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星深吸一口氣猛力睜開雙眼,痛苦的回憶刺進腦中,他喘氣,發抖,再次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你沒事了。」一個低沉的男聲帶著笑意說。「真的有那麼痛嗎?」
天狼星發現自己再次坐臥在病床上,病床邊站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剛剛那些話就是
這男人說的。他睜大雙眼盯著那男人直看,男人沒理他,正在跟旁邊另一個年輕人說話。
「真抱歉啊,醫生。」年輕人說。天狼星認出這個年輕人長得很像自己的弟弟,獅子阿爾
發.布萊克。
「這裡的野生蛇類很多,幸好你送他過來的速度夠快,也幸好我這裡還有血清。」男人一
邊說,一邊在手裡的夾板上寫字。「好吧,布萊克先生。別擔心,你不會死。」男人低下
頭看著病床上的天狼星說。「別哭了。」
獅子阿爾發的一隻手掩住臉,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對不起,我的哥哥一向喜歡引人注目
。」
「嗯,看得出來他達到效果了。」白大褂男人從鼻孔裡發出哼氣聲。「布萊克先生的確引
人注目。」
說完這些的男人突然閉上嘴,飛快瞄了天狼星一眼後立刻回到手頭的夾板上。但天狼星看
見清楚的兩團紅色爬上男人的雙頰。
「賽佛勒斯。」天狼星說,拉住男人的白色袖子。
賽佛勒斯皺起了眉頭。「呃,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天狼星咬住舌尖,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又看了看醫生。這個宇宙的天狼星跟賽佛勒斯還互
不認識嗎?他快速地看了眼白大掛上的名牌,舉起手指。
「這裡,名牌上寫的。」
賽佛勒斯看了眼名牌,噢了一聲,巧妙地縮手讓袖子脫離天狼星的手指。「對。那麼,嗯
,布萊克先生,我是石內卜醫師。你在野外遭遇蛇咬昏迷,被送來我的診所。對,因為,
呃,這裡只有這麼一間診所。我剛開業,這裡的租金比較便宜,所以--」石內卜醫師清
了清喉嚨。「總之,我已經幫你注射血清,所以,你沒事。」
天狼星沒看過說話這麼不流利的賽佛勒斯,對方看起來就像正面對自己的夢中情人一樣不
知所措。
「謝謝。」天狼星說。「你救了我一命。」
眼前青澀的初執業醫師,與上一段記憶裡死亡的賽佛勒斯的身影似乎重疊了。這個宇宙的
天狼星與賽佛勒斯才剛剛認識,而上一個宇宙的天狼星已經失去他的賽佛勒斯。天狼星深
深呼吸,依然壓不下流淚的衝動。
石內卜醫師疑惑地看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需要順便幫你看一下眼睛嗎?你一直流眼
淚,也許是因為對什麼東西過敏?」
「好主意。」獅子阿爾發立刻說。「麻煩醫師幫天狼星看看,他從來不哭的,會不會是對
血清還是蛇毒過敏?」
石內卜醫師坐在病床旁邊的滑輪椅子上,拿一隻小小的手電筒照天狼星的眼睛。天狼星咬
住下唇忍耐哭泣的衝動,擠出一個乾巴巴的笑容。
「我沒事。」天狼星說。
「看來是如此。」
「我只是--」天狼星吸了吸鼻子。「跟我約會。」
石內卜醫師停下手頭上正在做的任何事情呆呆地看著他。「布萊克先生?」他說。
「跟我約會,石內卜醫師。」天狼星認真地凝視對方的雙眼。「你今天下班之後,跟我出
去約會。我們去吃個飯,還是看電影之類的。」
「天狼星!」旁邊的獅子阿爾發窘迫地驚叫。
「好。」石內卜醫師卻說,沒有避開眼神接觸。「今晚八點,鎮上唯一的西餐廳。」
獅子阿爾發滿臉不可置信,陪著天狼星離開診所時還不停叨念。「我的天啊,你就這樣直
接約石內卜醫師?你都不擔心他把你當作變態?他才剛搬來鎮上沒多久,我們根本不認識
他,他可能是瘋狂殺人魔之類的。媽咪呢?我們跟媽咪說我們今晚會回去看看她跟老爸順
便吃晚餐你忘了嗎?」
他都不知道獅子阿爾發可以這麼囉唆。
「改天我會賠償她。」天狼星快步走在獅子阿爾發旁邊。「我必須這樣做,有些事情當下
不做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你都這樣,突然辭掉倫敦的工作回來接手老爸的農場。你以前根本不喜歡在農場工作,
說什麼一輩子待在鄉下地方當農夫沒出息。」
「我當時太年輕了。」天狼星說。「我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以為自己是世界之王。人總是
會長大的啊,獅子阿爾發。我不想要等到將來才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足夠的勇氣做出正確
的決定。」
「對啦對啦,你種的小麥的確長得不錯,胡蘿蔔跟馬鈴薯也很健康。自從你回來之後鎮上
的太太們也特別愛跟你訂我們家的農產品。對喔,石內卜醫師跟你買了幾次胡蘿蔔,你是
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想約他--」
他在這裡的弟弟還在唸,天狼星笑嘻嘻不以為意,抬頭看向明亮的天空。
「真希望快一點八點啊。」
天狼星喃喃自語,全然沒有注意在自己身後,一台失速的汽車正衝往他跟獅子阿爾發的方
向。等到他聽見尖叫聲時,已經被撞得正著。
如同一條拋物線,衝撞力讓天狼星飛了出去,失重的感覺攫住他,天狼星不停下墜。