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時更新。
21.
自從談令晞被抓來之後，沐襲人的心情就沒有好過。雖然黑木忍只有別讓他死這個指令，
這表示沐襲人能夠隨自己高興地欺負人，不過談令晞無論怎麼被欺負虐待、只要他一講話
、就字句都要氣死沐襲人。
「到底為什麼要犧牲那麼多人換這傢伙？」沐襲人在談令晞待在黑木堂的第七天，總算忍
不住對黑木忍發脾氣，「不但要供著還要忍耐他，簡直是我們更委屈啊！」
黑木忍還是因為小戀人生氣的模樣和理由笑了起來，他首先是把人抓來熱吻了一頓，親到
沐襲人站不住、這才甘願放手。
「你想一下，談令晞在這裡，誰最不好？」難得解釋自己的做法，黑木忍抱娃娃一樣地把
小戀人抱在懷裡問，沐襲人嘟著嘴，「我。」
黑木忍笑出聲來，「別氣，之後不讓你去面對他了，這樣好嗎？」
「不行，我忍不住。」沐襲人也知道一大半是自己的問題，當然知道戀人性格的黑木忍也
只是笑，他親吻沐襲人耳畔，「今天要是立場交換，人質對我就一點殺傷力就沒有。」
沐襲人突然懂了。
他驀地偏頭看黑木忍，「你想要向宇揚？」
「我想要整個未來城……」黑木忍低笑著說，「這次機會簡直再好不過了。」
像青龍堂這樣，打從他們建堂起，那個姓陸的老堂主就是弄這一套。
什麼信任、以德服人、忠誠，情義、友情……這種事情，根本脆弱得不堪一擊。這個世界
太現實了，如果有了無法割捨的事物、那麼注定不會成功。
——向宇揚就是最笨、最不堪一擊的那種。
要是他能夠直接捨棄談令晞，那麼談令晞就的確一點用處都沒有，但向宇揚不可能對摯友
正在受苦這件事情視而不見，無論要花多少時間、費多少力氣，他都絕對會想辦法救。
只要選項是救，無論他本人有沒有出現，就足夠了。
無論是哪一種救人方式，只要黑木堂拒絕、那麼青龍堂的所有行為也就都是入侵。就算向
宇揚想用和平方式來談也一樣。
那麼，只要等到向宇揚動手，黑木堂就有名目了。
是青龍堂率先出手的，黑木堂只是回應。現在黑木堂還在善後，那些損失的金錢、人命，
就能夠因為合理『回應』通通算在青龍堂帳上。
向宇揚會樂見大混戰嗎？他能看著那些他聲稱是『朋友』、『兄弟』的人們為他拼命多久
？就連個叛徒他都捨不得殺了，更何況是那些本來就對青龍堂忠心耿耿的傢伙。
那麼，事情的演變就只會有兩種了。
向宇揚為了不讓青龍堂的人死而投降，或者他選擇自己去死。
無論哪一種……
都完美。
「梓言呢？」黑木忍習慣性地把玩著沐襲人的頭髮問，沐襲人靠躺在他懷裡，「去做任務
了，展承光那裡吧。」
「嗯。」黑木忍點頭，「最近這陣子，他好像常不在？」沐襲人點頭，說到這個又忍不住
嘟嘴，「晚上都不知道去哪裡了、問他也都不告訴我，神秘兮兮的，害我好想知道。」
「你不要一天到晚黏在他身邊，又不是小孩了。」黑木忍低笑，「你知道他犧牲了多少自
由、花了多少時間才照顧你平安健康長到這麼大？」
才讓我……
——走到這一步。
「可是他以前都不會不告訴我啊。」沐襲人哼了一聲，「我擔心他嘛。」
「不必。」小戀人因為賭氣在身上胡亂扭動的關係，讓黑木忍實在無法再忍耐，他抱著沐
襲人站了起來，「你先擔心自己比較實際……」
「萬治人在月組？」向宇揚簡直要從座位上跳起來，他瞪著眼前沒有絲毫表情的莫曉辰，
「你確定？」
「請便。」莫曉辰把昨晚在Sweet Midnight裡頭、員工錄到月組程浩遠心腹說話的片段播
給向宇揚聽。向宇揚聚精會神地聽完，表情才簡直像挖到寶，「天啊，辰辰，我愛死你了
！」
「請不要讓我噁心。」莫曉辰像是為了顯示自己有多厭惡而倒退一大步，「讓蘇懷冰過來
？」
「先等等。」向宇揚好幾次深呼吸之後才冷靜下來，「我要小慎、阿豪和于佐哥都過來一
趟，這件事情很重要。」
談令晞被黑木堂『請』去做客這件事情，讓整個青龍堂無不義憤填膺，到第十天的現在，
堂主辦公室外都還瀰漫著要殺進黑木堂奪回執秘的氣氛和聲音。
要不是向宇揚逼不得已祭出退組令、恐怕手下的人根本早就失控衝進黑木堂拼命了。
「好。」莫曉辰立刻開始聯絡，向宇揚又一次陷入沉思。
黑木忍的盤算很明顯，看是要我捨棄令晞顧全大局、或者不顧一切帶著整個青龍堂陪葬，
這招真的很不錯，我果然是太好被瞭解了啊，真是蠢，向宇揚苦笑。
就連萬治、恐怕都是黑木忍或者他手下組長跟吳老闆那裡牽線才拉攏到的吧。說到吳老闆
，梓言的手法果然俐落，展承光竟然是死在他們娛樂經紀公司主辦的素人模特兒走秀現場
。
當然，在未來城內舉辦這種選秀本來就有很高風險，雖然說已經有料到黑木忍可能會要展
承光，也即使自己本來就已經打算把這老頭送給黑木忍算是禮尚往來，不過也沒想到會是
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
收到事發當時的錄影畫面，向宇揚快轉了整場走秀過程，一眼就看見易梓言。
不像他一貫在夜晚工作的手法，而是大方地報名參加千人海選。在眼前一整排、包括展承
光的所有評審面前，穿著設計師作品、乍看之下竟分不出性別的易梓言，在出場瞬間燈光
閃爍時，左手極輕極迅速地揮了一下。
沒有人發現。
在每個人短短的台步時間裡，易梓言臉上的妝完全遮掩了他本來的模樣，他神情漠然地站
在台前定格再轉身，即使身上中性服飾略微寬鬆、他仍然用完美的貓步走回後台，就此消
失了蹤影。
一直到海選結束，坐在展承光身邊的女性評審才發現展承光眉間的那個彈孔。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
無論看幾次、向宇揚都還是歎為觀止。
他一定知道我會看。
向宇揚百分之百肯定，在易梓言走伸展台的某一個瞬間、他的眼神清楚地望向了攝影機，
那個眼神、向宇揚再熟悉不過。
那是赤裸而露骨的，渴望。
雖然失去了展承光、不過幸好我們也早有準備，少了一個金主果然還是有點心痛、但青龍
堂有八成收入來源都是靠經營各式店鋪，所以不至於影響太大。
如果不是因為確定了萬治的所在地，那麼我們就無可避免地必須來場硬碰硬了，要真的是
那樣……
你膽敢說不要，向宇揚，你膽敢。
向宇揚彷彿聽見談令晞用那種兇狠的語氣站在自己身邊威脅的模樣，他又一次苦笑。老實
說，我好像也沒有那麼偉大的情操，一個人究竟是不是有機會交換到理想世界，那充其量
、似乎也不過就是自己的幼稚心態而已。
——但是，如果可能呢？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前提是動手嘗試。
這當然又是另一個自己太過幼稚的想法，不過沒辦法，打從自己還不懂事的時候，陪伴自
己長大成人的陸老堂主，就是這麼教導的。那麼多年來，這種思考模式早已經內化成為自
己的一部份，就算所有認識向宇揚的人都說他的想法太天真幼稚，向宇揚也果然還是改不
了。
當然，這並不是在說自己有什麼救世主心態，向宇揚想，只是單純的、希望用最少的損失
，來得到最圓滿的結果而已。
好吧，無論如何，知道萬治在月組、對於現在的青龍堂而言，雖然還稱不上能夠反敗為勝
、不過至少也算是一個能夠扳回一成的好機會。
絕對不能浪費。
在經過一整個下午的討論對策之後，所有人都決定事不宜遲，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萬治會
被轉移到別處，只要他一動、那麼整個計畫就功虧一簣了。
雖然打從莫曉辰一監聽到這段對話的當下、就已經聯絡了在西區的幾個線民、要他們特別
注意月組建築周邊的出入狀況，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變化。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向宇揚
對於撤退的方式果然還是忍不住再三叮囑確認。在參與行動的所有人都確認好通訊無礙之
後，才各自帶人開始行動。
當莫曉辰載著向宇揚、直接開車開到黑木本堂大門外的時候，等待著他們的、就是整隊荷
槍實彈的黑木堂成員。
向宇揚自己開了車門下來，像是完全沒有看見身邊對著自己的所有槍口，只是微笑著朝站
得離大門口最近的男孩點點頭。
「嗨，晚安，工作辛苦了。我是向宇揚，請問你們家黑木忍堂主在嗎？」
這一大串開場白，果然還是囉唆得讓車裡面無表情的莫曉辰忍不住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