壽的明君,在位的日子天下太平、長治久安,帝
后均長壽,晚年卻死因不明,連屍首都未見,皇城裡的人們以為不過是宮變,挨不住的皇
子皇孫終於將帝后一併殺了省事,兄弟間也互疑到底是誰做的。
只有後來才知殺人法器是如何製作的肖颺,以及如今的雙胞胎們,想清楚了當年真正殺了
郁遠父母之人究竟是誰。
既然能殺兩位血親,又怎麼會只煉製一件法器?他不覺得這像程定山的個性。
郁遠不理解,「可是我現在的身體,不是連血都換過了嗎?」血甚至還不是紅色的,「還
會受血親做的法器影響嗎?」
「照理說並不會。」肖颺回道。
郁遠自然發覺他的用語了,「照理說?那實際上呢?」
「實際上,誰也不清楚,會有什麼影響,畢竟毫無前例。」肖颺答道。
「沒關係,不會有事的。」郁遠軟言寬慰。
他本想說我福大命大,但是一想到肖颺是怎麼救回他的,不忍心說這些話,「我這不是有
你嗎?」
肖颺輕輕點頭,「我會護著你。」
牽著的手還是這麼涼,郁遠心裡泛起一種極度不捨的情緒。他試著去想,如今他愛著肖颺
,若是他救不下肖颺,讓肖颺躺在血泊裡,他會如何?怕是一輩子難以磨滅的傷痛。
他突地就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他想要現在就回房間,告訴肖颺你想怎麼弄就怎麼弄,你
想如何確認我的存在都可以,三天三夜都讓我起不來也沒有關係,只要能讓你安心一點,
怎麼樣都可以。
他看似冷靜地看著出色的雙胞胎怎麼操兵,腦裡卻是一遍一遍地想回房間,正當他想跟肖
颺直接說出來時,面前出現胡蝶的身影,胡蝶對著肖颺輕輕點頭示意。
喻劭和曲映歌看來已經在魔道總壇門口。
「去吧。」郁遠輕笑,心想這是老天都在怕他腎虧吧,就這麼巧,他想要不顧一切時,就
有事來了,「我跟雙胞胎去試劍場等你們。」
肖颺不急著走,他感覺郁遠笑得不太一般,「怎麼了?」
郁遠怕他心還放不下,又笑,「沒事,你安心,這件衣服晚上等著你脫。」
肖颺冰藍色的雙眸頓時深沉下來,開口確認,「是我想的那個嗎?」
郁遠沒打算鬧他,認真地回應,「嗯,一個晚上都給你,行吧?」
肖颺總算笑了,笑得別有深意,「不太夠但可以接受。」
郁遠心道這還挑上了,難不成本來真打算做上三天三夜?不,照肖颺這種體魄,說不定是
七天七夜,便貌似無情地甩開他的手,「快走吧。」
肖颺低笑一聲,終於邁步跟著胡蝶走了。
*
守在總壇門口等著曲映歌和喻劭的人是卜烈植。他帶著那些藥草而來,守門二人一見到他
便恭敬行禮,他略為回禮後,便席地而坐,擺弄起他那些藥草來。
守門二人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卜烈植卻像是沒看到一樣,專心致意地擺弄這些藥草。
直到一艘法器飛舟在總壇門口停下,一位美豔紫衣女子和一位身著黑衣,容貌出色的男人
前後走了下來。法器縮小,被男人收了回去。
卜烈植這才將他那些藥草仔仔細細地收好,起身相迎。
曲映歌笑笑地迎了上去,喻劭跟在其後,垂眸將紙條放至掌心,不經意地看著手裡的紙條
,那上面唯有幾個字。
此玉鐲能助汝得償所願。
他迅速化了那張紙條,動作飛快,連守門人都沒發現他細微的動作。
卜烈植被分派帶人進總壇正殿的任務,一點怨言也無,然而他不像胡蝶那樣長袖善舞,他
沿路也並不說話,只是通報完後,便自己走自己的,對他來說路旁的野草都比身後跟的兩
個人讓他來得有興致許多。對曲映歌的搭話,他也不怎麼相理。
一進到正殿,卜烈植把人丟在正殿中央,他自己倒是舒適,在門口附近找了塊地坐下就開
始磨藥草,完全不把曲喻兩人當一回事。
喻劭沒見過卜烈植本人,但他怎麼不知如此作派之人是誰。他低垂著眸,若有所思。看到
自己腕上那紅玉鐲,他眸色更深。
這紅玉鐲他不喜歡亦不想要,但他也不會真給曲映歌。
此玉鐲能助汝得償所願。
程定山真知道他心願?他撇撇唇,不以為然。他想,程定山即使知道他與那人的關係,肯
定不過是猜測。在出發之前,送他這紅玉鐲究竟為何?
他所願為何?他不信光憑一只紅玉鐲就能達成。
他求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得到,就憑它?
喻劭面帶淺笑地等著,跟曲映歌兩個人並沒有多說話。
肖颺姍姍來遲。他步至座位上坐下,唇邊噙著笑。
曲映歌他昔日常見,喻劭倒真是初見,當年喻劭開始有小郁遠之稱時,人已在蒼山,他卻
連去看上一眼都嫌礙事。
今日一見,發覺若撇去私人喜惡,喻劭的五官確實跟郁遠有相似之處。
曲映歌也打量著肖颺,肖颺那雙藍色眼眸她太熟悉了。她畢竟是能從蒼山活下來的女人,
心思細膩之餘,亦深沉許多。白虎的女人樣貌以及白虎本尊的眼,都是這模樣。她本就心
疑肖颺會不會就是當年的白虎,畢竟種種跡象都顯示著極有可能,如今一看到那雙眼,她
心裡幾乎立刻就確定得差不多了。
喻劭也直視著肖颺。除去對那人,他對人仍是很敏感的,他幾乎立刻能斷定肖颺非但不喜
歡自己,還對自己抱有敵意,喻劭面容上的笑容漸深。
兩方簡單打過招呼,肖颺立刻掌握話語權。
「汝等來意,不必多言,汝吾皆知。」恐怕是因為跟如今的郁遠相處日久,打著官腔才說
了幾句話,肖颺便有些累了,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俊眉微揚,「求道侶那是絕無可能
,倒是結盟,本尊已安排一場比試,若二位能與本尊安排之人平手,本尊願與二位相談,
正道與魔道一統事宜。」
曲映歌一聽臉色便沉了下來,雖然杜行遠和杜自邇是她小師弟,然而修行極靠天賦,杜家
雙胞胎的天份絕對在她之上,若是他們二人出來,她應該難以敵過他們。雖然說,她輸了
亦無妨,只是面上難看。她會跟著來魔道,原本就存著私心。唯有來這裡,她才能更確定
一些事,也澄清一些事。
於是她開口問道,「若吾等不敵?」
肖颺燦出一抹恣意的笑容,那俊美的笑,配上紅衣和藍眸,當真明豔照人,「那便跟本尊
安排之人下跪磕個頭,如何?」
—
有點遲到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