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心的太陽
※ 只想放空的我(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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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是心腦血管疾病的好發時節,五条悟近來幾天都與夜蛾正道忙於處理急診病患,
兩人在刷手檯前相遇,夜蛾正道回憶往年的勞碌情形,隨口提起:「你今年喉嚨的狀況似
乎還不錯。」
「啊?」原本企圖打招呼的五条悟,聞言仰頭思考,呃嗯沉吟一聲長音,似乎在比對
今年與往年的不同,不久後他笑得非常愉快,轉向夜蛾正道,述說的語氣相當得意,「是
魔法藥水吧?那一定是魔法藥水不會錯的!喂夜蛾我跟你說,我現在有賢內助了喔!傑每
天都會幫我煮一杯熱騰騰的魔法藥水,所以沒問題。」
「傑?魔法藥水?」夜蛾正道錯愕地望著五条悟,表情馬上轉為責問,「你別給人添
太多麻煩,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既然鬧過什麼類似家庭革命的事,就要多加注意一
點。」
「我知道啦!囉囉嗦嗦的,上了年紀的老年人都這樣嗎?」五条悟反駁,腦海中浮現
早晨出門,朝裡間回顧的那眼,似乎有股微妙的異樣感,但具體哪裡不同,他又說不出來
,忍不住尋找計時器確認,數字顯示剛過中午十二點,他加速沖洗泡沫的動作,隨口拋下
一句,「我今天沒刀了,要是等等有急診,你就先自己搞一下啊。」
「等等,你要去哪裡?」
「都中午了,出去吃飯啦!」五条悟拋下這句話,換掉身上的手術服,就快步往家裡
疾奔。
甫開啟的客廳一片幽暗,五条悟以為夏油傑有事外出,他只打算證實心裡的猜想便離
開,於是沒有點燈,就著室內散射的餘光,漫步至雙面透明的紅酒展示櫃前,果然發現兩
格空位。
這些紅酒他都不懂,僅依稀記得酒標的圖案,以及夏油傑教他拋酒瓶那時,阻止他伸
向紅酒的手,鄭重告訴他,所有的紅酒由於年份與儲藏方式不同,就跟人一樣都是獨一無
二的,需要小心輕放。
五条悟俯身瞪視失去紅酒遮擋、足以直望裡間的缺口,窗簾繫繩上完好的包裹使他屏
息,此時,他才聽見淺淺的呼吸聲自裡間傳來,陳悶得彷彿受到阻隔。
他皺起眉頭,繞過輕微起伏的棉被團,將早餐自繫繩解下來丟棄,悄聲走至床沿,手
掌探進露出幾莖烏黑髮絲的縫隙,撫摸埋在棉被裡的夏油傑額頭,雖然溫度沒有異常,他
還是低聲詢問:「傑?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睡得迷糊的夏油傑撥開覆蓋臉部的棉被,五条悟心裡擔憂的聲響逐漸將他喚醒,他乍
然翻身坐起,用力搖頭,無奈地笑著說:「抱歉悟,我睡過頭了。」
「沒事啦,現在才中午而已。」五条悟伸手接住著急離床卻站立不穩的夏油傑,一面
側著頭觀察夏油傑的表情,一面詢問,「傑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單純睡得稍微久了一點。」夏油傑掩嘴打著呵欠,輕拍五條悟手臂示意
他可以放開了,「不過悟怎麼會在中午回來?是有什麼忘記拿了嗎?」
「因為我的天線告訴我,傑還沒有吃飯。」五条悟思考片刻就笑著提議,「傑,我知
道有家拉麵很好吃,我們去吃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天線?」
「是啊天線!」五条悟勾起一撮銀白色的頭髮,低頭去掃夏油傑的臉頰,「你看!嗶
嗶嗶、嗶嗶嗶——偵測到了偵測到了,傑沒有吃飯!」
夏油傑愣怔片刻,接著笑了起來,他抬手壓平五条悟拉直的頭髮,語調柔軟地回應:
「那悟等我一下。」
午休結束回到御三家醫院的五条悟,於空暇憑藉記憶裡的酒標,尋找紅酒的名稱,好
不容易在可靠的販酒網搜索到,企圖訂購的游標停滯在一長串不同的年份上。
沒有特別關注夏油傑收藏品的他,自然也不確定用掉的是哪個年份,他猶豫許久,不
知道哪個年份風味更佳。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再次接到急診手術通知,他上下掃視兩眼,決定買兩瓶價格高
的紅酒,他認為品質好的不一定貴,但貴的東西品質一定不會差,把寄送地址設定在醫院
,沒想到剛送出訂單,立刻就接到客服人員詢問他有空的時間,他們將派專人送件,一想
到明天就可以拿到紅酒,五条悟哼歌的音調很愉快,踏著輕快的步伐,去執行下一臺手術
。
手術結束,他取出冰箱裡的便當,微波加熱後的漢堡排汩流香濃的起司,配菜是煎得
金黃的洋蔥與鹽水汆燙的紅蘿蔔,他凝視上面大把香甜當季的蔥花,彷彿可以看見夏油傑
板著臉說,悟不可以挑食。
五条悟不由得笑出聲,而午間夏油傑疲憊的笑容,隨即讓他逐漸垂下嘴角,他盡可能
地緩慢品嘗著每一口的滋味,但便當還是很快就吃完了。
「老師、現在才吃午餐嗎?」等待交接的乙骨憂太踏進準備室,遲疑地詢問視線駐留
於便當空盒走神的五条悟。
「憂太我問你喔,做便當會花掉很多時間嗎?」五条悟回想上次與夏油傑一起做便當
,由於所有的過程都很快樂,他無法正確判斷實際經過的時間。
「應該、會吧?」看似相當煩惱的五条悟,令乙骨憂太仔細挑選著出口的話語,「因
為里香平時工作也很辛苦,所以我曾經跟里香討論過,請她不要準備太繁複的菜色,也有
想過要訂員工餐,或乾脆訂購外食,但是里香她說,因為想跟憂太一直一直在一起,所以
想為我準備均衡健康的便當,我很感激里香這麼為我著想,但有時候還是不免會想,如果
有店鋪願意販賣健康美味的家常菜便當就好了。」
「說的也是,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不勞而獲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的話,不過也只
是因為有誰先支付了代價。」五条悟收拾空盒,伸了個懶腰,踏出準備室之前,他轉頭對
乙骨憂太笑得隨意,順口吩咐,「對了憂太,幫我通知大家,明天我休假,後天午餐我們
來吃壽司吧!我請客。」
隔天起了個大早的五条悟,前去購買早餐與簽收訂單,進門看見夏油傑穿著寬鬆的家
居服,自洗衣機裡掏出待曬的衣物。
「傑!先來吃早餐!」五条悟快步上前,將夏油傑拖拉到客廳沙發,裝作不經意地把
紅酒提袋塞進夏油傑懷裡,拆著早餐盒,以眼角餘光偷瞄夏油傑的反應,「路過醫院的時
候有人給的,反正這個我也不會喝,就給你吧。」
「呵呵,在醫院門口發紅酒試飲,到底是哪間廠商這麼想不開呀?」夏油傑笑著取出
提袋裡的紅酒瓶,目光在瞥過酒標的瞬間凝結,他皺起眉頭,重複確認好幾次,他手上的
紅酒分別是1959年與1982年,兩瓶合計要上百萬日元的拉菲紅酒。
他原本面色嚴肅地想對五条悟說,悟,不可以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
才對上眼,五条悟的眼神就飄向紅酒展示櫃上增加的空位,耳根泛起可疑的紅色,順
沿五条悟的目光方位望去,夏油傑突然明白五条悟應該是省略了付錢的經過,他側過頭,
朝五条悟笑著嘆息:「可是悟,我好像沒有位置可以放多的紅酒了。」
果不其然,五条悟立刻指向最近夏油傑取走紅酒的空位,理直氣壯地說:「那邊明明
就還有兩個位置!」
「是嗎?悟看錯了吧?那不是擺紅酒的地方喔。」
「明明就是!我之前看到傑在那裡有擺!而且一樣都是房子的圖案啊!」
夏油傑依言拿著紅酒,擺進展示櫃,他露出無奈的微笑,柔和的語調隱藏說不出的感
動與心疼:「悟下次不要買了,這兩瓶不一樣,真的很貴。」
他想著過兩天再煮給五条悟喝,就聽到五条悟彆扭地說:「那傑也不要煮熱紅酒了,
我喝膩了。」
「便當、便當也……」五条悟別過臉,不想讓夏油傑察覺他沮喪的表情,卻不知道他
心底源源不絕的難過與不捨,毫無遺漏地傳進夏油傑的耳中,「便當也不要了。」
夏油傑瞪大雙眼,靜默坐到五条悟身旁,額頭倚靠五条悟後肩胛的姿勢慵懶,語調輕
柔地問:「便當不好吃嗎?明明是悟前天說想要吃漢堡排的,結果不合胃口嗎?」
五条悟抿著嘴不發一語,他知道說好吃,夏油傑就會不理會勸阻繼續做,但他實在無
法違心說出不好吃,更無法以虛假的言論,去推拒好不容易等來的好事。
過去幾天,他沉浸在接踵而來的美好,放心享受其中蘊含的甜蜜,他可以說是因為忙
碌,也可以說是被喜悅沖昏頭,但他無法欺騙自己,要是夜蛾正道沒有提起,他不會注意
到夏油傑的勞累,更不會注意到,他不過是在利用那些好事,弭平心中的裂口——
夏油傑喜歡他,卻逼迫他離開。
他想破腦袋找不到的原因,可以講述一萬次沒關係來敷衍,就像以油漆反覆粉刷,掩
蓋牆壁上的裂紋,直到足夠厚實,就能說服自己,沒有關係,潛意識卻依舊記得那些碎裂
開的疼痛,沒有原諒。
恍然間,他得知原諒並不是幾句輕描淡寫的敘述就能勾勒的詞彙,而是要真正在裡面
痛過、掙扎過一次,體會做下決定的苦楚,那些盤據在心口、陰冷尖銳的冰渣才會緩慢消
融。
夏油傑還笑著喊他的名字,問他在家嗎?偷偷伸手環抱他的腰,他攫住企圖搔他癢的
掌心,輕輕揉搓著,既心疼又委屈地說:「傑這幾天都沒有吃早餐!」
「嗯,最近我有時候確實會懶得起來吃,不過悟帶回來的食物,我都會吃掉喔。」
「那些東西過中午就不要吃了啦!」
「呵呵,好。」夏油傑瞬間懂得五条悟不想要便當的原因,他閉起眼睛,將鼻尖與嘴
唇也貼在五条悟的肩胛上,「那、我放假的時候再幫悟做便當好不好?」
他很喜歡看五条悟捧著洗乾淨的便當空盒,興高采烈地比劃每樣菜色的口感,說得像
是吃到人間美味,盡管他知道那些並不會是五条悟吃過的最好,依舊很高興。
他會反問著,是嗎?別過臉,用頎長有力的手指遮蓋愉快又羞赧的表情。
五条悟思索許久,拉起夏油傑的手掌,覆到鼻尖上磨蹭,夏油傑被溫熱的吐息逗得忍
不住笑,五条悟才語調沉悶地說:「不行!要我也休假才可以一起做!我也想幫傑做便當
。」
「好。」夏油傑笑得更加柔軟,扳轉五条悟的力道很輕,他撫摸著稍微開心了些的五
条悟額頭,低聲詢問,「悟最近在醫院和外面,還會咳嗽嗎?」
「傑這樣摸會讓我覺得很像在摸小孩子!」五条悟邊抗議,邊一把抓住揉亂他頭髮的
手掌,張開手擁抱朝他靠過來的夏油傑,轉動頭部,嗅聞夏油傑髮際與鎖骨的香味,「很
少,連夜蛾也說好像好很多了。」
「沒辦法啊,我家的五歲悟,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很糟糕的樣子。」夏油傑笑著嘆
息,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般,側過臉以嘴唇輕碰五条悟的下顎骨一下,「那這樣呢?」
「這樣?」再一下。
「還是這樣?」又一下。
五条悟摀住重複被吻的部位,感覺那裡的皮膚溫度逐漸升高,終於笑了出來,小聲嘟
噥:「這是什麼主婦煩惱家裡剛上幼稚園的小朋友,不合群的口吻啊?」
夏油傑才爽朗地笑出聲,重新詢問五条悟:「紅酒喝膩了,那蛋酒呢?裡面加了悟喜
歡的牛奶、雞蛋跟蜂蜜,喝了還可以預防感冒。」
「會很麻煩嗎?傑會因為做蛋酒弄得很累嗎?」
「我可以煮一罐放在家裡冷藏,悟要睡覺以前,再倒一小杯微波喝掉。」夏油傑突然
認真盯著五条悟,五条悟疑惑地回望他,「我從以前就想說了,悟冬天晚上還是不要等我
比較好吧?」
「可是、」五条悟雖然能夠理解,夏油傑是為了他的身體狀況著想,但他的感性悄悄
冒頭,盤算兩人能夠相處的時間,他嘲弄著不可理喻的感性,努力拉起微笑,「不、沒什
麼,我會先睡的。」
「悟不要那麼沮喪嘛,這樣我也會很難過的。」
「嗯、好乖。」五条悟癟著嘴卻鄭重拍撫夏油傑背脊的表情,讓夏油傑笑得無奈,心
裡又是酸澀又是甜蜜,想著怎麼會有一個人,能夠讓他每一天都比昨天還要更喜歡?
「冬天太冷了,完全讓人失去活動的興趣,如果回來洗完澡,立刻就有暖呼呼的棉被
可以睡,就太好了呢。」
「那、我會幫傑好好溫暖被窩的!」五条悟低垂的頭顱,好似揚升了一點點。
「最近店裡在裝修,之前排定好的休假日大部分也會重新洗牌,所以說、悟下次的休
假日,我可以陪你去吃甜點了,我記得悟好像還有十幾個,還是幾十個名次沒有試吧?」
「真的嗎?」
「真的。」五条悟兩隻湛藍的眼睛都在發光的模樣,讓夏油傑忍不住揶揄他,「悟開
心了嗎?」
用力點頭的五条悟,彷彿瞬間滿血重生,三兩口吃完早餐,就湊到陽臺等著跟夏油傑
一起曬衣服。
只見五条悟特意挑揀夏油傑的白襯衫,晾在衣架上,而夏油傑則是將五条悟一正一反
,沒有翻齊的褲管仔細拉好。
冬陽灑落,明亮卻不強烈,夏油傑將衣架勾上橫桿,瞇起雙眼,享受被照耀的溫暖與
曝曬的芳香。
不算微弱的風吹過,鼓動潮濕的衣物,或許因為參雜著光,所以並不顯得冷冽,拂在
身上令人舒服得想嘆息。
五条悟將衣架吊掛橫桿,左右拉平,退後半步搖晃身體環伺,才迭聲呼喚夏油傑來看
,正巧兩隻衣袖受風,拍到五条悟臉上,五条悟卻格格笑說:「傑,連你的衣服都想抱我
,你到底有多黏啊?」
「哈,難道不是悟自己抱上去的嗎?」夏油傑笑著回應,對於五条悟嗅聞衣服上殘餘
的玫瑰花香的動作相當無奈,在五条悟轉頭想依言擁抱真人的時候,完全沒有別上任何一
顆鈕扣的前襟才顯露出來,「悟最好扣一下第一顆,否則衣服會飛……」
他們兩人一同注視白襯衫飛向遠方,五条悟立刻往前撲,手指差點就觸摸到,眼見他
還想再跳,夏油傑連忙抓住五条悟的後褲腰,免得他因為襯衫摔下樓。
五条悟轉身疾奔下階梯,一路追逐飛舞的白襯衫,他預測白襯衫的落點,等在該處想
接,沒想到北風彷彿戲耍他,吹得更高,等到衣物越過五条悟的頭頂,霎時停止,他撿拾
地面沾染灰塵的白襯衫,用力甩動,沮喪地抬頭,只見到夏油傑在陽臺上關注他,見他一
臉懊惱,就歪著頭,露出一個安慰的微笑。
「我搞砸了。」如果弄髒的是自己的衣服,五条悟會大方丟棄,笑得毫不在意,他遲
疑著不想交出手底的襯衫,「傑、不然我再買——」
「沒關係,只是弄髒了而已,真的要買的話,也要確認洗不掉了再買呀。」夏油傑笑
著接過五条悟手中的衣服,於洗手臺將明顯的髒污去除後,俐落丟進洗衣機,回頭瞥見五
条悟仍盯著前門蓋,隱約能夠感覺到五条悟心情低落的原因,嘆了一口氣,走過去以額頭
碰觸五条悟的額頭,「悟不是說過,所有的付出都是心甘情願的,悟再露出這種表情的話
,我就要生氣了喔!」
「還不是因為傑最近都小心翼翼地對待我!」五条悟鼓起臉,抄起夏油傑的右手,扳
出食指往自己臉上戳,但即將觸碰五条悟皮膚,夏油傑就微屈指節,「傑你可以這樣!」
「這樣!」五条悟拉著他的手指去輕壓自己的側頸,夏油傑幾不可見地掌心輕顫。
「還有這樣!」五条悟拍打自己的胸口,夏油傑在兩者撞擊之前,就縮了一下,「我
不會碰一下就掛掉啦!又不是玻璃!等等、嚴格說起來我現在是玻璃沒錯,喔煩啦!總之
傑你這樣弄得我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你知不知道啊?」
夏油傑愣怔半晌,突然不可遏止地哈哈大笑,他以手背抹除泌出的生理性淚水,忍不
住揶揄:「哈悟、我發現你真的有點、被虐傾向哈哈哈——」
「被虐個鬼啦!」
「不然悟對我示範到底該怎麼用力啊。」
五条悟聞言把窗簾全部拉開,床鋪拖拉到大片擦得錚亮的氣密窗底下,驚訝的夏油傑
被啪地推倒在床鋪,連忙喊道:「悟等等、你想做什麼?這個角度外面的人是有機率可以
看……」
趴伏床鋪、抬高屁股的五条悟,雙掌抵住耳上三公分的位置,朝夏油傑的側腰猛力推
擠,他高喊著,悟牌推土機!超級檔次!
夏油傑話還沒講完,就被五条悟的手剷得翻了個身,他錯愕地望著天花板,五条悟又
朝他撲過來,直接趴在他腹部,隔著布料吹氣,邊吹邊說:「呼呼呼呼、敢說我有受虐傾
向,現在怕不怕呀?」
快被吹出反應的夏油傑連忙伸手阻擋,他夾緊雙腿,握住五条悟的肩膀,側臂外緣橫
過五条悟的胸膛,將他壓倒在床鋪上,他瞇細雙眼,挑起一側的眉毛笑,挑釁地道:「現
在換誰該怕了呢?」
「可惡!看我的影分身之術!」
「靈彈。」
「啊哈哈哈哈、哪有人用靈彈搔癢的啦?這是風華圓舞曲吧?傑你有種用色誘之術啊
!」
「我才不要,用了就要沒種了。」
「噗、你這樣說對得起鳴人嗎?等等哪有人只用這一招的啊?啊哈哈哈哈——」
「呵呵、現在放棄的話,比賽就結束了喔。」
「好吧咳!夏油教練,我想親你一下。」五条悟說著,立刻摟住壓在他身上專心搔他
癢的夏油傑,親吻他的嘴唇,趁他瞪大雙眼沒有動作,調轉位置趴到夏油傑身上,軟垂的
家居服布料使得胸前的凸起更加明顯,五条悟有意無意地輕劃他的乳尖,夏油傑不由得低
喘一聲,他摀住嘴,滿臉通紅地將五条悟摔向一邊。
「就、就說這個角度外面看得到了。」夏油傑並非不想與五条悟做愛,只是原先的炮
友身分轉變為男朋友以後,他不知怎麼的有些難為情,明明自慰的時候,每次都想著五条
悟的臉,而且剛才如果五条悟沒有將窗簾拉開,那他可能還會稍微考慮一下,現在這種情
況,他連這個念頭進入腦海都抗拒。
他擔心五条悟介意,以餘光窺視五条悟,只見五条悟整個人呈大字型,伸展全身骨骼
,喉間象徵舒適的嗯嗯聲輕響,他也跟著放鬆身體,溫暖但毫不刺人的冬陽曬得他昏昏欲
睡,他不由得低喃:「好舒服、都不想動了。」
話剛說出口,夏油傑就偷偷觀察五条悟的反應,沒想到撞進五条悟飽含笑意的湛藍雙
眸,他高興地說:「對吧?我就知道傑一定會懂!冬天的太陽曬起來最舒服了!」
夏油傑凝視宛如五条悟眸色的天空,聽他指向輕柔的白雲,笑著問他:「傑!你看那
像不像草莓蛋糕?」
「呵呵,還有別的嗎?」
「鮮奶油熱鬆餅、草莓布丁百匯、甜饅頭、水果塔,還有、傑你看!那條像你的怪瀏
海!」
「怎麼看都像是蕎麥麵吧?是說悟你到底對我的瀏海有什麼意見?」
夏油傑半開玩笑地伸手摀住五条悟的臉,五条悟絲毫不以為意,反倒握緊夏油傑的手
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夏油傑的指間散發著蜂蜜、蛋糕、熱紅酒、玫瑰花與西京
燒鱈魚等香甜的氣味。
過去,他不曾對於自己的手有任何意見,只是聞過夏油傑的手,就開始厭惡起自己的
手指,他僅能觸摸那些帶有汙濁氣味的扭曲器官與腥臭的組織,他嘟起嘴,將夏油傑的手
指夾在上唇與鼻子之間,深吸了一口氣。
好甜、好甜。
透過夏油傑的指縫,五条悟扭頭看他,笑著問:「傑,你猜我看到什麼了?」
「我?」
「我看到冬天的太陽囉!好溫暖喔!」
他不知道,夏油傑抽出身側的棉被朝他甩去,叮嚀他蓋著棉被,否則等等會不小心著
涼,是為了掩飾臉紅,更不知道,夏油傑在心裡想著——
悟,你才是太陽,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